面向中國學習者的英語詞典中顏色詞隱喻設置

蘇玉潔

摘 ? ?要： 英漢語中都有豐富的顏色詞，并且都具有一定的隱喻能力，不過在顏色詞的范疇和隱喻方面存在一些差異。隱喻專欄的設置有助于學習者有效習得相關語詞的隱喻，但是目前隱喻專欄設置于隱喻目的域詞目詞下的做法與顏色詞為始發域的實際相違背。通過比較英漢語中的基本顏色詞范疇與調查麥克米倫詞典中顏色詞詞目的隱喻設置， 探索適合中國學習者學習顏色詞隱喻的詞典設置。

關鍵詞： 顏色詞 ? ?中國學習者 ? ?隱喻專欄

Lakoff和Johnson（1980）指出人類的語言具有普遍的隱喻性。也就是說我們不能想當然地將所聽的、所看的、所讀的理解成字面的意思，語言的理解受到不同文化的影響。以色彩為例，既是人體對光產生的視覺效應，又受到生活經驗的影響。比如，同樣是交通信號燈，在漢語中是紅綠燈，在日語中則是紅藍燈。漢語的綠與日語的藍則對應相似的理解，表示可以通行的意思。另外，粉紅在不同語言中的劃分可能有所不同，在漢語中粉紅屬于紅色范疇，在英語中粉紅被認為是獨立的一種顏色，與紅色一樣屬于基本顏色詞，由此衍生的顏色寓意各不相同。

要實現正確的理解，我們的學習過程離不開詞典，特別是詞典中的隱喻為英語詞匯深度理解提供了必不可少的幫助和指導。在學習者詞典中，除了設置有詞條的拼寫、發音和詞性外，還有許多義項，包括本義和引申義。引申義從本質來說，往往是語言的隱喻理解而產生的義項。顏色詞的隱喻性在英漢語中普遍存在。羅益民和鄒墨姝（2010：118）指出在人們日常生活之中存在許多與色彩有關的概念隱喻。如果要將色彩相關隱喻納入高級英漢學習詞典，就需要將這些隱喻放置在何處的問題。最方便、最合適的位置應該是在顏色詞詞條內，色彩詞幾乎都是作為概念隱喻的始發域，這就與目前將概念隱喻置于目的域詞目詞下的做法相違背了。在面向中國的英語學習者詞典中如何合理地呈現顏色詞的概念隱喻就成為研究的核心所在。

一、當前學習者詞典中隱喻專欄

當前學習者詞典越來越注重用戶友善原則。為了學習者更快地習得英語中的隱喻，2002年《麥克米倫高階英語詞典》在隱喻專欄方面做出了創新，將40多個最常見的概念隱喻，以隱喻專欄的形式設在40個詞目詞之下，每個專欄包含以該詞目詞相關概念為目的域的概念隱喻及隱喻表達式。這40個詞目詞分別是achieve， effort， idea， money， search， angry， enthusiasm， important， opportunity， secret， argument， feeling， intelligence， organization， situation， busy， force， knowledge， power， success， confused， guilty， life， problem， time， criticize， help， mind， relationship， want， discover， honest， mistake， responsibility， win。

所有隱喻欄都具有相似的基本形式，即首先對涉及的概念隱喻通過闡述始發于和目的域之間的結構映射進行解釋，然后列出多個例句，每個例句包含一個實現該概念隱喻的單詞或詞組。以success為例，在詞典的隱喻專欄里提供了“being successful is like being high up. Failing is like falling or being low down”這樣的文字說明，列出了一些相關的例句，呈現了以空間high /low向目的域success映射的隱喻。也就是說，成功和失敗的概念被投射到了空間概念中，形成了在高處是成功，在低處是失敗的空間模式。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學習者可以學習和了解目標詞匯作為目的域的概念隱喻，但是詞典中并沒有給予讀者類似“High is success.”與“Low is failure.”的概括性的顯性隱喻啟示，反而采取利用幾個有限例句的呈現方式。

另外一個方面，麥克米倫的隱喻專欄都列在概念隱喻的目標域的詞條之下，從一定程度來講，針對類似顏色詞這樣的詞條，雖然具有豐富的隱喻意義，但是因為顏色詞往往為概念隱喻的始發域，因此在麥克米倫中并沒為顏色詞設置相應的隱喻專欄，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學習者的有效習得為概念隱喻始發域的詞條的相關聯想義。

二、當前色彩詞詞條設置調查

根據Berlin和Kay的基本顏色詞理論，英語中有11種基本顏色詞，分別是白、黑、紅、黃、綠、藍、灰、紫、棕、粉、橙，其中，白、黑、紅、黃、綠和藍等6種顏色詞為主要基本顏色詞，具有一定的隱喻能力，即除了具有指稱物理顏色的能力外，還能指向與顏色相關的聯想義。Wierzbicka認為這六種顏色確實有一個可分析的語義結構，即對x的直觀感受可以聯想到y，比如看到藍色可以聯想到天空，大地長出來的東西表示為綠色等。色彩詞除了指稱義之外，還具有一定的聯想義。可見，詞典中應該對色彩詞的詞義進行相應的區分與系統性的呈現。

隱喻程度高的顏色詞聯想義會相對多一些，反之則少一些，甚至沒有。在對11種基本顏色詞的隱喻程度調查中發現英語中白、黑、紅、黃、綠、藍等色的隱喻程度較高，紫、棕、灰、粉等次之，最低的是橙。麥克米倫詞典注意到顏色詞的聯想義，并且不同顏色詞的隱喻程度不同，聯想義多少也有所不同的情況，但是該詞典對基本顏色詞的設置沒有恰當地反映出這些顏色詞隱喻程度差異，并且相應的隱喻專欄設置缺少一致性，比如在該詞典中白、黑、綠、灰均配有詞義菜單幫助讀者快速查找相應的詞義，其他基本顏色詞則沒有詞義菜單，另外紫和橙沒有設置復合詞詞條的補充聯想義。如果從詞義的聯想力來看，紅、藍在英語中的詞義聯想并不弱于白、黑和綠。比如，在英語中紅色是血液的顏色，由此情緒激動如發怒、羞愧或害羞時常伴有氣血上涌，出現臉色漲紅的現象，稱為turn red， go red， see red等， 還有發生暴力或謀殺等相關聯想義，比如red-handed， red battle等。紅色是鮮亮的顏色，因此產生了象征警示危險的聯想，比如red-cover papers表示國家機密文件，in the red為警示經濟上的負債危機，red alert則表示空襲警報。另外，紅色在西方文化中還帶有刺激性和色情的色彩，比如red-light district 或者red-light area等。red在英語中還有積極的聯想義，比如roll out the red carpet表示對某人的熱烈歡迎，paint the town in red表示進行熱烈的慶祝活動，the red-letter day則是喜慶的或值得紀念的日子。也就是說，紅的聯想義的豐富程度可能不及白、黑，但是與綠、灰相比則是綽綽有余的。但是，在麥克米倫的詞典中沒有為red詞條設置詞義菜單。

藍色blue在英語中具有豐富的聯想義，但是有些聯想義對于英語學習者來說并不熟悉，可在該詞典中既沒有詞義菜單，又沒有相應的復合詞詞條補充聯想義。比如藍在英語有與性別、情緒、職業、政治、經濟、道德等相聯想的概念隱喻，但是麥克米倫詞典中僅提供了情緒、道德的詞義，而與職業、政治的聯想則采用復合詞詞條的形式。另外與性別等的聯想則沒有呈現。

表2比較了目標詞條在麥克米倫詞典中的聯想義的數量與實際的詞義聯想范圍。從對比結果可看出表中的各個顏色詞除了綠和灰之外，紅、藍和紫實際詞義范圍都要更大、更豐富一些。但是在麥克米倫詞典中綠和灰有詞義菜單，可其他諸如紅、藍、紫等顏色詞卻沒有相應的詞義菜單。由此可見麥克米倫在相似的色彩詞的處理上存在不足，缺乏系統性。

三、改進意見與探索

在麥克米倫詞典中，白、黑、綠、灰等詞有提供相應的詞義菜單，這樣設置可以幫助讀者更快地檢索和學習相應的語義聯想，但是詞義菜單中詞義并不能包含該顏色詞的其他聯想義，因此以獨立的復合詞詞條呈現。但是這樣的詞義菜單加復合詞詞條的呈現形式不利于顏色詞隱喻概念的學習，因為缺乏概括性，不能給學習者以明確的隱喻指向，因此有必要統一顏色詞針對其概念隱喻的呈現形式，比如統一詞條菜單的表述形式，以及統一相應顏色詞的概念隱喻表達式。

一方面為了較全面地呈現顏色詞的詞義，另一方面幫助詞典用戶較好地應用與學習，可以為顏色詞提供相應的詞義菜單。以紅為例，

red

1 having the color of blood

2 showing certain emotions

3 signaling the highest degree of danger

4 showing importance

5 celebrating something

6 being lustrous

7 being related to killing or murder

8 being left-wing political opinions （compare pink）

紅在英語中的隱喻能力并不亞于灰，相反比灰的聯想更多樣，并且在英漢語中紅既有相同的又有不同的聯想。比如紅在漢語中有借喻和隱喻的聯想，紅色可以象征著鮮血，可以與人的情感相聯系，也可以與危險、革命等產生聯想。因此，在面向以漢語為母語的英語學習者的詞典中，應該從學習者的學習需求出發，將中英相似的詞義聯想置于前，將中英相異的詞義聯想置于后進行排列。

如果可以的話，可設置相應的隱喻專欄，將相應的色彩詞聯想義集中呈現。不過為了讓中國英語學習者更好地掌握紅的概念隱喻，在隱喻專欄中有必要對紅的概念隱喻進行概括，并且提供相應的概念隱喻類型，諸如轉喻或隱喻。如果說是轉喻聯想的話，紅的概念隱喻表達式可為Redstand ?for...這樣的形式。如果說是隱喻聯想的話，紅的概念隱喻表達式可為...is red這樣的形式。紅的概念隱喻專欄中呈現內容可以是下文這樣的。

red的隱喻

RED STANDS FOR BLOOD： The Red Cross; red-eyed; a red battle

EMOTIONAL IS RED： see red， go red， turn red

REVOLUTIONARY IS RED： red activities

COMMUNIST IS RED： The Red Army; red China; red regime

DANGEROUS IS RED： red alert; red

IMPORTANT IS RED： roll out the red carpet; the red-letter day

LUSTROUS IS RED： the red-light district; a red waste of youth

ECONOMICALLY BAD IS RED： go to the red， in the red

隱喻專欄中的大寫字母表現該色彩詞的概念隱喻，可以幫助用戶對具體詞匯的用法和意義形成正確的認識。不管是詞義菜單和隱喻專欄，只要能夠讓讀者有效地認識和習得目標色彩詞的呈現方式就是較好的呈現形式。

四、結語

顏色詞與人們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并且富有隱喻聯想。雖然隱喻聯想已引起了一定的關注，比如麥克米倫詞典中為概念隱喻的目的域的語詞設置相應的隱喻專欄，但是針對為概念隱喻的始發域的顏色詞，目前尚未有詞典提供相應的呈現。通過對英語基本顏色詞的聯想義和麥克米倫詞典中的設置情況調查，總結出以下兩點改進建議：

1.面向中國的英語學習者詞典應該針對目標詞典使用者的學習和使用習慣進行編纂的詞匯集合，因此為了讓中國學習者更好地、更準確地查找和學習顏色詞的概念隱喻，學習者詞典應該根據顏色詞的概念隱喻程度，按照統一的標準，為顏色詞提供相應的詞義菜單或者隱喻專欄等呈現方式。

2.面向中國的英語學習者詞典要將英漢語中顏色詞的聯想義差異考慮在內，相同的或相似的隱喻聯想可置于前，相異或不同的隱喻聯想可設置在后，不僅能夠將隱喻聯想豐富的基本色彩詞的聯想義直觀地呈現，而且能夠避免因為現行各詞典按概念隱喻的目標域進行檢索由此出現的學習內容不足等情況。

參考文獻：

[1]Berlin， B.， & Kay， P.. Basic Color Terms： Their Universality and Evolution[M].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91.

[2]Lakoff， G.， & Johnson， M.. Metaphors We Live By[M].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3]Wierzbicka， A.. The Semantics of Grammar[M].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1988.

[4]羅益民，鄒墨姝.高級英漢學習詞典中隱喻欄的設置[J].重慶交通大學學報（社科版），2010，10（5）：116-119.

此文為浙江省教育廳（社科）一般項目，項目編號為Y201533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