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強
摘要:莫里斯作為皮爾斯符號學的繼承者,莫里斯的符號學與皮爾斯的符號學既有一定的傳承關系,同時又具有自身的特點,本文主要從皮爾斯和莫里斯符號學的哲學基礎、符號三分法以及符指關系等方面進行梳理。以說明符號學在皮爾斯和莫里斯身上所形成的兩條不同的發展脈絡。
關鍵詞:皮爾斯;莫里斯;符號學;符指
一、皮爾斯——實效主義和現象學
作為美國實用主義或他自認的實效主義之父的皮爾斯,他的符號學思想正是建立在實用主義的基礎之上的。實用主義認為人們最先去看的不是原則、范疇或假定是必需的東西;而是去看最后的事物、收獲和效果。皮爾斯從意義和效果的關系出發,將符號學與實用主義聯系了起來。皮爾斯有關解釋項或意義項的提出正是這種體現,也就是所謂的“意義即效果”。
皮爾斯從意義出發,打通了意義與思維意識之間的聯系。他認為人類的思維就是客觀世界的一個反映,現象學的目的是透過表象的思維意識探索內在的特性和規律。對此,皮爾斯提出了第一性(firtness)、第二性(secondness)和第三性(thirdness)的概念。皮爾斯的第一性是一種獨立的存在,第二性是一事物與另一事物之間的關聯和反應,而第三性則是一事物與另一事物之間的相互作用。心理學上將這三種特性也簡述為感覺、反應和思考。皮爾斯的三性說主要是針對唯名論提出來的。唯名論認為世界由一個個無共項關系、單獨存在的個體構成。皮爾斯不認同這種說法,他認為事物之間的存在是有關系的。皮爾斯符號學三分法包括:①符號媒介;②符號意義;③符號指稱對象或客體。
在符號三元關系的劃分中,皮爾斯的符號三元關系:再現體representmen——解釋項interpretant——客體object;莫里斯的符號三元關系:符號媒介sign vehicle——含義significatum——所指對象denotatum;奧格登與理查茲的符號三元關系:符號symbol——思想、指稱thought or reference——指稱對象referent。皮爾斯當然不僅于此,他又將再現體(符號媒介)分為質符、單符和型符。將解釋項分為呈符(rheme)、述符(dicent)和議符(argument),但是這種劃分方法似乎不如他的直接解釋項、動態解釋項和最終解釋項直接明了。趙毅衡先生在符號學原理與推演一書中認為,從第一性到第三性是一種從表象感知到經驗理解再到抽象理解的一種深化過程。他認為對意義的這種漸進式理解正是符號學與現象學的結合部。至此,皮爾斯以實用主義的“效果即意義說”和現象學的“三性說”為基礎創造出了獨特的符號學三分法即,符號媒介、對象和解釋項。
二、莫里斯——科學的經驗主義
莫里斯是世界上第一位正式提出符號學理論系統的行為主義符號學家。他在《符號學理論基礎》一書中第一次將語法學、語義學和語用學統一了起來。莫里斯的符號學三分法至今仍被普遍采用。莫里斯的符號學思想與他所提出的科學的經驗主義是密不可分的。
莫里斯認為邏輯實證主義、傳統的經驗主義和實用主義都只強調語法學、語用學和語義學的一個面,而莫里斯認為這三方面是一種互補的關系。所以他將邏輯實證主義、傳統的經驗主義和批判的實用主義有機地統一了起來,形成了他的“科學的經驗主義”。涂紀亮先生認為,莫里斯有關指號一般理論的符號學以及有關價值一般理論的價值學正是莫里斯科學的經驗主義的主要內容。(1)莫里斯將一般符號學理論與美國行為主義社會學完美地相結合了起來形成了一種新的文化行為系統論。張良林先生在《莫里斯符號學思想探究》的博士論文中認為莫里斯的語形學、語義學和語用學分別歸結于卡爾納普、奧格登和瑞恰慈以及皮爾斯和米德的影響。(1)莫里斯的語法學是有關符號組合的研究,是一種符號的元語言,它無關于符號的具體意指和其中的行為關系。他的語義學則是研究所有意指關系中符號與外指稱物間的關系。他的語用學強調的是符號的運用過程或人與所使用符號的關系,是研究符號在人的意指行為中的起源、使用和效果的科學。
卡爾納普的純句法學,即只強調句法構成的形式化考慮的可能組合在莫里斯這里也拓展到了純符號學。符號和元符號的關系實為一種類似于語言和元語言的東西。一般意義上的符號實為符號載體,真正的符號則是元符號??柤{普的形成規則和裝換規則也在莫里斯這里得到了運用。在莫里斯看來,任何規則被實際應用時,都是作為一種行為起作用,因此所有規則都含有語用學因素。在語義學方面,奧格登和瑞恰慈拓展了傳統的詞與物的固化關系,他們認為除了有思想到符號這一符號化過程的主觀世界外還存在著思想到所指物指稱的客觀世界。他們認為,符號除了具有指稱功能外還具有情感動能。在有關意義的方面,他們認為在符指過程的各個階段意義所呈現的程度也是不同的。并且進一步區分了意義的兩個維度,即意指意義和價值意義。(2)莫里斯深受奧格登和瑞恰慈的影響進而將意義又區分為指謂意義、評價意義、規定意義和形式意義與此相對應的是信息、估值、促動和系統四方面的用途。從語用學的方面來看,皮爾斯所謂符號對解釋者的影響效用作為解釋項的說明也對莫里斯產生了深刻的影響。莫里斯認為人的行為能為符號提供一個明確的界定標準。
三、皮爾斯的符號學與莫里斯的符號學
從符號學三分中各要素的關系方面來看,皮爾斯的符號學主要強調的是符號對解釋者的影響。在他看來符號就是任何能夠帶來原始刺激復原的給定的或經驗的替代刺激。他將最終解釋項看成是一種符號的實際效用。而莫里斯認為符號具有三種類型的關系:①符號與一個人或一些人的關系;②符號與其他符號的關系;③符號與對象的關系。莫里斯將重點放在了對意義的分析上,他區分開了指稱意義和情感意義,又引入了外部環境因素的分析方法,他認為除了有從思想到符號的主觀世界之外還有一個思想到指稱物的客觀外部世界。皮爾斯的符號學主要側重的是符號的分類。他的相似符號、指示符號和規約符號的分類影響最為深遠。
可以說,莫里斯的符號學是借助于皮爾斯創立的基于邏輯的帶有實用主義傾向的行為主義符號學。但是莫里斯對皮爾斯符號學三分法中的解釋項不顧,也遭到了皮爾斯的學生杜威的反對。他們覺得莫里斯不懂皮爾斯。莫里斯的關注點主要集中在符號的用法方面,而皮爾斯則在解釋項方面。也可以說,皮爾斯的符號學側重的是思維意識的分析,強調的主要是解釋項。而莫里斯的符號學則側重在行為主義方面,他強調的是外部環境的作用也就是語用學的部分。
四、結語——普遍語法
李幼蒸先生在《理論符號學導論》一書中認為,“在比較研究和思想研究中,符號學同樣可用于語義比較,為相異文化思想的不同語言表現規定共同的語義單元,使文化比較有可能進行?!保?)而皮爾斯和莫里斯所作的正是在創造一種普遍語法。也就是說符號學的元語言性質本身就是為了創造出一種普遍的共同語法而存在的。這才使得跨文化、跨學科和跨國別的比較研究成為了可能。不管是皮爾斯的以內部秩序為主的符號三分法,還是莫里斯強調外部環境和意義區分的三分法都為我們提供了這種研究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