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視角下風景園林規劃設計研究進展*
——以2008—2018 年項目信息及論文產出為據

郭曉華 戴 菲 岳 峰

1 長江大學園藝園林學院 湖北荊州 434023

2 華中科技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 武漢 430074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NSFC)不僅體現了國家對學科的戰略引導，更代表了學術界的科研重點及動向，因此基于NSFC 視角分析科研信息受到了學術界的廣泛關注。縱觀此類論文，一類是從NSFC 資助情況分析[1]，另一類是從NSFC 的產出成果進行分析[2]。NSFC 產出論文對項目的具體研究方向、細節、方法、過程，甚至結果都有詳盡的論述，結合項目信息及論文產出分析將更有助于深入探討NSFC 推動學科領域發展的現狀及走向，更有益于在基金申報過程中明確方向及找準科研定位[3]。

風景園林學科在在探討NSFC 方向共有3 篇相關論文: 高凱[4]研究了2002—2011 年風景園林學科NSFC 的資助情況，分析了年份、研究方向、資助類別、地域分布，項目主持單位性質；劉文平[5]分析了2004—2015 年3 個方向的資助數量、資助單位、研究主題，提出了學科研究的參考框架； 劉娜[6]統計分析了1997—2016 年6 個相關方向項目的年度、類別、依托單位及地域分布。3 篇文章均以基金項目直接數據進行統計分析。

風景園林學由其傳承特點，形成了林學、工學兩個學科背景。作者選擇與風景園林 “規劃設計” 緊密相關的3 個學科代碼 (C161203 園林規劃與景觀設計、C161202 城市園林與功能、E080202 風景園林規劃設計與理論)，以2008—2018 年NSFC 項目及國內論文產出為依據，分析基金項目、論文年度及發表期刊分布、高產作者及合作關系，并利用科學計量學工具Citespace，深入探討NSFC 推動下10 年來風景園林學規劃設計方向的研究熱點及新興趨勢，以期為科研團隊及科研決策者提供有效參考信息。

1 數據來源及研究方法

1)數據來源。NSFC 項目來源于科學基金網絡信息系統 (ISIS)，時間為 2008—2018 年，申請代碼為: C161203、C161202、E080202，共計307 項。以基金批準號為檢索條件，從CNKI 中檢索期刊論文，共計1 767 篇，以 Citespace 分析研究熱點及新興趨勢，去除多基金共同資助同篇論文情況，得到有效論文1 696 篇。

2)統計方法。檢索截止時間為2018 年12 月1 日，由3 名研究人員獨立提取信息，并交叉核對，若有異議則由第三方裁定。提取資料信息包括獲批年限、申請代碼、項目類型、項目批準號、項目名稱、項目負責人、依托單位、批準金額、發表論文數。

3)分析方法。Citespace 是一款信息可視化軟件，對特定領域的文獻進行計量，并通過一系列可視化圖譜的繪制形成對學科演化潛在動力機制的分析和學科發展前沿的探測[7]。作者利用citespace 對論文關鍵詞進行共詞分析、聚類分析、時間區域分析形成可視化圖譜，再結合項目立項情況，運用內容分析法總結研究熱點及新興趨勢。

2 分析與結果

2.1 基金項目分析

項目共計307 項，主要涉及類型包括面上項目 (簡稱面上)、青年科學基金項目 (簡稱青基)、重點項目 (簡稱重點)、地區科學基金項目(簡稱地區)4 類 (圖1)。面上 (總計 121 項，占比 39.41%)與青基 (總計 159 項，占比51.79%)是資助的重點，地區 (總計 25 項，占比 8.14%)，重點 (總計 2 項，占比 0.65%)。從分類看，E080202 (191 項)資助總數量高于C161202 (69 項)和 C161203 (47 項)兩項，反映了工科在風景園林學規劃設計領域的比重越來越大。這與近年來工科院校風景園林學專業發展迅猛，改變了傳統的風景園林學以農業院校為主導的局面相符。E080202 中的青基比重較大 (占比59.16%)，說明此方向青年儲備人才豐富； 而C161202、C161203 面上項目占比較大 (分別52.17%、44.68%)，反映林業學科方向中年骨干人才更多，具備承擔面上項目的能力。

圖1 NSFC 項目立項類型及數量

看年度分布 (圖2)，資助項目數及金額逐年增加，反映了國家對風景園林學科的重視，支持力度不斷加大。資助項目數與資助金額比例趨勢大體一致，項目數和資助金額成正比。

圖2 項目立項數與資助金額年度分布

2.2 論文年度及發表期刊分布

項目產出論文 1 767 篇，平均 5.75 篇/項。由圖3 可見，2015 年前發文量與項目獲批數量呈現正相關的趨勢，充分說明國家對基金項目的支持反映在科研成果的產出上。2015 年以后出現文獻下降趨勢，這一現象與項目研究成果的滯后性有關。此處統計的論文是該年度獲批基金項目資助的總發文量，故2015 年后論文量因項目正在進行尚未結題，其文獻總量下降是合理并可預見的。

統計得到TOP20 期刊涉及城鄉規劃、風景園林、林學、農學、生態、建筑等多個學科，說明風景園林學是一門綜合性很強的學科。《中國園林》 《風景園林》 《建筑與文化》 《中國城市林業》 是刊文量較多的期刊 (表1)。

圖3 論文及基金年度分布曲線圖

表1 2008—2018 年發文量TOP20 期刊統計

表1 (續)

2.3 高產作者及合作關系

從分析結果可看出高產作者及作者之間的親疏遠近關系，形成合作的多是同事或師生關系，而單位之間的合作較少，這種現象不利于單位之間的優勢互補、資源共享，有礙于學科進步。

3 風景園林規劃與設計研究熱點及新興趨勢

3.1 研究熱點

利用Citespace 對論文關鍵詞進行共詞分析(圖4)，利用LIR 算法進行聚類分析得到10 個聚類，再結合基金項目立項情況與論文的內容分析了解各個方向項目完成的進度，最后可窺NSFC資助下10 年以來風景園林規劃設計的研究熱點。

圖4 論文關鍵詞共現網絡圖譜

3.1.1 城市微氣候

城市微氣候是近年來學術界研究的重點。從統計結果看，相關方向的基金獲批22 項，共產出論文165 篇 (表2)。從研究團隊看，劉濱誼帶領的團隊是此方向的翹首，由2013 年獲批的重點項目開始，該團隊在居住區、城市街道、廣場、城市濱水帶等園林空間進行大量實測[8-10]，并嘗試結合CFD 數值模擬的方式提出綠地優化布局策略； 張德順[11]亦是該團隊的領軍人物，其研究更側重于應對氣候變化的植物選擇機制研究。董靚[12]綜合運用 WBGT 指標和 TS-Givoni 指標，將客觀的物理參數和主觀的人體熱舒適感結合，得到濕熱地區風景園林微氣候舒適度評價參數、評價指標、評價標準和等級劃分指標。熊瑤[13]以瞻園為例，解讀傳統私家造園對微氣候環境優化和改善的具體理法。晏海[14]實測北京奧林匹克公園溫濕度，探討綠地對熱島的緩解作用。從研究方法看，以實測為主，數值模擬技術也正在興起。以方小山[15]為代表的華南理工大學在微氣候模擬方面有較長時間的成果積累，普遍運用最適宜于風景園林微氣候研究的ENVI-met 模擬軟件。從研究對象看，熱、濕、風環境是研究的主流，但大氣顆粒物污染的研究勢頭迅猛。

3.1.2 避難減災

城市綠地避震減災的功能也一直受到學者的關注。統計得出相關的基金獲批共計7 項，論文35 篇(表3)。王浩[16]團隊從城市綠地避震減災的適宜性概念出發，基于城市綠地的整體布局形態、連通度、安全格局及個體綠地的安全性、可達性、避難設施完善度、有效避難面積等方面，分析市域、規劃區和建成區3 個層次的城市避震減災綠地體系規劃策略。葉潔楠[17]從綠地布局形式、功能分區、交通系統、景觀要素4 個方面著手，分析公園綠地單體及各構成要素在災時的功能特點，明確公園綠地可承擔的避震減災功能。洪婷婷[18]運用GIS 等新工具，以廈門市筼筜湖流域為對象，研究城市綠地要素在臺風災前災后的變化，旨在尋找建筑環境和植物群落與城市綠地被動式防風機能之間的關聯度。近年來，城市內澇災害頻發，周燕、武靜的青年科學基金項目獲批，雖暫無代表性成果，但其關注城市內澇及數據量化的方法值得期待。

表2 城市微氣候方向項目及信息

表3 避震減災方向項目及信息

3.1.3 文化景觀保護

文化景觀保護體現為傳統地域文化景觀、工業文化遺產景觀、鄉村文化景觀的保護及研究。與此相關的基金共計13 項，論文產出96 篇 (表4)。王云才[19]一直致力于以滬寧杭地區為例的傳統地域文化景觀研究，探討快速城市化地區傳統地域文化景觀破碎化和孤島化產生的背景、特征、問題、空間結構和模式、形成過程與機理、保護機制與途徑等科學問題。邵龍[20]以中東鐵路工業文化景觀遺產廊道為研究對象，分析其景觀構成與歷史演進脈絡，提出中東鐵路工業文化景觀的廊道保護理念。余壓芳[21]通過對貴州省傳統村落的大量調研和實踐總結，提出了傳統村落大保護觀的思路和建議。宋鈺紅[22]研究滇藏茶馬古道云南段古村落在多元文化影響下的景觀格局保護。徐堅[23]基于適應性的高原山地民族傳統人居環境空間格局及文化景觀特征研究。西湖作為城市景觀非物質遺產，也成為研究的重點對象。章銀柯[24]主要研究西湖遺產保護中的特色植物監測評價思路。鮑沁星[25]以靈隱飛來峰為例，研究杭州西湖山林文化景觀遺產。此外，李正的青基雖暫無成果論文，但關注點聚焦小尺度的特色文化景觀的挖掘，不失為研究思路上的開拓與創新。

3.1.4 傳統村落

鄉村景觀的方向在當今 “美麗鄉村” 等的政策導向下愈發重要。從資助來看，統計項目共計13項，文獻45 篇 (表5)。張琳[26]以皖南鄉村為研究對象，調研分析傳統村落空間改造，得出將旅游功能與鄉土文化傳承相耦合的3 種空間改造模式。王瑋[27]側重于應用3S 技術解決內澇對鄉村聚落景觀的干擾，將雨水管理與凈化、生物生產及生物棲息地保護、游憩系統等諸多生態及人文過程整合，打造鄉村集約型景觀設計。王潔瓊[28]借助GIS 數據構建水生態系統服務評價分析模型，探討以高效的水生態服務為目標的規劃設計策略。2017、2018 年的獲批新項目關注點包括鄉村的綠色基礎設施、生產性景觀、水適應性景觀、基于景觀基因圖譜的鄉村景觀演變機制與多維重構、風景園林信息模型的鄉村景觀綠色設計技術等方向。

表4 文化景觀保護方向項目及信息

表5 傳統村落方向項目及信息

3.2 新興趨勢

時區視圖是一種側重于從時間維度上表示知識演進的視圖，節點所處位置隨時間軸依次向上，呈現出從左到右、自下而上的知識演進圖。由圖5 可知，除去2017、2018 年的論文成果由于量少沒統計外，國家公園、海綿城市、PM2.5 (細顆粒物)成為近年來的新興趨勢。

圖5 時區視圖

3.2.1 國家公園與自然保護區

國家公園與自然保護地體系建設正處于關鍵時期，亟須理論研究的支持。楊銳[29]團隊是此方向貢獻最大的團體，從其團隊走出的張振威、趙智聰、許曉青在2016—2018 年分別獲得一項青年基金。以國家公園為題名的論文共計29 篇，其中2017 年和2018 年的文章占59%，說明國家公園的研究正日益興起，成為一個新興趨勢。由于國家公園的研究處于起步階段，現有成果多是針對國外學習經驗介紹以及對我國國家公園與自然保護區之路的理論探索研究[30]。

3.2.2 海綿城市與低影響開發

NSFC 中關注從城市綠地系統到城市公園、居住區、道路、屋頂綠化等各角度探討雨洪管理的策略與方法。車伍[31]團隊是此研究方向的先鋒，團隊中王思思總結了基于不同水文控制目標時，景觀雨水設施的選擇以及規模計算方法，提出了基于水文學的場地規劃、豎向和植物設計要點，并通過實際案例分析了景觀雨水系統在調節城市水文循環過程中發揮的作用。但總的研究成果以理論探索[32]、國外經驗介紹[33]及案例實踐探索[34]為主，海綿城市理論雖已初步成型，但仍在不斷發展完善的過程中。成玉寧于2018 年獲批了風景園林學科第二個重點項目 “低影響開發下的城市綠地規劃理論與方法”，可見國家的重視與持續關注度。

3.2.3 空氣顆粒物污染PM2.5

近年來霧霾天氣頻現，使PM2.5 快速晉升成為學術界研究的重點。綠色基礎設施已被證實是削減城市顆粒物的有效方法之一。戴菲[35]利用國家氣象站數據，得出街區尺度的綠地覆蓋率與顆粒物濃度呈顯著負相關； 朱春陽[36]研究顆粒物的濃度與湖泊濕地面積、位置、形狀、環境類型指數均呈正相關。傅凡、彭歷[37]將熱環境與顆粒物相關聯進行實測研究。研究方法包括遙感反演、實測、風洞試驗、數值模擬等技術，其中模擬技術參數調整便捷、可控性強，受到學者們的普遍重視； ENVI-met 是微氣候指標最完整、植被模塊最為完善的模擬軟件，最適用于風景園林小氣候的模擬研究[38]。隨著新技術新方法的應用，空氣顆粒物污染必將獲得更多的解決途徑。

4 結語

文章從NSFC 中與風景園林規劃設計緊密相關的3 個申請代碼類型及其國內產出論文進行分析，結果可為科研工作者科學研究、申報基金及發表期刊提供思路和借鑒，但研究未涉及在國外期刊上發表的科研成果。因此，論文雖然代表了風景園林規劃設計方向的整體水平和質量，但未能反映本學科在國際上的影響力。未來可以以國外期刊為研究對象，分析有效信息，推動我國風景園林學的科研成果在國外高質量期刊上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