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宏偉
大連理工大學,遼寧 大連 116024
推進高等教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是高等教育學界的研究重點,也是大學治理工作的重中之重。大學內部治理具有多維形態,治理模式與治理角度皆具多樣化,治理的過程總是在多方矛盾的博弈中尋求協調與平衡。治理初衷都欲實現某種善治和良治,但大學治理的目標質量測定標準尚且模糊,不同于市場份額或邊際利潤一類的指標,連如何認定何為行之有效的治理都疑難重重,更何況還有高度復雜的治理大環境。在縱向的時空維度下,不同時代對應不同的人,對治理的要求不盡相同;在橫向的區域維度下,不同地區有不同特色,不同的責任和追求,治理的標準也各具特色。因此,大學內部的治理評價是極具彈性和變化的過程,序治是一種機制性能高、適應能力強、調整空間大的適當治理形式,能幫助大學內部治理工作更好開展。
當下的大學治理面臨著諸多挑戰和困窘。外界的影響侵襲著大學治理的理性,管理的不善逐漸消耗著社會的信任,效率的低下制約著大學本應發揮的作用。各種不盡人意現象的背后除了種種外界因素外,也展現出大學內部治理存在的缺陷。在大學尋求治理體系現代化和提高治理能力的過程中,善治作為一種在以人為本的價值前提下,以效率目標為依據、以整體設計為邏輯、以民主管理為手段、以制度規范為保障建立起的管理框架,或許不失為最理想的治理體系[1](P15~21+26)。歸根結底,善治要達到的最終目的,是通過一定的力的作用以改善、平衡、理順大學內部治理的各個主體內部、各主體之間的關系狀態,使大學內部整體與局部都從無序逐漸走向有序的狀態。對于大學內部治理而言,“序治”是善治的一種形式,是基于善治的治理邏輯下,在序的層面上耦合治理邏輯化、治理結構化和治理序列化的治理形式。
序多指事物的結構形式,是事物或系統組成諸要素之間的相互聯系。當事物或系統的組成要素具有某種約束性,呈現某種規律性時,則稱該事物或系統的狀態為有序。事物或系統的各組成要素具有發展性,組成要素的相互聯系具有運動變化的永恒性。因此,有序是相對的、動態的、變化的,是大學內部治理追求的狀態。與有序相對的是無序,指混亂無規則的狀態,是問題的表征形式。“有序”與“無序”作為一對辯證概念是序治的概念基礎,也是序治的核心要素。大學內部治理的序治是將當前大學內部治理中的無序狀態通過序化手段引導其形成有序狀態,達到有序與無序的有機平衡。無序是絕對的,有序是相對的。任何有序都是一定程度上的有序,不可能完全消滅其不確定性和混亂。任何看起來紕漏頗多、問題重重的無序,也一定在某種程度上保持有序,才使得其能夠存在或運行著。有序與無序互為輸出、互為反饋、互為誘因,不可能達到二者關系固化的永恒性。要明確的是,序治的目的不是消除無序,也不是將大學內部的一切事物都序化為穩定結構,而是以期通過邏輯序化達到整體治理結構的合理、通暢、高效,增進結構間的契合度,提高治理結構內部的效率。序治之于大學治理如同知識之于創新,既是大學內部治理的出發點,也是手段和工具,更是歸宿和追求。
大學具有高度的復雜性、特殊性和動態變化的不確定性,導致大學內部治理因此面臨著巨大考驗。序治基于自身的特性和優勢,對大學內部治理的很多方面問題能夠“對癥下藥”,相對具有更高的適配性。
大學內含諸多子系統,子系統之內、子系統之間、子系統與大系統之間的相互作用,均有特殊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首先,大學的角色具有復雜性。21世紀的大學已非純粹的象牙塔,也并非完全淪為社會潮流的附庸。作為學術組織,大學秉持著自身的學術自由和自治,是知識生產與再生產的主戰場;作為社會子系統之一,大學亦無法做到遺世獨立,必然要受到社會各因素的制約。其次,大學與人才的關系具有復雜性。人才培養是大學最重要的使命。大學是人才與社會的聯絡樞紐,學校培養人才輸送至社會,參與社會的發展建設。人才通過社會活動直接或間接參與到學校建設和治理中,至此,大學又成為了其自身培養成果的用戶。最后,大學涉及的知識是高深知識,具有創造性、探索性和高深性等特點。圍繞高深知識開展的活動是復雜的活動,需要復雜組織、復雜人員、復雜機制和復雜政策與之對應。這其中的學生、教師和管理者分別具備自身的復雜性和多樣性,其關系、身份和地位無一不微妙至極。復雜的身份給予了大學內部復雜的關系,也賦予了大學內部治理復雜的使命。對于這種超越一般組織的復雜情況,運用普通的治理理念或管理手段是不夠的,也是不適配的。大學內部治理的彼岸是尋求降低問題復雜性的效率。當治理對象處于系統混亂狀態時,治理的不確定性和介入因子的不可控性增加,此時進行直面治理常常容易受到干擾而導致施力偏差,也容易因紛亂的表象而錯失重點。序治中的序化過程能夠消除治理“數據”維度的冗余,對問題進行降維后再行處理,不失為對待上述復雜問題的理性選擇。根據“結構決定功能”的系統論原理,大學改革和治理都要依據整體性原則,以整體眼光看待大學內部治理問題時,其復雜程度必須通過結構化和序列化進行梳理,只有有序的結構才能降低整體的不確定性和復雜性,從而提高管理效率。
我國大學治理現代化遇到很多重大問題,因大學內部治理共識缺失導致的多方價值沖突是其中之一,這一現象在大學中的教、研、管、財等多方面均可窺一貌。大學權力集中于精英治理的現實與民主參與的理念倡導之間的溝壑,其實質是“民主—集中”的形式有效與實質有效的剝離。民主的短板在很多程度上表征為現實治理中諸多無序的問題、意見、矛盾和沖突;而有序則是一定程度的權力集中形式,也是集中的追求狀態。民主與集中的平衡點缺失,帶來的后果是形式有效下實質的虛設。大學內部的主體除去管理者外,核心部分是教師與學生,而二者在大學內部治理的工作中,與治理者、治理初衷和治理邏輯尚未達成一致。
首先,教師與學生是大學的民主主體,理應占據足夠的治理話語權,而我國大學中的民主基礎普遍未在頂層設計中占有相應的話語權或主體地位。學生和教師是民主基礎的本體,也是利益相關者中的大部分構成;是無序狀態的制造者和發源處,是民主思想的載體和踐行者;是有序狀態的建設者和受益者,是集中權力的受眾和執行者。但在實際治理中,大學教師和學生卻始終處于“權不配位”的尷尬地位,也由此造成了民主對集中產生的不滿情緒和信任缺失。其次,大學中從事高深知識相關工作的人員具有高智力和高能力等特征,其民主形式和民主內容具有復雜性和探索性,需要高效率的治理體系和高水平的治理能力與之對應。最后,大學內部治理的民主與集中存在邏輯對接偏差。學生與教師代表的是學術邏輯,在行使民主權力時,站位為個人發展和學科發展。大學治理體系多遵循行政邏輯甚或政治邏輯,看待治理問題時注重整體眼光、管理效率、上級要求和下級反饋等多方因素,并作出集中回應。依靠傳統治理中的“統治”手段,是無法直擊大學內部治理要害的,詹·庫伊曼等學者的觀點認為:“治理的概念是,它所要創造的結構或秩序不能外部強加,”因此很難單純地通過權力的威壓和行政的約束將大學內部治理工作做得一帆風順,需要大學內部合理的序化與治理邏輯的對接。相較之下,序治具有更強的邏輯性,符合大學內部的運行邏輯和治理風格。
治理不是某種既定的成文規定,也不是利用強權進行控制的暴力手段,而是基于民主協調的互動過程。鑒于大學的開放性、共享性和共建性,大學內部治理要在共享管理的理念指導下尋求協調解決之路。大學的演化與發展無法離開社會發展的影子,外界的人才、資源、技術、信息與大學內部的知識生產、人才培養、社會服務時刻進行著雙向傳輸,并互為反饋促進著彼此的參數調整,這種開放性使大學與外界保持著“營養循環”。除此之外,大學還具有突出的共享性。大學的邊界感并不是十分剛硬。對外,大學的成果和部分資源可以與社會共享;對內,大學的信息與平臺可供師生共享;對己,大學構成主體的智慧與能力可以供大學自身建設共享。在開放與共享的環境下,大學自然衍生其共建性。共建性不是絕對的,而是相對的。大學不存在絕對的共建,而是頂層設計引導下的民主共建。因以上三點特性,大學內部治理應充分考慮治理對象的彈性間隙和轉型扭矩,不能以強硬的手段或固化的邏輯處理變化中的大學內部治理問題。序治是將無序狀態在外力與內力的協調下序化為相對有序的狀態的過程,有序會催生新的無序,或是在本時間段的主要無序被穩定后,次要無序將轉化為主要有序。無序終會繼續出現,也會不斷被序化為有序。序化過程是一個動態的互相影響、互相作用的過程。促使無序的序化過程呈現結構化、利用有序的優勢應對新生的無序、吸收無序的教訓加固有序的狀態,是序治的共享和共建。應對大學內部治理,序治能夠以自身的動態機制匹配大學的運行特性,達到理想的動態平衡。
序治的實現依賴于整個治理體系的序化,包括如圖所示的三步曲:提高頂層設計能力、充分發揮層級結構篩濾功能、抬高民主主體站位。

圖1 序治的三級治理構成
大學校長從未像今天這般負擔沉重過。如今,大學規模如此之大,社會變化如此之快,問題涌現如此之頻,管理者必須投入足夠的精力方能勝任學校治理工作。如此,即便是由曾處于教學科研一線的人出任校長,也難免在任職后面臨失去基層目光的窘境。因此,需要管理者時時充電,保持與基層的交流。大學校長在某些專業領域并不一定有教授甚至教師的研究水平,因此要充分尊重并善于傾聽基層的聲音與需求,甚至很多時候要尋求基層的配合才能制定有效的決策,這是大學頂層管理者必須具備的管理理念,也是大學這一特殊機構賦予管理者的特殊使命。全職管理人員規模的擴張,使集權化特征在管理體系中愈加明顯。頂層的管理人員具有多種集中優勢,包括信息集中、資源集中、時間集中和權力集中。他們通常掌握著一所大學最全面的資料,擁有大學中最主要的資源控制權和對大學治理工作最全時的時間。這種集權是為了更好地服務大學建設,是為了提高整個大學治理工作的效率,絕不能異化為用以敷衍和制約基層民主的外表精美又看似客觀的表格,這種“偽序”是“填鴨式”的“一刀切”。
作為頂層設計的人員,校長與其他管理者的業務能力是影響大學內部治理成效的關鍵。有治理制度,無治理能力,那么制度就徒有虛名;有治理能力,沒治理制度,那么能力就會被泛用濫用[2](P4~10)。要保證頂層設計者的權力在制度要求之內,能力在治理需求水平之上。大學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要選拔德才兼備的干部充實黨委系統、行政系統和學術決策系統,大學領導干部配備需要強調4點:立場堅定,品德高尚;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勇于開拓,敢于擔當;博學多識,篤行實干[3](P48~52)。頂層設計雖注重“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但其實質追求也是一種民主集中,所謂的“萬世”或“全局”皆由種種“謀一時”和“謀一域”中而科學抽象得來。集中是平等的集中,非強權或單邊的控制,而是基于對民主的尊重和對民主的理解。許多既得利益群體的糾纏,會導致管理者和政策制定者深入泥潭不得抽身,無法做到真正的善治和序治。若要使無序狀態有序化,管理者自身必須在一定程度上保持有序,若自身是無序狀態,所謂的序治多數淪為空談,甚至為局部無序埋下更深的復雜空間和復雜能量。應對大學內部治理,黨委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若僅靠頂層設計的決定性是不夠的,更要關注其整體關聯性,促進大學治理的內部要素圍繞序治的核心理念和頂層目標形成有機銜接,慎獨而思變,保持自身的秩序性。以無序治無序是不能奢求負負得正的效果的,以無序促有序、以有序治無序、以有序善有序才是正解。
詹·庫伊曼曾提出:“如果復雜性不受到約束,那么這個系統就將朝著無序的方向發展。”無序的表征之一,在于其泛性整體呈現出的個體需求和行動邏輯的特殊性與多樣性。近年來,學術氛圍的改善與價值導向的關注,促使學生擁有更高的價值追求和思維導向,但仍不可否認的是,單純以課程分值和虛名假譽為行動目的的現象依然普遍存在。與此同時,無論哪個層級或何處群體,受社會資源正態分布的約束,大學注定無法同時滿足其個體的全部需求。為妥善解決這一矛盾的無序問題,“校—院—專業—級—班”逐級篩濾,分級負責的層級結構應運而生。以班級學生骨干為例,其由學生群體選舉產生,代表了廣大學生利益和班級整體的決心和意志,通過一級篩濾,在一定程度上實現狀態的無序向有序收束的初步轉變。后續的逐級負責同理,使雜亂的無序“數據”在逐級篩濾中得到不斷收束和序化,使問題得以明朗,主次清晰。
逐級負責,層層遞進,這一基礎理念和做法在我國政治體系和軍隊體系中,長時間以來得到了廣泛應用和實踐,也誕生了諸如“民主集中制”這類同時具備矛盾和統一特性的治管概念。為強化和鞏固這種層級結構,亟需固化以下三種特性:一是民主,也是重要基礎。泛性群體的無序向集中收束轉變的重要方式,就是通過民主產生代表,充分發揮每個個體的個性化意識,將政治意義上的階級問題轉化為上下通聯的有效鏈路,逐級篩濾從而升華民主意志。二是同一,也是主要手段。層級結構雖各異,其本質所發揮出的作用卻是殊途同歸,代表的個體通過整合一定范圍內的意志和形態,形成統一的、集中的概念,既同一了本級和上級,也同一了特性個體和泛性整體,從而實現化整為零,統合無序為有序。三是責任,也是關鍵保證。代表層級所必備的關鍵特性即是責任。在推動無序向上遞進發展的過程中,各群體代表的責任態勢往往決定了篩濾流動的可行性和穩定性。因此,只有正確理解層級牽引動態無序不只是一種手段,也是集中意識的責任邊界和思維形態,才能妥善發揮逐級負責制的巨大效能。充分挖掘和發揮層級結構的篩濾功能,保證整個序治通道的暢通和有序,是實現序治的結構性關鍵。
頂層設計想要自上而下進行高效的政策實施,必須要有自下而上的合作動力。要達到這個目的,勢必要帶動各利益群體共同參與到互動中,使底層追求與頂層設計對接,順勢而為。對待基層對象,序治從抬高思想站位的層面著手,以“上”序“下”,通過站位的提升促進基層與頂層進行共情,從根本上為序治提供保障。作為大學的核心構成,基層的師生是承載治理之船的濤濤海水,若忽視或無視其作為治理之基的地位,是無法行駛到善治彼岸的。因此,將基礎對象納入到治理體系中,保證其共同管理的角色和地位是序治的前提。“無論對于教師、學生還是管理人員,讓本科生參與研究、將科研與教學融合的建議,是美國研究型大學本科教學改革十條建議中最受歡迎的方法”[4](P19~38)。于學生而言,民主參與本就是大學對人才培養必須進行的一課。推進學生權利工作的進行,不只是對大學治理的助力,也是對學生的負責,是提高學生眼界,拓寬學生知識面和思維廣度的良機。學生參與基層民主治理是實現學術研究與服務社會、精英治理與民主參與、頂層決策與基層執行之間有機結合的最佳途徑,是實現序治的內在邏輯要求。在這一方面,美國提供了一個很好的范例,美國曾調查了1321所四年制院校,在公立學校董事會成員中高達54%的人員是經投票當選的教師或學生,值得一提的是,董事會還會為學生代表特別保留席位[5](142)。例如,伊利諾伊大學有12名董事,其中有2名學生;普林斯頓大學的39名董事中2名為學生。對教師而言,給予教師隊伍治理地位可以促使其對大學治理中相關政策的理解,緩和學術與行政的關系。在美國402所高校中,美國大學學術評議會涵蓋大學管理者的占59%;涵蓋教師兼管理者的占25%;包括大學職員的數量占7%;包含研究生的占12%;包含本科生的占28%[6](P40)。可見,在美國的學術組織中,師生群體參與大學治理的權力依然得到了很好的落實。他們不再是治理的對象和政策制定的旁觀者,被動地接受學校的規訓。相反,他們作為治理主體參與大學決策,與其他利益主體在建設一流大學過程中,形成共擔責任、深度合作和民主協商的精神[7](P70~77)。
學生和教師通常著眼于自身發展和學術發展邏輯,其考慮問題的維度和層面具有一定的局限性。當下的大學人才培養主要關注知識和技能的學習,對學生的培養中缺少對社會責任感和民主思想的教育。因此,學生對大學內部治理工作普遍缺少共情,一定意義上是學生大局觀缺失的表現。同時,學校對學生參與治理的理念落實不到位,學生不關注、不了解、不參與治理的相關工作,難免對一些政策或規定缺少長遠的理解。于教師而言,他們通常過于分散在各個相互隔絕的學科和學系里,以至于無法體會到學院作為一個整體的需求[8](P16~25)。也因此不能體察管理者的苦心,在有限的治理參與中無法發揮應有的作用。讓師生基層融入治理體系,要適時適勢地促使他們抬高思想站位,讓師生不止考慮自身的事情,而是要站得更高,想得更遠。將思考問題的層次和廣度加以引導,將“大學治理者”“共同管理者”的角色定位進行內化,這是序治的觀念先鋒。拔高治理基礎的思想站位,必然是一項長期的引導工作,可以融入到校園文化建設之中,可以開展主題活動,也可以搭乘課程思政工作的順風車—“課程思治”,在課程思政內加入課程思治的內容,幫助師生在日常課程中逐漸加深角色塑造,抬高自身定位。基礎思想站位的提高,代表整個大學的思想站位“水漲船高”,這是序化基礎的迂回路線,也是基礎序化的先行條件,為序治的順利實施提供基礎保障。
矛盾存在于一切事物的發展過程之中,也存在于每一個事物發展過程的始終。無序是走向有序的起點,矛盾是事物發展的根本動力。大學內部治理的序治是動態的、開放的、遞進的。只要社會在發展、大學在建設、人類在進步,無序將不會絕對消滅。但舊的無序終將在序治之下走向有序。新的無序的產生周期,混亂體量、影響大小則會不斷衰減。新的有序的價值和難度也會隨之攀升。我們能做的是盡可能地高效推進大學內部治理無序走向有序的進程,呈現整體有序的最佳狀態,為未來克服困難,迎接挑戰不斷砥礪奮進,再立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