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龍
2020年5月10日,由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主辦,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政黨外交學院、科研處、政黨政治與外交研究院聯合承辦的首屆中國特色政黨外交創新研究論壇——“新冠疫情與政黨外交”國際研討會(在線)在騰訊會議室召開。來自中聯部、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清華大學、復旦大學、中國政法大學、北京外國語大學、外交學院、西南大學、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當代世界》雜志社、《黨政研究》編輯部及突尼斯澤圖納大學、柬埔寨孔子學院等單位近20名學者與會,并圍繞會議主題進行了全方位、深層次的交流研討。
一、 國外政黨政治受新冠疫情沖擊出現階段性變化
與會學者總體認為,疫情期間國外政黨政治出現的新變化,既有原有朝野博弈延續的因素,也有疫情引發的國外政黨斗爭的新因素,兩者相互疊加、相互作用,使得疫情下的國外政黨政治博弈呈現更為復雜敏感的態勢。
中聯部研究室主任欒建章指出,新冠疫情作為一個前所未有的非傳統安全挑戰,對各國政黨政治以及國際關系產生重大影響,也是推動“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變的一個重要因素。新冠疫情是政黨執政能力的“試金石”,不同抗疫效果的背后體現了不同政黨治理能力,也體現其背后執政理念。影響各國政黨對疫情政策選擇的因素有三個,分別是對全球化的態度、對政府作用的態度和執政價值理念與取向。在我國,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以人民為中心,人民的健康、人民的生命始終放在第一位。”然而,很多國家并不是把人民放在第一位,而是把資本利益放在第一位。
北京外國語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周鑫宇分析了美國政治在新冠疫情的表現,他認為美國政黨政治處于一個十字分裂的結構,即由自由主義積累導致的頂層和中下層間的階層縱向分裂與兩黨極化的橫向分裂。而疫情極大地加劇美國中下層的經濟焦慮,民主黨可以抓住外部沖擊的機會完成轉型。但因為美國聯邦制的這個政治結構,抗疫可以視作聯邦和州之間的政黨競爭,并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大選。針對美國對華輿論戰,在民族主義互相加強的情勢下,我們要注意別激化美國的民族主義、排外主義,否則會直接增加共和黨以及特朗普的選票。
中國政法大學教授林德山分析了新冠疫情對歐美政黨政治的影響。首先,歐美政黨政治的企業化和碎片化現象雖未得到根本變化,但共同克服疫情和恢復經濟成為新的共識,歐洲移民等突出問題暫被擱置,短期內對歐洲政治企業化的氛圍有所緩和。其次,伴隨抗疫物資短缺、政府應對乏力、公共衛生體系問題暴露等亂象的出現,引發新的政治爭議。再次,歐美社會的民族主義思想對政黨政治的影響將會進一步強化,有可能成為疫情后影響政黨政治的主要變量,并通過保守主義和民粹主義政治力量的思想焦點表現出來。另外,疫情的發展趨勢超出人們的認知范圍,這種趨勢凸顯了新公共事務危機對于現代社會治理的不確定性的影響,激發了人們對各自既有社會政治體制的反思。他還分析了歐美社會兩種并存的趨向,以及所帶來的輿論和政治行為的變化。一方面,中國所表現出的效力和外交上的主動,給西方留下深刻印象,民間對中國抗疫外交態度反應熱烈,而政府反應冷淡;另一方面,西方通過疫情體會到中國對西方社會更直接的影響,并由此而表現出一種警惕甚至恐懼的心理。危機背景給中歐關系所帶來的復雜關系特征表現在:競爭關系強化、密切合作變多、進一步分離和既存裂痕突出。
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東南亞所副所長、研究員張學剛指出,此次疫情是對政黨的一場大考,同時也是一場有關治理理念、治理制度、政治制度和國家制度的沒有硝煙的、激烈的國際較量。各國執政黨都必須回答三個問題:一是對待疫情,是科學客觀還是唯心褊狹的態度;二是對待人民,是“口號式”愛民還是真正行動派;三是對待國際合作的態度是對抗還是包容。只有那些能夠真正以科學的理念來對待、真正為人民服務、以包容合作的國際胸懷來面對疫情增長的政黨,才能交出令人民滿意的答卷,得到世界和本國人民的支持。
二、疫情背景下政黨外交面臨的外部形勢及工作實踐
與會學者多數認為,新冠疫情不僅帶來中國外部環境的深刻變化,而且給包括政黨外交在內的中國外交帶來一定機遇和挑戰,如何把握機遇、變危為機,成為政黨外交堅持自身定位、切實服務國家總體外交和國家發展大局的重要內容。
欒建章認為,新冠疫情使國際關系行為體的多元化態勢更加明顯,凸顯了以政黨外交為代表的其他非國家性質的主體在國際關系中的重要性。疫情期間中聯部與各國的政黨密切連線,推進了國際抗疫合作,凸顯了政黨在國際關系中的作用,中聯部與專家、高校、媒體等主體的合作空間增大。
清華大學社會科學學院副院長、趙可金教授認為,疫情期間最主要的挑戰是疫情、輿情和經濟不景氣三大問題。如何妥善應對這三大挑戰,為中國抗擊疫情提供良好的國際條件,是疫情期間中國政黨外交的主要任務。首先,疫情暴發以來的抗疫外交呈現出了“緊急狀態外交”的特征。這種緊急狀態下出現了“泛外交”化的外交過載和外交內政化傾向。政黨外交比政府外交的優勢在于能夠彌補政府外交的立場剛性和被動應付的短板,所以它可以“脫敏”,可以通過組織民間、調動各方資源來發揮作用。但是容易因外交范圍擴大而導致外交過載或者透支。而外交內政化會導致各國抗疫出現泛政治化,成為國內政治矛盾的犧牲品和替罪羊。所以政黨外交可以采取預防性外交,通過政黨的接觸指出問題,讓一些問題消化在社區和基層,防止上升為或者泛化為外交問題。其次,疫情的沖擊實際上比輿情的沖擊還要小一些,西方對中國和尤其是中國共產黨進行了“污名化”“追責論”和“排華論”為主要特點的輿論攻擊。外交部和中聯部等很多部門做了大量的工作來“去污名化”,并采取措施來保護我們海外僑民的安全。再次,比疫情更為嚴重的是經濟景氣的影響,由此造成的影響對于全球的產業鏈、供應鏈的影響是非常深刻的。疫情持續的時間越長,供應鏈中斷的可能性就越大,包括股市,原油、天然氣、煤炭等大宗商品都有巨幅的價格下跌。在以上三大挑戰下,中國的政黨外交也有了很大的變化,表現為“緊急狀態外交”的形態,其主要特征是理念上更加強調命運與共,姿態上更加強調積極主動,機制上更加強調立體聯動,行動上更加強調多方聯動。但是在解決了一些問題的同時,也暴露了一些新的問題,比如外交與非外交的邊界問題、泛政治化和泛外交化的問題、緊急狀態外交授權法的問題等。
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政黨外交學院院長石曉虎認為,新冠疫情雖然帶來中國外部環境的變化,但中國成功抗疫也使得政黨外交的環境有所改善。第一,中國的抗疫效率引起國際社會對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思考,中國國家治理能力受到高度稱贊。第二,中國抗疫的智慧和經驗為國外治理提供了參考,有很多國家愿意在抗疫方面同中國交流合作。第三,中國強大的國力成為不少國家爭取抗疫支持和發展經濟的倚重。第四,作為負責任的大國,中國積極發揮大國作用,引領助推國際抗疫合作。當然,政黨外交也面臨幾個方面的現實挑戰, 包括人員流動的暫時受阻影響到政黨外交的正常開展;各國政黨受國內抗疫的壓力更多關注于國內問題,國際交流合作的主觀意愿和客觀條件都受到疫情影響;一些國外政黨受到民粹主義、民族主義影響,顯得較為激進;疫情之下的中國政黨外交面臨的國際輿論環境更為復雜,尤其是一些國家部分政客、媒體及智庫學者搶抓話語權,對中國疫情及抗疫作出一些不實指控和污蔑。
外交學院余科杰教授從意識形態斗爭角度分析了西方對華的攻擊的主要目的。西方政黨對中國抱有意識形態偏見,并意圖將中國作為自身抗疫不力的“替罪羊”,以維護其民主自由價值觀,提醒我們不能在意識形態方面對西方國家存在幻想。
突尼斯澤圖納大學學者瓦希德·斯蓋爾指出,從微觀角度看,疫情使以前屬于個人問題的疾病,突然變成了一個關于國家和人性的問題;在宏觀層次上,當今世界已經編織了一個復雜的系統,其中有各種不同的行動者相互作用,使他們自己成為一個能夠在危機時期恢復的生態系統。
復旦大學鄭長忠教授認為,疫情重構著人類社會各方面交往方式,使得人與人交往發生重大變化,在面臨同一個敵人的情況下,人類第一次成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新冠疫情是一次新型文明形態生成與發展的重要拐點,在疫情前,新自由主義邏輯推動的全球化處在十字路口,已經存在逆全球化的現象,而新冠疫情則加劇了這一趨勢。另外,疫情還將導致全球化的轉型。與舊的全球化相比,新型全球化不再以資本為中心,而是以人民為中心建立人類命運共同體。
柬埔寨孔子學院原院長謝莫尼勒認為,中國黨和政府高度重視疫情,始終把人民生命放在第一位,抗疫政策及時到位,展現了高度的組織力與執行力,尤其是共產黨人沖鋒在前,為世界各國政黨做了很好的表率。而西方國家為了掩飾抗疫的不力,罔顧事實地抹黑中國,內心極其陰暗,手段極其卑劣。柬埔寨執政黨人民黨也從中國的管控措施吸收了經驗,采取了與中國類似相應的措施,做了非常有效的防控,柬埔寨在抗擊新冠肺炎的工作取得的成績離不開中國政府的鼎力相助。
三、疫情后政黨外交發展的新趨勢
與會學者多數認為,疫情后的世界肯定會呈現新局面,各國外交也可能從“緊急狀態外交”回歸傳統外交,但這個傳統外交的內涵和形式都可能有新的發展。政黨外交需要把握世情的變化以及外交的變革,不斷推進理念創新,工作方式、平臺和機制等創新,不斷開創工作新局面。
鄭長忠認為,疫情防控為政黨外交設置新議題,提供了新契機與經驗。新型政黨外交的內容與形式出現新發展,政黨外交應當在壓力面前發揮其柔性優勢,實現整體化與差異化并行。在未來,我們應當對疫情防控過程中政黨外交作深入資料收集與深度研究,把握好新型外交形態的重要內容。
趙可金表示,疫情緊急狀態結束以后會逐漸回歸到常規狀態,回歸到常規狀態不再是原來的常規狀態,而是一個新常態。從常規狀態到緊急狀態再到新常態,這是我們對于政黨外交一個重要的判斷基礎。
西南大學楊揚副教授把“注意力經濟”的概念引入到政黨外交當中來,中國共產黨完全可以利用此次全球公共衛生事件,使得我們的外交形成這種“注意力外交”,加快全球影響力的提升。在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加劇的情況,中共通過與國外政黨開展網絡視頻會議、云國際會議,為我們中國特色外交事業注入新的活力,講好中國抗疫故事,做好中國抗疫經驗傳播。我們不僅要把中國故事介紹給外國政黨,還要把中國故事傳播給外國民眾,消除國際社會上的錯誤論調。
瓦希德·斯蓋爾指出,中國渡過了這場危機對世界來說是幸運的。分享抗疫防疫經驗將為中國外交在世界范圍內提供一種軟實力,與各國政府和世界行為體進行深入合作。
中聯部原正局級參贊柴尚金認為,在全媒體時代,中國的政黨外交應更多地積極參與輿論爭奪戰,重視全媒體時代話語權的建設。面對美國主動挑起的新一輪輿論戰、媒體戰,中國應堅守底線思維,改變過去在中美關系中,美國“出題”,中國“答卷”的應題式的輿論反應。中國應該積極調動新媒體資源,講好中國故事。中國應該發揮政黨外交在全球治理和政治經濟合作等多領域的引領作用,充分發揮政黨外交的優勢,匯集各國政黨的活力,高舉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合作大旗,廣泛匯聚共識和力量,應對新型冠狀病毒對全人類的挑戰。中國還應該在實踐和理論方面尋求創新,發揮政黨的政治引領作用,構建政黨交流合作平臺,充分調動社會性團體組織的力量,共謀發展新篇章。
余科杰提出,與西方政黨所表現的狹隘態度相比,中共在政黨外交中,應秉持開放、包容態度,超越意識形態,發展與各類政黨的關系。同時,也要堅持自身理念,不以原則做交換。一方面拒絕畫地為牢,以開放態度加強與其他政黨對話;另一方面則要堅持自身理念,即堅持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同時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旗幟,并將之作為政黨外交的價值引領與目標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