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逢曼 趙雷
(1.湖北楚韜律師事務所,湖北 武漢 430071;2.江漢大學 文理學院 法學系,湖北 武漢 430056)
為有效解決量刑規范化的問題,自2010年開始,全國法院系統開展了量刑規范化實踐。然而自量刑規范化改革以來,不少實證研究表明改革的目標并沒有完全實現。隨著生態環境犯罪的不斷增多,全國各地都面臨著嚴峻的形勢,但污染環境罪并沒有納入常見量刑犯罪的范疇,從而導致各地在污染環境罪的量刑上相差甚遠。本文以湖北地區污染環境罪量刑規范為視角,對該地區的量刑不規范現象進行分析,并提出可行的量刑規范化實現路徑。
本文所選取的研究樣本來源于“中國裁判文書網”“北大法寶”“無訟網”等網站,筆者設置的關鍵詞為“污染環境罪”,設置的檢索時間跨度為“2011年5月1日①至2019年12月31日”,設置的檢索地域為“湖北省”,設置的審理層級為“一審”,設置的文書類型為“判決書”,共檢索得到129份生效裁判文書,除去其中法院不予公開、重復公開的5份判決書外,最終得到124份有效判決書樣本。見表1。
表1 2011—2019年湖北省污染環境罪一審判決書情況統計表

案發年份/年201120122013201420152016201720182019案件數量/件0007918213237
根據我國《刑法》第三十七條和第三百三十八條的規定,污染環境罪被告人存在免于刑事處罰、單處罰金、拘役、有期徒刑四種刑罰可能。為有效準確分析污染環境罪被告人的刑罰適用情況,筆者對124個樣本中被判處污染環境罪的202名被告人進行了統計。其中,被判處有期徒刑的人數最多,為167人;被判處拘役的人數次之,為30人;被判單處罰金的人數為4人;被判免于刑事處罰的人數最少,為1人。見表2。
表2 2011—2019年湖北省污染環境罪刑罰適用情況統計表

刑罰種類拘役有期徒刑單處罰金免于刑事處罰所占比例14.9%82.7%1.9%0.5%
從對202名被告人有期徒刑刑罰的分布情況來看,被判處一年以下有期徒刑的人數最多,為131人;被判處一年以上兩年以下有期徒刑的人數較多,為31人;被判處兩年以上三年以下的人數較少,為4人;被判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人數最少,為1人。見表3。
表3 2011—2019年湖北省污染環境罪有期徒刑適用情況統計表

有期徒刑長短/年0 從對202名被告人拘役刑罰的分布情況來看,被判處3個月以下拘役的人數遠低于被判處3個月以上6個月以下拘役的人數。其中被判處3個月以下拘役的人數為8人,被判處3個月以上6個月以下拘役的人數為22人。見表4。 表4 2011—2019年湖北省污染環境罪拘役適用情況統計表 拘役長短/月0 由此可見,湖北地區污染環境罪的量刑在主刑適用上不均衡,呈現出明顯的偏離態勢,湖北地區污染環境罪量刑呈現輕緩化趨勢。 我國《刑法》規定的附加刑有罰金、沒收財產、剝奪政治權利三種,但《刑法》第三百三十八條明確規定了污染環境罪附加刑的適用種類只能是罰金。從124個樣本中罰金刑的分布情況來看,被判單處罰金的被告人為4人,被判并處罰金的被告人為198人。見表5。 表5 2011—2019年湖北省污染環境罪罰金適用情況統計表 罰金的適用情形單處罰金并處罰金免于刑事處罰被告人數/人41971 為進一步分析罰金刑的適用規律,筆者從自然人和單位兩個維度對罰金數額的具體分布情況進行了統計,發現自然人和單位在罰金刑的適用上存在較大差異。自然人的罰金數額范圍集中在5萬以下,被判處罰金1萬以下的被告人數為75人,被判處罰金1萬以上5萬以下的被告人數為51人。見表6。 表6 2011—2019年湖北省污染環境罪自然人罰金適用情況統計表 就單位而言,單位罰金數額范圍集中在50萬以下。被判處罰金10萬以下的被告單位數為7個,被判處罰金10萬以上20萬以下的被告單位數為1個,被判處罰金20萬以上50萬以下的被告單位數為5個。見表7。 表7 2011—2019年湖北省污染環境罪單位罰金適用情況統計表 由此看來,湖北地區污染環境罪量刑在附加刑適用上也不規范,罰金刑數額的范圍波動較大,呈現出明顯的偏離態勢。 2019年10月11日,最高人民法院聯合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國家安全部、司法部發布了《關于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指導意見》,各級人民法院積極在各類刑事案件中踐行認罪認罰機制。以2019年37個樣本為考察對象,適用認罪認罰的樣本有15個,不適用認罪認罰的樣本有22個。見表8。 表8 2011—2019年湖北省污染環境罪認罪認罰適用情況統計表 認罪認罰適用情況適用不適用被告人數/人1522 2018年3月1日,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檢察院聯合發布了《關于檢察公益訴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解釋》)。《解釋》的出臺賦予了檢察機關行使環境公益訴訟的權利。以2018年和2019年69個樣本為考察對象,發現檢察機關參與環境公益訴訟的樣本僅17個,可見檢察機關參與環境公益訴訟的程度較低。見表9。 表9 2011—2019年湖北地區污染環境罪環境公益訴訟情況統計表 在檢察機關參與環境公益訴訟的17個生態環境公益訴訟案件中,法院判決被告人直接進行生態環境修復的僅有1件,更多的是以向生態環保機構支付生態損害賠償金的方式進行替代性修復。見表10。 表10 2011—2019年湖北地區污染環境罪生態環境修復情況統計表 不難發現,湖北地區污染環境罪量刑除了在主刑和附加刑適用上不規范,在認罪認罰、環境公益訴訟配套制度的適用上也不規范,呈現明顯偏離立法目的的情況。 自《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八)》(以下簡稱《修正案(八)》)將“重大環境污染事故罪”修改為“污染環境罪”以來,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檢察院先后出臺了三次司法解釋②和兩次常見犯罪量刑規則③,這一系列司法解釋和量刑規則的出臺,雖然對污染環境罪的法定刑幅度和處罰范圍進行了進一步明確,但對污染環境罪的具體量刑方法卻仍未予以明確。鑒于此,有必要在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檢察院相關頂層設計尚未規定的情形下,對各地區污染環境罪的量刑規則進行考察,總結提煉相關經驗。通過考察發現,在全國24個④已出臺的與《關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相關的實施細則的地區中,僅重慶市、江蘇省、遼寧省出臺了污染環境罪的量刑指導意見⑤,其中重慶市和江蘇省還出臺了專門針對污染環境罪的量刑實施細則。從考察的結果來看,湖北地區既沒有在制定的《湖北省高級人民法院〈關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實施細則》中對污染環境罪有所涉及,也沒有像重慶市和江蘇省那樣制定專門針對污染環境罪的量刑規范。由于湖北地區缺乏與污染環境罪相關的量刑規則,因此不能為司法實踐提供統一的指引,進而導致各級法院在司法審判中出現量刑不規范的現象。 量刑是法官主導下的認識判斷活動,法官是量刑活動中最重要的審判資源,[1]因而定罪量刑取決于法官的獨立思考和認識判斷。就污染環境罪的量刑規范而言,每個法官都是一個獨立而自由的個體,其個體自身原本存在的差異必然會導致量刑結果的不統一甚至截然相反,進而導致量刑不規范。首先,法官性別的差異化,會引起量刑結果的差異化。“審判既系任由人為之,則人之心理對其所為之審判,則法官之認事用法,幾憑其主觀,故謂審判純屬于法官心理之問題怠非過言。”[2]一般情況下,男性法官更偏向于邏輯思維,女性法官更偏向于形象思維,因此男性法官量刑時可能更為果斷、冷靜,而女性法官在量刑時可能更為感性、富于同情。正是由于這種性別差異化的客觀存在,在很大程度上會直接或間接影響法官在污染環境罪量刑上的不同。其次,法官專業背景的差異化,會引起量刑結果的差異化。不同的法官雖然都具備了法官從業的基本專業知識,但并不意味著所有的法官都具備了同等的法律專業知識,也并不意味著所有的法官都只具備法律專業知識。一方面,不同的法官所受到的法學教育層次不一定相同,那么必會導致一些擁有研究生學歷的法官會較具有本科學歷的法官在某些法學理論或當事人觀點的理解上不一致,而這種不同不僅很有可能影響量刑結果的不同,甚至還會影響案件的定性;另一方面,不同的法官所具有的背景知識不一定相同,在司法實踐中不乏擁有醫學、工學、建筑學等方面專業知識的法官存在,而這些法官會較傳統僅具備法學知識的法官有著更為獨到的理解能力和洞察力,因此也會導致不同法官對同一污染環境案件在量刑結果上的不同。再次,法官審判經驗的差異化,會引起量刑結果的差異化。在司法機關未對污染環境罪作出具體量刑規則的同時,也就意味著司法機關將這一量刑上的自由裁量權賦予了法官。司法審判除了是一項理論工程,更是一場實踐判斷過程。因此,有著豐富審判經驗的法官會較缺乏審判經驗的法官在案件審理過程中有著更為獨特的認知,一旦這種認知得到法律或其內心的確認,最終在污染環境罪的量刑上就會顯現出差異。 從本文對124個樣本考察的結果來看,之所以有些案件的量刑結果之間存在明顯的差異化,是因為認罪認罰和環境公益訴訟配套制度在各地司法實踐中存在適用差異。具言之,一是認罪認罰制度適用存在差異。從認罪認罰的適用情況來看,其適用率在同批次案件中僅占40.5%,不難發現認罪認罰制度并未全面覆蓋基層司法實踐。這種各地對認罪認罰司法實踐的不一,勢必會引起污染環境罪量刑結果的不規范。二是環境公益訴訟適用存在差異。從環境公益訴訟的適用情況來看,其適用率僅占24.6%,充分說明環境公益訴訟在基層司法實踐中的運用并不像立法者想象的那樣。當然這在一定程度上還取決于當地的經濟發展和客觀社會條件,比如有的地方除了檢察機關并沒有其他適格的原告主體,有的地方環境公益訴訟缺乏專業的人力和足夠財力支持等。簡言之,無論是客觀原因所致還是主觀認知不一,各地基層司法機關對認罪認罰和環境公益訴訟制度的理解或執行存在的偏差都會最終在污染環境罪量刑規則上得到體現,即存在著不規范表現。 在全國各地高級人民法院所制定的量刑實施細則中,僅重慶、江蘇、遼寧三地走在了全國的前列,率先制定了針對污染環境罪的地方性量刑規則。湖北地區作為長江流域生態文明建設的最前沿,做好污染環境犯罪的防控工作十分重要。故筆者認為,湖北地區有必要出臺針對污染環境罪的專門性量刑規則。 一是制定專門性的量刑規則具有必要性。一方面,污染環境罪已逐漸轉變為一種常見犯罪。在全國,污染環境犯罪案件不在少數,多達12 438件,⑤且每年呈不斷增長的嚴峻態勢。[3]從污染環境罪的發展趨勢來看,污染環境罪已經由一種非常見犯罪轉變為一種常見犯罪,因而有必要將其納入《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的范疇之內。另一方面,針對污染環境罪制定地方性量刑規則是司法審判實踐的迫切需要。從當前湖北地區污染環境罪的量刑現狀來看,這種量刑的不規范不僅不利于當事人權利的保護,而且也不利于節約司法資源和提高司法效率,故制定地方性量刑規則是各級司法機關對審判實踐的客觀需求。 二是制定專門性的量刑規則具有可行性。首先,湖北省制定專門性的量刑規則有法可依。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法發〔2017〕7號)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二)(試行)》(以下簡稱《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的規定,各地高級人民法院應當根據當地實際制定實施細則,并可對實施過程中出現的新情況新問題及時加以研究解決。由此可見,最高人民法院并未要求各地所制定的量刑實施細則必須符合《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所規定的范圍,而是將這司法解釋權賦予各地司法實際,故湖北省高級人民法院可以依法制定地方性的污染環境罪量刑規則。其次,湖北省可優先制定專門性的量刑規則。一方面,湖北地區制定專門性污染環境罪量刑規則是最高人民法院賦予各地方高級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釋權;另一方面,重慶、江蘇、遼寧三地已為湖北地區制定專門性污染環境罪量刑規則提供了先例,不存在盲目立法的可能。 根據《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的規定,在《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的實施過程中,要切實加強培訓指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明確指出:“各地法院要結合工作實際,加強對中級、基層法院辦案法官特別是新任法官的業務培訓,保證《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及實施細則的正確實施。” 就培訓常態化機制而言,主要是針對一線審判法官的培訓。為有效做到緩解司法個體差異帶給污染環境罪量刑結果的影響,應從以下三個方面構建培訓常態化:一是法院系統的培訓常態化。法院系統的培訓常態化是從廣義的維度緩解司法個體差異的基本方式,只有在整個法院系統樹立量刑規范化的思維和意識,才有可能在具體的污染環境犯罪案件中確保結果的規范化。否則,難免會因各地法院因規范意識不一致而引起量刑混亂的局面。二是單個法院的培訓常態化。單個法院的培訓常態化是從中義的維度緩解司法個體差異的有效方式,特別是各地區的高級人民法院和中級人民法院,要充分發揮加強自身的量刑規范化培訓,深刻體會《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的解釋精神,并向各地基層人民法院做好精神傳達工作和業務培訓工作,起到承上啟下的關鍵作用。三是專門法庭的培訓常態化。專門法庭的培訓常態化是從狹義的維度緩解司法個體差異的核心方式。就污染環境罪而言,環境資源審判庭作為專業審判機構,既要充分培養量刑規范化的法律意識,又要充分將量刑規范化體現在日常的刑事審判工作中,并且形成常態化機制。 除了制定專門性的量刑規則和構建培訓常態化機制外,加強配套措施的適用也十分關鍵,從而促進量刑均衡發展。為進一步發揮配套措施在量刑規范化過程中的作用,應從認罪認罰、環境公益訴訟、恢復性司法三點切入。 第一,加強認罪認罰踐行力度。根據《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國家安全部、司法部關于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指導意見》第五條的規定,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沒有適用罪名和可能判處刑罰的限定,所有刑事案件都可以適用,不能因罪輕、罪重或者罪名特殊等原因而剝奪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愿認罪認罰獲得從寬處理的機會。對于審判機關而言,既要敢于依法作出認罪認罰,又要平等地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不能施行差別化的認罪認罰。此外,還要加大對認罪認罰從寬的踐行力度,對于符合條件的當事人,不僅要從量刑上從寬,也要從程序上從寬。通過認罪認罰制度的同等適用,不僅可以節約司法資源,提高司法效率,而且還有利于污染環境罪量刑規范化的實現。 第二,加強環境公益訴訟適用。根據《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檢察公益訴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條的規定,人民檢察院對破壞生態環境和資源保護等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的犯罪行為提起刑事公訴時,可以向人民法院一并提起附帶民事公益訴訟,由人民法院同一審判組織審理。但從樣本考察結果來看,環境公益訴訟的適用并不是普遍,然而不少基層法院將當事人賠償環境公益訴訟的程度作為從輕或減輕處罰的酌定量刑情節予以處理,從而導致司法實踐中量刑不規范的結果產生。雖然對于環境公益訴訟賠償結果是否可以作為酌定量刑情節予以考量,法律沒有作出明確規定,但并不意味著此舉可作為污染環境罪量刑結果差異化的成因予以實現。從規范污染環境罪量刑的角度考慮,最高人民法院應當對此予以回應,進而消除其給司法實踐量刑帶來的不利影響。 第三,加強恢復性司法的落實。所謂恢復性司法,在污染環境罪語境下,又稱之為環境刑罰輔助措施,[4]是指環境加害人所承擔的除刑罰之外的旨在彌補社會受害人損害和修復受損環境的非刑罰處置措施。[5]盡管恢復性司法理論引入污染環境犯罪已不是一個新的話題,但真正開始進入司法實踐領域則是在近期,如在《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關于環境污染刑事案件的審理指南(一)》中明確指出,生態環境修復責任狀況作為污染環境罪量刑的重要因素。⑥《重慶市高級人民法院關于污染環境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實施細則》中也明確規定,生態環境的修復程度可直接影響基準刑的高低。⑦由此可見,生態環境修復已經成為少數法院的酌定量刑情節予以考量,然而最高人民法院和其他地方法院均未予以認可或規定。這種對生態環境恢復性司法理論的規范不一,必然會影響到污染環境罪的基準刑的確定,從而影響到最終的量刑結果,產生量刑不規范的現象。 湖北地區作為長江流域生態文明建設的前沿陣地,污染環境犯罪形勢不容樂觀。污染環境犯罪量刑不規范主要是因未制定專門的量刑規則、法官個體量刑的差異化、配套措施適用存在差異所致。通過量刑規則的建設,不僅可有效改變湖北地區污染環境罪量刑不規范的現狀,而且還有利于生態環境犯罪的治理。 注釋: ①《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八)》于2011年5月1日正式將“重大環境污染事故罪”修正為“污染環境罪”。為確保本文對樣本考察的準確性,因此筆者將檢索的時間跨度的起點設置為“2011年5月1日”. ②《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環境污染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法釋〔2006〕4號)、《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環境污染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法釋〔2013〕15號、《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環境污染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法釋〔2016〕29號). ③《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法發〔2013〕14號)、《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二)(試行)》(2017年5月1日起試行)。 24個出臺關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實施細則的地區為:北京、安徽、福建、廣東、廣西、河北、河南、貴州、黑龍江、湖北、湖南、吉林、江蘇、江西、遼寧、青海、山西、陜西、上海、四川、天津、新疆、浙江、重慶. ④《重慶市高級人民法院關于污染環境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實施細則》(渝高法〔2018〕119號)、《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關于環境污染刑事案件的審理指南(一)》、遼寧省高級人民法院《關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實施細則(三). ⑤ 此數據來源于中國裁判文書網:2011年0件,2012年1件,2013年44件,2014年1 009件,2015年1 538件,2016年2 030件,2017年2 424件,2018年2 599件,2019年2 743件. ⑥《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關于環境污染刑事案件的審理指南(一)》“二、遵循恢復性司法要求。注重對生態環境的保護和修復,注重懲治、教育和預防相結合,將承擔污染治理、補種復綠、增殖放流以及勞務代償、繳納修復費用等生態環境修復責任狀況作為污染環境罪量刑的重要因素。” ⑦ 《重慶市高級人民法院關于污染環境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實施細則》“三、基本量刑情節 (二)對于退贓、自愿繳納罰金及生態修復費用、自愿采取補植、增殖放流、義務勞動等方式修復生態環境的,綜合考慮實際履行情況,以及對生態環境的修復程度,可以減少基準刑的10%—40%。”
1.2 附加刑量刑適用不規范



1.3 配套機制適用不規范



2 量刑偏離的成因分析
2.1 未制定專門的量刑規則
2.2 法官個體量刑的差異化
2.3 配套措施適用存在差異
3 量刑規范的實現路徑
3.1 制定專門性量刑規則,統一司法裁判尺度
3.2 構建培訓常態化機制,緩解司法個體差異
3.3 加強配套措施的適用,促進量刑均衡發展
4 結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