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新冠肺炎那3種“特效藥”

周艾強

新冠肺炎疫情爆發以來，在針對新冠病毒肺炎患者的治療方面，各國結合自身實際情況和以往經驗，各出奇招，各具特色。針對此病毒的疫苗和特效藥是人類戰勝新冠疫情的希望，其研發進展牽動著全球億萬人民的神經。截至6月初，我國已有6款新冠病毒疫苗進入臨床試驗，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便可上市。而在此之前，一些“特效藥”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這些所謂的“特效藥”是否能經得起臨床的驗證？目前真的有治療新冠病毒的特效藥嗎？現在，讓我們一起來梳理一下。

目前報道出來的幾款“特效藥”主要是以下3種：

1.洛匹那韋利托那韋片（克力芝）

克力芝進入大眾視線并引發關注是因為北京大學第一醫院呼吸科主任王廣發。他也是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專家組成員，曾隨國家衛健委專家組前往武漢抗病第一線。他回京后確診感染新冠病毒，在接受媒體采訪時，他表示自己在治療過程中服用了洛匹那韋利托那韋片，且在服用該藥一天后體溫就降了下來。

洛匹那韋利托那韋片是一種抗艾滋病病毒藥物，為洛匹那韋和利托那韋的復方制劑。研究發現，洛匹那韋能抑制非典病毒（SARS-CoV）主蛋白酶Mpro，2003年SARS流行期間，中國香港學者發現洛匹那韋利托那韋復方制劑能降低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發生率及病死率。而對于新冠病毒，一項快速系統評價指出，克力芝用于新發感染者的早期治療有較好效果，晚期則可能增加病死率。

總的來說，克力芝用于治療新冠肺炎循證證據仍然不足，且該藥容易產生胃腸道不良反應和肝功能損害，副作用較大。因此，該藥雖被列入《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七版）》中，但根據中國臨床試驗注冊中心信息顯示，目前仍在隨機對照試驗中，尚無定論。

2.瑞德西韋

瑞德西韋最先應用于一名美國新冠患者，該患者在使用藥物第二天臨床癥狀就得到明顯改善，發燒減退，咳嗽減輕，肺功能改善。隨后在世界頂級醫學雜志《柳葉刀》上發表的文章顯示，該藥能夠抑制病毒RNA依賴性的RNA聚合酶，較低濃度時可以抑制病毒的胞內復制。多項體外試驗研究表明，瑞德西韋對多種人類及動物的冠狀病毒有抑制作用，由于2019新型冠狀病毒（2019-nCoV）基因組及被感染者的臨床表現與SARS-CoV、中東呼吸綜合征冠狀病毒（MERSCoV）相似，因此推測瑞德西韋針對2019-nCoV可能有效。

瑞德西韋在國內的情況似乎并不樂觀。2月6日，瑞德西韋在武漢金銀潭醫院啟動臨床試驗。據媒體4月15日報道，瑞德西韋在中國進行的針對輕型、普通型 COVID-19（新冠肺炎）患者的臨床研究因“入組率低”被迫暫停。而在早前，瑞德西韋在中國進行的針對重癥COVID-19患者的臨床試驗，也已經終止研究。

然而，瑞德西韋在國外的情況卻完全不同。作為“明星選手”的瑞德西韋已獲得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的特別批準，目前正在臨床試驗階段。4月10日，世界知名雜志《新英格蘭醫學雜志》發表了一項有關瑞德西韋同情用藥（同情用藥又稱擴大使用，其核心內容是允許給一些不符合批準的臨床條件，但無藥可救的終端患者，在開展臨床試驗的機構內，使用尚未得到批準上市的藥物或醫療器械等）的回顧性分析研究結果，共納入53例來自美國、日本、加拿大和歐洲的重癥新冠肺炎患者，其中有68%患者在氧氣支持類型方面得到改善，7例（13%）患者死亡，同時該研究觀察到60%的不良反應，部分為嚴重不良反應。對此，我國知名專家曹彬教授認為，該研究結果并不構成瑞德西韋療效的有效證明，期待更多的隨機雙盲對照臨床試驗結果發布。

3.磷酸氯喹/羥氯喹

氯喹在我國的應用歷史悠久，最早它被廣泛應用于治療瘧疾和自身免疫性疾病，近年來也被看作潛在的廣譜抗病毒藥物，同時具有免疫調節活性，可協同增強其抗病毒作用。

2月4日，世界著名雜志《Cell Research》上發表的研究顯示，在體外細胞實驗中，除了瑞德西韋，磷酸氯喹在抑制新冠病毒上同樣有效。美國總統特朗普還在其社交媒體發文稱氯喹聯合阿奇霉素可用于治療新冠肺炎，我國發布的《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六版）》中，也將其納入臨床指南。鐘南山院士表示，磷酸氯喹雖夠不上特效藥，但非常值得探討。

然而據5月7日發表在《新英格蘭醫學雜志》上的一項觀察研究顯示，羥氯喹似乎并沒有幫助到罹患COVID-19的住院患者。研究者發現，有將近60%的患者在住院48小時內服用了羥氯喹，但他們的平均病情比那些沒有服藥的患者更為嚴重。同時，由氯喹/羥氯喹聯合阿奇霉素所帶來的心臟方面的副作用也越來越受關注。5月26日下午，世界衛生組織總干事譚德塞宣布，世衛組織已經暫停在臨床試驗中對羥氯喹的測試，數據安全檢測委員會將進一步研究羥氯喹的相關安全數據。6月3日，世界衛生組織宣布恢復羥氯喹試驗；隨后，世界衛生組織在6月17日發布聲明稱：羥氯喹不能降低住院新冠患者的死亡率，因此將在“團結試驗項目”中停止羥氯喹的試驗研究。將來又會有何變數，還是未知。

除以上提到的3種藥物，法匹拉韋、阿比多爾、達蘆那韋等藥物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臨床試驗，其療效如何還需要更多的臨床試驗數據支持。中藥在此次疫情防控中報道很多，但大多仍缺乏循證醫學證據來證實中藥有特異性抗新冠病毒作用，尚需進一步研究。

雖然目前抗病毒藥物療效欠佳，但事實上我國也取得了抗疫的階段性成果，這主要歸功于我國從傳染病傳播的3個要素方面采取了科學嚴格的措施，具體方法為集中收治感染者、切斷傳播途徑、保護易感人群。世界頂級雜志《自然》曾發表論文盛贊我國的抗疫成績，論文指出：若非采取強有力的非藥物干預措施，我國新冠病例或將增加67倍，超過700萬人。至少從當前疫情防控形勢分析，這些非藥物干預措施比當前非特異性抗病毒藥物更行之有效。

總之，新藥研發是一個復雜漫長的過程，之所以漫長就是因為從研發到上市需要大量的臨床試驗，往往是千里挑一或是萬里挑一。因此，目前針對新冠病毒治療尚無特效藥，我們能做的就是做好防護，加強營養和休息，提高自身免疫力，不參加不必要的人員聚集活動尤其是室內活動，避免交叉感染，保護好老年人，采取有序、積極而有條件的復工復產，直至疫情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