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強因何事感到“不安”

讓總理“不安”的是，現在依然有些舊的條條框框，束縛著科研人員的手腳。“關于這個問題，我在多個場合講過好多遍，有關方面發過文件，科研人員也為此鼓了許多次掌，但具體到執行層面有些措施仍沒有落實到位，這讓我感到不安。”總理如是說。

今年這個特殊的兩會上，有許多讓人動容的詞語，比如“留得青山，贏得未來”“生命至上”……而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有來自總理的“不安”。

總理的“不安”

5月23日下午，李克強總理參加全國政協十三屆三次會議科協、科技界委員聯組會。他在會上表示，中國發展到今天，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靠的是充分調動億萬勞動人民的積極性和創造性，而科學家集中體現了勞動人民的智慧。如果把科研人員的創造性充分釋放出來，將會迸發出更大的創造活力。

讓總理“不安”的是，現在依然有些舊的條條框框，束縛著科研人員的手腳。他表示，要通過體制機制創新，加快解決科研人員在課題申報、經費管理、人才評價、成果收益分配等方面遇到的問題，讓更多科研人員在科技成果轉化中既贏得社會尊重，又獲得應有報酬。

“關于這個問題，我在多個場合講過好多遍，有關方面發過文件，科研人員也為此鼓了許多次掌，但具體到執行層面有些措施仍沒有落實到位，這讓我感到不安。這些問題不解決，客觀上會捆綁住科研人員的手腳，于國于民都不利，一定要加快解決。”李克強如是說。

過去幾年，中央一次次強調要為科研人員松綁減負，我國從科技管理層面出臺了不少為科研人員松綁的實質性政策。例如：在項目申報方面減少不必要的申報材料;在項目驗收方面合并財務驗收和技術驗收;在科研評價方面克服唯論文、唯職稱、唯學歷、唯獎項傾向;在科研機構評估方面賦予科研事業單位充分自主權等。但由于各級單位對政策吃不透、一些單位負責人擔心做錯，不敢擔責等原因，很多政策落實不到位，束縛科研人員手腳的條條框框依然沒被徹底拆除。

“包干制”讓科研項目負責人有了更大的自由度

有關評價、經費使用等有關科技體制改革的問題，是每年兩會科技界委員熱議的話題。但今年關于給科研人員“松綁”的討論，尤其是抱怨少了許多。這是因為科技界委員們的“理解”：“這幾年國家已經陸續出臺很多政策，但從政策到效果確實需要一段時間，我們理解。”

實際上，變化在悄然發生。

“去年我在科技界聯組會的發言中，說的就是希望盡快啟動‘包干制，很高興現在看到了實質進展。”中科院生物物理所所長許瑞明委員欣慰地說。

2019年的政府工作報告提出，進一步提高基礎研究項目間接經費占比，開展項目經費使用“包干制”改革試點，不設科目比例限制，由科研團隊自主決定使用。

去年12月份印發的《關于在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中試點項目經費使用“包干制”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指出，將在2019年起批準資助的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項目中試點實行“包干制”。

中科院理化技術研究所沈俊研究員是第一批受益于“包干制”試點的科研人員。

“以前科研人員申請項目時，必須提交一份包括不同科目的財務預算，每一個科目都對科研經費使用有一定比例要求。”沈俊說，“比如你還沒開始課題，就要讓你填寫未來需要具體使用多少只試管之類的。而且有時候你做著做著會發現，當時預算中沒有填寫的設備后來需要了，這個時候要調整就很困難，科研經費的使用不靈活，非常不方便。現在實行了‘包干制，就避免了這些煩惱，項目負責人有了更大的自由度，這更符合科研規律。因為科學研究本身有一定的不確定性，具有探索未知的特點。”

并非將科研經費一發了之

中科院生物物理所去年有兩名科研人員成功申請“杰青”項目，該所是如何落實“包干制”的？

許瑞明介紹，按照《通知》規定，首先，項目負責人需簽署承諾書，承諾尊重科研規律，弘揚科學家精神，恪守科研倫理道德、科研誠信和作風學風要求，認真開展科學研究工作;承諾項目經費全部用于與本項目研究工作相關的支出，不得截留、挪用、侵占，不得用于與科學研究無關的支出。

“研究所對項目單獨建賬，專款專用，獨立核算。項目負責人為經費核算賬號負責人。開設課題賬號不同于其他類別項目管理，不需要對項目各科目進行預算，只需要錄入總預算額度。”許瑞明說。

不少科研人員此前表示，在科研事業單位，很難通過正規途徑對核心人員進行績效激勵，希望“包干制”試點也能在這方面帶來改變。

對此，許瑞明介紹，他們目前嘗試的做法是項目經費中直接經費和間接經費打通使用。“績效支出由項目負責人根據實際科研需要和相關薪酬標準自主確定，并報所人事處審核后發放。”

“包干制”并非將科研經費一發了之。在去年兩會科技界聯組會上，科技部部長王志剛就強調，“包干制”試點是根據科研人員的經費管理、科研成果、科學操守、素養及科研團隊的穩定性等前提條件決定的。“如果都包干了，光講錢和投入，之后什么都不管，這不可能。”

許瑞明也強調，在落實中，依托單位尤其注重經費使用的監管和監督。“項目負責人需要遵守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科研經費及研究所相關管理規定，對經費使用的合規性、合理性、真實性和相關性負責。”他說，研究所負責組織、協調和督促科研計劃的實施，在項目結題時，項目經費決算和項目結題（成果報告）將會在研究所內部進行公示。

更多人期待“包干制”試點范圍擴大。

“作為一個研究所所長，操心最多的往往是科研經費使用合理、合法、合規，要做好需要較復雜的程序，處理不合適，經常會影響到科研人員的積極性。‘包干制能讓科研人員感受到政府更多的信任，希望國家有關部門在總結試點經驗的基礎上，能盡快推動在大部分科研項目中的實施。”甘肅自然能源研究所所長周劍平委員說。

“這是一個探索給科研人員‘松綁的很好的開端，不妨多給點兒時間，看看具體效果。”一名科技界委員建議，更大范圍推行“包干制”應綜合考慮項目特點、經費監管等諸多因素。（《科技日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