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日格樂 蘇龍嘎 齊和日瑪



【摘 要】 目的:通過觀察蒙藥方劑三味阿拉坦其其格對小鼠的急性毒性反應和動物死亡情況,對三味阿拉坦其其格進行安全性評價,力求為其臨床用藥提供安全范圍。方法:按照經典急性毒性實驗方法進行,觀察小鼠中毒反應及計算出半數致死量(LD50),給藥后連續觀察7 d,實驗結束后處死小鼠,觀察重要器官是否存在病理改變。結果:蒙藥方劑三味阿拉坦其其格 LD50為16.03 g·kg-1,95 %置信區間(CI)為11.38 ~22.60 g·kg-1。實驗過程中小鼠體質量在給藥3 d后恢復正常,組織病理切片顯示,肝臟空泡變性、橢圓形細胞增生病變、脾臟淋巴細胞凋亡等病變可能與藥物使用有關。結論:實驗表明蒙藥方劑三味阿拉坦其其格具有一定的急性毒性,但在一定劑量范圍內使用是安全的。
【關鍵詞】 蒙藥方劑三味阿拉坦其其格;小鼠;急性毒性實驗
【中圖分類號】R285.1 ? 【文獻標志碼】 A ? ?【文章編號】1007-8517(2020)10-0036-05
Abstract:Objective By observing the acute toxicity and animal death of Mongolian medicine Alatanqiqige-3 to mice, to evaluate the safety of Alatanqiqige-3 in order to provide a safe range for its clinical use.Methods According to the classical acute toxicity experiment method, observe the toxic reaction of mice and calculate the Median lethal dose(LD50). After administration, the mice were observed for 7 days continuously. After the experiment, the mice were killed and the pathological changes of important organs were observed. Results Mongolian medicine Alatanqiqige-3s LD50 was 16.03 g · kg-1 and 95% confidence interval (CI) was 11.38-22.60 g·kg-1. During the experiment, the body mass of mice returned to normal after three days of administration. The histopathological sections showed that the liver vacuolar degeneration, oval cell hyperplasia, spleen lymphocyte apoptosis and other lesions may be related to the use of drugs. Conclusion The experiment shows that the Mongolian medicine Alatangqige-3 has certain acute toxicity, but it is safe to use in a certain dose range.
Keywords:Alatanqiqige-3; Mice;Acute Toxicity
蒙藥經典方劑三味阿拉坦其其格散,別名三味木鱉散、日來那木吉樂。有消除“希拉”,鎮“赫依”功能,主治綜合性“希拉”病,由木鱉子(炮制)、玫瑰花、金色訶子組成的傳統蒙藥。相關研究表明,木鱉子具有毒性,皂苷和木鱉子素為其主要毒性成分[1-4],一般炮制后才用于臨床[5]。木鱉子有多種炮制方法,不同方法炮制的木鱉子含油量均不同,且其他有效成分的相對含量也隨之不同,因而影響其毒性和藥理作用[6-7]。傳統蒙藥木鱉子的炮制方法大多采取砂炒法。目前,國內外對木鱉子的化學成分、毒性以及藥理作用均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探索研究,但尚缺乏對含木鱉子復方藥的安全性評價。
三味阿拉坦其其格散最早在蒙醫古籍《蘭塔布》[8]中記載,又相繼在《蒙醫金匱》[9]《蒙醫方劑選編》[10]等中記載,“炮制木鱉子5 g、金色訶子12.5 g、玫瑰花25 g比例制成散劑,有清希拉之效,主治有口苦、目黃、發燒、頭疼等癥狀的綜合性希拉病”。由于方劑當中含有木鱉子,且安全性評價和藥理作用方面的研究至今空白,導致臨床使用率越來越低。因此,三味阿拉坦其其格散的臨床安全應用以及新型成藥的研發都急切需要安全性評價研究。筆者通過開展三味阿拉坦其其格散急性毒性實驗研究,力求為其臨床用藥提供安全范圍。
1 材料與方法
1.1 藥材 蒙藥方劑三味阿拉坦其其格散的3種單藥:木鱉子仁(批號1510001)、訶子(批號171101313)均購自內蒙古天盛蒙中醫藥有限公司,玫瑰花(批號170201335)購自河北濟鑫堂藥業有限公司,藥材由內蒙古醫科大學蒙藥學教研室鑒定為正品。
1.2 動物 SPF級昆明種小鼠140只,雌雄各半,雌雄分籠飼養,體重18~22 g,由北京科宇動物養殖中心提供,許可證號:SCXK(京)2018-0010。
1.3 試劑 羧甲基纖維素鈉(CMC-Na)(批號: 20180223)購自天津永晟精細化工有限公司;水合氯醛(批號:20180110)購自天津市科密歐化學試劑有限公司;甲醛溶液(批號:20181013)、無水乙醇(批號:20190322)購自天津市津東天正精細化學試劑廠;伊紅染液、蘇木素染液(批號:20190105)購自南京建成科技有限公司;Leica石蠟(德國Leica公司,批號39601006)。
1.4 儀器 灌胃針、手術剪、電磁爐、炒鍋、AK-1000A型500 g搖擺式中藥粉碎機(溫嶺市奧力中藥機械有限公司)、RM2016病理切片機(上海徠卡儀器有限公司);NIKON ECLIPSE CI正置光學顯微鏡(日本尼康)。
1.5 實驗方法
1.5.1 受試藥物制備
1.5.1.1 木鱉子的炮制以及脂肪油含量測定 本研究炮制方法和脂肪油含量測定均按照《內蒙古蒙藥炮制規范》(2015年版)[11]進行。取凈木鱉子,照砂燙法炮制后剝去外殼并刮凈綠色種皮。炮制品粗粉用乙醚回流提取脂肪油,計算得知脂肪油含量為27.35%,在木鱉子炮制品的脂肪油含量范圍內(25%~30%)。
1.5.1.2 三味阿拉坦其其格散配制 稱取炮制木鱉子5 g,金色訶子12.5 g,玫瑰花25 g,嚴格按照《內蒙古蒙藥制劑規范》(2007年版)[12]散劑制作法配制,再稱取適量三味阿拉坦其其格散粉末,加入1%CMC-Na溶液制成0.43 g/mL(小鼠12號灌胃針頭剛好能過的濃度)的藥品混懸液,于 4℃保存備用。
1.5.2 預實驗方法 取健康SPF小鼠60只,雌雄各半,試驗前小鼠禁食不禁水16 h,隨機分為10組,每組6只。設能通過小鼠12號灌胃針頭的最大濃度為最大濃度,再以1:0.85的組間劑量比稀釋,得出單次給藥劑量分別為17.2 g/kg、14.62 g/kg、12.42 g/kg、10.56 g/kg、8.98 g/kg、7.63 g/kg、6.49 g/kg、5.51 g/kg、4.69 g/kg、3.98 g/kg。以0.4 mL/10g體積灌胃給藥2次/d,給藥間隔6 h,連續觀察7 d,記錄動物死亡情況。根據小鼠死亡情況找出最大致死量Dmax和最小致死量Dmin。
1.5.3 正式試驗方法 取健康SPF小鼠80只,雌雄各半,試驗前小鼠禁食不禁水16 h,隨機分為7組給藥組和1組空白對照組,每組10只。根據預實驗結果,單次給藥最大致死量Dmax為12.42 g/kg,最小致死量Dmin為4.69 g/kg,按K值計算出各組單次給藥劑量分別為12.42 g/kg、10.56 g/kg、8.98 g/kg、7.63 g/kg、6.49 g/kg、5.51 g/kg、4.69 g/kg,從高劑量到低劑量依次為A-G組,空白對照組為H組。給藥組(A-G組)以0.4 mL/10g體積灌胃給藥,2次/d,給藥間隔6 h,空白對照組(H組)以0.4 mL/10g體積灌胃1%CMC-Na溶液,2次/d,灌胃間隔6h。連續觀察7d,記錄動物死亡情況,最終計算半數致死量(LD50值)。
1.5.4 觀察指標 給藥后觀察小鼠的眼、口、鼻等有無異常分泌物,觀察小鼠的中毒表現及記錄死亡情況;給藥當天4 h內,每小時觀察臨床體征及死亡率,共4次。以后每天觀察并稱重。實驗期間對死亡動物及時進行大體解剖。其他動物在實驗結束后進行大體解剖,肉眼觀察重要臟器(心、肝、脾、肺、腎) 是否發生體積、顏色、質地等改變[13]。再選取各臟器進行HE染色,顯微鏡下觀察病理改變。
1.5.5 計算半數致死劑量 采用改良寇氏法[13]進行半數致死劑量計算。lgLD50=Xm-i(∑p-0.5) ,LD50的 95%置信區間計算公式為: Log-1(logLD50±1.96×Sx50),式中Xm為最大劑量組對數值;i為相鄰兩組對數劑量的差值;∑p為各組動物反應率之總和;Sx50:logLD50的標準誤。
1.6 統計學分析 采用SPSS 22.0統計軟件分析,各組間比較用方差分析。所得數據以(x±s)表示,P<0.05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預實驗結果 0% 和100%估計致死劑量(Dmax 、Dmin)分別為2×12.42 g/kg和2×4.69 g/kg。見表1。
2.2 正式試驗結果
2.2.1 中毒體征觀察 給藥后4 h內部分小鼠出現自發活動減少、靜伏、卷縮、所有小鼠出現飲食飲水量減少等表現,但無小鼠死亡。第2次給藥6 h后出現小鼠死亡,76 h后再無小鼠死亡。觀察2 d后幸存小鼠攝食飲水基本恢復正常,狀態良好,觀察7 d無其他異常現象發生。
2.2.2 體重變化 如圖表1所示,最高劑量組(A組)在第2次給藥后體重減輕,并在76 h內全部死亡。給藥組(B-G組)小鼠跟空白組(H組)比較,在第2次給藥后3 d內出現體重增加減慢、不穩定甚至體重減輕情況,第3天后開始穩定且正常增長。
2.2.3 組織病理學觀察 死亡小鼠即刻解剖,常規飼養 7d 后所有小鼠處死解剖,心、肝、脾、肺、腎形態、顏色、質地均正常,肉眼未觀察到明顯病變。組織病理學觀察結果如圖1所示。
給藥組:高劑量給藥組(B組)和低劑量給藥組(G組)肝臟小葉內均可見少量炎性細胞灶性浸潤,大量肝細胞輕度空泡變性,胞質內可見微小空泡。B組肝臟伴少量色素沉著,G組肝臟匯管區少量橢圓形細胞增生。脾臟均可見生發中心及少量凋亡小體,紅髓內可見大量髓外造血細胞,且多核巨細胞增生。B組脾臟少量細胞點狀壞死,胞核碎裂。肺臟、腎臟、心臟、未見明顯病理變化。
空白對照組:(H組)肝臟小葉內可見少量炎性細胞灶性浸潤,肝細胞輕度空泡變性,胞質內可見微小空泡。脾臟:紅髓內可見少量髓外造血細胞和多核巨細胞增生。肺臟、腎臟、心臟、未見明顯病理變化。
以上除環境等原因所致的各組肝臟少量炎性細胞浸潤和輕度空泡變性、脾臟少量髓外造血細胞和多核巨細胞少量增生病變外,兩種不同劑量給藥組(B組、G組)肝臟均發生大量空泡變性,脾臟淋巴細胞均發生凋亡病變。且兩種劑量對于肝臟和脾臟的影響在程度上有一定的不同:G組肝臟匯管區出現少量橢圓形細胞增生,而B組肝臟出現少量色素沉著,脾臟出現少量細胞點狀壞死,胞核碎裂等病變。所以以上肝臟和脾臟的病變可能與藥物使用有關,且隨著濃度的增加毒性作用更大。但對小鼠心、肺、腎組織無明顯影響。
2.2.4 半數致死量的測定 半數致死量測定實驗結果如表2所示,結果按改良寇氏法公式計算得出LD50為16.03 g·kg-1,95 % CI為11.38 ~22.60 g·kg-1。
3 討論
三味阿拉坦其其格散作為蒙醫傳統方劑,始載于17世紀的著作《蘭塔布》[8]中,相續在多個蒙醫學文獻中記載,是治療綜合性“希拉”病經典方劑。由于臨床應用安全性的缺乏,導致臨床使用率和生產率逐年降低。筆者通過觀察蒙藥三味阿拉坦其其格散對小鼠的急性毒性表現,改良寇氏法計算LD50,初步對其安全性進行了探索與評價。結果表明:三味阿拉坦其其格散第2次給藥6 h后小鼠出現死亡,76 h后再無小鼠死亡,觀察3 d后攝食量及體重基本恢復正常,說明三味阿拉坦其其格散具有一定毒性。組織病理學觀察結果顯示:三味阿拉坦其其格散兩種不同劑量均對小鼠肝及脾組織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如肝臟大量空泡變性、橢圓形細胞增生等病變,以及脾臟淋巴細胞凋亡、細胞點狀壞死,胞核碎裂等病變,且毒性作用隨著給藥濃度的增加而增加。對心、肺、腎等臟器組織無明顯影響。可初步推測三味阿拉坦其其格散毒性靶器官為肝臟和脾臟。
此外,本研究得出三味阿拉坦其其格散的LD50為16.03 g·kg-1,是木鱉子提取物口服LD50[14]的4倍。小鼠體重以 20 g 計,成人體重以70 kg 計,小鼠與人的計量折算系數為0.0026,即小鼠劑量/成人劑量 = 9.1,體重為70 kg的成人臨床用量為16.03 g·kg-1/9.1×70 kg =72.15 g 。此用量為三味阿拉坦其其格散在文獻上記載的[15-16]臨床最大日用量(6 g)的12倍,成人日用量達到72.15 g才會出現急性毒性反應。現實中單次用藥量基本達不到如此大的劑量,因此,臨床使用中通常不會出現急性中毒情況。但三味阿拉坦其其格散的慢性毒性方面至今無實驗研究,無法確定是否存在慢性毒性,所以長期使用需注意對肝、脾功能的影響。
目前蒙醫多種方劑中經常用其他藥效相似的藥材代替木鱉子入藥,比如與三味阿拉坦其其格散藥效相似的藏藥三味薔薇散中用波棱瓜子代替木鱉子入藥[17]。為了保證臨床藥效及安全性,對三味阿拉坦其其格散進行進一步的慢性毒性研究或毒性成分的探討,以及篩選出與君藥木鱉子藥效相似并且毒性更低的藥材代替入藥是值得進一步深入研究的。參考文獻
[1]姜仁輝,林慧彬,林建強.木鱉子皂苷提取分離工藝研究[J].山東師范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09,24(1):82-84.
[2]王秀琴,李檀,白宗利,等.木鱉子素的分離與純化[J].遼寧中醫雜志,2007,34(1):78-79.
[3]林慧彬,安蕓,路俊仙,等.中藥木鱉子的研究進展[J].時珍國醫國藥,2009,20(4):785-787.
[4]石軍飛,閆超.木鱉子炮制前后毒性對比研究[J].北方藥學,2013,10(1):52-53.
[5]領小,博·格日勒圖,蘇日娜.木鱉子研究進展[J].中藥材,2007,30(11):1475-1478.
[6]路俊仙,崔璐,陳慧慧,等.不同含油量木鱉子霜毒效關系研究[J].遼寧中醫雜志,2010,37(5):946-948.
[7]張振凌,王一碩.木鱉子制霜前后脂肪油含量的比較[J].時珍國醫國藥,2007,18(11):2779-2780.
[8]第司·桑杰嘉措.蘭塔布[M].赤峰:內蒙古科學技術出版社,2013:38-39.
[9]贊巴拉朝吉丹金彭日來.蒙醫金匱[M].呼和浩特:內蒙古人民出版社,2014:20-21.
[10]烏力吉.蒙醫方劑選編[M].赤峰:內蒙古科學技術出版社,2015:33-34.
[11]那生桑等.內蒙古蒙藥炮制規范(2015年版)[M].呼和浩特:內蒙古人民出社,2016:20-21.
[12]內蒙古自治區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內蒙古蒙藥制劑規范(2007年版)[M].呼和浩特:內蒙古人民出社,2007:附錄8.
[13]陳奇.中藥藥理研究方法學[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11:111-112.
[14]鄭蕾,楊若飛,楊甫,等.木鱉子提取物對小鼠急性毒性實驗研究[J].中國藥師,2017,20(12):2242-2290.
[15]奧·烏力吉,布和巴特爾.傳統蒙藥與方劑[M].赤峰:內蒙古科學技術出版社,2013:194-195,50-51.
[16]蒙醫學編輯委員會.中國醫學百科全書·蒙醫學[M].上海: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243-244.
[17]國家藥典委員會.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部藥品標準:藏藥(第一冊)[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1995:217.
(收稿日期:2020-02-20 編輯:陶希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