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多重自我沖突的妥協與和解

呂若涵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1332（2020）04-0116-01

唐湘所著《身體、歷史、審美——虹影小說的女性空間危機研究》（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20年1月）一書，以享譽文壇的中國當代新移民作家虹影自身大空間、跨文化的歷難體悟作品為研究對象，聚焦女性空間危機這一獨特且新穎的視角，從身體、歷史和審美三個空間層次，疊構出女性空間危機的外部輪廓和內在根源，解讀時代巨大變革給女性帶來的空間危機，并藉此深入探索女性如何從空間危機中自我救贖、走向未來。

理論創新考驗著文學研究者挑戰自我、超越既往的勇氣。唐湘以女性空間的危機及其建構的理論視野，刷新了虹影文學研究之圖譜。表面上看還是女性文學常態研究中的女性視角，實際上，其理論焦點已經位移至邊緣女性的歷史空間，將虹影的文學女性置于其中，對于開掘形象內部的矛盾錯綜，剝析各種意識形態話語的沖撞對立，揭示性別與族群的危機之厄與危機之因，顯然獲得了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機巧。這是作者所達到的創新點：將女性空間問題推向一個更具有歷史和美學深度的論述層面。

傳統的女性文學研究以“美”建構女性詩學，總須小心防范落入男性話語之陷阱。而唐湘的論著則以女性審“丑”為“美”之詩學避開或說挑戰一切陳義：從美學意義上對創傷女性進行“惡之花”的審美重建，從空間危機的現代視角審視女性身份認同的歷史問題。有趣的是，在自成體系的理論架構中，作者自創了一系列關于女性面臨的危機的術語，既新穎貼切地從審美角度歸納了問題，又大膽提出了思考并嘗試解決。在這些術語的闡述中，以“河母”、“罪己”、“三父六命”、 “性愛反驅離”、“身體的多名性”等尤為引人深思。

該書在女性立場的東西方文學比較上亦有特點：不宥于相似形象與相似母題的前人研究，而是以虹影為獨特的出發點，在與其他東西方作家作品的微妙差異中尋根探源。由于相似性的驅動，這種差異性讓論證更具有特殊的意味。尤其在剖析女性與饑餓這一母題上，以邊緣女性的立場為出發點，將虹影的文本與莫言、君特·格拉斯的文本作了首次詩學上的審美比較，一定程度上具有破冰的意義。

此外，從身體到歷史到審美，該書不僅層層推進并歸納出女性的空間危機，指出空間危機中的女性正處在多重自我沖突的妥協與和解的緩沖之中，難能可貴的是，作者意識到了這種緩沖的相對性、危機的長遠性和潛在性，從這一點上說，正如孫紹振教授在此書序言中所言：“達到了女性文學研究值得稱許的深度。”

責任編輯：劉冰清

文字校對：曹英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