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遠鳳
〔摘要〕 列寧在新經濟政策時期的斗爭理論及其實踐,充分體現了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的革命性和批判性。作為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領袖,列寧從蘇俄社會發展客觀規律和現實條件出發,在新經濟政策時期確定了一切從實際出發、理論聯系實踐、對內斗爭和對外斗爭相結合等正確處理國內外斗爭的一系列原則,體現出非凡的斗爭精神。這種斗爭精神給我們以現實啟迪,有利于我們在新時代更科學、更精準地統籌推進“四個偉大”,以更飽滿的斗爭精神和奮斗姿態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關鍵詞〕 列寧;新經濟政策;新經濟政策時期;斗爭精神;當代價值
〔中圖分類號〕A8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1203(2020)04-0018-06
共產黨人的使命是為追求人類解放而斗爭。在《共產黨宣言》正文中“斗爭”一詞出現過32次,馬克思恩格斯明確指出,“人類的全部歷史(從土地公有的原始氏族社會解體以來)都是階級斗爭的歷史” 〔1 〕。從發現階級對立到用科學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武裝指導無產階級開展階級斗爭,人類走過了漫長的歷史進程。階級斗爭是推動階級社會發展進步的直接動力,而共產黨則是最善于領導斗爭、組織斗爭和參與斗爭的政黨組織。共產黨人的斗爭不是盲目地討論斗爭、制造斗爭、參與斗爭,而是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對一切不合理的制度、體制、規則、思想進行現實的批判和革命性的改造,是為全人類最美好的未來而進行的斗爭,所以共產黨人的斗爭是最徹底的、最具有現實主義精神的斗爭,共產黨也因此被稱為戰斗的無產階級組織。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實現偉大夢想,必須進行偉大斗爭。” 〔2 〕要進行偉大斗爭,必須首先涵養全體共產黨人的斗爭精神。重溫列寧在新經濟政策時期的斗爭精神,對我們今天統籌推進“四個偉大”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列寧斗爭精神的理論之源
馬克思主義歷史地產生并發展于人類社會現實的斗爭之中。作為一名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列寧一生都表現出一個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領袖所特有的斗爭精神。列寧是世界上第一個無產階級政權的締造者,是繼馬克思、恩格斯之后最重要的無產階級革命領袖和理論家之一,他在與機會主義、無政府主義、俄國國內的各種小資產階級思想、第二半國際的修正主義等錯誤思想進行的歷次斗爭中,表現出尖銳的戰斗性和毫不調和的論戰精神。在生命的最后三年(1921-1924年),列寧因身體健康原因,不得不一邊同疾病作斗爭,一邊以極強的政治敏銳性,同蘇俄革命和建設事業中所顯露出來的重大矛盾和現實問題作斗爭。
列寧的斗爭精神,溯其源頭在于他對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的深刻把握。列寧1922年在《論戰斗唯物主義的意義》一文中認為,必須要用唯物主義觀點對黑格爾的辯證法進行系統研究,要發揮唯物主義的戰斗作用,就必須學會應用辯證法的精髓和原理。在列寧看來,唯物辯證法就是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它之所以富含革命性和斗爭精神,是因為唯物辯證法總是在對對象自身矛盾的深刻研究中完成對立的統一,又總在社會實踐的基礎上完成科學性和革命性的統一。因此,唯物辯證法的革命性和批判性必然意味著斗爭精神是真正馬克思主義者的理論底色和精神特質。
從唯物主義歷史觀的角度來看,人類社會是在矛盾—斗爭—矛盾的解決—新的矛盾—新的斗爭的循環中上升發展的,激烈的矛盾必然醞釀并產生激烈的斗爭,這正是馬克思主義將階級斗爭看作推動階級社會發展進步的直接動力的邏輯基礎。列寧認為,矛盾的同一性是暫時的、有條件的,而矛盾的斗爭性是絕對的,同時強調斗爭性還要首先關注矛盾對立面的過渡和轉化關系。早在1917年十月革命之前,列寧就成功地將唯物辯證法應用于對俄國社會階級形勢的分析中,他深刻剖析了俄國沙皇、資產階級、深受壓迫的窮苦工人和農民等矛盾對立面之間的階級斗爭和矛盾轉化,看到了通過革命斗爭在經濟文化落后的俄國一國建設社會主義的歷史性機遇,并以非凡的革命勇氣準確把握并成功領導了十月革命。
辯證唯物主義認識論把實踐當作認識的全部基礎,實踐的發展是無限的,人類的認識能力也是無限的。與唯心主義從意識到物質的認識路徑相反,與舊唯物主義所持有的機械的、孤立的、靜止的時空觀不同,辯證唯物主義在解決思維和存在的關系問題上,把唯物主義歷史觀和認識論當作不可分割的有機整體,這樣的認識論必然擁有積極參與實踐并對社會進行現實改造的既不妥協、又時時自省的革命性與斗爭性。列寧在其理論著述《哲學筆記》中進一步認為,邏輯、辯證法和唯物主義認識論三者為“同一個東西”,其同一性基礎就是唯物地、歷史地、辯證地解決思維與存在的關系。列寧的“三者同一論”是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豐富和發展,是列寧全部哲學思想最核心的理論品格,也是列寧斗爭精神能在理論和現實中相互映照的真正理論源流。
二、新經濟政策時期列寧斗爭精神的基本內容
唯物辯證法既是世界觀,又具有重要的方法論的指導意義;既是科學的思維方法和認識論,又是科學的實踐方法的統一。列寧利用辯證唯物主義的斗爭哲學和方法論武器,在新經濟政策時期充分尊重蘇俄社會發展的客觀規律和現實條件,積極發揮共產黨人的主觀能動性,確定了蘇俄應對國內外復雜斗爭的一系列原則,比如一切從實際出發的原則,理論聯系實踐的原則,對內斗爭和對外斗爭相結合的原則等。
(一)一切從實際出發的原則
首先,階段性斗爭目標的確立需要依賴對當前形勢的準確研判,必須“一切從實際出發”。1917年至1921年3月,蘇維埃俄國政權初建,內外交困,當時所面對的主要威脅集中來自于軍事方面,即蘇俄內戰和應對外國武裝干涉。前者主要是以十月革命中被推翻的舊地主和大資產階級為主,他們組織白衛軍并以武裝叛亂的方式對抗蘇維埃政權;后者則以英、法等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武裝干涉為主,意圖通過直接對抗、支持和利用俄國國內反革命勢力的方式,顛覆蘇維埃俄國的工農政權,扼殺社會主義的革命果實。通過對國內外形勢和階級力量對比的分析,列寧認為蘇維埃政權面臨的主要任務是捍衛工農政權。“那時我們不得不果斷地實行‘戰時共產主義,不畏最大的艱險:我們寧可忍受半饑餓,甚至比半饑餓更壞的生活,也無論如何要捍衛住工農政權。” 〔3 〕511到了1921年春天,蘇俄面臨的主要威脅已經發生顯著轉折,這種轉折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戰時共產主義”政策對農民利益的損害弱化了農民階級和工人階級的同盟關系。1920年俄國主要產糧區由于糧食歉收、牲畜死亡,農民的生活境況加劇惡化,蘇維埃政權的階級基礎——工農聯盟受到沖擊。二是出現了重大執政危機事件。1921年3月蘇俄波羅的海艦隊喀瑯施塔得要塞發生水兵暴動,這一標志性事件深深震撼了列寧,是推動其進行新經濟政策轉型的外部力量。喀瑯施塔得海軍基地是俄國在推翻沙皇的二月革命和推翻資產階級臨時政府的十月革命中所依賴的忠誠的“戰斗堡壘”,而蘇俄政權建立不足四年軍隊即發生暴動,客觀體現了蘇俄政權內部矛盾激化的嚴重程度和在社會治理方式上的粗放。這兩點也充分說明:1921年蘇維埃政權所面臨的階段性斗爭目標同1917年相比已經發生了根本性改變,即已從軍事轉向民生。
其次,基于蘇俄社會現實條件和階段性斗爭目標的新變化,列寧敏銳地認識到,通過“戰時共產主義”政策向社會主義直接過渡的想法,無論在理論上還是在實踐上都缺乏現實基礎,必須重新調整之前所采取的經濟、政治和文化政策,才能保衛蘇維埃政權。一個政權的合法性來源于這個國家大多數人對其統治權、政治制度和社會秩序的認同、支持與擁護,蘇俄政權建立在工農聯盟的基礎上,工農的認同、支持和擁護是蘇維埃政權合法性的基礎,維護政權必須要尊重工農利益,加快發展民生。列寧明確指出,一個政權不僅要善于擊敗敵人,也要有能力創造新的經濟關系,建設一個新社會,這是列寧進行新經濟政策轉向的邏輯基礎。雖然“直接過渡”方式是一條更快的道路,但其損害農民利益,損害蘇維埃執政基礎——工農聯盟,所以列寧選擇了尊重現實,對“戰時共產主義”政策作了適時調整。
再次,一切從實際出發的原則決定了斗爭方式的改變。列寧在1921年10月《十月革命四周年》的講話中總結道,“困難是巨大的。我們已經習慣同巨大的困難作斗爭。我們的敵人把我們叫作‘硬骨頭和‘碰硬政策的代表不是沒有道理的。但是我們也學會了——至少是在一定程度上學會了革命所必需的另一種藝術:靈活機動,善于根據客觀條件的變化而迅速急劇地改變自己的策略,如果原先的道路在當前這個時期證明不合適,走不通,就選擇另一條道路來達到我們的目的” 〔4 〕569。新經濟政策正是靈活機動地用糧食稅代替余糧收集制,用商品貨幣關系和國家資本主義方式發展國民經濟,才鞏固了工農聯盟,維護了政權穩定。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新經濟政策一切從實際出發的原則第一次觸及社會主義國家關于“發展—改革—穩定”的辯證關系,穩定是發展的前提,改革是發展的手段,以新經濟政策代替“戰時共產主義”政策,在政權穩定的基礎上推行改革,以改革的方式促進發展,這是列寧“靈活機動”的斗爭藝術的生動體現。從性質上來說,新經濟政策不僅是一次重要的政策轉向,也是共產黨領導社會主義國家開展的第一次具有改革意義的偉大嘗試。
(二)理論聯系實踐的原則
只有解決理論上的矛盾,才有可能解決現實中的沖突。新經濟政策時期,列寧作為蘇共主要領導人之一,面臨與資本主義復辟和黨內“左傾”教條主義開展理論斗爭的嚴峻形勢。他一方面通過大量報告、書信、文章的方式同錯誤思潮作斗爭,另一方面積極領導新經濟政策落地實施,以更快地恢復國民經濟。
這一時期,黨內外面臨如何認識新經濟政策的性質這樣一個原則性、根本性的理論問題。俄國國內資產階級雖然迫不及待地歡呼“資本主義復辟”,然而新經濟政策并非一個倉促出臺的臨時性“投降”政策。1918年列寧在《蘇維埃政權的當前任務》一文中就曾指出,蘇維埃俄國的主要任務已經從說服人民和用武力鎮壓剝削者轉到“組織對俄國的管理”上來,并認為由于對從資產階級手里奪取過來的那些企業、經濟部門和經濟領域,蘇維埃政權還不能做到計算和監督,所以要暫停向資本主義的進攻。這表明,列寧早在新經濟政策實施三年前就已從理論上認識到:在蘇維埃俄國對資本主義的斗爭方式和策略上會有一段“有組織的后退”時期,這是政權為了實現更有效的管理而主動采取的措施,不是“投降”。
在黨內“左傾”教條主義者眼里,新經濟政策是開倒車,他們擔心工人階級專政會被推翻,認為國家資本主義的性質是資本主義,認為向農民讓步是交出工人階級領導權,認為學習資本主義的科學文化和管理經驗是向資本主義“投降”。對此列寧指出,新經濟政策雖然會使資本主義在某種程度上復活,但并不用害怕,只要國家政權和國民經濟命脈仍然掌握在蘇維埃和工人階級手中,就能對資產階級的活動進行監督、限制。國家利用新經濟政策為農業經濟和商品生產提供寶貴的喘息機會,農業和糧食生產就能恢復,國營經濟和工業建設就能得到發展,社會主義的力量就能增強。因此,新經濟政策不是改變國家性質,也沒有放棄建設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奮斗目標,只是改變社會主義的建設方式,屬于社會主義制度內部的調整與改革,所以列寧相信,實行新經濟政策的俄國將變成社會主義的俄國,這就從理論上解決了對新經濟政策的認識矛盾問題。
在現實實踐層面,列寧強調,“我們的力量在于能對俄國和國際一切現存階級力量作十分清晰和冷靜的估計,其次就在于由此產生的進行斗爭的鋼鐵般的毅力,堅定的意志,果斷的決心和忘我的精神” 〔3 〕521。斗爭的先決條件是對現實的正確評估,列寧認為當前的敵人“是一個大工業遭受了破壞的小農國家中的日常經濟現象” 〔3 〕553,想要過渡到社會主義必須要有個“電氣化”的前提條件,即依靠科技發展、利用合作制和國家資本主義迅速改進國家工業企業的生產狀況,改善工人和農民的生活,從而在根本上改變國家的日常經濟現象。在列寧看來,實行租讓制就是一種有效的斗爭形式,是階級斗爭的繼續,這不是簡單地用階級和平來替代階級斗爭,而是能夠幫助俄國改造其舊的社會關系,并順利過渡到社會主義的關鍵所在。
(三)對內斗爭和對外斗爭相結合的原則
布爾什維克黨內開展對內斗爭的目標是提高政黨自身組織水平和國家管理能力。無產階級徹底的斗爭精神不僅指向敵人,更敢于面對自己。俄共(布)第十次代表大會通過《關于黨的建設的決議》,決定從黨內清除資本主義分子及其黨內代理人,以凈化布爾什維克的黨員隊伍。在列寧親自領導的這次清黨工作中,布爾什維克“共有159355人被除名(占黨員總數24.1%,不包括布良斯克、阿斯特拉罕兩省和土耳其斯坦的材料)” 〔3 〕864,這次清黨力度大且重視聽取黨內外勞動群眾對被審查黨員的意見,體現了列寧密切聯系群眾的工作作風。1921年10月列寧在全俄政治教育委員會第二次代表大會上作了《新經濟政策和政治教育委員會的任務》的報告,在報告中指出,“我很希望我們能從黨內趕走10萬到20萬混進來的人,他們不僅不會同拖拉作風和貪污受賄行為作斗爭,而且妨礙同這些現象作斗爭” 〔4 〕208。列寧認為掃除文盲、發展蘇維埃經濟、提高居民的文化水平、使每一個人都能同官僚主義和拖拉作風作斗爭等,都是蘇維埃政權面臨的斗爭任務,而完成這些任務單靠宣傳是不行的,只有依靠人民群眾的幫助才行。在新經濟政策期間,列寧多次批評布爾什維克黨在處理國內問題時過分醉心于依賴行政手段的做法,他要求布爾什維克要學會管理和合理安排人員,避免微小的沖突。列寧用“滄海一粟”來形容俄共(布)同人民群眾的關系,執政黨只有不斷學習、檢查,并將學到的東西應用在實踐中,正確表達人民群眾的想法,才能對社會實行有效管理。列寧領導布爾什維克黨開展對內斗爭的目標是更好地“管理國家”,即讓無產階級政黨除了善于使用公權力之外,更要善于搞好經濟組織和社會管理,提高執政能力。可以說列寧當時已經涉及社會主義國家治理和執政黨建設等層面的理論問題,是非常有遠見的。
對外斗爭要適度靈活以謀求發展。列寧深刻掌握了唯物辯證法的精髓,從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斗爭中看到了雙方合作的前景。他說,“有一種力量勝過任何一個跟我們敵對的政府或階級的愿望、意志和決定,這種力量就是世界共同的經濟關系” 〔4 〕343。社會主義國家既然是世界經濟的組成部分,那么必然要同資本主義國家做生意,列寧甚至為此創造了“自貿區”的概念,他認為俄國經濟雖然整體與資本主義國家隔絕,但“高加索卻可以較快、較容易地同資本主義的西方搞好‘共居關系和進行商品交換” 〔5 〕。讓高加索地區先同西方資本主義社會共居并進行商品交換和貿易,相當于蘇俄在高加索地區設立一個“共居”試驗區和緩沖區,這種做法即使今天來看都是非常寶貴的制度創新和斗爭方式的創新。列寧早在100年前就認識到,社會主義國家不能完全脫離資本主義世界而孤立生存,不僅要同資本主義國家進行商品交換,還要吸引其資本、技術和管理要素為社會主義國家發展所用。關于如何有效利用資本主義因素,列寧的邏輯是先引入——再利用——最后予以控制,為此列寧提出了非常具體的實踐路徑和公式“蘇維埃政權+普魯士的鐵路秩序+美國的技術和托拉斯組織+美國的國民教育等等等等++=總和=社會主義” 〔6 〕,核心意思就是要在保證蘇維埃政權的前提下,充分利用資本主義的管理、技術、組織方式、教育等先進內容,最后實現社會主義對資本主義生產力和社會管理水平的全面超越。列寧的這一認識突破了“世界革命”的剛性斗爭框架,與1946年丘吉爾的“鐵幕演說”及之后長達半個世紀的兩極對抗思路根本不同,因為列寧是從有利于發展社會主義國家的生產力和總體競爭力的角度來看待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關系問題的。
由于列寧很好地將對內斗爭和對外斗爭相結合,一方面加強黨的建設,凈化布爾什維克的組織,另一方面努力擴展蘇聯的外部生存空間,所以新經濟政策時期蘇俄的各項工作均取得顯著成果。1921年3月之后,蘇聯陸續同英國等十多個西方國家簽訂了通商協定,蘇俄同資本主義國家的關系從軍事對抗走向和平交流。到1924年初意大利、挪威、希臘、丹麥、奧地利等多個西方國家都已與蘇俄建立正式外交關系,蘇俄自十月革命以來被西方資本主義社會孤立的國際環境得以改變。在通商貿易之外,蘇俄向資本主義國家企業主和資本家開放對本國石油、林木、土地、工業企業的“租讓制”權限,并給予外資長達30年的租賃期限。列寧在新經濟政策時期的這些對外政策無不體現了他高超的斗爭藝術。
三、列寧新經濟政策時期斗爭精神的當代價值
我們黨作為馬克思主義政黨具有敢于斗爭、善于斗爭的政治品格,通過對列寧新經濟政策時期斗爭精神的梳理和研究,能夠幫助我們深化對馬克思主義斗爭理論的理解。學習列寧的斗爭精神,有利于增強廣大黨員干部的斗爭意識,站穩斗爭立場,把握斗爭規律,用好斗爭策略,提高斗爭本領。
(一)學習列寧新經濟政策時期的斗爭精神,有利于深化對國際斗爭形勢的理解
當今世界雖然仍處于全球化向縱深發展的大趨勢、大潮流之中,但以我國為代表的社會主義國家和謀求和平與發展的廣大發展中國家卻面臨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在科技、經濟、生態、教育等方面采取的孤立主義、逆全球化等政策風險,面臨在國際交往中日益強化的知識產權和科學技術壁壘,這些都對社會主義國家和廣大發展中國家的發展帶來巨大挑戰。西方逆全球化、貿易保護主義、孤立主義、歷史虛無主義、科技本位主義、消費至上主義等社會思潮正在進行跨文化滲透。然而,由于所有國家都處于全球化的深度融合和關聯之中,就要求我國既要繼續堅持改革開放,又要在開放交流中堅持獨立自主,維護政權穩定,并在多元文明交融中保持自己的傳統與特色,這本身就是一場極其艱難的斗爭,對執政黨建設和國家治理能力均提出很高的要求。隨著我國改革開放及與全球交流的持續深入,西方資本主義思潮和文化沖突不可避免地會對我國社會治理產生消極影響。我們既要對這些錯誤思潮有充分的認識,也要學習列寧把對內斗爭和對外斗爭結合起來開展靈活斗爭的精神,加強黨的建設,堅定“四個自信”,自覺做到“兩個維護”,既敢于斗爭,又敢于應用靈活多變的斗爭方式取得勝利。在處理與資本主義國家的關系時,特別是在面對與歐美資本主義國家在政治、經濟、文化、軍事和社會制度等各個方面的矛盾和沖突時,我們要通過不斷學習、不斷深化對國際斗爭形勢的理解,掌握辯證唯物主義的斗爭哲學和方法論武器,善于利用國際規則,利用資本主義國家內部存在的矛盾,同時充分發揮我國在制造能力、產業鏈、消費市場等各方面的比較優勢,與對我國實行單邊主義、貿易保護主義和經濟霸權主義的國家開展靈活、有效的斗爭。
(二)學習列寧新經濟政策時期的斗爭精神,有利于在復雜斗爭中掌握主動權
在國家治理中,任何不顧發展實際、試圖掩蓋矛盾、脫離人民的做法都不利于在斗爭中掌握主動權。1921年3月,在喀瑯施塔得士兵暴動發生后,列寧直面蘇俄作為落后的小農經濟國家的發展實際,正視社會矛盾,快速作出戰略調整和政策轉向,通過減輕農民稅負、發展國家資本主義并允許商品貿易的方式靈活發展民生;在清黨過程中,列寧并沒有讓清黨變成打擊異己的工具,而是充分尊重黨內外群眾對被審查黨員的評議意見;列寧提出發展租讓制、與資本主義“共居”,以及讓高加索成為“共居”試點等創新舉措。正是由于及時回應了人民群眾的關切,才使得看似“妥協”“退縮”的新經濟政策完全掌握了蘇俄第一次社會改革的主動權。而超越發展實際、掩蓋矛盾、改變路線、脫離人民永遠是斗爭走向失敗的根本原因。我國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曾評價列寧的新經濟政策“思路比較好”,因為斗爭的主體永遠要清楚自己的實際情況是什么,應該在斗爭中堅持什么、維護什么、防范什么,這是最為根本的問題。對于我們黨來說,我國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戰略判斷就是“一切從實際出發”的最鮮明的體現,堅持四項基本原則是絲毫不能動搖的根本政治基礎。2012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廣東考察時就曾指出,“我們當然要高舉改革旗幟,但我們的改革是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上不斷前進的改革,既不走封閉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幟的邪路” 〔7 〕。我國的社會主義改革就是要回應人民群眾的關切,不能脫離人民,不能偏離社會主義方向。隨著我國全面深化改革進入矛盾疊加、風險隱患集聚的深水區,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必然要求加強執政黨建設,而堅持反腐倡廉和從嚴治黨不僅是題中應有之義,更是執政黨始終被人民支持、擁護,始終在復雜的內外斗爭中掌握主動權的主要內因。
(三)學習列寧新經濟政策時期的斗爭精神,有利于更好地涵養斗爭精神,提高斗爭本領
我們黨是全球最大的無產階級革命黨、建設黨和執政黨。狹義的革命通常是指激烈的暴風驟雨式的對抗和斗爭,故而往往只出現在階級矛盾異常尖銳的時候,以迅速重構社會、恢復秩序,但更普遍意義上的斗爭卻無處不在。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黨的對外斗爭將在更廣闊的空間,以更多元的總體競爭的方式展開。目前,全球經濟、政治、文化、外交、軍事、科技、生態等領域的競爭并不是此消彼長的零和競爭,而是生產力基礎上的話語權、影響力、價值觀等綜合優勢的競爭,因此要求黨的斗爭策略和斗爭能力更加全面化。
同時,我們黨的對內斗爭則應始終以提升自身的執政黨建設水平和治國理政能力為目標,以人民為根本依靠。我們黨是在殘酷的斗爭中誕生、壯大、成熟起來的無產階級政黨,歷經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改革開放、奮進新時代的偉大革命與實踐,已有近百年的斗爭經驗。黨只有始終依靠群眾,堅持獨立自主,在回應人民群眾的關切中涵養自己的斗爭精神,并運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新成果武裝自己,提高自己的斗爭能力,才能克敵制勝。當前我國社會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解決這個矛盾一方面需要依靠生產力發展,另一方面需要加快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改革開放40多年來,人民群眾的需求已經從實現溫飽轉變為更多元的追求富裕、公平、價值實現等,隨著人民政治參與意識的增強,黨更需要發揚斗爭精神,以刮骨療毒、壯士斷腕的勇氣,把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進行到底,下大力氣解決形式主義、官僚主義、享樂主義、奢靡之風等“四風”問題,唯此才能始終贏得民心、獲得民智。
現階段,我國脫貧攻堅、鄉村振興、共同富裕、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等,都離不開人民的積極參與。進行偉大斗爭、建設偉大工程、推進偉大事業、實現偉大夢想的“四個偉大”關鍵始終在黨。我們黨要將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和唯物史觀賦予的斗爭智慧,靈活地應用于社會主義國家治理中,借鑒學習列寧在新經濟政策時期的斗爭智慧、斗爭策略和斗爭手段,提升全體黨員的馬克思主義理論素養,特別是要緊緊抓住領導干部這個“關鍵少數”,使他們在不斷總結經驗、吸取教訓、服務人民、治國理政的過程中提升現實的斗爭能力,使廣大黨員干部在涵養斗爭精神、發揮斗爭作用方面發揮主觀能動性。
〔參 考 文 獻〕
〔1〕馬克思,恩格斯.共產黨宣言〔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12.
〔2〕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N〕.人民日報,2017-10-28(01).
〔3〕列寧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4〕列寧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
〔5〕列寧全集:第4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195.
〔6〕列寧專題文集·論社會主義〔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381-382.
〔7〕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習近平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論述摘編〔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4:14.
責任編輯 梁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