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卉 陸雁翎 鄭雨婷
(1、3.南京大學 工程管理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3;2.南京大學 商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3)
數據顯示,2020年,我國高校應屆畢業生874萬,同比增加40萬人,再創歷史新高。[1]創紀錄的畢業生數量疊加經濟下行壓力及新冠肺炎疫情帶來的諸多影響,就業形勢的復雜性和嚴峻性可想而知。輔導員是開展學生職業指導的重要力量。明晰當前高校輔導員職業指導工作的科學內涵,構建職業指導能力的結構模型,厘清輔導員職業指導能力現狀與提升瓶頸,并在此基礎之上探索出一條積極可行的職業指導能力提升路徑,對于有效應對疫情挑戰、破解大學生就業難題、提升輔導員職業指導工作的專業化與精準化具有重要意義。
1909年,美國學者帕森斯在《職業選擇》一書中第一次提出“就業指導”的概念,兩年后,美國哈佛大學便首開高校就業指導課先河。就業指導在我國的真正興起始于20世紀80年代。在過去30多年的發展過程中,高校就業指導從狹義的為畢業生提供就業信息、傳授就業技巧、完成就業派遣手續,逐漸轉化為廣義的職業生涯指導。其教育模式趨向全程化,強調構建貫穿大學教育始終的引導培養模式;教育內容趨向系統化,寓價值引領、法制教育、技巧傳授、心理咨詢等為一體的生涯指導體系日漸成熟;教育途徑趨向多樣化,除傳統的搭建就業信息平臺、建立就業工作網站、開設就業指導講座外,顯性的學科課程、實踐課程與隱性的活動課程、環境課程在職業指導中應用日益廣泛。
2014年,教育部印發《高等學校輔導員職業能力標準(暫行)》(以下簡稱《標準》),將高校輔導員的職業能力分為初級、中級、高級三個層次,將職業規劃與就業指導能力列為高校輔導員職業能力的一項重要內容。2017年,教育部頒發《普通高等學校輔導員隊伍建設規定》(教育部令第43號)則將“職業規劃與就業指導”擴展為“職業規劃與就業創業指導”,并將該職能界定為:“為學生提供科學的職業生涯規劃和就業指導以及相關服務,幫助學生樹立正確的就業觀念,引導學生到基層、到西部、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建功立業。”以上兩個文件的相繼頒布體現了國家對高校輔導員工作的高度重視,彰顯了輔導員職業化專業化發展的新趨勢,翻開了輔導員職業能力研究的嶄新篇章。
輔導員職業指導能力是輔導員基于高校職業規劃與就業創業指導工作職能,結合國家需要、職業定位和學生個體特點,通過教育、管理、服務多措并舉,幫助學生強化職業意識、錘煉職業品德、提升職業能力、適應職業活動所需要具備的能力要素總和及其相互作用模式。
結合《標準》的相關規定,借鑒人力資源管理理論中的能力素質冰山模型,我們可從意識、知識與技能三個維度探討輔導員職業指導能力架構。意識層位于能力結構中隱于冰山水平面之下的最深層,是內在的、難以測量的部分,包含輔導員對于職業指導工作的價值認同與角色認同,反映了輔導員的工作動機與工作定位;知識層位于冰山模型的中間地帶,位于水平面之上,較易于被觀察與測量,包括輔導員開展職業指導工作所需掌握的理論、方法及相關政策;技能層位于冰山模型的頂端,包括輔導員開展職業指導工作所需的具體工作方法、技術,是影響職業指導工作效果的最直接因素。將意識、知識、技能三個維度作為一級指標,根據其相應內涵再細分為八個二級指標,可構建出輔導員職業指導能力的冰山模型。如圖1所示。

圖1 輔導員職業指導能力冰山模型
1.價值認同
輔導員作為職業指導最前線的工作者和執行者,應圍繞學生、關照學生、服務學生,不斷積累知識、提升能力,積極做好高校大學生成長發展、職業規劃、就業創業的“領路人”。輔導員職業指導能力的強化與提升,不僅能為學生實現更高質量、更充分就業提供有力保障,更是輔導員隊伍邁向專業化、職業化的必經之路。
2.角色認同
輔導員在職業指導工作中,應找準和明確角色定位。第一,做好思想的引領者。輔導員要引導學生直面就業形勢,樹立正確的就業觀、擇業觀。第二,做好政策的宣傳者。輔導員要認真學習理解國家的就業政策和相關條例,并在學生中做好有效宣傳、動員和解釋工作。第三,要做好方法的傳授者。輔導員要“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輔導員要從新生入學之初便開始分專業、分年級、分階段地進行科學規劃、分類指導。第四,做好成長的服務者。輔導員在職業指導工作中不僅是事務工作的管理者、知識方法的教育者,更是為學生提供及時性、針對性幫助的服務者。第五,做好心理的疏導者。輔導員要細致掌握學生的求職動態,密切關注學生的心理狀態,及時溝通,幫助他們消除或緩解焦慮情緒。
1.政策類知識
包括畢業生就業相關政策、國家鼓勵創業基本政策等。作為政策的宣傳者,輔導員應準確把握西部計劃、應征入伍、基層選調、自主創業等與學生就業創業息息相關的各項條例法規,在學生中積極開展全面、系統、生動的宣傳動員與教育引導工作。
2.理論類知識
包括職業生涯規劃、人力資源管理、職業咨詢、職業素質測評等相關理論。輔導員應加強心理學、管理學、教育學、社會學等多學科領域寬口徑知識儲備,為職業指導工作專業化、系統化打好理論基礎。
3.方法類知識
主要指現代化技術發布信息的方法。面對身為數字時代原住民的“90后”“00后”大學生,輔導員應深入理解把握信息化教育的思想理論,靈活運用現代化信息技術手段,引導學生合理獲取就業信息,并進行仔細甄別與有效利用。
依據《標準》的相關條例,結合輔導員職業指導技能的內涵與外延,可將技能歸納為三大類共八項。其中基本技能是初級輔導員需要掌握的入門級技能,而發展技能則被納入了高級輔導員的能力要求范疇。如表1所示。

表1 高校輔導員職業指導技能要素分析
根據高校輔導員職業指導能力的結構模型,筆者設計了《高校輔導員職業指導能力調查問卷》,從意識、知識、技能三個維度對輔導員職業指導能力進行全面調研,向江蘇5所高校(南京大學、東南大學、南京航空航天大學、南京師范大學、南京工業大學)從事職業指導相關工作的輔導員隨機發放問卷200份,回收有效問卷187份,調查結果如下。
能力評分環節設置分數范圍為0-5分。數據顯示,輔導員職業指導意識層面的平均得分(4.27)明顯高于知識層面(3.92)與技能層面的平均得分(3.85)。這說明輔導員對職業指導工作總體具有較強的價值認同和角色認同。然而,相較于其他四種角色,思想引領者的角色意識得分最低(3.76),37.4%的受訪者認為職業指導應以幫助學生成功就業為中心,引入思想政治教育意義不大。可見,部分輔導員在職業指導工作中對思想引領關注度不夠,未能有效地將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與職業指導工作進行有機結合。
在“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時代背景下,創業指導無疑是大學生職業指導的新興領域。然而調查中84.5%的受訪者表示對國家鼓勵創業基本政策“不太了解”,相關知識儲備尚未更新。在技能層面,得分從基本技能到業務技能再到發展性技能依次遞減,73.3%的受訪者認為發展性技能“難度較大,目前還不具備”,而具有發展性技能的受訪者中工作年限在10年以上的占比達到84%。可見,職業指導能力的進階與工作年限存在一定關聯性,當前多數輔導員還停留在初級、中級的職業指導水平,掌握職業指導高階技能的輔導員比例較低。
調查顯示,35.3%的受訪者求職經歷較為單一,指導學生時會“紙上談兵””;僅有31.6%的受訪者接受過職業指導工作方面的系統培訓,獲得過生涯規劃師或全球職業規劃師等官方認證。超過八成的輔導員對個人目前的職業指導能力不夠滿意,有較強提升能力意愿。職業指導是一項實踐性較強的工作,而目前的培訓形式多以講座和論壇為主。65.8%的輔導員認為培訓項目形式較為單一,對于工作中的實際問題針對性不強,希望培訓內容能夠貼近實際,形式靈活豐富。
職業指導能力評價與激勵體系是促進輔導員職業指導能力提升的推進器與催化劑。調查發現,62.6%的受訪者認為所在高校職業指導考核體系以就業率、日常考勤、職能部門及學生評價為主,重在對“績”、“勤”的考核,對輔導員職業指導“能”的關注則相對較少。這在一定程度上導致部分輔導員偏重對日常事務性職業指導工作的投入,而忽視自身能力的提升。42.8%的輔導員認為在職業指導工作中疲于應付事務性工作,開展深度思考與研究動力不足。
以輔導員職業指導能力冰山模型為基準,針對調研中發現的諸多問題,筆者嘗試從四個方面著手探尋輔導員職業指導能力提升的可行路徑。
針對當前職業指導工作思想引領意識不足、力度不夠、效果不佳的現狀,廣大輔導員應有意識地將思想政治教育融入職業指導的全過程。要在大學生職業價值觀引領和職業道德養成方面開展系統化、精準化的指導和訓練,努力打造高質量、集成化的“思政+”職業指導課程體系,鼓勵學生樹立以家國天下為己任的胸襟,與時代同呼吸、與民族共命運的情懷,引導學生到基層、到西部、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建功立業。
職業指導技能的提升不是被動地接受,而是輔導員懷著對育人助人事業的高度使命感,懷著知識不足、本領不足的強烈緊迫感,在職業指導教育過程中主動去學習、體驗、感悟和總結。這是在“育人”過程中不斷“育己”的能動的自主建構過程。輔導員應樹立“終身學習”的觀念,查找短板,優化知識體系,實現職業指導能力的提升。
根據輔導員的工作興趣、特長及職業成熟度,結合能力結構冰山模型,分模塊分梯隊組建能力提升團隊,定期組織開展專項調研、難題“會診”、學術沙龍。在此基礎上,收集撰寫職業指導工作專題案例,讓每一個輔導員都能在團隊中感受到身份的認同、情感的鏈接、組織的發展、能力的提升。此外,合理引入專業機構也是提升高校輔導員職業指導能力的有效途徑。專業從事大學生職業生涯規劃和就業創業指導的社會機構的優勢在于更貼近于社會需求和行業發展實際,求職技巧指導實用、職業發展案例豐富。
充分考慮能力結構的整體性與能力要素間的耦合性,采用定性評價和定量評價相結合的方式,建立科學化、系統化、層級化的輔導員職業指導能力評價體系。要注意的是,對“能”的考核不可“一刀切”。而應參照輔導員職業指導能力冰山模型,結合《標準》的相關要求以及輔導員的職業成熟度,針對處于不同生涯發展階段的輔導員制定差異化的評價標準。建議條件允許的高校將輔導員職業指導能力評價的相關措施納入輔導員考核與職務職稱評聘制度文件,全面發揮評價體系的激勵作用和導向作用,激發輔導員提升職業指導能力的動力,推動高校職業指導工作的專業化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