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清胃蛋白酶原對幽門螺桿菌感染的診斷價值

金 鑫， 李樹錦， 陳 貞， 沈佐君

[1.合肥市第二人民醫院 安徽醫科大學附屬合肥醫院檢驗科，安徽 合肥 230011；2.中國科學技術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安徽省立醫院）科研處，安徽 合肥 230001]

幽門螺桿菌（Helicobacter pylori，HP）感染可引起胃炎、消化性潰瘍、胃癌及黏膜相關淋巴組織淋巴瘤等多種胃腸道疾病[1]。HP持續感染會導致胃黏膜炎癥和胃腺體萎縮，而萎縮性胃炎是胃癌的重要危險因素之一[2]。HP感染者患胃癌的風險至少是非感染者的20倍[3]。因此，HP被認為是Ⅰ類致癌物質之一[4]。胃蛋白酶原是胃蛋白酶的前體，在pH值＜5.0時可活化為胃蛋白酶，根據其生化和免疫學特性可分為胃蛋白酶原Ⅰ（pepsinogen Ⅰ，PGⅠ）和胃蛋白酶原Ⅱ（pepsinogen Ⅱ，PGⅡ）。PGⅠ主要由胃底的主細胞和黏液細胞分泌，而PGⅡ除由上述2種細胞分泌外，還可由胃賁門腺、幽門腺、十二指腸Brunner腺分泌，胃蛋白酶原分泌入胃腔后約有1%吸收入血，其水平間接反映了胃黏膜組織的狀態和功能[5]。將胃蛋白酶原用于診斷胃黏膜萎縮嚴重程度并預測胃癌風險的標準已被建立。胃癌的患病風險在有無HP感染的個體之間差異很大，因此診斷患者是否感染HP比確定胃黏膜萎縮的嚴重程度更為重要。如果可以通過血清學試驗評估胃癌的患病風險，無HP感染的低風險患者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胃鏡檢查。KIKUCHI等[3]提出了一種通過胃蛋白酶原水平判斷患者是否存在HP感染的方法，并建立了相關評估標準。然而，國內對這方面的研究甚少。為此，本研究擬探討PGⅠ、PGⅡ以及胃蛋白酶原Ⅰ/胃蛋白酶原Ⅱ比值（pepsinogen Ⅰ/pepsinogen Ⅱ ratio，PGR）在判斷HP感染中的價值。

1 材料和方法

1.1 研究對象

選取2017年2月—2019年8月在合肥市第二人民醫院進行血清HP抗體和胃蛋白酶原檢測并接受尿素呼氣試驗檢查的住院患者。納入血清HP抗體和尿素呼氣試驗結果一致的患者88例，其中男50例、女38例，年齡19～85歲。

1.2 方法

采集所有研究對象空腹靜脈血5 mL，室溫靜置30 min，1 610×g離心5 min，分離血清。

采用膠乳免疫比濁法檢測血清總HP抗體水平，包括IgG、IgM和IgA，試劑盒購自北京萬泰德瑞公司，檢測儀器為7600全自動生化分析儀（日本日立公司）。根據試劑盒提供的臨界值判斷陰陽性：HP抗體＞15 AU/mL為陽性、≤15 AU/mL為陰性。根據廠商聲明，該法診斷HP感染的敏感性、特異性及精確度均達到90%以上。

采用熒光免疫層析法檢測血清PGⅠ、PGⅡ水平并計算PGR，試劑盒購自芬蘭必歐瀚生物公司，檢測儀器為HIT-91A熒光免疫分析儀（芬蘭必歐瀚生物公司）。

1.3 HP感染的判定

所有患者均進行尿素呼氣試驗，根據第5次全國HP感染處理共識報告，尿素呼氣試驗是目前非侵入性診斷HP感染的“金標準”，同時參照合肥市第二人民醫院消化內科診療標準，將尿素呼氣試驗和HP抗體同時陽性判定為HP感染（HP感染組56例），同時陰性判定為未感染HP（HP非感染組32例），僅1項陽性不納入本研究。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16.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呈非正態分布的數據以中位數（M）[四分位數（P25～P75）]表示，組間比較采用非參數Mann-WhitneyU檢驗。采用受試者工作特征（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ROC）曲線評估各項指標判斷HP感染的價值。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HP感染組與HP非感染組血清PGⅠ、PGⅡ水平及PGR的比較

88例患者中HP感染率為63.64%（56/88）。HP感染組血清PGⅠ、PGⅡ水平均高于HP非感染組（P值分別為0.021、0.000），PGR低于非感染組（P=0.000）。見表1。

表1 HP感染組與HP非感染組血清PGⅠ、PGⅡ水平及PGR的比較 M（P25～P75）

2.2 不同性別之間血清PGⅠ、PGⅡ水平及PGR的比較

男性血清PGⅠ、PGⅡ水平均高于女性（P值分別為0.002、0.008），PGR男性、女性之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601）。見表2。

表2 不同性別之間PGⅠ、PGⅡ含量以及PGR值比較 M（P25～P75）

2.3 PGⅠ、PGⅡ及PGR判斷HP感染的效能

ROC曲線分析結果顯示，PGⅠ、PGⅡ及PGR判斷HP感染的曲線下面積（area under curve，AUC）分別為0.648、0.785和0.789，PGⅡ和PGR的最佳臨界值分別為15.57 μg/L、9.27，敏感性分別為76.79%、75.00%，特異性分別為78.13%、68.75%。采用Logistic回歸分析建立PGⅡ和PGR聯合檢測的模型：Log（P）=2.332+0.080×PGⅡ-0.313×PGR，聯合檢測模型判斷HP感染的AUC為0.829，敏感性為92.86%，特異性為65.63%。見圖1。

圖1 PGⅠ、PGⅡ、PGR及PGⅡ+PGR聯合檢測判斷HP感染的ROC曲線

3 討論

流行病學調查顯示，我國人群HP的自然感染率為50%～60%[6]，本研究的HP感染率為63.64%，與文獻報道[6]基本一致。本研究結果顯示，HP感染組血清PGⅠ、PGⅡ水平均高于HP非感染組（P值分別為0.021、0.000），PGR低于HP非感染組（P=0.000），與國內外文獻報道[7-8]一致。本研究結果還顯示，男性血清PGⅠ、PGⅡ水平均高于女性（P值分別為0.002、0.008），PGR男性、女性之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601），與蔣葉華等[9]的研究結果一致。

HP感染導致的胃黏膜變化是一個較長的演變過程。OKUDA等[7]的研究結果顯示，HP感染可導致胃蛋白酶原分泌增加，在胃黏膜炎癥或輕度萎縮患者中，PGⅠ、PGⅡ分泌增多，且PGⅡ增多的幅度通常較大，故PGR降低。隨著胃黏膜萎縮的進展，胃底的主細胞數量逐漸減少，血清PGⅠ水平降低，但PGⅡ水平無明顯變化，導致PGR降低更為顯著[10]。因此，血清胃蛋白酶原和PGR的變化可被用于評估胃黏膜的狀態和功能，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判斷是否有HP感染。日本學者KIKUCHI等[3]提出可用胃蛋白酶原水平來區分有無HP感染，但國內相關的研究甚少。采用血清胃蛋白酶原水平來判斷有無HP感染的目的在于使有HP感染的胃癌高風險患者能得到及時地診斷和治療，同時盡量減少無HP感染的胃癌低風險患者不必要的上消化道內鏡檢查。KIYOHIRA等[11]采用放射免疫法檢測胃蛋白酶原水平，并將PGⅡ≥15 μg/L或PGR≤6.5作為HP感染的陽性判斷標準。KIKUCHI等[3]分別采用化學發光磁顆粒免疫分析法和膠乳凝集法檢測胃蛋白酶原水平，并分別建立HP感染陽性判斷標準，化學發光磁顆粒免疫分析法為PGⅡ≥10 μg/L或PGR≤5.0，膠乳凝集法為PGⅡ≥12 μg/L或PGR≤4.0。

尿素呼氣試驗是目前臨床應用最廣、檢測準確性相對較高的HP檢測方法，是非侵入性診斷HP感染的“金標準”[12]。本研究為了避免假陽性，同時用膠乳比濁法檢測血清HP抗體水平加以驗證。陳文舉等[13]采用與本研究相同的試劑和方法檢測血清HP抗體，結果顯示，膠乳免疫比濁法檢測血清HP抗體的敏感性為93.3%，特異性為96.7%，診斷符合率為95.0%，與病理組織嗜銀染色法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因此，本研究采用尿素呼氣試驗和HP抗體聯合檢測來確定患者是否感染HP，排除二者結果不一致的患者，大大提高了臨床診斷HP感染的準確性，且與臨床診療標準相一致。ROC曲線分析結果顯示，將PGⅡ≥15.57 μg/L作為判斷HP感染的標準，敏感性為76.79%，特異性為78.13%；將PGR≤9.27作為判斷HP感染的標準，敏感性為75.00%，特異性為68.75%；二者聯合檢測的診斷效能更佳，判斷HP感染的AUC為0.829，敏感性為92.86%，特異性為65.63%。本研究結果與KIYOHIRA等[11]的研究結果基本一致，與其他文獻報道有一定差異，原因可能與檢測方法及試劑不同有關。本研究結果顯示，將PGⅡ與PGR聯合檢測用于排除HP感染，65.63%的特異性提示可使約66% HP非感染者避免內鏡檢查。

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收集的樣本量較小，可能會導致結果出現偏差；其次，本研究未結合患者胃鏡及病理結果，建立胃蛋白酶原水平判斷HP感染的標準需要結合胃鏡檢查結果；再次，未排除曾經感染過HP但已成功根除且血清抗體消除的患者，有研究結果顯示，已成功根除HP的感染者發生胃癌的風險高于從未感染HP者[3]。因此，有必要對患者病史進行仔細詢問。

綜上所述，血清胃蛋白酶原是評價胃黏膜功能較為簡單、客觀的方法，也可作為HP感染的標志物，可以避免對無HP感染的胃癌低風險者進行不必要的胃鏡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