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與“一本書”

紀昱 楊繼鋒

雖然柳青已經離開我們40余年了，但其精神和創作的《創業史》等作品依然有著巨大的時代價值與文學魅力，尤其是他的堅定信仰、為民情懷、擔當奮斗的人格風骨，永遠是我們學習的榜樣。他的一生，猶如他的作品一樣，值得人們反復咀嚼品味。

信仰如山，堅如磐石

柳青12歲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20歲加入中國共產黨，奔赴革命圣地延安，開始了窮其一生的為信仰、為理想而不懈奮斗的革命生涯。全國解放后，他又辭去《中國青年報》編委，來到陜西長安任縣委副書記，后來又定居在皇甫村當農民，蹲點14年集中精力創作《創業史》。“文化大革命”期間，他被關入“牛棚”，還被說成是“特務”和“反革命分子”，被剝奪了寫作權利，甚至相濡以沫的愛人馬葳為此投河自盡。

可以說，他是在極度的痛苦、磨難甚至摧殘中度過的，但他對個人的命運考慮不多，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理想與信仰，始終為國家和民族的前途憂慮。在被批斗之余，他還閱讀了大量中外史書，以求在歷史與現實的思考反思中尋求對共產主義、社會主義的堅定信仰。他女兒在《柳青傳》寫到，“不管黨走過怎樣曲折的道路，犯過什么樣的錯誤，他都是不懈地研究解決問題的辦法，我從來沒有聽他說過一句帶有消極情緒的話，也從來沒有因為個人的遭遇和不幸說過一句抱怨的話”。

柳青信念的堅定，就如他筆下《創業史》中的人物一樣，始終充滿著對共產主義、社會主義的堅定，始終充滿著對新生的共和國的熱愛，始終充滿著對中國共產黨的信仰，始終充滿著對黨的政策的信任。梁生寶碰到別人有意無意的詢問和遇到困難挑戰時，總是說“有黨領導，我慌啥”“按照黨的指示給群眾辦事，受苦就是享樂”;郭振山在遇到落實工作受挫、情緒有些低落時，總是相信“黨的政策的無比偉大的力量”。

書如其人，書中人物的思想斗爭和反映，正是柳青本人的思想斗爭和反映;書中人物對共產主義、社會主義的信仰，也是他個人對共產主義、社會主義的信仰;書中人物對黨的信任和對黨的政策的信賴，更是他自己對黨的信任和對黨的政策的信賴。

人民是天，人民是地

柳青認為，“一個干部，最緊要的是接近群眾，和群眾打成一片，群眾才能和你說心里話;你把手插在褲兜里，站在那兒，像個官僚的樣子，群眾就在心里和你劃清了道道，在心里說，你才脫離生產幾天，就擺官僚架子，比大家高一頭，他有話就不想跟你說了，天長日久，你不就脫離了群眾了？”他是這么認為的，更是這樣踐行的，他把自己的一切毫不保留地傾注在人民身上，包括他的文學作品。

《創業史》里沒有風花雪月的小資情調，也沒有玄幻穿越的天馬行空，他的思想和關注的焦點始終都在當時關乎農村農業的大事——土地改革和農業合作化運動上。柳青在創作的同時，還將自己的身心和精力，投入到農業合作化運動中。他在融入農民、發動農民、教育農民、組織農民的偉大社會實踐中，將《創業史》（第一部）的稿費全部捐給了集體，主動幫助農民解決“大脖子病”，幫助農民組建互助組，搞統購統銷，組織農民賣余糧，全力支持社會主義農業機械化的創業大事，給皇甫人民留下了一個發展集體經濟創社會主義大業的農械廠，給皇甫人民留下了一座通往幸福生活的石橋，給皇甫人民留下了一個解決群眾困難的大口井……留下了他引導皇甫人民奔社會主義陽光大道的光輝足跡。

他還說，“我寫書不是為了自己，農民把收獲的糧食交給國家，我也應該把自己的勞動所得交給國家。”在他生命的最后時刻，他仍然“舍不下長安縣的天，長安縣的地，長安縣的農民和干部”，關心著長安縣的“并隊升級”工作。

他的所作所為、一生所為，就如他《創業史》中的粱生寶一樣，始終把黨交辦時的事情、互助組的事情、組織貧雇農度過春荒困難的事情看得比自家過日子重要、比自己的愛情重要，而且付出的更多。這種“為了公眾事務把世俗人情撇在一邊”，不僅梁生寶的養父粱三老漢難以理解，也讓身處新時代的我們萬分景仰。

擔當奮斗，人生華美

柳青曾說，“作家要以正確的階級觀念與思想感情開展活動，和人民一道前進！”新中國成立后，柳青就以一個共產黨員的堅定信仰、人民作家的責任和擔當，積極尋求和思考我國農業發展和農民生活的出路問題，出訪前蘇聯期間，重點考察其農業農村的發展、農業的集體化和農業政策。

身為黨員干部，在柳青思想的“行囊”中，有著更多的不能忘懷、不敢忘掉的責任和擔當。根據他女兒劉可鳳的回憶，在去北京看病的過程中，柳青一邊與病魔戰斗，一邊利用點滴時間，思考并向中央及有關方面建議重新劃分省級行政區劃，又寫了《建議改變陜北的土地經營方針，為將陜北建設成我國的先進經濟區而奮斗》，借以實現陜北地區的經濟發展和老百姓的富裕。他也以身作則地時時關注著、幫助著基層黨員干部的健康成長和進步，甚至在他實地感受進山的體會時，碰到在山中的知青，也囑咐當地的干部要關心知青們的生活、工作和學習，給他們必要的幫助和支持。

為了創作，柳青舍棄舒適的京城生活，來到經濟不是很發達、交通比較落后的陜西長安落戶，從不把自己定義為作家、領導，而是人民群眾的一分子，積極投身于長安當地經濟社會發展之中，把實踐理想、擔當奮斗和文學創作融為一體，體現了一名共產黨員的價值追求和時代擔當。

他告誡干部“照黨的指示給群眾辦事，‘受苦就是享樂。只有那些時刻盼望領賞的人，才念念不忘自己為群眾吃過的苦”。這些也是梁生寶的心里話，也是粱生寶的責任和擔當。當粱生寶遇到大家不理解時，當遇到困惑時，當他遇到事業與個人婚姻的糾結時，當不理解“代表主任”郭振山的所作所為時，就想“窮莊稼人都有辦法，我就有辦法！我絕不辱沒黨的名譽……”“盡快地革掉這私有財產制度的命吧！共產黨人是世界上最有人類自尊心的人，生寶要把這當作崇高的責任”。

《柳青事略》最后有一句柳青語錄，“干，就有辦法;干，就有經驗;干，石頭也能變成金子;不干，金子也會變成石頭。”這不僅是柳青的奮斗銘，更應值得每個人終身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