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一
摘 要:《蠅王》是英國作家、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威廉·戈爾丁的代表作。作者親歷兩次世界大戰,目睹了戰爭給人類帶來巨大災難和痛苦,由此引發了他對于人性本善的思考和質疑,這也是他創作的動機之一。戈爾丁在《蠅王》中展現了與傳統荒島小說完全相反的創作理念,徹底解構和顛覆了其作品主題、內容情節以及藝術手法,而這恰好與后現代主義的許多作家的創作思想不謀而合,因此《蠅王》中也已經可以體現后現代思想的萌芽。本文試圖從德里達解構主義的視角出發,對作品《蠅王》的主題、情節以及象征手法進行解析,揭示其后現代主義特征。
關鍵詞:蠅王;解構;后現代
《蠅王》是英國作家、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威廉·戈爾丁的代表作,講述了一群因戰爭意外流落荒島的孩子們由最初的相互扶持、和睦相處最終變為互相殘殺的悲劇故事,由此深刻探討了人性本惡這一嚴肅主題,是二十世紀最偉大的文學巨著之一。作品自發表以來就有許多中外學者從宗教學、心理學、神話學等不同角度對其進行深入的探討和分析,然而鮮少有人從解構主義視角研究該小說的后現代特征,所以作者將在本文從德里達解構主義視角對《蠅王》中的后現代萌芽思想進行解讀。
一、理論介紹
解構主義指對傳統意義上的權威和公式進行分解、消解、拆解、揭示,認為許多東西都是有不同面的豐富的而非是公式化的,世間絕不是非黑即白,它主張打破邏各斯中心主義關于一個中心、一種絕對真理和二元對立的觀點。在傳統小說中,情節、歷時性順序、句法、語法以及小說的章節劃分都起著重要的作用。但在后現代小說作品中,所有這些要素包括時間、空間以及語言結構等都支離破碎。解構即重創、重構、破壞、顛覆,是對現有秩序和模式的反轉和否定。此外德里達認為文本中存在的一切概念都在“延異”著,因此,它們一直處于變化的狀態,兩者不可能完全分開,更不可能對其去進行一種從類別上的嚴格劃分,這些分類實際上不是以任何固定或絕對的形式存在著的。
二、主題解構
傳統的荒島小說的主題通常為“人性本善”“善定勝惡” 。《魯濱遜漂流記》與《珊瑚島》均是通過描述主人公戰勝荒島自然環境并成功離開荒島回歸美好生活的故事來表現人類的智慧、力量與堅強的意志。然而《蠅王》徹底解構和顛覆了這一傳統主題。故事發生的地點依然是在荒島之上,但是與《魯濱遜漂流記》和《珊瑚島》不同的是,這座島嶼環境優美、資源豐富,落難者雖然都是小孩但人數眾多,他們本該可以過上比魯濱遜更加美好的生活,起初孩子們確實遵守了原本文明社會的秩序,建立了一系列規則,選出拉爾夫作為首領并有序地帶領孩子們生活,等待救援。然而隨著故事的發展,在沒有現代文明與規則束縛的荒島上,人性中的邪惡逐漸脫韁而出,孩子們的理性開始被潛伏的獸性所吞噬,其中以杰克一派的孩子們為了個人私欲和利益,挑撥離間,殘害伙伴,最終將本該是樂園的小島變成了血腥的屠宰場[1]。
《魯濱遜飄流記》和《珊瑚島》等傳統荒島小說更多地是對人性本善的正面描寫,戈爾丁在他的作品中則反其道而行之,著重描寫和刻畫了人類本性的邪惡以及這種邪惡所產生的嚴重后果。這種與傳統荒島文學積極昂揚樂觀向上完全相反的悲觀理念,主要是來自戈爾丁的兩次世界大戰親身經歷,戰爭的殘酷以及對人類社會和文明所帶來的巨大破壞力讓他對于人性產生了質疑,在這種觀念的主導下,他在小說《蠅王》中徹底顛覆和解構了傳統荒島文學甚至是在這之前所有的文學主題傳統,打破了善定勝惡、文明定勝野蠻的傳統主題背景,在他的作品里,惡最終戰勝了善,野蠻摧毀了文明,與此同時,正是這種對文明、民主、理性、秩序、規則的解構和與傳統對抗的凈勝,使得戈爾丁的觀念與后現代主義作家不謀而合,有了相通之處,因此,小說《蠅王》中已經出現了后現代思想觀念的萌芽。
三、情節解構
傳統荒島文學的“三部曲”結構是:意外流落荒島——在荒島上的冒險經歷——最終成功獲救離開荒島[2],《蠅王》在表面上符合這一傳統文學結構,實際上卻在具體的故事情節上將傳統荒島文學的內容顛覆殆盡[3]:原本富饒美麗的小島最終成為了血流成河的地獄,在沒有文明束縛的荒島上,孩子們的經歷也并非正義積極的行為,而是一步一步走向墮落的過程。雖然最終被路過的海軍所救,但他們的出路并不是離開荒島后就可以回到美好的人類社會,而是因此走向另一個黑暗深淵。
四、象征手法的運用
《蠅王》中的人物和一些事物分別與具體的意象相聯系,共同構成一個完整的象征體系[4]。小說中的孩子們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孩子,拉爾夫是書中的主角之一,他擁有螺號并且用螺號把孩子們召集在一起,制定了一系列的規則并建立起了最初的權力體系,他能夠明辨是非、勇敢果斷、有卓越的領導力和號召力,是文明和理性的象征。比奇相信科學,聰明睿智,象征智慧與理性。杰克有著強烈的權勢欲,擅長挑撥離間,煽風點火,最終謀劃篡奪權力,象征邪惡、野蠻與專制。
小說中一些反復出現的事物也有著特定的意象[5]。拉爾夫起初使用“螺號”召集島上所有的孩子,并建立一定的權威和規則,并且在他與杰克的競爭過程中,拉爾夫憑借螺號保住了自己的領導地位,因為它象征著秩序與權利;只要山頂的火光不滅,就能夠發出求救的信號,就有獲救的希望,此外,有了火,孩子們才能吃到熟食,這與野蠻人直接生吃食物是不同的,因此火也是文明和希望的象征。比奇能夠使用他的眼鏡點火,是科學技術的象征;孩子們因為祭祀的豬頭,即“蠅王”,而陷入恐懼,并最終走向自相殘殺的道路,它是人性中“惡”的一面的具化表現,代表了殘忍、黑暗、墮落、腐朽等負面因素,是文明所無法束縛和掌控的事物,所以它象征著人性中的惡。“殺豬”是作品中不斷出現并且一直延續的活動,從最初的為了解決饑餓到后來的殺豬成性的游戲,直至最后獵殺西蒙,它象征著理性的喪失和野蠻的出現。
五、結語
二十世紀,科學技術發展突飛猛進,一方面推動人類文明不斷進步,另一方面又給整個人類社會的生存與發展帶來了巨大的威脅,世界各國為了各自利益而引發的兩次世界大戰把人類文明置于毀滅的邊緣,也打破了傳統文學作品中“人”的形象。戈爾丁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親眼看見了在戰爭中野蠻打敗文明,瘋狂戰勝理性,民主屈服于專制,戰爭讓人類變成了殘暴的殺人機器。兩次極其痛苦的經歷讓他對于人類社會的現狀與未來有了更深層次的思考,最終他在作品中以荒島為載體,徹底顛覆和解構了傳統荒島故事:人類社會并非善惡分明,正義未必戰勝邪惡,文明未必會征服野蠻,從而進一步揭露了人性本惡。雖然戈爾丁在寫作《蠅王》時后現代主義潮流尚未形成,但他在作品中所使用的藝術表現手法和表達的深層含義已經具有后現代萌芽特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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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彭艷華.《蠅王》對英國荒島文學的情節與主題發展[J].佳木斯教育學院學報,2013(05):164–165.
[3]薛家寶.荒島:“文明人類”的透視鏡——論《蠅王》對傳說荒島小論的突破[J].南京師范大學學報,1999(06):3–5.
[4]王侃.論解構主義文學批評[J].浙江師范大學學報,2011(02):58–62.
[5]魏穎超.童貞的泯滅——評威廉戈爾丁的小說《蠅王》對人性陰暗面的披露[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00(01):86–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