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云
按常理講,古典詩歌教學的智能勢差是比較大的,但是由于各類教材全解、網絡信息俯拾即是,在把握學習內容方面教師與學生的差異非常小。如果教師所掌握的信息全在教學參考書、教材全解上,而學生又進行了比較充分地預習,那么這個詩歌教學基本上就是炒冷飯。因此,在古典詩歌教學中尤其是看似易懂詩歌的教學中要充分注意師生之間的智能勢差。
一、研究作者提高智能勢差
詩歌作者的研究要有大視野,要善于挖掘作者創作本詩歌的文化背景、家庭情況、思想動態等,有一條基本的要求就是教師掌握的信息至少要比學生正在使用的配套練習的作者介紹深入一些。如對陶淵明的介紹,我們做得比較深一些,結合了《晉書》和當下一些研究成果,這樣對深入理解作者的思想情感很有幫助。
一是著眼大環境對作者的影響。西晉從晉惠帝開始,國家混亂,從八王之亂到五胡亂華,北方少數民族政權先后有16家,時局混亂導致中原漢族人口急劇減少,從2千多萬到只剩下幾百萬,人們生死難料。此外,兩晉朝政異常混亂,陶淵明生活的年代,桓溫、桓玄、劉裕等權臣把持朝政,桓溫還干過廢黜皇帝司馬奕的事情,桓玄背叛朝廷自立為帝,劉裕廢掉了晉恭帝自立為王,直接取代了東晉。
二是關注家庭背景對作者的影響。陶淵明的曾祖父是東晉初年大司馬陶侃,陶侃戰功顯赫,曾平定了王敦的反叛;祖父陶茂做過武昌太守;據吳國富先生考證,陶淵明的父親陶逸也做過姿城太守;陶淵明“少懷高尚”“猛志固常在”,很想與祖、父輩一樣建功立業,掃除國家奸兇。這也是他出來做官的一個重要原因。但是,陶淵明祖父輩的遭遇告訴他從政這條路非常難走:祖輩中陶瞻被政敵殺害,陶斌、陶夏兄弟因利益互相殘殺,這可能使陶淵明對官場產生害怕的心理。此外,父輩中有隱士陶淡“好導養之術,謂仙道可祈”,其人終身沒娶,一聽到讓他做官就逃往山中,然后“莫知所終”,這可能是陶淵明退隱田園的最直接榜樣。
在這種局勢下,陶淵明想忠于司馬王朝干一番事業就會異常困難,那么他退居田園的行為就顯得順理成章。
二、對比閱讀提高智能勢差
我們把陶淵明《歸園田居(其一)》和孟浩然的《田園作》、楊萬里的《插秧歌》、范成大的《四時田園雜興(其二)》4首詩放在一起,讓學生進行比較閱讀,思考這4首詩的抒情主人公的和詩歌內容的異同。通過比較閱讀,學生慢慢就發現陶淵明的與眾不同:從個人身份來看陶淵明從官員化身農民、躬耕田畝,詩歌展現的是他本人的實際經歷;而其他詩人則是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待田園生活,而孟浩然的《田園作》更是想離開田園進入官場。從情感的角度來講,陶淵明是真真切切喜愛并投入到田園生活。這兩點也是陶淵明與其田園詩人的最大特點。
三、細讀文本提高智能勢差
陶淵明《歸園田居(其一)》看似簡單,但越是看似簡單的詩就越難教,師生的智能勢差如果不能得到有效體現,課堂就可能只是照本宣科,效果當然就差。所以,我們要善于從極為平常的字詞中讀出深意,提高師生智能勢差。
重復用字有講究。表面上看,本詩在用詞上似乎并不是很講究,100字的詩中,像“無”“中”“余”“十”“里”“塵”等6字都有重復,此外還有疊字“曖曖”“依依”2個。顯然,陶淵明作為文學大家,應該不存在才學不足、辭藻缺乏的問題,那么這個重復就是有意為之,或者說是不想刻意去規避字詞的重復。理由大概有二:一是宣示自己是個田夫,既然歸園田了,那么寫詩也就只是業余愛好,田夫寫的詩就該有個田夫的樣子,重復幾個字是不值得大驚小怪的;二是回歸田園生活太高興了,人一高興大腦就亢奮,思維跳躍,這時的表達往往就可能詞不擇句,口語化、常態化的表達就自然出現,太刻意反而不自然。
平常字詞中見深意。我們可以以詩歌等一二句“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中“俗”與“丘”二字為例略作分析,通常狀況下,“俗”用來形容某一事物,多含貶義,如“俗氣”“俗人”“俗套”等,詩人用“俗”字來形容“韻”,直接表明對世俗官場生活的討厭與排斥,同時用“少”來開頭,表明絕非一時沖動要回歸園田,而是自幼就是如此,只是生存所迫才出來做了一會官。“丘”是土丘,是矮山,能不能換為“深山”“高山”之類?顯然是不行的,陶淵明是回歸田園,不是隱居深山老林,而且農耕生活離不開土地、故而用“丘山”就顯得非常恰當。所以任何一個字都關乎文章的整體情況,大意不得。
責任編輯?邱?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