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媒介改變了我們的生活,使我們的交流方式發生了變化,在日常生活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如此也引發了我們的思考:“媒介到底是什么?”。想要理解媒介,不如把“媒介”放入特定的時間空間中去理解它,從社會、場景、文化三個角度來尋找問題的答案,有很多學者已從不同的角度對媒介進行了思考,可以從一些經典的傳播學文獻中來進一步理解它。
關鍵詞:媒介;社會;場景與文化
如今,媒介已與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媒介”成為我們頻繁接觸卻也倍感陌生的詞語,媒介的強大力量使信息的接收方式發生變化、使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發生變化、使我們在社會環境中的角色發生變化。關于“媒介是什么?”這個問題,尼爾·波茲曼在其代表作《娛樂至死》一書中將媒體定義為隱喻和認識論的集合,他認為隱喻是通過將兩個不同事物進行比較,從而來揭露事物的本質。而認識論則是指個體對事物的認知,也就是個體獲得知識的信念以及對知識的認識。這個定義從字面上來看比較抽象,簡單來說,就是我們每個人的知識的獲得的途徑。
在遠古時代,我們的祖先并沒有書籍可看,他們通過口頭交流的方式來傳遞信息,比如部落里的獵人會在打獵后告訴酋長哪片區域出現兇猛的野獸,這是那時候人們部落酋長的作用體現,每一次酋長交接老酋長都會將其一生積攢的知識通過口頭語言傳遞給新的一代首領,這種情況一直延續,知道印刷術的發明,人們學會用紙去交流,工業革命后,印刷機的普及使得口頭文字被鉛字所取代,印刷文字開始統治整個地球上的文明,而現在,隨著電視和互聯網的發展,娛樂內容也逐漸取代鉛字,至此,我們認識媒介的方式也在悄悄發生變化。
媒介與社會
彼得斯在《對空言說》中闡釋了人與人之間的不可交流性,在這本書中他努力開創和培養一種批判的和歷史的觀念,認為研究傳播的基礎是弄懂交流問題。他在書中反駁“身體不重要”而認為“身體很重要,其障礙不可能被克服”,我們要努力通過語言和媒介進行交流,而不是去追求所謂的“心靈融合”。
把目光看回古希臘,《古希臘的交流》從城邦入手研究,分析了在那個時代,口語時代下城邦中的公民是如何進行交流的。《古希臘的交流》有兩個基本背景:一是以雅典為代表的古希臘城邦很早就推行民主制,為自由民創造了交流的條件;二是交流的方式以口頭傳播為主,諸如演講、討論、辯論乃至戲劇評選、法庭審判等方法,基本是以口頭面對面交流的方式進行的。
在這本書中,作者描繪了希臘時代與古典時期的交流情況,向我們闡述了交流手段和空間是由古希臘發明的,作者以空間的角度來劃分章節,體現不同的媒介中的交流方式,它們是:廣場、圣殿、信使、競技會、碑文、石頭、紙張、貝殼等等,最后作者認為,城邦是交流的主體,真正的交流是群體形成之后。
費孝通在其所著的《鄉土中國》當中對于大多數中國人熟悉而陌生的鄉土社會交流情景進行了描述,我們都在潛意識中覺得生活在鄉土社會中的人是“愚”的,認為他們不識字、不認字,我們給他們扣上了“文盲”的帽子,可是我們卻不知道形成這樣局面的原因,費孝通先生從不同的角度深刻揭示了中國鄉土社會中交流的根本原因,在鄉土社會之所以顯得如此之“愚”,是因為他們不需要文字,更多的是面對面交流。鄉土社會是熟人社會,有時一個肢體動作就足以了解對方想表達的意思,熟人社會的特性其一是穩定性,其二是地方性。穩定性指的是在農業社會大背景下,用于維系熟人之間土地紐帶;地方性則是對鄉土邊界范圍的界定,其具有調試性。“熟人社會”看起來范圍很廣,但其實是有界的,超出這個界限,就不能稱之為“熟人”,而缺乏一定的社會聯系更是能被當作是“陌生人”,這也就是“鄉土”。同時,在鄉土熟人社會當中,所有人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呼吸著一樣的空氣,經歷生、老、病、死,這樣子的環境在潛移默化當中使得人們的交際方式趨于一致。文字這一媒介因無法發揮其真正價值,顯得沒有必要,而語言、表情和肢體動作也變成為熟人社會交流的方式,長期下來的交流經驗更為人們所需要。也因此,費孝通先生才會指出當社會處于穩定狀態的時候,文字的流入將會影響社會秩序。總而言之,在穩定的鄉村環境當中,地界內人們的親疏遠近無疑是血緣關系的體現,正如費孝通所說:“地緣不過是血緣的投射”。
尼克﹒庫爾德利曾利用一個四端的金字塔圖示媒介研究的四種方法論,它們分別是媒介文本、媒介的技術性能、媒介的社會應用以及媒介生產流通和接受的政治經濟學。在其《媒介、社會與世界:社會理論與數字媒介實踐》所提出的就是社會取向的媒介理論,媒介實踐這一理論基于媒介構建的、媒介使之成立的社會過程,基于社會理論,同時又對其進行了發展。他認為媒介的社會影響應該在其與社會以及世界的關系中去考察,這本書中的媒介比“傳播”意義狹隘,但比傳統媒體寬泛:包括一切制度化的,用于傳播符號內容的結構、格式、形式和界面。把媒介當作實踐來思考,不是把媒介當作物件、文本、感知工具或生產過程,而是在行為的語境中參照人正在同媒介做什么。
媒介與場景
加拿大著名社會學家歐文·戈夫曼在其作品《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現》當中論述了媒介、場景這兩者之間的關系,并通過戲劇論對人類的社會行為進行了分析。他將人們在人與人之間互動的角色分為表演者、觀察者雙方,將場所分為前臺、后臺和外界,以此來對生活當中人們的交往活動進行分析,發現交往現象背后的原因。這本書將我們日常生活中習以為常的現象變為有理可循的框架,原本看似順理成章的行為也有其背后的原因。
將戲劇論運用到社會行為的分析,作者揭示了社會生活的本質--這是一場大型表演,每個人所做出的行為,都是有目的的,就像是表演中的一個角色,他所承擔了這個角色所要有的規則,他的真實想法也許與其所表達的可能相同,也可能不同。
由于每個人都在不停地切換角色,所以出現了場景的變更,這樣就有了前臺、后臺、外界的區分。這種區分是一種物理空間的區隔,前臺往往是粉飾的、用來示人的,而后臺則是放松的、隨意的,意外闖入后臺也會帶來混亂。
莎翁在《皆大歡喜》有這樣一句獨白:“一個人在一生中要扮演好多的角色。”每個人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是登上了“世界”這個大舞臺,每個人在一生不同階段都有自己要扮演的角色,直到自己死亡,走下舞臺。
約書亞﹒梅羅維茨根據戈夫曼《日產生活中的自我呈現》一書當中提取了“場景”這一概念,同時繼承了“不同場景下人們會表演不同的行為”。并以此為根據創作了《消失的地域》一書,在其中提出新媒介的產生將會創造新的場景,繼而產生新的行為。與戈夫曼不同的是,梅羅維茨不是根據物理區隔來劃分場景的,而是信息流動的模式。隨著科技時代的發展,電子媒介的產生將不同類型的人們聚集到一起,進而改變了社會角色,使其特點也變得愈發模糊。由此可見,電子媒介對于人們生活的影響是由于地理場景改變所造成的。
我國學者何道寬在研究媒體環境學的過程當中指出只要是人類參與創造、加工或者人為干擾的都是技術、環境、媒介和文化。也就是說,這四者之間是相似或者相同的。他認為這是媒介環境學與其它傳播學派觀點的區別所在。我們都曾了解過麥克盧漢提出的一些理論,比如說:媒介是人體的延伸、“地球村”的概念等。我們不難發現,麥克盧漢與梅羅維茨這兩人的觀點理論存在一些異同點。將兩者進行比較,我們可以看出他們都認為媒介技術的產生是導致社會變動的原因。同樣,這兩人也都忽略了媒介技術的發展本身就是經濟、社會發展的產物的事實,忽略社會意向對媒介技術的重要影響。
麥克盧漢從宏觀的角度把媒介立足于歷史、文化背景中考察,而梅羅維茨則是從微觀的層面,從人們日常生活當中的交往行為分析媒介環境學。這些都對傳統媒介環境學研究進行了補充。
總而言之,梅羅維茨的媒介理論建立在麥克盧漢的研究基礎之上,是對其的繼承、補充與創新,兩者之間的共同點就在于他們都認為媒介技術的產生是導致社會變動的原因。而最大的不同在于梅羅維茨引入了“情境”這一概念,將媒介環境學派推向了新的媒介研究領域。
媒介與文化
媒介既是一種技術也是一種文化。作為技術,它是傳播信息資訊的載體;作為文化,是個體觀察和理解社會的中介系統,由特定的傳播方式和敘事方式構成,而媒介研究與文化研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融關系。
詹姆斯·凱瑞提出的傳播“儀式觀”為美國傳播學領域的研究開辟了新的路徑,推動該領域的發展。早在上世紀50年代,詹姆斯·凱瑞就開始致力于傳播學的研究。而在當時,美國傳播學領域盛行由拉扎斯菲爾德開創的效果研究模式,主流也是“傳遞觀”。同時,在美國傳播學研究中心,經驗學派的“效果研究”非常完善。而詹姆斯·凱瑞認為,效果研究模式只是通過經驗對已確認的事情進行實驗論證,結論并不完善。
凱瑞通過杜威的一個觀點--“在所有的事物中,傳播是最為奇妙的”來引出兩種不同的傳播觀:傳播的傳遞觀和傳播的儀式觀。本人認為,雖然傳遞觀和儀式觀兩者傳播目的不同,但宗教取向使其存在統一性。同時,通過整理、分析不同學者在傳遞觀和儀式觀方面的研究資料,本人認為傳播的傳遞觀是在空間當中發布和傳遞的過程,傳播范圍能夠被控制;而傳播的儀式觀則是在時間層面上維系社會,表現出共享的特征,其目的在于建立一個和諧、穩定,能夠容納人類行為的文化世界。
凱瑞以報紙的功能為例,生動具體地分析了傳遞觀與儀式觀,以傳遞關審視報紙:媒介是一個發布新聞與知識、提供娛樂的工具。它以越來越多的版面報道空間上越來越遙遠的事件;以儀式觀審視報紙,那么閱讀報紙的目的就不只是獲取即時信息,更可以看作是參加了彌撒儀式。報紙描述的這個世界,而讀者作為旁觀者加入這個世界。新聞更像是戲劇,邀請我們參與到這個世界里。
綜上所述,由于學者們秉持的觀念不同,分析媒介的角度也不盡相同。社會、場景、文化,也許媒介的形式不同、媒介的作用不同、媒介充當的形式不同,但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媒介的影響都足以引發我們的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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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李冰紫(1996年7月-),女,漢族,甘肅蘭州人,蘭州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研究生,研究方向:新聞與傳播。
(作者單位:蘭州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