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棗陽市劉升中學/喬兆軍
著名數學家陳省身一輩子和數字打交道,他說數字簡單,好玩。在聽到別人告訴他,有一顆小行星是用他的名字命名時,他也只是淡淡地說了聲:“有意思,好玩。”他本意是想告訴別人,人名也能當星名,多有意思。至于這顆星星用不用他的名字,他倒并不在意。
“好玩”是一種真性情。無心機,少俗慮,人就活得有趣。凡事抱著目的,帶著功利,負載過重,活得太累,就不好玩了。能徹底放松自己,認認真真地“玩”, 玩著玩著,可能就玩出一場愉悅的“意外”。
“好玩”,玩出了生活的情趣。明末清初的李漁玩文學,走通俗文學的路子,結果玩得風生水起。在生活上,他更注重玩情調,比如,為了在觀雪賞梅時御寒,他設計了一間名叫“就花居”的可移動小屋。在下雪之時,他帶著移動小屋上山。坐在小屋內飲酒吟詩,既可賞雪,又避免了寒風的侵襲,那種愜意,令人神往。
因“玩”而成了業的大有人在。王世襄一生愛玩,他玩的東西多半屬于民俗,比如養狗、玩葫蘆、養鳴蟲、弄鴿子,耍大鷹、捉兔、逮獾無不精通。他不但能玩,也能寫,大俗的東西到了他這兒卻玩成了大雅,玩出了一門“世紀絕學”。2003年12月3日,王世襄從荷蘭王子約翰·佛利蘇的手中,接過旨在鼓勵全球藝術家和思想家進行交流的克勞斯親王獎最高榮譽獎,從而成為獲得該獎的中國第一人。
困境中的“好玩”,是一種醒悟和超脫,淡者寧靜致遠,暢達時不張狂,挫折時不消沉。心靈淡然若水,人生便如行云流水。
蘇軾總被貶謫,一生幾乎都顛簸在路上,但他卻能擺脫個人利害與功利的困擾,求真向善,用純凈的赤子之心,感知和面對人生。初貶黃州時,他與朋友出去游玩,有一項重要的娛樂活動,就是“挾彈擊江水”。這種游戲,類似于我們兒時玩的“打水漂”,拿一塊小瓦片或者石頭斜著投入水中,瓦片或石頭貼著水面上一跳一跳地過去,激起一串串浪花。作為一個華發早生的中年人,在仕途備受挫折的境遇下仍滿懷激情地玩這種充滿童趣的游戲,的確好玩。
“好玩”不是放蕩不羈,耽玩無度。李白有首《少年行》:“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花踏盡游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五陵年少”指的是唐朝都城長安的紈绔子弟。這些浮浪子弟騎著白馬到處惹是生非,其行為早已超出了正常玩的界限。現在也不乏“五陵年少”,只是騎馬換成了飆車,玩的是一種病態的心理滿足。
“好玩”者,不是沽名釣譽,不是嘩眾取寵,而是一種娛樂和放松,養心和自在,是歷經滄桑后的大徹大悟,是一種俯瞰人世、登高望遠的曠達和寧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用好玩的眼光去看世界,世界也就更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