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河
“舅舅您放心,我們去年的收益率是110%,今年的行情會更好。我們給您保底收益10%,真做賠了,由我們承擔。”李馥麗對一位老者說著話,并掏出手機給老者看。一個小時后,李馥麗駕車從老者的住處離開,按捺不住內心的欣喜,在小區門口按了喇叭,保安慢慢升起了門欄。李馥麗明明知道,市區是禁止按喇叭的,正如同投資是不能做保底的,但是她按了也做了。人啊,明明只是情緒的動物,有再多的道理,最后也向情緒臣服。
李馥麗是一家基金公司的職員,她總是不失時機地結交朋友,總是愛談年薪。她最大的自信來自于百萬到千萬的年薪,或者說高額的業務提成。雖然這次老者的投資有兩百萬,但是她最大的客戶還是她自己。她自己也在基金公司有投資,在業績壓力大的時候,她甚至貸款購買自家基金來通過業績考核。所以百萬千萬年薪水分不小,但足以傲視一般工薪階層。
“李小姐,你們的管理費高了,要是不降,我是不會增加投資了。”“我們在業內已經是最低的了,何況您是我們的老客戶了。這個城市沒有比我們更低的了。”“有啊,我大半資產放在澤曦那邊。保底12%,每月分紅1%。你們趙經理跟我是同學加同桌啊,看在這情分才一直放著。我不是為了少你們的辛苦錢,我是給你們參考參考,希望你們把市場做好。你們不降管理費,我也永遠不會撤資的,情分在那兒放著。”“我可以問下是哪家的澤曦嗎?”“過幾天我跟他們經理有個飯局,如果方便李小姐可以一起。當然,你到時就說是我表妹,他們經理怕生。”“方便,我都方便。”李馥麗的磨難就這樣開始了。
那兩百萬最終入了澤曦的帳。李馥麗所在基金是個私募基金,最小投資額三百萬,所以兩百萬不夠投資門檻。通常李馥麗會加一百萬補足三百萬,記在自己名下。老者的份額是由李馥麗代持的。盡管法律規定了李馥麗基金最低投資門檻是三百萬,但是很多小額投資人都是通過代持的方式繞過了門檻。代持的風險,小額投資人有的不明白,有的明白。在利潤的驅動下,資本總是敢于藐視規則。明白與不明白都會冒險。這次的兩百萬,冒的險比以前小,收益卻比以前高,李馥麗是這么認為的。保底高了2%,管理費低了0.5%,等于收益多了5萬,本來需要自己補一百萬,現在省事了。這多出的5萬在李馥麗看來是機遇給她的福氣,老者沒必要知情。
今天下班后,李馥麗沒有離開辦公大樓,帶著便當來到了大樓的頂部。從這座八十層建筑的頂部俯瞰,整個城市的景色盡收眼底。每每焦慮的時候,李馥麗總愛俯瞰這座城市,她俯瞰的并不是立交橋或公園之類的現代化建筑,看的是那些比螞蟻還小的人們。當你站在足夠的高度看去,別人都是渺小的,而自己恰恰擺脫了那份渺小,焦慮感就會慢慢減弱。剛才和趙經理的閑聊有些讓李馥麗不安,李馥麗絕不會對趙經理提起那位同學加同桌的大客戶,更不敢。同學加同桌的大客戶也答應,絕不會對趙經理提起李馥麗帶著客戶資金轉投澤曦,本來這也沒不可以,買賣自由么,但可能讓趙經理產生偏見,瞞著比較穩妥。但今天李馥麗忍不住對趙經理說:“您的學校校慶真氣派。”“呃,你記錯了吧。我不是那所學校的。”這個回答讓李馥麗很尷尬,她本能地追問:“某某客戶好些天沒來我們這里了。”“可能出國了吧,上次說是要移民提前贖回了投資。”接下去的 幾個小時,李馥麗一直不在工作狀態。
待續未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