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
15秒的短視頻、5分鐘的廣告片、30分鐘的紀(jì)錄片……視頻內(nèi)容爭分奪秒占據(jù)你的時間。地鐵里、電梯里、飯桌上……視頻無處不在。
文字將被淘汰?不會。
人們看視頻,看的不單是畫面,而是畫面與旁白的集合體。邏輯和表達(dá),總要協(xié)調(diào)出一個最佳方式。
視頻是否足夠驚艷,文字是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那種愉悅和奇妙的美感,非文字莫屬。可以說,解說詞是視頻的核心之一。
“請您用大理石、漢白玉、青銅和瓷器建造一個夢。用雪松做骨架,披上綢緞,綴滿寶石。這兒建神殿,那兒建后宮,放上神像,放上異獸,飾以琉璃,飾以黃金,施以脂粉。請詩人出身的建筑師建造一千零一夜的一千零一個夢,添上一座座花園,一方方水池,一眼眼噴泉。請您想象一個人類幻想中的仙境,其外貌是宮殿、是神廟。”——這是紀(jì)錄片《圓明園》的開篇語。
這段維克多·雨果在1861年11月25日于高城寫下的抗議圓明園被焚毀的文字用在此處,往日繁榮與今日殘垣交匯,意味深長。
再如《風(fēng)味人間》,“如果說早餐是一個城市的良心,那么宵夜就是一個城市的靈魂。”或者,畫面上是小麥豐收,耳邊聽到的是:“顆粒歸倉,一家人都在,一年就這樣過去了。”
還有《舌尖上的中國》,假如沒有文案、空有美食,也調(diào)不起人們的食欲和對家鄉(xiāng)的情意。
你拍一段視頻,畫面精美、剪輯超贊,看似無懈可擊,但為什么總是差一口仙氣?
你拍漫山遍野的蓬蒿,卻說不出“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你拍秋天樹下打棗子,卻怎么也想不起那句“人們站在樹下,靜靜敲打秋天”。
你拍在江南細(xì)雨中劃船而過的船家,總得先鋪墊一句“烏篷船,聽雨眠,一蓑煙雨枕江南”。
你拍一個滿面皺紋的老頭在刷一條魚,需要有人說這是“大自然的饋贈”。
你拍了一個禮拜,剪輯熬了幾個通宵,卻吝嗇那一句話;你心里的話如山如海,卻不知拎哪一句說;你用視頻講了萬水千山,卻沒有真切言辭頂起胸中丘壑。
你沒有穿透性的東西,你翻不過那一道坎。文案和視頻沒有產(chǎn)生化學(xué)反應(yīng),等于拍了個寂寞。
一個好的視頻,不光要畫面精美,文案也得像東坡肉一樣,碼得整整齊齊。雖然文字看似在“消失”,但文字是以內(nèi)化的形式存在。所以,我們看視頻的時候,依舊是在“閱讀”。
文字因長短和語調(diào),有一種獨特的韻律感。而大腦中負(fù)責(zé)記憶的部分,被這些文字所牽動,產(chǎn)生一系列反應(yīng)——這就是文字的畫面感。
畫面可以讓色彩和聲音具象化,卻很難表達(dá)氣味和觸覺。想要表達(dá)味覺上的甜,除了畫面里西瓜的視覺誘惑,一句“瓜很甜,甜過初戀”正好注入靈魂。或者冬夜降下大霧,一句“冬夜很冷,冷過前任”,正好畫下句點。
文字有靈。
每個字皆有它的脾氣,每個字皆有它的出場順序,每個字皆有它的起承轉(zhuǎn)合。
這力量,永不可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