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域經濟發展質量綜合評價與變化研究
——以珠三角9 市為例

●劉 玥 朱振宇 汪 煜 談俊忠

一、引言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是區域經濟發展質量不均衡的問題也顯現出來。珠三角城市群是我國重要的經濟中心區域，其先進的制造業在全球都有相當大的影響力，是我國綜合實力最強的三大城市群之一；根據世界銀行的報告，珠江三角洲已在2010 年超越日本東京都市圈，成為世界人口和面積最大的城市群。自改革開放以來，珠三角的經濟一直保持高速發展，但是其內部發展有一定的差異性。本文以珠三角9 市為研究區域，著重研究2010—2018 年各市的區域經濟發展質量及其變化趨勢。

關于區域經濟發展質量的評價以及區域發展不均衡的問題，國內已經有許多學者進行了豐富的研究。一些學者選擇單一的評價指標如人均GDP、人均社會消費零售總額等作為依據，其中以人均GDP 為主，在研究方法上主要是以標準差、變異系數、泰爾指數等對區域經濟發展質量進行測度和評價；也有采用Moran’s I 指數等探索性空間數據分析方法對區域經濟發展的異質性進行研究的。另有一些學者則從多維度選擇多個指標構建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對區域發展的質量和不平衡性進行研究，確定權重的方法主要有熵值法、主成分分析法、層次分析法等。這些研究都很好地揭示了我國的各個區域在各種尺度上、各個時間段的區域發展質量情況以及差異性，但是對于珠三角的研究還不算豐富。

二、研究方法與數據

珠三角9 市位于廣東省中南部，包括廣州、深圳、珠海、佛山、惠州、東莞、中山、江門和肇慶。為了便于對各市區域經濟發展質量進行綜合評價，依據數據的可獲得性、可靠性、可比性以及全面性原則，本文從經濟規模、經濟活力、對外經濟、經濟結構以及人民生活五個方面選取了16 個指標，構建了區域經濟發展質量評價指標體系，如表1 所示。所用到的數據均來自國家統計局、廣東省統計局和各市統計局發布的年鑒、公告等，研究的時間范圍為2010 年到2018 年。

表1 區域經濟發展質量評價指標體系

在正式進行綜合得分計算之前，首先需要對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去除量綱的影響。本文使用Min-max 標準化方法，對于正向指標，使用公式1 進行標準化，對于逆向指標，使用公式2。

式中，xij為第i 個評價對象的第j 項指標的原始樣本值，max[xj]和min[xj]分別為第j 項指標中的最大值和最小值，Xij為第i 個評價對象的第j 項指標經過處理之后的標準值。

預處理完成后，對數據使用熵值法進行權重的計算，得到9市2010 至2018 年區域經濟發展質量綜合得分，如表2 所示。

表2 區域經濟發展質量綜合得分

二、結果與分析

將表2 的數據整理可得到圖1。從圖1 中可以明顯看出，珠三角的區域經濟發展質量分為三個梯隊：屬于第一梯隊的深圳和廣州綜合得分始終保持在較高的水平，尤其是深圳；第二梯隊的有東莞和佛山，而剩下的5 市則屬于第三梯隊。

圖1 2010—2018 年珠三角區域經濟發展質量綜合得分

為了便于觀察各個城市在2010—2018 這9 年間的細微變化，將表1 的結果整理為圖2。

圖2 珠三角各市區域經濟發展質量得分變化

由圖2(a)可以看出，廣州的經濟發展質量可分為兩個階段，2010—2015 年逐年下降，2015—2018 年逐年提升。由于珠三角地區是典型的外向型經濟，廣州的產業結構也在進行調整（圖3），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的比重不斷下降，第三產業的比重不斷增高，因此受到2008 年全球金融危機的影響，外部需求不振，經濟發展受挫；同時廣州的經濟體量較大，因而結果是經濟增量較大但是經濟增速放緩。

圖3 廣州的產業結構變化

2015 年3 月，國家發展改革委、外交部、商務部聯合發布了《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 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2016 的3 月，“十三五”規劃明確提出“支持港澳在泛珠三角區域合作中發揮重要作用，推動粵港澳大灣區和跨省區重大合作平臺建設?！彪S著“一帶一路”倡議和“粵港澳大灣區”概念的提出，經濟形勢轉好，廣州的經濟發展也開始恢復高質量。同時表現出相同變化趨勢的城市還有臨近香港、澳門的深圳和珠海。

在珠三角9 個城市中，深圳在近十年內始終保持了較高質量的經濟發展，尤其是自2015 年起逐年穩步提升。在本文所選取的16 個指標中，深圳的多項指標均穩居第一，其中有幾個很值得注意。圖4 展示了深圳的產業結構變化，圖5 為各市在2010—2018 年的R&D 經費支出情況。因為深圳的城鎮化率較高，所以幾乎沒有第一產業，而自2010 年起，深圳的產業結構也在進行調整，但是與廣州不同，深圳的第二產業始終保持在40%~50%之間，而第三產業始終在50%~60%之間，2016 到2018 年三次產業結構幾乎沒有太大變化。同時，深圳的R&D 經費支出在整個珠三角都是一騎絕塵，由于以上原因，深圳的制造業不但十分發達，還具有高、精、尖的特點，形成了實體經濟和科技創新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

圖4 深圳的產業結構變化

而與深圳同為經濟特區的珠海，在經濟發展質量方面，則要遜色一些。從地理位置及土地面積來看，珠海與深圳是差不多的，但二者的區位條件卻大不相同：深圳毗鄰國際金融中心香港，而珠海則是與以旅游和博彩業為主的澳門相連。如果深圳的城市定位是全國經濟中心城市，那么珠海則是旅游勝地、花園城市，近年來，珠海的旅游業蒸蒸日上，已經成為粵港澳大灣區的重要節點城市之一。

圖5 珠三角各市R&D 經費支出情況

雖然東莞和佛山屬于第二梯隊，但是從2010 年到2018 年，區域經濟發展質量是下行的（圖2(d)和(f)）。通過對數據的分析發現，這種變化的主要原因是實際利用外資發生了較大的變化（圖6）。

圖6 珠三角各市2010—2018 年實際利用外資情況

以東莞為例，改革開放以來，東莞利用區位優勢，率先引進外資，建立加工貿易基地，成為全球最大的制造業基地，享有“世界工廠”的美譽。從數據來看，2010—2018 年珠三角出口總額前3 的城市分別是深圳、東莞和廣州（圖7）。自2015 年起，實際利用外資呈現斷崖式下滑，對于十分依賴外資的東莞來說，這直接影響了東莞的區域經濟發展質量。究其原因，一方面是成本上升利潤減少，不少外資撤出搬遷至更便宜的東南亞等地，另一方面，由于物流交通和互聯網的發展，東莞毗鄰港深的區位優勢也有所弱化。盡管如此，東莞多年來積累了強大的制造能力，具有產業配套完美、產業格局良好、投資環境優良、物流成本低廉等優點，對外資仍具有較強的吸引力。

圖7 珠三角各市2010—2018 年出口總額

在剩下的4 市中，惠州和中山的綜合得分大致相當，其次是江門，最低的是肇慶，且4 市的得分在2010-2018 年比較穩定，沒有出現驟升驟降的情況。

從整體上看，珠三角對于廣東省的經濟貢獻是巨大的（表3），但從本文的計算結果來看，珠三角內部的經濟發展質量是極不均衡的，頭部和尾部的城市差異非常大：綜合得分最高的深圳的 2010—2018 年得分平均值為 0.8863，而最低的肇慶為0.0332，前者大約是后者的26.7 倍。

圖8 是2010—2018 年4 市和珠三角、廣東以及全國的人均GDP 比較情況，這4 市的人均GDP 均低于珠三角，中山略高于廣東省，惠州約與廣東省相當，而江門與肇慶低于廣東省，約與全國人均GDP 相當。

表3 GDP 比重

圖8 2010—2018 年人均GDP

從9 市的空間位置來看，珠三角的區域經濟發展質量從最高的深圳和廣州，到第二梯隊的東莞和佛山，這4 個城市在珠三角的核心區域；向外區域經濟發展質量逐漸降低，除了珠海另有政策等原因，接近核心區域的中山、惠州也發展得相當不錯；江門和肇慶則位于珠三角的邊緣地帶，尤其是肇慶與其他城市相比，位于更深的內陸，接近山區，區位優勢更不明顯。

三、討論與建議

通過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2010—2018 年珠三角9 市的區域經濟發展質量在空間上呈現出不均衡的狀態，以廣州和深圳兩個核心向外輻射，區域經濟發展質量逐漸遞減。從時間上看，雖然不同的城市的發展趨勢各不相同，但有一個共同點，即外向型經濟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外部需求，一旦外部經濟環境發生劇烈的變化，對城市經濟發展會產生很大的影響。那么如何進一步縮小城市經濟發展的差距，并且提高城市在外部經濟環境震蕩時的抗風險能力，本文有以下幾點建議。

第一，每個城市可利用的資源各不相同，應當找準定位，利用自身優勢，大力發展優勢產業，優化產業結構。第二，盡管地理位置的影響不能忽略，但是可以大力發展交通、提升物流倉儲運輸能力，以減小這方面的影響，促進區域合作。第三，地方政府應當出臺好的人才政策，以吸引外來人才；加大教育科研等方面的投入，以培養本地人才。第四，發展較好的城市應當主動發揮輻射作用，帶動周邊城市，使得區域協調發展，以減小區域不均衡的情況。第五，依托國家戰略，積極開拓海外市場。近年來，國家在基礎設施建設方面，投入了巨資，例如交通、水利、電力、通訊等；在國家戰略層面，提出了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發展、粵港澳大灣區建設、長三角一體化發展、“一帶一路”倡議等，這些都是為了提高經濟發展質量，改善人民生活，最終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各地如果能根據自身情況，因地制宜，利用國家提供的各種便利，一定能夠獲得高質量的經濟發展，實現共同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