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新開放以來越南共產黨建設純潔強大政黨的主要做法與啟示

梁曉宇

越南是發展中國家，在文化背景、政治制度和社會經濟制度方面與我國有很多共同之處。越共是一個在群眾運動中誕生和發展起來的馬克思主義政黨，成立伊始就非常重視群眾工作。在越南民族解放運動和革新開放的實踐中，越南共產黨是越南革命取得勝利的主體力量，而建設成為純潔強大的政黨始終是越南共產黨為之奮斗的目標。革新開放以來，為了更好地為人民服務，鞏固黨的團結和統一，鞏固執政地位，越共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密切黨群關系。同為馬克思主義執政黨，越共的一些經驗對我們在新時代建設高度團結統一的馬克思主義執政黨具有重要的借鑒作用。

一、切實尊重人民主體地位

越南共產黨一直重視人民的主體地位和創造精神，越共早期領導人胡志明在建黨之初就提出了“人民為貴”的思想。越共的人民主體思想基本觀點主要包括：“人民是主，人民當主；人是發展戰略的中心，同時是發展的主體；黨源于人民，屬于人民，為了人民；黨和國家的任何政策都要包含人民的意見。”①鄒煥梅，崔桂田：《越共的“人民主體”思想及其實現機制》，《當代世界社會主義問題》2014年第1期。越共認為，黨和國家的力量來源于人民，因此要堅持“人民是主、人民當主”的精神。2014年1月，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越共自成立以來一直認為革命是人民的事業，沒有什么比人民更為可貴，“建設屬于人民、來自人民、為了人民的越南社會主義國家理論是越南共產黨在政治認識上的新發展，是其革新實踐、尤其是政治方面的革新實踐的決定性目標、根本性內容”①武文福：《越共社會主義建設實踐與理論的新發展》，《人民論壇·學術前沿》2019年第8期。。

為了落實“人是發展戰略的中心，同時是發展的主體”這一目標，越共采取了諸多努力，如要建立一個民主社會，讓黨員和公務員成為人民真正的公仆；要促進學習型社會建設，努力讓每個公民享有終身學習的機會，以提高民智；建設社會主義民主完善各種機制，使人民政治、經濟、文化等各方面享有民主權利，能夠參與到黨和國家各項政策的制定和實施中去；要實現以人為本的公平社會政策，將每個人的權利與義務結合起來，將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和社會利益結合起來。

二、加強反腐建設，構建長期執政的基礎

早在1996年的越共八大上，越共就提出了貪污腐敗是黨面臨的“四大危機”之一，嚴重損害了黨在人民群眾中的形象。越南在革新開放過程中，深刻認識到腐敗是嚴重威脅著革新進程的毒瘤，是影響黨群關系和諧的絆腳石，因此必須把反腐敗作為馬克思主義執政黨長期的任務來抓。越共懲治腐敗的主要做法包括三個方面，即以德反腐，也就是依靠道德的力量反腐；以制度的力量反腐和以社會的力量反腐。越共反腐敗的具體做法，基本上發揮了人民群眾的主體作用，重塑了黨在人民群眾中的威信。

第一，以道德的力量反腐。反腐最為關鍵的是對權力的制約，而對權力的制約需要依靠道德的力量。越共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把馬克思主義、胡志明思想作為黨的指導思想。在黨內生活中，越共要求全黨認真學習馬克思主義、胡志明思想，要求全黨以胡志明為榜樣，不斷加深自身作風建設。越共認為，一個活生生的榜樣的價值遠勝過100次說教。道德修養是黨性修養的一部分，對于共產黨員來說，應該把積極的道德作風融入黨內生活中，自覺以黨內模范人物為榜樣，堅決反對腐敗奢侈的生活，毫不動搖地同黨內腐敗現象作堅決斗爭。胡志明思想是越共的精神支柱，胡志明思想的主體內容“勤奮、節儉、誠懇、正直、為公和無私”受到全黨上下的效仿與推崇。越共在建黨77周年大會上，要在全國范圍內掀起一場“學習和實踐胡志明道德”的運動，而且把學習運動與整黨和反腐結合起來。為了使得黨的建設工作在政治、思想和文化領域全面推進，越共堅持不懈地整頓黨員干部的腐敗問題和道德生活蛻化問題，要求黨員、干部都要抓好理論學習，自覺運用馬克思列寧主義、胡志明思想克服不良思想，做一名純潔的共產黨員。為了做好黨員、干部的道德教育工作，越共中央制定了干部教育2010—2020規劃，要求通過教育培訓，使干部在提高理論素養、更新知識的基礎上不斷提升道德品質，為反腐提供道德支撐。針對“革新開放”以來黨內出現的拜金主義、極端個人主義和享樂主義傾向，越共提出要在黨政機關中建設健康的思想道德和生活方式。越共十一大認為，個別黨員干部存在著道德衰退現象，因此要采取措施培養黨員干部的道德品質；越共十一屆四中全會將遏制黨員、干部的道德作風衰退現象作為當前黨的建設工作中最為緊迫的問題之一。

第二，以制度的力量反腐。越共于1992年在中央及各地方設立了反貪污走私的常設機構，在2006年黨的十屆三中全會上通過了《預防和懲治腐敗法》，還成立了以總理為主任的中央防治腐敗指導委員會。2006年7月，越共中央頒布了《加強黨對防止貪污與浪費工作的決議》，要求黨的各級領導干部在各個領域要發揮表率作用，要樹立好的作風，要保持共產黨員的品質。為了破除黨大于法的局面，越共中央規定了最高法院可以直接審訊有關黨的高級領導干部違法犯罪案件，審訊期間越共中央不得有任何干涉，這樣的舉措有力推動了司法改革和司法獨立。為了加強人民群眾對執政黨的監督，越共中央和國會還實行了質詢制度。越共中央全會既可以對包括黨的中央領導機構即中央政治局、中央書記處和中檢委進行集體質詢，也可以對包括黨的總書記、政治局委員和書記處書記在內的中央領導個人進行質詢。2012年10月，越共召開了十一屆六中全會，越共中央政治局和書記處在大會上向中央委員會、全黨和全國人民就黨內出現的理念信念蛻變、貪污腐敗等重大問題進行了嚴肅的自我批評，還對一名政治局委員提出了嚴肅的公開批評和譴責。此外，黨的總書記和政治局所有成員就自身工作逐一自查，并且首次接受黨的中央委員會對中央政治局個人和集體的質詢。越南國會在開會之前都要對民眾反應的意見進行匯總，人民群眾有權對反映意見比較集中的部委進行質詢，被質詢的部委負責人要逐條認真地答復民眾提出的問題。此外，越南國會的質詢、越南政府部委的領導接受國會代表的質詢、越共中央委員會的質詢全部實行電視現場直播，對國內媒體予以開放。

2012年，越共又成立了以黨的總書記為主任的中央防治腐敗指導委員會；2013年12月，越共中央修訂后的《預防和反對腐敗法》正式生效，修訂后的新法對官員財產申報更為具體細致，對黨的干部自身廉潔要求更為嚴格。為了防止“關系網”和“裙帶關系”的發生，越共規定了縣級以上領導干部在同一地方擔任同一職務不能超過兩屆；越共還完善了公務員財產申報制度，建立健全領導干部責任制，對于發生重大腐敗案件的單位，要嚴厲追究黨委主要領導責任。

第三，以社會的力量反腐。越共認為，反腐單單依靠一方面的力量是很難取得實質性的進展，因此必須發揮好社會力量的監督作用。越共近年一直重視社會力量在反腐中的作用，越南祖國陣線是目前越南影響最大的一個政治團體，其成員不僅包括越南共產黨，還包括共青團、婦聯、工會、農民協會等數十個政治社會團體和其他一些團體。最近幾年，越南祖國陣線在國內的政治地位顯著提高，其對黨政部門的監督作用也越來越明顯。越共也非常注重新聞媒體的監督作用，網民和社會媒體可以通過越共中央的“反貪污網”對發現的腐敗分子予以舉報。為了保障新聞媒體的監督權利，越南還頒布了《新聞法》，對黨政機關的工作提出批評和建議已經成為越南電視報道和新聞報紙的主要內容之一，近年越南發生的一些重要腐敗案件，幾乎都是先由新聞媒體披露的。隨著網絡的興起，網絡媒體也開始積極地參與到對黨和政府的監督工作中去。越南立法者認為，在反腐中反貪局人員的眼睛是有限的，而人民群眾的眼睛是無限的，充分發揮人民群眾在反腐中的作用，一方面可以大大提高反貪污腐敗的效率，另一方面也可以增強人民群眾對執政黨的信任度，緩解人民群眾對執政黨的不滿情緒。

三、不斷密切黨同人民群眾的聯系

（一）牢固樹立密切聯系群眾觀念

越共認為，人民是國家權力的最高主體。因此，就必須讓人民占據黨和國家所有主張和政策的中心地位。最近幾年，越共將建黨理念與貫徹群眾路線相結合，取得了較好的效果，如在發展黨員之前一定要征得群眾團體的意見；越共還動員群眾主動對黨員干部進行監督，對要發展的黨員進行鑒定，提出批評意見。黨和國家的任何政策都要包含人民的意見，以越共全國代表大會為例，2006年越共十大召開之前，越共將政治局草案全文發表以征求人民群眾的意見和建議，草案發表一個月內就收到了黨內外一萬多份建議和意見，這些建議和意見既包括黨的建設問題，也包含了人民群眾關心的反腐問題，經濟社會發展問題，涵蓋面非常廣。越共十一大明確強調，國家為人民服務，與人民緊密聯系。

（二）建立健全密切聯系群眾的制度

越共發展了以祖國陣線為載體的協商民主機制，其主要職能是加強執政黨與人民群眾之間的溝通與交流。在越南，不管什么身份的人都可以申請加入祖國陣線，社會各階層的利益都可以在這個機構里得到表達。革新開放以來，越共通過了《越南祖國陣線法》等法律法規，使以祖國陣線為載體的協商民主制度進一步制度化。祖國陣線有落實和宣傳越共基本政策的職能，祖國陣線本身也是通過不斷聯系群眾、服務基層、維護群眾正確合法權利來增加自身的影響力。《越南祖國陣線法》明確規定了越南基層的調停、和解等司法工作由祖國陣線負責，越南基層群眾在自身利益受到侵害時首先會想到祖國陣線。為了構建和諧黨群關系，更好地為人民群眾服務，越共中央專門設立了中央民運部，專設“中央群眾工作委員會”，該委員會的主要職責是為黨的群眾工作提供咨詢和政策依據。為了在基層有效地貫徹群眾路線，越共在黨的基層組織中還專門設立了民運科、民運組。為了更好地實現群眾路線制度化，越共中央規定黨的各級領導干部必須深入基層、了解基層，政治局委員要定期去基層檢查工作，要做到事前不通知，直接同群眾接觸了解真實情況，兌現“聽人民說、說人民聽、讓人民信”的諾言。

（三）創新密切聯系群眾的方式和方法

越共主動適應媒體社會，充分利用信息和網絡技術來密切黨群關系。在信息發達的今天，很多政黨都認識到信息技術對于執政黨與群眾溝通的作用，越共順應趨勢，首先建立了自己的官方網站，在網站上公布黨的最新信息，人民群眾可以隨時瀏覽網頁并在相關欄目留言，越共則會在第一時間內回復；越共領導人還不定期在網上與人民群眾交流，同群眾開展網絡對話。2007年2月，越共中央領導人阮晉勇在網上與民眾直接對話長達三個小時，就民眾關心的重大問題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四、加強基層組織建設，打牢執政黨的組織基礎

越共認為，基層黨組織直接與群眾接觸，代表黨的形象，黨的基層組織是執政黨聯系群眾的橋梁，起著非常重要的協調作用。因此，越共非常重視基層黨組織建設，要求基層黨組織成為越共聯系群眾最為可靠和利用的資源，只有利用好基層黨組織這個黨最為可靠的資源，才能了解群眾的意見，更好地為人民群眾服務。

不斷完善黨內基層民主。1997年，越南的太平省發生了大規模農民上訪游行事件，接著又發生了西原少數民族騷亂事件，盡管事件最后得到了平息，但越共總結教訓后認為，上述事件發生的根本原因是黨的基層組織渙散無力，與人民群眾之間產生了較大隔閡，黨群矛盾較為突出。越共中央政治局于1998年2月18日頒布了《關于制定和實施基層民主條例》，決定在國有企業、行政機關和鄉坊基層黨組織中實行基層民主制度，明確指出了基層黨組織應該向人民群眾征求意見，直接由人民群眾參與討論和決定的事項。越共基層民主原則是“人民了解、人民討論、人民動手、人民檢查”。在越南四級的行政管理體制中，鄉、坊和鎮是基層單位，在維護社會穩定，促進經濟社會發展方面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為了推動基層民主、鞏固黨的基層組織，越共于2009年在全國部分地方實施黨委書記由黨代表直選制度；為了推動基層民主建設，越共還頒布實施了世界上迄今為止第一部《申訴控告法》，從法律和制度上保證了人民群眾的民主權利和監督作用的發揮。越共黨內基層民主建設的基本經驗之一是以選舉民主為重點推進基層民主協同發展。自革新開放以來，越共發展基層民主的主要做法是“通過加大黨內競爭性選舉的力度與實行基層黨委直接選舉試點”①陳元中，稅光輝：《越南共產黨黨內基層民主制度建設探析》，《廣西社會科學》2014年第8期。。此外，越共還成立了推動基層民主的中央領導小組，對基層民主的實施定期進行監督和檢查，確保基層民主建設落在實處。

不斷擴大基層黨組織的覆蓋面，不斷健全基層黨組織系統。越共規定：“凡有3名以上基層黨員的，應建立黨的基層組織；凡有30名上的基層黨組織，應建立基層黨委，下設若干個支部。”②劉洪才，主編：《當代世界共產黨黨章黨綱選編》，北京：當代世界出版社，2009年版，312-313。革新開放以來，越共加大了在農村地區和偏遠落后地區建立黨的組織力度，也逐步在股份制企業、私營企業和外資企業建立黨的基層組織，使黨的基層組織覆蓋面不斷拓寬。越共還特別針對會計師、律師、職業經理人等新出現的職業人群的現實情況，采取一定的組織形式把每個黨員都編入黨的一個基層組織，使每一個黨員都能融入到黨內生活中去，都能夠接受黨的教育。

越共于2006年開始對基層組織進行全面整頓，要求基層黨員干部開展自我批評，主動接受群眾監督。為了保障黨員的基本權利，越共規定每個黨員無論職務高低，都要參加某一基層黨組織的活動，接受該基層黨組織的教育和監督。

五、越共執政經驗對馬克思主義執政黨建設的啟示

越共的執政經驗告訴我們，馬克思主義執政黨必須切實尊重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越共在政治實踐中積極培育人民的民主意識，通過加強民主教育來提高全體公民的民主素養；建立和完善人民當家作主的體制機制，積極發揮人民團體和祖國陣線的監督作用，這些都是尊重人民群眾主體地位的表現。當前，尊重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中國共產黨要堅持問計于民、問政于民；尊重人民群眾的首創精神，積極引導群眾有序參與政治生活；要切實發揮人民群眾在反腐倡廉中的作用。

越共的執政經驗告訴我們，馬克思主義執政黨要建立和完善密切聯系群眾的體制和機制。在新時代，為了更好地為人民服務，馬克思主義執政黨就要建立健全黨員干部密切聯系群眾的監督機制、溝通機制、動力機制等，不斷增強黨員干部聯系群眾的自覺性，保障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

越共的執政經驗告訴我們，馬克思主義執政黨必須狠抓黨風廉政建設。越共在長期執政黨的實踐中十分重視黨風和廉政建設，不斷加大反腐力度。越共特別注重人民群眾在黨風廉政建設中的作用，積極支持祖國陣線等群團組織發揮權力協商、民主監督的作用，不斷調動和發揮人民群眾監督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有效地遏制了黨員干部的腐敗現象。馬克思主義執政黨一定要充分發揮好人民群眾在反腐倡廉中的主體作用，不斷拓寬人民群眾參與反腐倡廉建設的渠道，增強人民群眾參與反腐倡廉建設的整體合力。

越共的執政經驗告訴我們，馬克思主義執政黨一定要建設基層黨組織。越共自革新開放以來，首先在基層革新黨的民主選舉制度、民主評價制度、健全黨內民主監督制度，在基層組織中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主張“依靠人民”建黨。馬克思主義執政黨是通過嚴密的組織建立起來并且長期執政的黨，馬克思主義執政黨要創新基層黨組織設置方式，創新基層密切聯系群眾的方式方法，不斷提升基層黨組織的戰斗力、凝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