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紀大學的興起

■代昌廷/西南科技大學

一、中世紀大學興起的時代背景

(一)西歐城市的興起

從10世紀起，商業貿易不斷繁榮，大規模人口聚集使得城市興起，并帶來了思想文化上的活躍交流，這使得城市不僅僅成為商業中心，也逐漸發展成了文化中心。城市的興起為中世紀大學提供了重要的經濟和體制基礎，例如集中的人口、競爭的氣氛、充足的物資等等。同時，城市獨特的法律地位、相對寬松的氣氛，以及對知識的需求也滋養著大學。[1]城市對大學興起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城市經濟為大學提供了物質基礎。貿易往來使得城市有了便利的交通、密集的人口、豐富的基礎設施，為教學活動提供了場所、工具和設施，讓中世紀大學的產生與發展具備了一系列的物質基礎。“只有富裕的城市才能為創辦大學提供大筆金費,解決廣大師生的食宿問題，使大批不事生產、專門從事教學的人積聚一處。”[2]城市發展使得大學的創辦有了資金和物質支撐。

社會需求為人才培養指明了方向。隨著商品經濟的繁榮，城市內部結構不斷發展完善，城市中各種管理和服務機構逐漸增多。例如12世紀新建的政治、法律、管理機構，以及隨著長期貿易擴大而發展起來的商業、銀行機構，都要求有一批具有專門知識的人才，維護這些機構職能的正常運轉。這一社會需求是促進大學的產生與發展的重要因素。美國學者佛羅斯特認為:“中世紀大學的基本目的是職業訓練，時代需要一批經過良好訓練的人，大學熱心接受這個挑戰。法律、醫藥和文藝等都是需要有能力的和受過學校教育的人，而大學正是提供這種經過很多訓練的人的地方。”[3]

行會組織為大學的體制構建提供了借鑒。隨著新興城市的出現，從事商業和手工業的市民階層也逐漸壯大起來。在12世紀西歐的城市管理中，他們從人身依附關系中解放出來，擺脫封建的束縛，享受公民的權利，維護自己貿易上或其他行為的安全與利益，成立了相應的“行會”組織，他們也因此大部分地獲得了城市的管理權。這種團體模式為學術研究者所用，成立學術團體，例如“教師法團”“學生行會”，教師為維護自己利益而形成的教師法團是中世紀大學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它所開辟的道路導致了巴黎大學的創立,使得巴黎大學的組織形式變得必要。”[4]得益于社會上相關行會的影響，大學內部的組織形式也相對完善。博倫尼亞大學、巴黎大學以及稍后的牛津大學和劍橋大學等，都是產生于西歐當時的城市的內部組織形式中,成為城市的機構之一。

(二)歷史對知識的傳承和積淀

早在羅馬帝國，就建立了一套比較完整的教育體系，將教育分為初等、中等和高等，囊括了修辭學、辯證法、法律、天文學、音樂等科目。在蠻族入侵時期，羅馬原有的教育體制被摧毀，但以穩固統治為目的學校存活了下來，堅強的古羅馬文明正是以此不斷傳承和發展。因此，修道院學校為大學的產生提供了重要的文化知識和經驗積累。首先原有的“七藝”課程就較為廣泛的包含了古典文明的一些成果，乃至成為中世紀大學教授的基礎課程。其次，修道院傳承或翻抄下來的經典著作為中世紀大學積累了教學和研究活動的重要知識材料。

(三)知識領域的活躍交流

活躍的文化交流是促進思想更新與發展的前提，也不斷對獲取與掌握提出了新的要求。而當時有三個因素促進了西歐與外界的文化交流：

首先，經濟貿易促進文化交流。隨著地區經濟貿易和國際經濟貿易的開展，商品的交換促進了大范圍人口的流動，加快了文化的交流更新與發展，從而為中世紀西歐的文化注入了新的力量。

同時“十字軍東征”也帶來了跨區域文化碰撞。從11-13世紀末，羅馬基督教會集結西歐封建統治勢力，進行了八次十字軍東征，這雖然是權力極盛的羅馬基督教會的對外擴張，但另一方面也挑起了基督教文明與伊斯蘭文明、拜占庭文明等文化的沖突，使得不同的思想文明在碰撞中交流，促進了文化的更新與發展。

拉丁文翻譯運動帶來的學術熱潮。在9-13世紀，大量為阿拉伯文、希臘文的原始經典著作開始被翻譯成歐洲通用語言——拉丁文，從古典翻譯運動開始，歐洲人開始重新認識古典文化的面貌，如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的哲學、托勒密的天文學、希波克拉底和蓋倫的醫學等。另外，一些文化的杰出成就，如阿維森納的醫學、哲學著作、阿威羅伊的著作，以及天文學等方面的知識，也都展現于西歐世人面前。[5]

二、中世紀大學興起的歷程

早在12世紀以前，羅馬帝國、蠻族王國、加洛林王朝等各階段，教育事業在以維護權力與統治的推動下，都有一定的發展；從十二世紀起，隨著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突破，大學應運而生。其發展歷程主要如下：

(一)由行會組織到大學

中世紀的拉丁語中,大學同時由“studium”和“universitas”表示。“studium”意味著高等教育機構，“universitas”表示行會組織。[6]行會的前身可以追溯到公元9世紀，是在自由城市與海濱等地逐漸產生的一種為保護人們正當權力不受侵害的新興聯合組織，其名稱有“兄弟會”“友誼會”“協會”“聯盟”等。[7]到了12世紀，伴隨教師和學生人員的增多，一些有影響的教師或者學生決定按社會慣例組成行會來保護他們的共同利益，于是就產生了教師行會和學生行會。這些行會的壯大使得教育規模擴大，在時代環境下，它們也就逐漸演變成了大學。例如巴黎大學，其前身部分是在巴黎主教堂附近不斷聚集起來的，有學術影響的教師組建成的行會組織。

(二)由專門學校演變成大學

在所有西歐城市紛紛建立的世俗性大學中，有一部分是由原來已經設立的專門學校提升為大學，例如薩勒諾大學，它原本是一所醫學專門學校，以編譯古希臘羅馬及阿拉伯的醫學著作著稱。

(三)第一批大學的創辦

西方學術界普遍認為，創建于1088年的博洛尼亞(Bologna)大學是西歐乃至世界上的第一所大學。[8]它的前生是博洛尼亞法學院，由一批講授和研究羅馬法的教師以及學習的學生自發組織起來的。博洛尼亞大學被稱為“原型大學”，是后來大學興建的樣板，例如牛津大學、劍橋大學等。

而作為歐洲第一所以醫學研究和教育著稱的薩勒諾大學則是醫科大學的“原型大學”。它產生于中世紀前期，為了適應醫療的需要，薩勒諾建辦了一所醫科學校，在十字軍東征中，該學校療養傷者無數，而名聲大振，學者大增，薩勒諾醫科學校初具規模。后來許多醫科大學以及綜合性大學的醫學院都是仿照它的模式建立的。

三、結語

大學在中世紀西歐的興起，是時代必然，是經濟、政治、文化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大學的興起使得西方不斷邁向進步，對發展科學和積累知識、推動人類文明進步發揮了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