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語利益與格詳解

■牟南瑛／四川外國語大學成都學院

一、我國利益與格研究發展及現狀

豐富多變的代詞系統是西班牙語區別于它語種的一大特點，它的使用幾乎遍布西班牙語的每一個句子中，是最基礎的語法單位，是西班牙語初學者必須要掌握和靈活使用的一個知識點，更是始終貫穿西班牙語學習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是西班牙語基礎教學中的重點和難點，學生對代詞系統掌握的效果，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其以后西班牙語學習的方向和結果。但實踐結果表明，大多數高年級學生仍然對各種代詞的用法很模糊，誤用、混用的情況較多。隨著新教材的投入使用，我們的學生在對代詞系統的學習中呈現出更多的問題。首先，對于我們中國西班牙語專業學生而言，大多數在學習西班牙語以前，以中文為母語，英語為學習過的第二外語。然而，中文的人稱代詞并沒有格的變化，英語也只有簡單的主語、賓語和物主形容詞，他們不能理解為什么西班牙語有了主語、賓語、重讀物主形容詞和非重讀物主形容詞后還要分主格、賓格、奪格、與格，還有利益與格！甚至每種格都有不同的人稱、不同的形式、不同的搭配和不同的位置，還要有格的變體，更要區別到底是人稱代詞本身的用法還是跟動詞搭配的代詞式用法，或者自復被動的用法，或者是無人稱的用法還是相互動詞的用法！其中，利益與格的用法更是復雜而多變！其次，因為新教材將對代詞系統的操練集中放在第一冊的前幾課，語法密度更為集中，更加加大了難度！再次，新教材將利益與格的講解相對老教材提前一冊書，且在對利益與格進行正式講解之前，課文、例句和練習題中已經頻繁使用利益與格。但是，據本人粗鄙而不完全了解的統計，在我國長達半個多世紀的西班牙語教學中出現過的重要的教材、語法書、詞典和工具書中，西班牙語學界對利益與格的講解只有五處，且相對來說不夠完整詳細，都只有寥寥幾筆的簡單介紹。面對以上問題，我們有必要對利益與格進行一個相對來說較為詳細和完整的探討。

（一）我國利益與格研究發展

西班牙語在我國的教學傳播始于1952年，北京外國語大學率先開始西班牙語教學。 1959年，由外國專家和中國教師合編的第一套教材問世；1962年，北京外國語大學出版了由北外西班牙語系教學小組編的第一部系統教材《西班牙語》；1985年，董燕生編著《西班牙語》；1999年，董燕生、劉建合編的《基礎西班牙語》成為我國各大高校使用的教材，也稱老教材；一直到2014年，董燕生和劉建合編的新教材《基礎西班牙語 學生用書》歷經三年多的調研、編寫、試用和修正后正式出版問世。前三套教材由于時間相對來說較為久遠，且很快被更新替換，幾乎已經不可考，后兩套教材中都有對利益與格進行介紹，這也代表了西班牙語教學界主流對利益與格的最早和最新的講解研究。

老教材中對利益與格的講解最早是第三冊第三課，只用了簡單一句話：與格代詞取代物主形容詞的用法。

第二次出現是新教材第二冊第五課和第七課，講解相對來說較為系統詳細一些。第五課講解同老教材第三冊第三課內容基本一致，不再贅述。第七課則講解的是利益與格在自復被動句中的用法，共兩種：其一是代替屬格，其二則是表達“與……有關”。

另外筆者還在三冊語法書上見到過對利益與格的講解：一冊是由張雄武編著的《西班牙語語法》，其中也講解了利益與格的兩種用法：表達感情色彩和代替屬格。 另外兩冊均由常福良編著，《西班牙語基礎語法與練習》和《西班牙語語法新編》，前者沒有講解用法，后者講解了利益與格的一種用法，作為精神上為某事件的受益者或者受損者。即用來表達感情色彩或者相關的一種用法。

（二）我國利益與格研究現狀

1、利益與格的意義

綜上所述，我國對利益與格的意義研究沒有太多爭議，其用法具有很大的主觀性，根據西班牙皇家語言學院（RAE）給出的定義，利益與格“體現了與動詞含義的實現有關的人稱，并且這一人稱參與了該動作引起的精神上的后果”。 即教材所講解的代替屬格時指出事件影響的對象或者“與……有關”。

2、利益與格的用法

對教材和語法書中介紹的利益與格的用法可以看出，利益與格主要的用法有代替屬格、給句子增加感情色彩以及“與……有關。”

二、我國利益與格研究中出現的問題

通過以上對我國利益與格研究發展與現狀的分析綜述，教材和語法書都分別對利益與格從不同的角度進行了不同程度的講解，但其講解與分析都不夠系統和詳細，都只是利益與格的不同側面的用法，且有越看越復雜，越看越理不清的趨勢。我們需要一個較為清晰明了的切入點，來對其用法進行逐個詳解。借助新教材的講解，筆者考慮到利益與格既然是要與動詞搭配使用才有其各種意義，何不就以不同種類的動詞為突破口，分類講解利益與格的不同用法呢？

三、利益與格用法詳解

在西班牙語中，及物動詞通常單獨搭配賓語使用，也可以加上代詞se變成自復動詞、相互動詞、無人稱、自復被動或者表達感情色彩的用法；不及物動詞可以單獨使用，也可以加上se而表達其他的意義，部分動詞可以在及物和不及物間自由轉換用法，下文將進行講解；還有一些動詞只能加se才能使用，我們對帶se的詞通常會統稱為代詞式動詞，也會直接將自復動詞稱為代詞式動詞，但限于我國西班牙語學界對se的研究尚未完善并達成定論，此處不便深究，只限于對及物動詞及其特殊代詞式、自復被動、不及物動詞和不及物動詞代詞式以及系動詞搭配利益與格的用法進行講解。

（一）及物動詞及其特殊代詞式的利益與格用法

西班牙語及物動詞，不帶se的可以直接搭配賓語的一類動詞，搭配利益與格的用法可以分為兩種：代替句子中的物主形容詞，用來指出事件影響的對象，其表述更為地道；直接添加到一個完整的句子中，用來表明利益與格所指代的人和句子中表達的事件的聯系，或者此人對該事件的興趣、關心或者重視，即表達“與……有關”。

利益與格與及物動詞搭配代替屬格的用法相對簡單，試比較：

（1）El viento secó mi sudor. 風吹干了我的汗水。（用物主形容詞mi，西班牙語母語者很少這樣使用）

El viento me secó el sudor.（用利益與格me表達更地道更常見）

（2）El ladrón ha robado su monedero a Juan. 小偷偷了胡安的錢包。（用物主形容詞su）

A Juan le ha robado el monedero el ladrón. （用利益與格le）

經此比較，其用法一目了然，教師講解時只需以大量例句引導學生理解即可。且在日常的教學活動和閱讀文本中，此類用法的句子出現頻率較高，所謂學而時習之，即是如此！

利益與格與及物動詞搭配用來表達“與……有關”的用法稍顯復雜，具體也分兩種情形。其一是唯一能在漢語里找到類似現象的一個用法：漢語中“你給我把書拿來。”“你給我聽好了。”等句子，都是表達“你把書拿來”和“你聽好了”這兩件事情和我有關。例如：

（3）No se sabe quién ha cerrado la puerta. 不知道誰把門給關上了。（句意已完整）

No se sabe quién nos ha cerrado la puerta. 不知道誰給我們把門給關上了。（凸顯不知誰把門給關上了這件事情和我們有關。）

其二是用來表達利益與格所指代的人對該事件的興趣，關心或者重視：

（4）Le han elogiado en la reunión por haber sido valiente. 他們在會上表揚了他的勇敢。（句意已完整）

Nos le han elogiado en la reunión por haber sido valiente.（表明我們關心他受表揚這件事情或者他們向我們表揚了他的勇敢）

需要注意的是，某些本應單獨使用的及物動詞加上代詞se，然后根據相應人稱變位了的代詞式用法，用來表達感情色彩，并非是利益與格，需要加以區別。試比較：

（5）Tú lo sabes todo. 你全知道。

Tú te lo sabes todo. 你啥都知道。

（6）Bebió tres tazones de vino. 他喝了三碗酒。

Se bebió tres tazones de vino. 他一口氣喝了三碗酒。

此外，例句（6）代表的是飲食相關一類的詞匯的用法，還有其他的例如comer, almorzar, cenar, desayunar,engullir, tomar, tragar, 等，此類動詞雖多有及物和不及物的兩種用法，但此處要講的是其作為及物動詞，加上se之后，其基本意思不變，還是表達飲食相關的意思，se用來加強語氣，凸顯進食者的好胃口或者用餐的速度與熱忱，在譯成中文時，需要采用增詞法，比如：大口大口地、一口氣、狼吞虎咽地等。對此類詞匯用法的解釋，張雄武的《西班牙語語法》和新教材都解釋為由代詞se來體現的利益與格，只是用法不一樣。但需要明確的是，利益與格首先必須是與格，而根據西班牙語語法，與格le變體成為se的必要條件是要與賓格代詞第三人稱單數或者復數（lo/ la/los /las）同時使用！由此可見，此處的se并非與格的變體，而是純粹的代詞se及其在不同人稱變位的用法而已。其利益與格的正確用法應當是：

（7）El hombre tenía tanta hambre que se comió un pollo entero. 這個人太餓了，他一口氣吃了一整只雞！（此處代詞式動詞comerse用來強調感情色彩，“一口氣”吃掉一只雞）

El hombre tenía tanta hambre que se me comió un pollo entero. 這個人太餓了，他給我一口氣吃了一整只雞。（此處在comerse的基礎上加上利益與格me來表示他吃了一只雞這件事“和我有關”）

（8）Ese tío se tragó el humo del tabaco. 那家伙吞了香煙的煙霧。（tragarse強調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霧）

Ese tío se nos tragó el humo del tabaco.（利益與格nos表明“我們”對“那家伙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霧”的興趣）

（二）及物動詞自復被動式利益與格用法

西班牙語及物動詞搭配se可以構成自復被動的用法，其結構為se加上動詞的第三人稱單數或者復數的變位，用來表示被動的含義，大多數時候用來取代被動句。此表達方式更為地道，但是也為中國學生更難以理解，因為在中文和英語中皆沒有類似的用法。再加上利益與格，其用法就更為復雜了，可以分為三類：代替屬格；表示“與……有關”；表達感情色彩。

利益與格在及物動詞自復被動句中代替屬格的用法跟與及物動詞搭配代替屬格用法一樣，比較簡單：

（9）Se enfrió tu sopa. 你的湯涼了。（用物主形容詞tu）

Se te enfrió la sopa.（用 利 益 與 格te）

（10）Se pasó nuestro peligro. 我 們度過了危險。（用物主形容詞nuestro）

Se nos pasó el peligro.（用利益與格nos）

（11）Se perdieron mis libros durante mi viaje a Shanghai. 在去上海的路上我丟了幾本書。（用物主形容詞mis）

Se me perdieron unos libros durante el viaje a Shanghai.（用利益與格me）

利益與格在及物動詞自復被動句中表示“與……有關”時，也與前文講解的及物動詞用法一樣：

（12）Se cierran las tiendas el fi n de semana en Espa?a. 西班牙周末商店不開門。

Se nos cierran las tiendas el fin de semana en Espa?a.（利益與格 nos表達商店不開門，對我們造成影響，“與我們有關”）

（13）Se venden mal los platos en ese restaurante. 那家餐館菜賣得不好。

Se les venden mal los platos en ese restaurante a ustedes.（利益與格les表達餐館菜賣得不好，引起您們的關注，“與您們有關”）

利益與格在某些特定的及物動詞的自復被動句中，還可以表示“不是故意的”或者“無辜”等感情色彩，前文例（11）中，也可以理解為我不是故意弄丟我的書的，丟了書我不高興等，如下：

（14）Se rompieron los zapatos. 鞋子壞了。

Se me rompieron los zapatos. 我的鞋子壞了。（除了指出是“我”的鞋子，還表示我不是故意弄壞的，我也是受害者）

（15）Se cayó el vaso a la tierra. 杯子摔到地上了。

Se te cayó el vaso a la tierra. 你的杯子摔到地上了。（你失手摔了杯子，并非有意為之。）

（16）Perdona, se olvidó avisar de la hora de la reunión. 對不起，忘了通知會議的時間了。

Perdona, se me olvidó avisar de la hora de la reunión. 對不起，我忘了通知會議的時間了。（除了指出是“我”忘了，還表明我不是故意的忘記的，引起人的同情）

（三）不及物動詞利益與格用法

西班牙語不及物動詞利益與格用法一共兩種：代替屬格和表達“與……相關”。如下所示：

（17）Han llenado mi vaso de leche.他們給我的杯子里裝滿了牛奶。

Me han llenado el vaso de leche. （用利益與格me代替物主形容詞mi）

（18）El muchacho crece sano y salvo. 這孩子長得好。

El muchacho os crece sano y salvo.你們的孩子長得好。（用利益與格os表明孩子是你們的）

（四）不及物動詞代詞式的利益與格用法

部分不及物動詞加上代詞se之后其意思往往發生一定改變，故對其搭配利益與格的用法單獨進行歸類，雖然還是代替屬格和表達“與……相關”：

（19）Al ver ese plato, se fue mi apetito. 看到這盤菜，我頓失胃口。

Al ver ese plato, se me fue el apetito.（用利益與格me代替屬格mi）

（20）El ni?o se dormía en el sofá cuando regresó la madre del supermercado.媽媽從超市回去的時候孩子在沙發上睡得正香。

El ni?o se le dormía en el sofá cuando regresó la madre del supermercado. （用利益與格le表達孩子與后文中的媽媽有關）

（五）系動詞與利益與格搭配使用

西班牙語中最常用的系動詞有ser和estar兩個，其他一些動詞或動詞短語在特定情況下也能作為系動詞使用，例如parecer, venir, andar, ser tenido por等。在這些句子中加上利益與格，常用來表示“與……相關”，試比較：

（21）Las uvas están verdes. 這些葡萄還是綠的（句意已完整）

Las uvas os están verdes.（用利益與格os來表明這些葡萄和“你們”有關）

（22）Sospecha que su marido es in fi el. 她覺得她丈夫不忠。（句意已完整）

Sospecha que su marido le es in fi el.（利益與格le強調是“對她”不忠）

（23）Parece un general. 他看上去像個將軍。

Me parece un general.（利 益 與 格me表示“我覺得他看上去像個將軍”）

四、結語

西班牙語利益與格的用法雖復雜多變，根據與不同詞類的搭配，其用法也不盡相同，但也并非無章可循，相信在語言的習得過程中，我們會逐步完善理解并靈活使用它。經過對此文的撰寫，筆者發現對利益與格的研究同時涉及對動詞和代詞式動詞的相關研究，對西班牙語的學習和教學具有重大研究意義和實踐意義。但由于自身功底原因，文中一些觀點還有待進一步研究深掘，謹以此文拋磚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