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期解決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的實踐與思考

文/ 韓建華

一、案例研究

以A 區某房地產開發項目拖欠200 余名農民工工資案件（其中：立案42 名）為例。

2019 年10 月23 日，某勞動保障監察大隊接到明某等42 名農民工投訴，反映某項目一期三角地塊項目某勞務有限責任公司拖欠他們工資的案件。

某項目一期三角地塊項目，建設單位為某置業有限公司，總經理：馬某；施工總承包單位為某建設集團有限公司，實際聯營人：王某；勞務單位為某勞務有限責任公司，法定代表人：王某（為實際聯營人親屬）。

經查，2019 年3 月至2019 年10 月，明某等42 名農民工在某項目一期三角地塊項目為某勞務公司施工，期間拖欠農民工工資事件屬實。勞動監察大隊接到投訴立即進行立案處理，并分別于10 月24 日、11 月1 日向該勞務公司下達《勞動保障監察詢問通知書》和《勞動保障監察限期改正指令書》，要求該勞務公司限期支付農民工工資，但該勞務公司負責人表示該項目總包單位某建設集團公司拖欠其工程款，導致其拖欠200 余名工人工資。總包方實際聯營人王某表示建設單位拖欠其工程款。勞動監察大隊隨即組織住建部門、公安部門、建設單位某置業公司、總包單位某建設集團公司、勞務單位某勞務公司、農民工代表召開清欠農民工工資協調會，后該三角地塊項目建設單位、總包單位、勞務單位、農民工達成四方農民工工資支付協議，協議約定建設單位于11 月12 日支付500 萬元工程款，12 月10 日支付剩余300 萬元工程款專項用于農民工工資支付[1]。2019 年11 月15 日建設單位某置業公司按照約定支付500 萬工程款。12月9 日，勞動監察大隊對建設單位某置業公司項目經理蔣某進行約談，蔣某表示資金緊張，將付款協議改為12 月10 日支付200 萬元，12 月30 日前支付100 萬元。當天對總包單位某建設集團項目經理樂某進行約談，樂某表示建設單位拖欠其工程款。12 月20 日，建設單位未按照約定支付工程款，只支付100 萬元工程款，引發農民工圍堵建設單位辦公場所。勞動監察大隊立即組織住建部門，再次召開協調會。同時向總包單位、建設單位下達《西安市勞動保障監察詢問通知書》和《西安市勞動保障監察限期改正指令書》，要求其限期支付農民工工資。其中經政府相關部門多次約談，建設單位均表示資金困難，正在積極籌款。直至臨近春節，建設單位只籌集資金200 萬元。為解決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勞動監察大隊再次聯合住建部門，約談總承包單位負責人（資質單位負責人）和實際聯營人王某，王某表示再無能力籌集資金，總承包單位表示積極籌款解決拖欠農民工工資。至春節前夕，總承包單位籌集資金400 萬元支付解決拖欠農民工工資[2]。

二、A區建筑行業農民工欠薪問題的主要原因

（一）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的現狀

近幾年，隨著建設國家中心城市進一步深入推進，某市抓住歷史機遇，加快了新項目的引進步伐，各大項目紛紛落戶，尤其是大規模房地產項目的引入，更是使得房地產行業成為帶動經濟發展的支柱產業。而建筑行業的管理水平在其迅猛發展期間卻沒有得到有效地提升，使得建筑行業亂象叢生，直接導致的勞動違法案件、涉案金額、涉案人數明顯呈上升趨勢，導致勞動保障監察任務更加繁重。以A區建筑行業為例，近4 年受理的農民工欠薪案件數量無明顯增加，但呈現出涉及農民工人數逐年增多、涉及金額大幅攀升的特點[3]。

（二）A 區建筑行業農民工欠薪問題的主要原因剖析

以A 區建筑行業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為例，我們經過梳理2019 年立案處理的112 件案件中，發現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主要原因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 建筑企業經營管理模式落后

（1）行業的特殊性容易造成建筑行業拖欠工資案件高發

現階段的A 區建筑項目，規模較大，投資較多，在管理上存在著很大的難度，導致建筑企業管理缺陷嚴重。工程項目經理和工程監理在建筑施工期間缺乏有效的監管，事前監督職責不到位，在工程項目發生經濟糾紛時無法及時發現，從而導致農民工工資拖欠問題多是在事后發生，不僅不利于案件的立案和取證，還對建筑企業和社會造成了不良影響，直接影響著建筑企業的持續發展。

（2）落后的管理模式使建筑企業經濟案件高發

案件中A 區建筑項目的管理模式缺乏有效的監督機制。家族式的經營模式，掣肘著建筑項目管理方式的創新，在項目決策的制定上，沒有長遠的經營理念，其決策的制定只是短期利益的實現，更沒有對企業經營風險進行有效的防范。有的建筑企業在合同簽訂之后并沒有對其執行過程進行有效的監督，造成日后的合同風險，給建筑企業帶來巨大的損失。

2. 行政執法角度

（1）勞動保障監察隊伍單薄

以A 區為例，目前勞動監察大隊在編人員3 人，擔負著開發區35000 余家駐區企業和個體工商戶、100 余個建筑項目的勞動保障監察任務。由于近幾年處于快速建設階段，建筑市場不穩定，區內建設工地眾多，勞務情況復雜，農民工欠薪問題突出，勞動監察工作任務繁重，只能忙于投訴案件的處理和現場調解等事宜，沒有精力大力開展普法宣傳、用工排查、集體合同簽訂、勞動關系摸底等預防性工作，造成行政執法深度不夠。

（2）勞動監察行政權力過窄，周期過長

在執法手段方面，法律賦予勞動保障監察機構的權限不足，導致執法手段單一，在查處農民工欠薪案件時，沒有直接權限強制對場所、設施進行查封，也沒有直接權利扣押財物、凍結存款、匯款，導致執法效果不佳。同時，勞動監察部門下達處罰決定書后，因單位拒不執行還需等待6 個月后才能進入法院強制執行階段，違法成本過低導致一些違法行為屢禁不止。

3. 農民工方面

隨著中心城市的建設進一步深入推進，各大重點項目遍地開花，用工數量急劇攀升。而在陜西省務工的農民工以本省的居多，意味著短時間內缺乏大量的勞動力。同時由于農民工自身文化技能素質不高，企業忠誠度較低，工人為獲得高額工資，在各項目間流動，所以在市場上就出現了農民工供不應求的狀況，形成了勞方市場。項目為獲得更多的勞動力，只能提高工價來解決用工問題。在某項目企業為獲得勞動力，在遙遠的東北地區包機聘請工人。然而工人的不確定性，打破了原先平衡的結構，每當工人換工地工作，就會出現大量的討薪案件發生。

三、有效解決農民工欠薪問題的途徑

根據以上分析和研究，對A 區建筑行業農民工欠薪問題，可以從以下幾點入手。

（一）積極探索建筑行業管理新模式

1. 做好工程事前事中事后控制和監督

第一，事前加強對建筑企業的準入管理，對建筑企業的資質進行嚴格的審核，避免不良信譽企業進入市場。同時對建筑企業項目負責人、財務會計人員等管理人員進行審查，建立風險預警機制，有效防范經濟風險的發生。第二，完善事中管理制度，強化建筑項目施工進度、物料使用、合同等的管理機制，強化監督機制。第三，規范事后監管工作，及時止損，將影響降到最低。

2. 加強勞動監察、公安、企業各方的相互融合

勞動監察、公安等部門要組成聯合執法小組，利用互聯網等現代信息技術，采用定期或不定期方式，對建筑行業農民工工資的發放情況進行核查。同時通過網絡化管理方式，對A 區的用工情況形成監控網絡，建立預警機制，從源頭上預防農民工欠薪行為。勞動監察、公安等部門要加強法律法規宣傳，增強建筑企業管理人員的法律意識，同時讓建筑企業建立信息公開制度，對工程項目建設單位、總包企業、分包企業、用工法律法規、工資支付情況、勞動保障維權電話等公開明示，提高農民工的維權意識。

（二）全面推行用工信息化管理，實行個人身份二維碼實名登記制度

根據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全面治理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的意見》《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條例》的要求，對企業用工情況進行規范的管理。各企業要嚴格遵守法律法規政策，對農民工實行實名登記制度，建立農民工工資發放臺賬，同時采用信息化管理模式，更有利于勞動保障監察部門的管理。勞動保障監察部門要對各企業農民工工資發放情況進行不定時抽查，查看公示報表，詢問農民工是否足額按月拿到了工資，并同時可以借鑒疫情防控期間二維碼掃碼登記制度，實現把農民工務工群體實行個人身份二維碼信息實名登記管理。

（三）建立健全企業、個人信用機制

根據《勞動保障監察條例》、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全面治理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的意見》、國務院《關于建立完善守信聯合激勵和失信聯合懲戒制度加快推進社會誠信建設的指導意見》等相關法律法規，建立健全建筑企業誠信平臺。勞動保障監察部門要完善企業監控網絡，全面掌握各企業的工資發放情況，尤其是有著拖欠工作行為的企業，更要進行嚴格的監控管理。各企業要定期申報勞動用工管理、工程款、農民工工資的支付等情況，對拒不簽訂勞動合同、惡意拖欠工程款或農民工工資的企業一律作為失信行為，在誠信平臺上予以公示，對于情節嚴重構成犯罪的，還要按照相關規定，依法移交司法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