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黎倩 石書琪 蔣敏
近年來,“佛系”一詞迅速走紅,尤其在青少年之間流行。但對于“佛系”尚未明確定義,宋德孝認為它是“90后”青年借用佛教中的修行和心境來描述自身不爭不搶,不求輸贏,得過且過,有無均可的生活狀態與生存態度[1]。吳九君則從心理學的角度分析了大學生中“佛系”現象的知、情、意、行四項表征[2]。其實,筆者認為“佛系”既是一種現象,也是一種心態。它有著消極的影響,也有著積極的一面。
毋庸置疑的是,“佛系”現象已經在高校慢慢流行,部分大學生開始受到這種亞文化的影響。筆者曾對220余名同年級、同專業的大學生進行了為期兩年的跟進式調查與分析,并建立了相關的“佛系學生檔案庫”。此次調查發現有20%左右的學生從入學以來從未主動參加過學生會、社團活動,甚至從未主動交友或談戀愛,不參與、不服從也不抵抗,或隨性或惰性化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筆者將這一類學生標注為“一直佛系”學生,而近10%的學生從剛入大學時的活躍盲從到漸漸消退,或消極或規避型的迷失著,甚至開始去理想化、犬儒化地生活在大學校園,筆者將這一類學生標注為“逐漸佛系”學生。但根據對他們近兩年的觀察,發現“一直佛系”的學生一開始沒有存在感,但是慢慢地會有一部分同學變成“學業困難”或者“心理困惑”學生,而“逐漸佛系”學生大多數會從此“默默無聞”“碌碌無為”或者也有極個別的“心理困惑”。顯然,這些佛系學生如果放任不管,很有可能面臨畢業即失業,或者被迫畢業、被動就業。
根據對他們的深入觀察、側面了解以及面對面訪談發現,這些“佛系學生”的出現并不是偶然,它是一種文化現象,也是一種文化的表征,它的出現存在主客觀方面的原因,主要從社會、家庭、學校、個人幾個方面來分析。
從社會層面來說,大學生第一次相對獨立地走出家庭,走進大學這個“小社會”,開始慢慢地獨自接觸這個社會。而近年社會飛速發展,日新月異,紛繁復雜的經濟社會與信息社會給初出茅廬的大學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生活壓力與文化沖擊,很多大學生在海量的信息世界中迷亂困擾,在多元的文化與觀念中迷失。隨著社會不斷進步與發展,社會必然會對大學生群體寄予更高的期望,在社會的高要求與物欲橫流情況下,部分大學生會顯得無所適從,而一些潛規則或先天優勢使得一部分人得天獨厚,輕輕松松享受著大量的優良社會資源,一些大學生感到不公或是更大的壓力與焦慮,于是一部分大學生選擇消極對抗、麻木逃避,并給自己穿上了“佛系”的灑脫外衣。
從家庭層面來說,當今大學生大多生活條件富足,他們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或什么艱辛苦楚,這讓他們抗壓能力、忍耐能力都不那么強,于是有一部分大學生會喪失目標與動力,他們不思進取,得過且過,抱著無欲無求無所謂的心態;另一方面,留守、包辦、寒門“貴”子、寵溺、放養等家庭教養方式的偏差也導致一些大學生依賴而怯懦,甚至會自我中心化、自私自利化,有一些學生會隨波逐流,放任自由,也有一部分學生會打算無限啃老,他們都以“佛系”為合理的借口讓自己心安理得地去享受與逃避。也有一部分問題家庭,諸如離異、單親、暴力等家庭出來的學生可能會以“佛系”來麻痹自己來消極遁世[3]。
從學校層面來說,教師教學壓力大,對學生非知識層面的關注與指導性相對欠缺,高校教師背負著教學任務和科研壓力兩座大山,并且很大一部分高校招聘教師時以學歷為主,教書育人再加科研職稱可能會讓教師們很難周全,而一些專業性比較強的管理與輔導隊伍力量也有所不足。比如有些輔導員既擔任了年級輔導員,又兼任了團總支書記、黨支部書記及心理、資助、安全、保衛、武裝、就業、宿管、新媒體、學生會指導教師等專干工作,甚至還承擔了一定的教學任務,大量任務導致教師們分身乏術。而學生也缺乏對人生的規劃與明確的目標,每天疲于應付繁重的學業,很少冷靜地去思考與規劃,所以許多學生“一直佛系”,而一些大學生開始進入大學時因為新鮮有趣會表現得激情澎湃,會積極地去參加學校競選與各種活動,會去廣泛交友,但在慢慢熟悉之后,他們覺得盲目跟風并沒有意義,或者在競爭追逐中屢屢受挫而開始逃避放棄,導致“逐漸佛系”。
從個人層面來說,部分大學生理想信念缺失或不堅定,導致人生沒有追求,缺乏規劃,他們一直被推著走,隨勢所趨;有些大學生沒有形成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及判斷標準,在脫離家庭精神斷乳時面對多元的輸入顯得盲目,這導致他們以從眾心態對待,容易人云亦云;有些大學生缺乏自律性,他們習慣被安排,被支配,所以他們不爭取也不抵抗,隨遇而安;也有些大學生本身性格內斂孤僻、怯懦退縮或者固執偏激、隨心所欲等等,這些都為其“佛系”或者“逐漸佛系”提供了內在依據。
李大釗曾經說過:青年的文明就是奮斗的文明,與境遇奮斗,與時代奮斗,與經驗奮斗。對于青年來說,無“困難”“障礙”之詞,只有躍進和雄飛!
青春的確是充滿希望和力量的,從個人層面來說,內因是關鍵,外因通過內因作用,“脫佛”應當從我做起。我們年輕的一代尤其是作為社會知識分子層面的大學生千萬不可以讓自己精神僵化,我們應該堅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積極、科學地看待生活,堅持弘揚社會主流文化,樹立自己高遠的理想,艱苦奮斗,為將來做好規劃,為象牙塔后的就業做足準備,而不能得過且過,行尸走肉。要有強烈的責任之心,要有擔當、有脊梁,要守正抱樸、堅定信念,勇立潮頭、積極創造!從學校層面來說,高校是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圣地,鼓勵思想的碰撞,更應該成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傳播陣地,要以主流的思想與價值觀念夯實大學生的精神底子,培養大學生的主人翁意識,讓其意識到逃避遁世、慵懶享樂的佛系心理并不可取,通過豐富的校園文化生活來陶冶大學生的情操,通過多彩的社會實踐活動來錘煉大學生的品質,通過生動活潑的心理教育來培育大學生良好的心理素質,實現全員多向育人。爭取從“佛系”或“逐漸佛系”到“逐漸脫佛”。引導佛系學生努力學習,練就一身真本領,切莫一畢業就失業,辜負國、家和學校的培養。從家庭層面來說,永遠都不要覺得太晚,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極大,并且時間極長,家長在孩子進入大學之后不能突然放任自流,應該更加關注關心,但此時的關注重點不再局限于學業,更多地給予人生觀、價值觀的引導,心理調節的疏導和獨自適應生活的開導,要為其畢業之后真正能夠獨立于世做好引導,為他們提供“脫佛”的強大后盾。要打消孩子啃老的念頭,鼓勵孩子努力奮斗、積極創業就業。而從社會層面來說,國家要構建有效的社會支持體系,兼顧公平公正,完善大學生就業保障體系,要加強網絡陣地建設,健全網絡監督機制,在發展經濟的同時豐富文化生活,清明政治,引領思想,繼續打造和諧并充滿活力的社會,這更有利于吸引更多的大學生積極參與到社會建設中來,利于激發他們努力向前的動力,為大學生“脫佛”打造更好的社會環境,為大學生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為大學生創業就業提供更強更有力的支持與幫助。
事物都是具有兩面性的,“佛系”對于大學生來說也不全然是消極的、虛無的、頹喪的,它也有著積極的一面,我們應該辯證地認識與對待。“佛系”心理可能助長大學生逃避散漫的態度,可能誘發一些自閉或抑郁等心理危機,但是,對于某些大學生來說可能也有著積極的心理調節作用,反而又能夠預防亦或化解心理危機。
學會生存、學會生活,說到底大學生四年大學之后終究是要進入社會,而大學需要適應生活、積累知識與鍛煉技能的階段,大學四年為后續的就業與生活打下基礎。高校承載著教書育人的責任,大學有專門心理教育與輔導隊伍,筆者就是在擔任心理專干期間關注到“佛系學生”的。事實上,近兩年的觀察發現,這些“佛系學生”最終只有極少數成為所謂的“問題學生”,很大一部分只是感覺“碌碌無為”,但幾乎也未曾惹是生非或者晉級為學困、心困一列。但這都不應該是青春該有的樣子。人生之精華定當噴薄才精彩。但在激揚學生斗志的同時,也要教會他們坦然,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獲得成功。學生在努力奮斗的過程中,在就業創業的進程中,會有顛簸與坎坷,會有汗水與苦勞,尤其是畢業季,每年春夏之際大學生就業成為教師和家長最關心的問題,也成為大學生最擔憂的問題,校招屢屢碰壁,就業創業初體驗更是讓廣大學子覺得難上加難,但如果能以“佛系”心態泰然處之,也能減卻這就業求職背后的許多煩惱與壓力;也有些學生在創業與就業過程中即便是拼盡全力也終究換來一場空,這種失敗帶來的痛苦很有可能成為壓死駱駝的稻草,但如果能利用“佛系”心態去淡然面對這結果,“得失隨緣”“失敗即是成功”的“佛系”心理或許能夠化解這苦痛與危機。當然還有大學生活的方方面面,諸如學習、戀愛、評優爭先以及畢業后的繁雜的人生,大學生們應該昂起頭去迎接,也可以對最終的結果釋然,得失莫論,悲喜不惑,巧妙地運用“佛系”心理,以坦然的胸懷面對就業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