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鵬
【摘要】飯圈文化是移動互聯網時代流行于青年群體之間的亞文化現象。作為人類共同體的形態延伸,飯圈具有粉絲共同體、情感共同體、利益共同體與實踐共同體等屬性。作為一種青年自組織過程與現象,飯圈存在崇拜強者的心理機制、追求“巔峰體驗”與“生命綻放”的回饋機制、技術賦能與反噬等多重機制;同時,受制于規模邊界與“生命周期”規律,其興起與衰落有一定必然性,不存在失控風險。飯圈與流量創造了新的社會分層標準,將成為人類網絡社會生活的新常態。通過網絡世界的巨大連通性,飯圈實現了資源整合,提升了系統效力。應積極引導飯圈參與社會治理與社會建設,發揮其在抗擊疫情、社區服務、精準扶貧等方面的優勢作用。
【關鍵詞】飯圈文化? 屬性特征? 青年自組織? 社會治理
【中圖分類號】G201?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20.19.005
飯圈現象或飯圈文化是移動互聯網時代流行于青年群體的亞文化現象,具有參與感、儀式感、互動感、凝聚感等屬性。[1]這一現象的出現,為我國當前的互聯網社會治理、網絡輿情管理、新生代網民治理等重要議題提出了新問題、新要求、新路徑。2018年以來,飯圈現象文化研究開始進入學術界視野。部分學者認為,飯圈表現為狂熱的追星行為,對青少年成長產生了負面導向作用。粉絲群體為追星不惜重金為其打榜、應援、刷流量,甚至引發了諸如堵塞機場、車站,聚集喧嘩,擾亂公共秩序;在網絡空間相互謾罵,激化負面情緒,違反公序良俗;曝光明星行程住所、個人信息和生活細節等非理性行為。[2]同時也有學者認為,飯圈現象與飯圈文化具有一定的建設性。互聯網飯圈現象所折射出的深層次社會問題,既有現實社會形態的影子,也有新時代、新技術、新文化元素的特征。作為一種客觀的社會現象,社會管理者應全面理性地審視飯圈現象,引導飯圈模式與形態發揮建設性作用,促進社會治理與社會建設水平提升。
飯圈是共同體的形態延伸
人類社會自形成以來,出現了多種共同體類型,人們在共同體中進行社會互動。1887年,德國社會學家滕尼斯在《共同體與社會》中指出,共同體(community)是一種關系親密、守望相助、富有人情味的生活共同體。共同體由不同的連接機制構成,主要是以血緣、感情和倫理為紐帶自然生長發展而來。[3]血緣、業緣、趣緣、地緣是傳統的連接形態,而“飯圈緣”或“飯圈”則是由喜歡特定偶像的粉絲群體自發結成,是一種新的圈層文化機制[4]。二者的顯著區別是,血緣、業緣、趣緣、社區等共同體多以自我為中心,而飯圈文化在很大程度上是以偶像為中心。
在互聯網與大數據時代,人類社會生活逐漸從實際共同體向虛擬共同體場域擴展與延伸。追星活動也從實際生活、現場參與擴展到基于互聯網技術與虛擬共同體的追星行為。互聯網空間成為依托新技術將個體聯系起來的人類互動新場域,飯圈成為一種新的共同體形態。其一,飯圈是由粉絲組成的共同體。在互聯網空間的虛擬共同體中,飯圈由喜歡同一偶像的粉絲群體組成,內部劃分為不同的工作部門,分工承擔不同的角色并且密切協作,追星是其共同目標。其二,飯圈是情感的共同體。對偶像或“愛豆”的喜愛是粉絲們凝聚“戰斗力”的核心機制。粉絲們基于對偶像的共同情感而結成群體圈層,具有緊密的共同情感聯系。粉絲們有的被圈粉,有的在轉粉,有的在反黑,有的在安利。圍繞著偶像形象的營造、提升、被黑、反黑與維護等行為,粉絲組織開展各種社會互動。借助粉絲與飯圈的推動,偶像也可以出圈,圈到更多粉絲。其三,飯圈是利益的共同體。互聯網時代,關注度、流量、曝光度是偶像市場價值的體現。飯圈規模、組織化程度與戰斗力強弱,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偶像的市場價值與發展前途。飯圈的主要組織目的是維護和提升偶像形象,核心是提高偶像的曝光度、關注度與網絡流量。部分學者認為,圍繞飯圈正在形成一條隱形且周密的產業鏈,在娛樂企業、經紀公司、職業粉絲的“合謀”下,當粉絲們熱淚盈眶、撕心裂肺地為偶像應援埋單時,幕后“玩家”卻可能正進行著利益瓜分。[5]偶像是飯圈追捧的中心,反過來飯圈也會影響偶像的市場價值。飯圈是營造和提高偶像市場價值的重要手段,因而明星經紀人通常與飯圈保持著緊密的合作,表現為一種雙向互利關系。其四,飯圈是動態的實踐共同體。飯圈文化是網絡粉絲共同體內部、外部互動所表現出來的群體現象,定期或不定期地組織活動、發起事件是飯圈的常態化實踐。上述功能的實現,需要飯圈的持續運行與長期互動。通常而言,良好的組織化結構、優秀的領導者,能有效提高飯圈的戰斗力,更好地守護偶像,實現粉絲的追星目的。
飯圈是具有多重機制的青年自組織現象
關于飯圈共同體的生成機制和互動形態,很多學者從不同角度進行了分析解讀。彭蘭(2019)從關系、文化和技術三個維度分析了這一互聯網圈層的形成,袁林燕(2019)從儀式互動的傳播學視角解釋了其互動過程,此外,還有亞文化視角[6]、回音室效應[7]、信息繭房[8]等多重視角。筆者認為,可以從自組織理論對其進行解讀。自組織理論認為,在沒有外部指令的條件下,系統內部各子系統之間能自行按照某種規則形成一定結構或功能的自組織現象。作為不依靠外部指令形成的青年網民的自組織追星行為,飯圈自發形成了嚴密的結構與分工,自成體系、自動運行。飯圈的內部分工,包括打投部門、應援部門、控屏部門、反黑部門、宣傳部門、公益部門、財務部門等專業化功能模塊。
作為一種青年自組織現象,飯圈文化依托自組織機制,持續地吸引大量青年人參與并發展其成為粉絲。其一是崇拜強者的心理機制。崇拜強者、羨慕強者是人類的天性,追星行為亦是自古有之。傳統的追星活動要求物理上在場、視覺上感知,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追星的規模與社會穿透力效應。互聯網時代,“偶像的春天”似乎已經到來。互聯網技術的出現,使普通人的追星行為日趨成本低廉、形式便捷,實現了靈活參與。“鍵盤追星”“手機追星”等形式變得更為普遍,明星與偶像的關注與討論每天都在網絡空間發生。在互聯網世界,千萬級別甚至上億的網絡流量很容易在較短時間內達到。偶像可以擁有很多粉絲,個體也可以同時是很多偶像的粉絲。其二是追求“巔峰體驗”與“生命綻放”機制。飯圈的行為主體多是青年人,時間充裕是參與追星行為的必要條件。因此,飯圈以學生為參與主體。他們處在青春期,時間相對充裕,多未踏上社會工作崗位,對未來充滿憧憬、期待與激情,尤其渴望生命的綻放。然而,現實生活中很難觸及“高光時刻”與高峰體驗。因此在他們看來,參與飯圈運動就好比參與了一場激烈生動、轟轟烈烈的戰斗歷程,能夠帶來生命的高峰體驗與情感回饋。其三是技術賦能與反噬機制。互聯網技術給傳統追星模式帶來了新的變革。通過技術賦能機制,這一變革從根本上改變了偶像與崇拜者的關系。一種新的平等關系正在形成,偶像與崇拜者之間傾向于“雙向定義”:偶像不僅僅是高高在上地享受崇拜與喜愛,粉絲也不再是單方向付出。在流量為王、流量造星的移動互聯網時代,粉絲圈層具有一定的“生殺予奪”權力,實現對偶像的塑造;偶像們則在很大程度上被飯圈定義和影響。在特定情況下,會出現二者地位反轉的情況。飯圈(粉絲群體圈層)成為享受的主體,偶像反而成為“提線木偶”,演化為粉絲進行情感投射、身份歸附、欲望想象的對象與載體。[9]一方面,粉絲在努力討好偶像,同時粉絲也成為“被討好對象”,偶像需要滿足粉絲的相關需求。借助“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概念,偶像正在被龐大的互聯網粉絲群體所左右甚至“反噬”,承擔著調整語言行為、迎合粉絲胃口、維持互聯網公眾形象、防止“人設”崩塌的常態性壓力。
飯圈受制于規模邊界與“生命周期”規律
飯圈現象出現伊始,很多人擔心其會在互聯網世界引發負面網絡輿情,甚至像“阿拉伯之春”一樣導致社會秩序混亂和總體性社會政治危機。然而就目前來看,這些擔憂是多余的。事實上,一味地進行壓制、批判、抨擊,反而可能引發輿情的進一步發酵和反彈,不利于互聯網社會治理。歷次飯圈引發或發起的網絡事件都具有明確的“生命周期”規律,正如所有網絡輿情事件都存在“生命周期”。
飯圈文化及其組織形態在互聯網世界存在著三方面規模邊界的限制。其一是飯圈參與群體規模的邊界性限制。飯圈參與者多為有時間、有熱情的狂熱型個體。此特征為青年人、學生群體所特有,具有邊界性,不存在卷入更大規模社會參與者的可能性。隨著時間成本與機會成本開始攀升,參與主體對飯圈文化與飯圈活動的向心力開始衰減,將逐漸變得理性、冷靜、客觀,出現自動退出飯圈群體的行為傾向,這是一個自然的個體心理成長過程。其二是生命體驗功能乏力的邊界性限制。飯圈文化的參與主體與中間力量都是年齡相仿的青年人,中老年人被卷入的可能性較低。隨著飯圈參與者年齡和人生閱歷的增長,越來越多的個體會逐漸認識到參與飯圈、崇拜他者并不能帶來所謂“生命的綻放”。即使有,也是暫時的、虛幻的、鏡像的、映射的。實現人生目標需要自己腳踏實地的工作。惟其如此才是自己能夠掌握的、真正的生命歷程。其三是邊際效應遞減的規律限制。隨著粉絲參與飯圈文化活動次數的逐漸增加,除職業粉絲與核心粉絲外,個體將越來越難以逃脫邊際效應遞減規律的作用力。參加飯圈運動帶來的巔峰體驗與主觀感覺逐漸變得乏力,邊際收益將逐漸衰減,趨近參與者成本,飯圈活動的吸引力逐漸降低,個體的注意力也逐步轉向其他更富趣味性、邊際效應更大的活動。其四是注意力分配的限制性作用。在網絡世界,網民的總體注意力資源是大致固定的。除了飯圈行為,網絡空間還有很多替代性的網絡輿情熱點事件,會造成飯圈主體注意力的轉移。因此,不存在一直熱度居高不下的飯圈運動與網絡事件,也不存在沒有結束時刻的飯圈活動與輿情事件。包括飯圈事件在內的網絡輿情事件存在著明確的“生命周期”規律,多是在歷經特定生命周期之后歸于寂寥。此外,技術也是導致飯圈活動落幕的衰減性因素。隨著新技術的迭代,飯圈現象可能會逐漸消失或被替代。
飯圈與流量創造了新的社會分層標準
社會學認為,人類社會已有的分層標準是財富、聲望、地位等。財富指掌握物質財富的多寡,據此社會被劃分為低收入、中等收入、高收入等階層;聲望指社會聲譽和榮譽等,地位則主要指個體在群體中的權力占有情況和所處位置。在開放包容的互聯網時代,飯圈與流量正在成為社會分層的新機制、新維度。這種新機制與傳統機制既有可能是相關的,也存在互相獨立的情況。一個在財富、聲望、地位等方面處于社會底層的“屌絲”青年,可能在互聯網虛擬世界某一維度(飯圈或流量)處于社會最高層,擁有很高的地位。例如在飯圈組織結構中的粉絲領導者,B站高級別會員、“王者榮耀”游戲中的“王者”、流量網絡作品IP持有者等。很多在傳統社會被認為“不務正業”的青年人,通過飯圈實現了步入社會“高層”的人生目標。例如,直播達人“口紅一哥”李佳琦粉絲近3000萬,入選2019福布斯中國30歲以下精英榜,2020年按照上海市特殊人才引進政策落戶,實現了人生“逆襲”;齊名者薇婭(原名黃薇)同樣擁有巨量粉絲與“淘寶第一主播”“2018年亞運會火炬手”“阿里巴巴2019脫貧攻堅公益主播”“一帶一路泰國商品推薦大使”等社會榮譽稱號。新的社會分層機制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社會活力與多元性、包容性,賦予更多社會成員實現自我價值(實際價值或虛擬機制)的機會與手段。飯圈模式已經從追星模式逐漸擴展到學術研究、新經濟(粉絲經濟)等相關領域,發展成為互聯網時代社會生活的新常態。從飯圈視角來看,微信朋友圈中的人際關系也呈現出粉絲—偶像的映射關系。人們的關注與點贊,尤其是給“上位者”(單位領導、權威學者等)的點贊、轉發與評論,本質上也是一種飯圈行為。在網紅領域,由于互聯網持續的技術賦權,網紅也開始從大眾網紅逐漸迭代、進化為圈層網紅,即帶有固定粉絲圈層群體的網紅主播。圈層內外的知識與審美隔閡,極大增強了圈層網紅與粉絲之間的黏性,同時也造成了圈層內外的明顯區隔。
互聯網技術存在開放與封閉兩種力量,開放與封閉過程的共同作用力,體現為以飯圈文化為代表的互聯網圈層互動現象。這與傳統社會不存在顯著的本質區別,只是表現為一種新的作用形態。通過不斷的圈粉與固粉,飯圈形成了穩定的粉絲群體結構與規模,基于此形塑了流量的來源渠道與數量規模。圈層固化流量,流量表征關注力、注意力、影響力和權力分配。在特定意義上,整個互聯網社會已經進入圈層與流量時代。網絡直播、直播帶貨等領域,都與飯圈形態類似,都是互聯網技術賦能的時代產物。
飯圈具有多重社會作用,應積極引導發揮其建設性作用
如前所述,在互聯網虛擬社會,飯圈文化是人類社會行為的新場域與新形態,已經充分融入日常生活世界與眾多經濟社會領域。飯圈作為人類網絡社會活動的新形式,是青年人的自組織行為,具有廣義上的社會普遍性。飯圈文化的負面作用主要表現在泛娛樂化傾向(飯圈內奇特的語言方式、行為慣習和文化特質等)、病態追星行為(黑粉、腦殘粉、私生飯)、擾亂文化影視產業(流量至上的風氣)、網絡暴力與語言暴力(飯圈言語暴力、人肉等行為)等問題。此類現象在一定程度上影響青少年身心健康,給網絡輿情治理帶來一定沖擊。實際上,飯圈僅能反映粉絲群體某一方面的狀態,目前并無系統調查表明90后、00后等網生代群體存在顯著、嚴重的思想道德問題。飯圈現象與飯圈文化本身并不存在原罪,也不是洪水猛獸。一方面,當前飯圈的污名化機制、刻板印象下的媒體報道危機、群體性迷失下的飯圈傳播亂象等問題日漸凸顯,引發了學界業界的持續關注;[10]另一方面,飯圈文化的建設性作用開始顯現。作為一種創新的組織形態,飯圈能夠有效促進個體發展,偶像的奮斗歷史可以激發粉絲尤其是“事業粉”群體的進步動力。
此外,飯圈組織也為當前社會組織機構的管理與發展提供了借鑒。飯圈結構清晰、層級明確、部門齊全,是互聯網時代扁平化、戰斗型、高效化的組織,[11]既可以支撐追星行為,也可以投身公益等其他社會事業。例如,在抗疫中,“FUNJI粉絲團抗疫公益行動”團體捐助800余萬款項,以及100余萬只口罩和其他醫用物資、生理用品。“飯圈女孩”的物資動員、轉運能力與組織效率得到了廣泛的社會關注與認可。“飯圈女孩”以偶像名義或者以偶像后援團、粉絲群體的名義做公益,核心目標是為偶像塑造特定人設。[12]盡管其主觀初衷是為偶像提升公眾形象,但客觀上飯圈的自組織過程、組織化手段與新技術應用也同時為大數據時代解決應急管理、直播帶貨、精準扶貧等社會具體問題提供了社會治理模式的借鑒。
“飯圈”的拓撲結構及其參與社會治理的思考
從連通性(connectivity)視角出發,整個世界都可以被視為由點與線構成的拓撲結構系統。人工智能、互聯網、5G等新技術發展在很大程度上促進了新連接、新結構的產生和更迭。飯圈實際上是構建多主體之間常態性聯系即拓撲結構的外在表現形態,經過圈粉、固粉等操作之后,會出現穩定的圈層化結構。基于巨大的連通性,飯圈可以在更大范圍、更廣維度內調動各類粉絲與網民資源,包括財富(粉絲購買)、能力(文藝美工)、公共關系(反黑控屏)等,發揮拓撲結構的系統性優勢。百萬、千萬量級的粉絲群體產生的效力是傳統動員模式所無法比擬的,這一影響已生動體現在互聯網直播帶貨之中。近年來,直播帶貨與精準扶貧呈現緊密結合趨勢,共同致力于脫貧攻堅。依托粉絲存量和流量支撐,發揮出巨大的系統效能。部分明星偶像、政府官員、社會名人紛紛加入網絡主播隊伍,為貧困偏遠地區的農副特產開展網絡直播帶貨銷售活動。以解決絕對貧困問題為目標,“粉絲經濟”充分調動偶像的號召力、粉絲購買力、平臺化效力[13],借助對偶像關注轉移的“愛屋及烏”的情感,帶動粉絲群體關注并購買產品,最終建立了粉絲流量與產品購買之間的正向信任關系。鑒于飯圈體量巨大,購買力得到了充分的流量保障。由此可見,飯圈模式不但沒有原罪,反而是一種破解問題的新技術、新模式、新思路。將這種形態、模式、力量善加引導,將更高效地助力愛心公益、精準扶貧、知識傳播等社會活動。第一,要堅持法律原則,進行適度引導,激發正向功能。對法律法規允許范圍之內的飯圈行為不予干預和處罰,賦予飯圈行為自由施展的空間。同時,對違法違規問題予以堅決糾正和嚴肅處罰。第二,要嚴格管理明星偶像藝人言行。偶像或“愛豆”處在飯圈的核心位置,其言行在飯圈具有極大影響力,決定著飯圈的導向與方向。文明正派者往往會對粉絲產生良好的引導、教育與促進作用。因此在一定意義上,飯圈模式的引導作用比常規說教模式效果更佳,更具示范性。應進一步健全相關規章制度,規范明星與偶像的言行舉止,發揮飯圈在道德教化、知識普及、規范學習、示范引導等方面的正向功能。第三,積極拓展飯圈文化實踐領域。飯圈是互聯網時代匯聚微觀個體力量辦大事的重要組織形態,應努力將飯圈與解決社會問題有機結合,使飯圈模式成為社會建設的新力量。在公益活動方面,積極總結飯圈在參與物資募捐、群體協作、凝聚共識等方面的優勢,引導飯圈實踐形態向抗擊疫情、服務社區、關愛老人、保護環境、教育普法、知識傳播等方面進行常態化拓展。
總的來看,飯圈的組織形式、運作模式與動員效力具有巨大的發展潛力。要把握好“方向盤”,發揮飯圈在社會治理與社會建設方面的積極作用,充分挖掘其經濟價值,提升其社會效益。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和湖南省社科基金智庫專項重大委托課題的階段性研究成果,項目編號分別為:17ZDA117、17ZWA21)
注釋
[1]姜雯嘉:《傳播視域下的“飯圈文化”探析》,《東南傳播》,2019年第6期。
[2][5][9]楊洪濤:《須防青少年“入戲”飯圈文化太深》,《中國藝術報》,2020年6月5日,第2版。
[3][4]彭蘭:《網絡的圈子化:關系、文化、技術維度下的類聚與群分》,《編輯之友》,2019年第11期。
[6]程盼婷:《從亞文化角度看“飯圈”用語》,《新聞研究導刊》,2019年第24期。
[7]朱春陽、曾培倫:《圈層下的“新網紅經濟”:演化路徑、價值邏輯與運行風險》,《編輯之友》,2019年第12期。
[8]鄭雪菲:《淺析“飯圈”中的“信息繭房”現象》,《新聞研究導刊》,2020年第9期。
[10]袁志香:《“飯圈文化”下青年主體意識的建構》,《人民論壇》,2020年第14期。
[11]楊濤:《新媒體環境下對飯圈污名的傳播學思考》,《新媒體研究》,2020年第8期。
[12]田豐:《網絡時代社會治理的反思與對策——以抗擊疫情的“飯圈女孩”為例》,《青年探索》,2020年第2期。
[13]楊舒婷、梁詩晨:《新媒體環境下粉絲經濟中的消費意識形態》,《新聞前哨》,2020年第6期。
責 編/張 貝(見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