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活動理論的高中英語以讀促寫教學設計
——以《牛津高中英語》M6U4 Project：Making an action plan為例

許立新

寫作教學一直是高中英語教學中被忽略的領域。盡管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但由于寫作及其教學本身的復雜性，寫作常常淪為教師不想或不敢涉足的領地。從結果寫作、過程寫作，到體裁寫作，每一種方法都難掩自身的局限性。例如，過程寫作雖然關注學生寫作的過程，但也有學者詬病其教學中學生用于寫作的實際時間變少了。因此，優化寫作教學設計，是有效開展高中英語寫作教學的重要課題。

一、活動理論及其與高中英語寫作教學的相關性

活動理論（Activity Theory），是芬蘭教育心理學家Engestr?m 提出的、分析人類活動系統的一種綜合框架。它起源于Leont’ev的理論，兼具維果茨基的社會文化學習理論之基礎。［1］其產生、發展的歷史與20 世紀六七十年代激進的學生運動有關，以對抗當時主流的實證主義、去情境化、教育與心理量化研究范式。迄今，活動理論已發展至第三代。Engestr?m 認為，活動理論所要展現的是：每一項工作都要求復雜的思考、問題解決與持續學習。［2］515第三代活動理論是指拓展了分析單元的理論與實證研究，即從單一的活動系統轉向多元的互動系統，至少是兩個互動系統。例如，我們可將學校教育視為學生與教師活動系統的動態互動系統，也包括其他相關的活動系統。伴隨著人們對主體動態機制的不斷關注，這種拓展同時也打開了人們的視野，重視人的主體性、經歷與情感（agency，experiencing，and emotion）等。［3］516其活動理論結構模型系統地表征了人類活動的結構（如下頁圖1所示）。［4］它是一個包括主體、客體、共同體、工具、規則和勞動分工等六個要素及其相互關系的系統。具體說來，主體是指人類活動的參與者，客體是指人類活動的目的和功能。工具調適著主體與客體之間的活動，勞動分工制約著活動中的主體如何分享工具、規則和責任。結果是人們希望在活動中達成的預期目標。高中英語寫作教學中，主體是指學生個體與群體。工具是指外語、母語和教育技術等。共同體是指由師生構成的寫作教學共同體。規則是指寫作教學課堂規則和寫作評價規則。勞動分工主要是指師生關系、生生關系等。客體是寫作學習的即時成果，即完成寫作任務。結果指外語寫作學習的延時結果，包含寫作認知與態度、寫作情感體驗與寫作行為等，核心是外語寫作能力。

活動理論創造性地將調適過程（mediational process）置于首要地位。這里，調適（mediation）被界定為“人類配置文化產品、概念和活動，掌控物質世界、自身和他人的社會心理活動的過程”［5］。高中英語寫作教學中的調適涵蓋兩個方面：學習成品（如學習任務、學習單、互聯網等）與社會心理過程（如生生關系、師生關系）。以活動理論觀之，一切學習（包括外語學習）都只能通過連續不斷的調適才能成功。在調適過程中，每一個學習者的獨特學習史與文化發揮著關鍵作用。因此，盡管同一個寫作教師在課堂上教授相同的內容，學習者學習結果的個體差異卻非常大。

二、活動理論與高中寫作教學設計的適切性

活動理論可指導寫作教學設計。借助其理論框架，寫作教學的動態特征與動態機制得以凸現與強化。具體說來，寫作過程中出現緊張狀態時（如圖1 中的雙箭頭所示），寫作教學就會受阻，其效果也將受到影響。一般說來，外語寫作課堂常常涉及學生、寫作過程、寫作文本與寫作情境等變量（具體見表1）。

表1 寫作教學活動要素

首先，學生群體背景極其復雜（社會文化背景、語言熟練程度、學術能力、認知和元認知策略使用等方面的差異）。同時，學生對待語言學習和學術能力習得的動機、態度也迥然各異。因此，學情分析構成了寫作教學的重要起點。寫作教學應根據不同學生的學習狀況，把握其“最近發展區”，有針對性地開展教學。其次，寫作過程通常包括計劃、起草、修改和編輯（planning，drafting，revising and editing）等四個主要過程。不同的寫作過程要求與之相對應的教師指導策略。例如，寫作計劃階段的頭腦風暴、起草后的教師反饋回應、修改或編輯階段的師生面談等。

三、基于活動理論的寫作教學設計案例

本文以譯林版《牛津高中英語》模塊六第四單元（簡稱M6U4）的Project：Making an action plan 為例，說明如何基于活動理論進行高中英語寫作教學設計。限于篇幅，文中略去學情分析、文本分析和作業等部分，僅呈現寫作教學設計的主要部分。

（一）教學目標

By the end of this lesson，students will be able to：（1）familiarize themselves with the genre of the diary entry.（2）specify a purpose，audience，and format of writing a diary，and generate ideas using a variety of opportunities including brainstorming，free writing，listing，mapping，and outlining.（3）draft a diary rapidly and edit for audience，form，sense，organization，and style.（4）evaluate and edit their classmates’writings.

（二）教學流程

在教學程序上，遵循建立背景（Building the context）、示范與解構文本（Modeling and deconstructing the text）、師生共同建構文本（Joint construction of the text）、學生獨立建構文本（Independent construction of the text）、鏈接相關文本（Linking related texts）等五大步驟。 這一套教學程序是建立在維果茨基的合作學習觀和布魯納的支架教學理念基礎之上的。［6］

1.寫作前。

“寫作前”階段包括兩個教學步驟。

第一步，教師利用教材范文，激活學生知識背景。根據文章標題，預測、判斷閱讀文本的體裁類型、語言風格，初步了解、熟悉文本的體裁風格。在體裁上，引導學生注意日記中非正式語言的使用。語言方面，引導學生體會不同時態（主要是現在完成時和一般過去時）交替運用的效果。第二步，教師示范并解構文本。教師引導學生關注主題思想（本單元的主題是Helping people around the world）、文本結構與思想情感。這為后續教學步驟（師生共同建構文本、學生獨立建構文本）奠定了基礎，原因有如下三點。首先，就讀寫的關系而言，閱讀與寫作均涉及相似的意義建構思維過程。例如，寫作計劃之于閱讀目的、寫作時的讀者意識之于讀者尋求文本意義時的重讀與質疑，等等。一定程度上說，閱讀是寫作的另外一種模式（Reading is another model of writing）。其次，讀寫共享四種類型的知識：元知識（metaknowledge）、領域知識（domain knowledge/world knowledge /prior knowledge）、文本特點知識（knowledge about universal text attributes）和程序性知識與技能（procedural knowledge and skill to negotiate reading and writing）。最后，讀寫是相互依賴、相互影響的，二者的關系依學習者語言發展的程度不同，會以不同的程度和不同的方式變化。［7］教學設計上，教師要力避簡單灌輸，應充分體現活動理論中教師活動系統、學生活動系統的關聯性，展現師生互動、生生互動的動態機制，凸顯學生中心、學生自主建構意義的教學思想。

T：Today we are going to read a diary entry.Can you tell me what the title is? Pay attention to the context where the author writes the diary.Also，try to guess the language style. Is it formal or informal? Why is it written that way?

2.寫作中。

“寫作中”階段也包括兩個教學步驟。

第一步，師生共同建構文本。教師引導學生關注文本的內容思想、組織結構與語言表達。教師可提出如下問題：寫作時首先需要解決的是什么？為什么關注寫作內容是重要的？我們從哪里獲得寫作內容？有了寫作內容之后，這些內容該如何組織？

T：When we write， we want to say something in written form. So what will be the priority in our writing? Content，structure or language use?...How can we locate the ideas?...Now I’d like you to go through the text to find out the ideas expressed in the text. For example，where did the nurse go? What did she do there? What did she see? What were the big problems there? Where did she go next? Then what happened? How did she feel about her experience? Once we’ve had the ideas，we need to consider how they are properly organized.

第二步，學生獨立建構文本。在學生獨立建構文本時，已經了解了相應文本體裁的知識，此時教師應及時撤除教學支架，為學生提供學習機會，讓他們獨立創作文本。寫作話題的設置上，讓學生選擇描寫自己生活中的一段助人經歷，以保證話題盡可能地與閱讀文本的主題相似或相近。為此，教師須考慮：寫作話題是否能激發學生的興趣？學生依據什么開展寫作活動，是他們自身的經驗還是課本材料（閱讀文本、圖片、校外的探究活動）的要求？話題是否是遠離主題的隨意話題？是否具有文化適宜性？學生獨立建構文本，可增進學生承擔學習責任的意識。學生在草稿上進一步創作，深入思考寫作內容，只在必要時尋求同伴或教師的建議。

教師的反饋（responding）應發生于學生起草與修改作文之間。它是教師對于學生作文草稿的迅速反應，可以是口頭的，也可以是書面的。今天，許多寫作教學失敗的原因在于，教師的反饋變成了最后的一個環節，即教師將反饋與評價甚至是編輯混在一起。這樣，給學生留下的印象是再也不需要做什么了。當然，反饋也可采取同伴反饋（peer responding）的形式，根據反饋核查表開展同伴反饋活動（如表2所示）。

表2 同伴反饋參照表

學生也可以根據文本特點的要求或寫作項目評價表，開展自我評價或同伴評價。原則上，教師不干預學生的學習，確有需要，教師可提出建議或必要的輔助為學生的作文草稿提供具體反饋意見。教師引導學生參與同伴評價與自我評價活動，培養他們的自我評價能力與反思意識。此階段，教師應努力創設支持性的課堂氛圍，避免干擾，讓學生在身心放松的狀態下寫作。最后，作文講評環節，教師選擇學生習作樣本，利用教室的投影儀，師生共同修改學生作文。這一活動可直觀地向學生展示寫作修改的路徑與過程，強化“好作文是修改出來的”的過程寫作意識，優化寫作行為，培養學生作文修改、潤色的能力。

T：OK，now that we’ve got very much familiar with the text genre and style，we are going to learn to write in a similar way. Think about how the diary relates to you personally.Have you ever had similar experiences when helping others? That is，we can write a similar diary describing our own personal experience. ...Can I ask you to pay much more attention to the sense of audience and focus on the content first？So just write freely about what comes out naturally in the mind. The principle is that we’ll go in the way of putting ideas first.And then we’ll revise and reorganize the text structure. Finally，we’ll deal with the language use in the end. I expect you will try your best and do the job independently.

3.寫作后。

在“寫作后”階段，教師可聯系其他寫作情境，比較其他情境中所使用的體裁，這里選用一篇大學入學推薦信。當然，也可設計相同情境中的其他體裁，如非洲社會發展報告、旅游景點介紹等，以增進學生的體裁意識。

T：I’d like all of you to take a look at a recommendation letter. See if you can identify the difference of an informal diary entry and a formal letter in terms of genre，language use，discourse pattern and others.

四、結語

教學設計只是教學活動的藍圖，其效果如何，有待于課堂教學實踐的檢驗。例如，有研究表明，小組同伴反饋活動是受學習動機驅動和制約的。［8］因此，同伴反饋活動的成效如何，亦未可知。正如Engestr?m 所言，實施活動理論無捷徑可走，無論是在理論上還是在方法上，活動理論的運用與實施都極具挑戰性。我們需要找到能夠一起互動、一起學習的同事或學習型組織，在專業共同體中不斷創新，大膽實踐，相互學習，才能最終真正走向高中寫作教學的自由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