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概念隱喻看英漢習語差異

高偉飛 喬麗娟

摘要：本文從概念隱喻與習語之間的關系入手，分析了概念隱喻的類型及其在英漢習語中的體現(xiàn)，文章著重探討了英漢習語中概念隱喻的異同，最后提出了英漢習語的翻譯原則，以期給讀者帶來一些啟示。

關鍵詞：習語;概念隱喻;差異

本文所討論的“習語”屬于廣義上的習語，既包括英語中的固定短語（set phrases）、俗語（colloquialisms）、諺語（proverbs）、俚語（slang）、格言（maxim）等，也包括漢語中的成語、俗語、諺語、歇后語等。習語不僅在英語和漢語中經(jīng)常使用，而且具有豐富的文化內涵，因此在這兩種語言中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一、概念隱喻與習語

傳統(tǒng)的隱喻理論認為，隱喻是語言的修辭，是語言表達。認知語言學認為語言本質上是隱喻的。實際上，我們人類的概念系統(tǒng)以隱喻為基礎。隱喻是語言的問題，人類的思維過程在很大程度上是隱喻的。正是因為我們所依賴的思想和行動的普通概念體系本質上是隱喻的，所以它被稱為“隱喻概念體系”。我們使用一個概念來理解和構建另一個概念，因此我們也用概念來對其闡釋，這就是“概念隱喻”，即參考一個知識領域對另一知識領域進行理解。前者通常是一個特定且更熟悉的實體域，稱為源域，而后者通常是不可見且不熟悉的抽象域，稱為目標域。源域用于了解目標域。概念隱喻不僅是一種語言現(xiàn)象，而且是人類生存和認知的基本方式之一，它植根于語言、思想和文化。

習語作為人類語言的一部分，實質上是在概念層面上人類經(jīng)驗和世界概念化的產(chǎn)物，而不是純粹的語言層面。大多數(shù)習語是不僅具有特殊含義的表達以及單個單詞含義的簡單組合，更重要的是，習語的含義來自人們對世界的感知，反映了人們對事物的看法，并植根于人們的概念體系中。因此，概念隱喻是領悟習語含義的動力，在理解習語含義中起著重要作用。

二、概念隱喻的分類及其在英漢習語中的體現(xiàn)

概念隱喻理論可分為結構隱喻、方位隱喻和實體隱喻（Lakoff & Johnson，1980）。這三種概念隱喻在英漢習語中均有體現(xiàn)。

（一）結構隱喻

結構隱喻通常是一組隱喻的中心，這些隱喻形成一個連貫的系統(tǒng)。例如，在英文和中文中，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諸如“situation is weather”（情境是天氣）之類的結構隱喻，因此“situation”的概念可以用“weather”的概念來解釋，“weather”不同，通常出現(xiàn)的“情況”也會有所不同。人們通常依靠更具體的概念（源域概念）來理解更多的抽象概念（目標域概念）。

（二）方位隱喻

方位隱喻被認為是通過指代空間的位置而形成的一系列隱喻概念。空間的位置源自人與自然之間的相互作用，是人們賴以生存的最基本概念：上下、前后、深淺、中心和邊緣。人們將這些特定的概念投射到諸如情感、身體狀況、社會地位等抽象概念上，并運用位置詞這樣抽象的概念來表達。

（三）本體隱喻

本體隱喻是指人類存在的原始方式是物質，人類對物體的體驗為我們提供了理解抽象概念表達為“實體”的物質基礎，從而衍生出另一種隱喻。在這種隱喻概念中，人們將抽象和模糊的思想、感情、心理活動、事件、狀態(tài)和其他無形概念視為具體的有形實體，尤其是人體本身。實體隱喻的最典型代表是容器隱喻。

三、英漢習語的概念隱喻比較

（一）英漢習語概念隱喻的共性

概念隱喻不同于普通隱喻，人與人之間沒有區(qū)別。相反，它受到整個國家乃至整個人類的隱喻思維方式的嚴格控制。由于人類在社會發(fā)展和生活環(huán)境中有許多共性，因此不同種族和年齡的人們形成了許多相同的概念。在英語和漢語的語言和文化中有許多類似的概念隱喻，尤其是英漢習語在生理基礎、日常生活體驗、價值觀念和文化交流等方面存在概念隱喻相似性的基礎。

英漢習語有許多概念隱喻類似的例子。比如，英語習語“as light as a feather”與漢語習語“輕如鴻毛”就具有相似的隱喻概念，二者都使用“羽毛”這個對人類體質而言十分輕巧的東西來比喻某個事物重量極小。又如，英語習語“good medicine tastes bitter”與漢語習語“良藥苦口”中的隱喻很相似，都用“對身體有益處的藥味道卻不好”來表示真誠的勸誡雖然聽著不舒服，卻對人很有益處。

（二）英漢習語概念隱喻的差異

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特定的語言、文化意識、思維方式和習俗。概念隱喻植根于語言、思想和文化之中。不同國家對事物的思考、理解和語言表達方式不同，因此對同一事物表達概念隱喻的方式也不同。這些差異也會影響人們對概念隱喻的理解。概念隱喻在很大程度上表現(xiàn)出明顯的民族特征，這就是概念隱喻的民族性。“概念隱喻民族性”的客觀存在表明英漢語中的概念隱喻會有所差異。例如，我們漢語中有“官場即戲場”這樣的概念隱喻，而英語中卻沒有，這與中國人歷來把政治斗爭看作一臺戲的獨特習慣相關聯(lián)，于是我們就把“某人就職”說成“上臺”，把“某人說了稍微夸張的話”稱為“唱高調”等。

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化傳統(tǒng)和文化遺產(chǎn)。因此，每個國家對同一事物的認知和感知不同。同時，每個國家的思維方式、風俗習慣和文化傳統(tǒng)等也有所不同，這些形成了認知差異的基礎。概念隱喻是基于認知的思維方式，它與每個國家的思維方式、習俗、文化傳統(tǒng)等息息相關。因此，概念隱喻不同不言而喻。比如，曹操是中國歷史上非常有名的人物，在中國的習語中有這樣一種說法，“說曹操，曹操到”。但是由于歷史文化的不同，英語中沒有相應的人物來對應，卻把曹操視為一種邪惡的力量。因此，漢語習語的“說曹操，曹操到”就被翻譯成了“speak of devil，and he appears”。

由于每個民族、每個國家都有其獨特的文化，所以人們的認知也會不同。而概念隱喻從本質上來說就是一種認知，或者說人們的認知從本質上來說是概念隱喻的，所以英漢習語的概念隱喻具有差異性。比如，龍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中國人把龍奉為民族的圖騰，中國人也自稱為“龍的傳人”，可見其對龍的喜愛，以及龍對中國人的特殊情感意義。但是在英語習語中，龍被翻譯成“dragon”，而英語文化背景的人卻認為dragon是一種邪惡的動物，對其賦予一種貶義，例如，“dont go provoke dragon， no matter what you are”，意為“不要無事生非”。

四、英漢習語的翻譯原則

綜上所述，盡管概念隱喻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人類隱喻認知思維方式的共性，但由于東西方民族文化的認知觀、思維方式以及歷史文化積淀的差異，中英文概念隱喻表達方式有所不同。語言也注定有所不同，這在一定程度上給理解習語帶來了困難，并且在翻譯成語方面也給我們帶來了挑戰(zhàn)。因此，在翻譯英漢習語時，應堅持盡可能保留源語言習語的原理和概念隱喻的原則，以最大程度地體現(xiàn)目標語言國家中源語言國家的認知風格。在具體翻譯中，可以遵循以下三種原則：

1.如果可以在目標語言中找到與源語言具有相同含義和相同概念隱喻的語言，那么可以直接在目標語中翻譯相應的語言。例如，基于上文提到的“Anger is fire”（憤怒是火）這一英漢文化共同的概念隱喻，那么“add fuel to the fire”可譯成“火上澆油”。又如，因為英漢語中都有“situation is weather”（情況是天氣）這樣的概念隱喻，所以可以把“a bolt from the blue”譯成“晴天霹靂”，而盡量避免使用“意外事件”來翻譯。

2.在許多情況下，我們找不到目標語言與源語言相同含義和概念隱喻的語言。只能使用與源慣用語翻譯目的相近的表達方式，如異譯。例如，竹子在漢文化中的聯(lián)想意義非常豐富，既有表達褒義的“虛心竹有低頭葉，傲骨梅無仰面花”，也有表達貶義的“嘴尖皮厚腹中空”，而與之相對應的英語只表示植物名稱，所以漢語習語“胸有成竹”就不能用和竹子有關的概念隱喻來翻譯，而是可以用have a card up one's sleeve來替換。

3.如果我們無法在目標語言中找到與源慣用語含義相同的慣用語，那么我們必須用類似的含義的翻譯清楚地表達慣用語的含義。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英文翻譯就是“confused”。

五、結語

習語作為一種語言的基礎和本質，在每種語言中都很常見。概念隱喻是一種重要的認知機制，它將知識領域與成語的特殊含義聯(lián)系起來，其形成與人們的認知原理密切相關。英漢習語中的概念隱喻既有共性又有差異，給習語的翻譯帶來一定的困難。在翻譯英漢成語時，應嘗試將源語言成語中的概念隱喻還原為目標語言成語。為此，翻譯人員必須熟悉兩種語言和文化，并更好地理解英語和漢語的概念隱喻系統(tǒng)，以便在翻譯中做到游刃有余。

參考文獻：

[1]英國培生教育出版有限公司編.（2004）. Longman Dictionary of Contemporary English [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

[2]Lakoff， G. & Johnson， M.（1980）. Metaphors We Live by [M].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通訊作者：喬麗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