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文學作品中女性意識的變遷

◎章樊

社會的發展，常常會在文學領域形成一個縮影，不同時代之下的文學作品，就成為映射歷史的一個個閃光點。因此從文學作品中尋找時代發展的痕跡，以及時代變遷過程中社會中不同群體意識形態的變遷，就成為了解一個國家歷史更替和意識變化的重要側面途徑。對于日本而言，其社會意識形態的變化在女性視角之下產生了一個極為特殊的微觀領域，一方面女性也同日本國家一起感受著時代的影響，包括戰爭和發展，另一個方面，女性意識還呈現出一些扎根于日本歷史中的特征，她們會隨著時代的進步與開放，開始從家庭步入社會，這同樣也是一個自我意識覺醒的過程。因此展開對于日本文學作品中女性意識變遷的考察，可以看到日本女性眼中的社會變化，也可以看到日本女性作為時代文化影響之下的受力點的意識形態變化。

首先，從文學發展的角度看，日本女性文學的出現是文學發展的一種歷史必然。曾經一直占據社會主導地位的男權主義，決定了作家都是男性，文學作品也因此呈現出男性特征。這樣的社會環境帶給女性深重的壓迫，同時也決定了女性必然會在一個階段崛起，成為文學領域中的一支重要力量。幕府時代結束之后，更多西方平等的思想開始涌入到日本社會環境之中，這進一步促成了日本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對應的女性文學也呈現出快速發展的新趨勢。雖然如此，長期以來被男性控制的日本社會中，想要成長出茁壯的女性意識形態，仍然是一件并不容易做到的事情。因此在早期，在日本女性文學剛剛出現的階段，其作品多會出現對于男性文學作品和意識的一種模仿。雖然這時候，從作品的細節之處已經能夠發現女性對于思想和生活上的解放渴望，但是更多的只是表現為對于現狀的不滿和批判，對于未來，是迷茫的。這就好像是朝代更替的過程中，那些發端于社會底層的起義一樣，他們知道要推翻現有的統治，但是卻不知道應當如何建立起更合理的社會秩序。但是這個階段很快就過去了，更為鮮明的主張開始出現在日本女性文學作品中。諸如宮本百合子、樋口一葉等，都旗幟鮮明地提出了女性的未來。他們不僅僅指出了女性當前被壓迫的，不平等的社會現實，也開始呼吁女性勇敢地站起來，從男權主義手中獲得應得的尊重。當然文學作品中的這種主張和意識也不是一開始就形成的，最初的作品中反抗的成分仍然占據主要地位，例如宮本百合子所著《歌聲呦，響起來吧》這一作品中，展示給世人的更多是戰爭的殘酷、人性的扭曲以及在戰爭中女性作為弱勢群體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傾訴的成分在作品中要大于對于未來發展的描繪。但是社會在發展，作家本身也在發展。宮本百合子在其作品《伸子》中，就塑造了一個對于未來有所規劃的女性，女主人公希望結婚以后也仍然能夠繼續工作，成為一個有所成就的職業女性的愿望，在這一作品中得到了充分體現。

和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同步成長，基于女性的思想意識不斷成熟，新日本女性文學因此產生。這個階段的女性文學作品，開始呈現出更多的反思。曾經那種對于家庭，對于男性以及對于社會的反抗，在新日本女性文學中雖然有所保持，但是開始不再占據主要地位，反而是對于女性自身的反思，對于女性成長的要求日漸增加。如果說早期的女性文學注重反抗和斗爭，那么這個階段的女性文學就注重發展和成長。例如在《天國的右手》中，對于夢想，對于不斷努力追求信念的實現，實現女性自我價值的過程，就成為主要內容，并且深受女性讀者認同。

日本女性文學的發展，表達的是女性從家庭走向社會，從家庭的附屬成為社會中平等的，有價值的一分子的過程。這個過程固然是日本社會的不斷發展的意 識形態的必然，但更加是女性對于自我認知的一種改變。整體來說，女性文學是朝向獨立女性形象的一種追求，是女性對于社會角色追求的一種表達，但同樣，也用文學作品中的女性形象，詮釋著對于生活的熱愛。在這個轉變的過程中，戰爭的因素不能忽視，正是戰爭才造就了一批走上社會獨立養家糊口的女性。也不能忽視如《伊豆的舞女》中的舞女，《雪國》中的駒子那樣，身處底層仍然努力奮斗，享受生活的，只屬于自己而不屬于家庭的快樂的女人，這是為自己而生活的女性。所有的作品內的和作品外的女性共同構成了一個群體，這個群體在一同訴說著日本意識形態的變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