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圖檔》看《大清會典（嘉慶朝）》纂修史料的收集

趙彥昌 姜珊

摘? 要：遼寧省檔案館藏《黑圖檔·嘉慶朝》內包含了許多涉及到《大清會典（嘉慶朝）》纂修情況的檔案。本文以《黑圖檔·嘉慶朝》作為研究資料的來源，從嘉慶朝收集《大清會典》纂修史料入手研究嘉慶《大清會典》的纂修，以期為當前的清代檔案利用與編纂提供借鑒。

關鍵詞：《黑圖檔》;《大清會典》;會典館;纂修史料;史料收集

Abstract： There are many Archives about the compilation of DAQINGHUIDIAN in Jiaqingperiod in the HetuDangseInJiaqing Periodstored by Liaoning Provincial Archives. This paper starts from the collection of historical materials to study the Compilation of DAQINGHUIDIAN of Jiaqing，and we hope we can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current Qing Dynasty Archives utilization and compilation.

Keywords： HetuDangse; DAQINGHUIDIAN; The Hui Dian Pavilion; Historical materials for Compilation; Collection of historical materials

1 引言

會典是當時國家機構的行政法規匯編，其纂修自明產生至清而盛。《大清會典》經歷了康熙、雍正、乾隆、嘉慶、光緒朝五次纂修。

嘉慶六年，清朝第四次修纂清會典，并于嘉慶二十三年編修完成。其中《清會典》80卷，《清會典事例》920卷，新增《大清會典圖》132卷，總計1132卷。其中《嘉慶會典》收錄了乾隆二十三年至嘉慶十七年一切與典禮有關的案件，“《黑圖檔·嘉慶朝》于2016年出版，共58冊，收錄了21004件檔案，為嘉慶元年（1796）至嘉慶二十五（1820）的衙門間往來公文的抄件，記錄了嘉慶年間，盛京各部與北京各部之間的交流與往來，其中包含了諸多利用盛京各處所存檔案進行編纂活動的記載”，[1]為研究利用清代地方檔案編史修志提供了第一手的翔實的檔案史料。

《黑圖檔·嘉慶朝》內有25件與會典纂修相關的檔案，時間從嘉慶六年到嘉慶十八年，基本屬于京來檔、京行檔，“《黑圖檔》中的京來檔、京行檔主要是六部，軍機處，總管內務府及其下設機構（都虞司、掌儀司、會計司、廣儲司、武備院、內管領等）與盛京內務府來往的公文”，[2]其中既有會典纂修章程，又包含纂修會典盛京地區各部需呈交的檔案內容，詳細記錄了盛京地區會典纂修史料的收集情況。

“嘉慶六年九月十五日，內閣奉上諭御史梁上國奏請續修會典一折所奏甚是。”[3]且“大清會典一書自乾隆二十二年休纂成書后，至五十一年經大學士、九卿奏請續修，欽奉皇考高宗純皇帝諭旨，俟歸政時敕下禮官重修會典，將規政儀文一并編入”。[4]于是嘉慶帝下旨纂修清會典“朕親政后在二十七月內未遑辦理，此時正應開館纂輯，俾臻完備，將乾二十三年以后增訂一切典禮及修改各衙門則例編輯成書，頒行中外，交大學士、九卿將開館事宜酌定章程，妥議具奏”。[5]主要集中體現于中央對地方檔案的收集之中。

纂修會典最重要的就是需要廣泛征集各方面的纂修史料，“會典為昭代政事之書，經緯本末，具臚治要”[6]“會典是一代封建王朝官修的典章制度匯編，記載當時中央國家（包括外朝與內廷）文武衙門的編制、職掌、官員品級、統屬關系以及各項辦事制度（旁及地方機構）等類，是當時國家機構及其職官處理公務時的法律依據。”[7]而會典纂修史料從根源上決定了會典的纂修質量。

2 《大清會典（嘉慶朝）》編纂史料的來源

纂修會典的史料來源，主要有檔案文牘、典章制度官修書和實錄三方面。[8]從《黑圖檔·嘉慶朝》也能看出纂修會典史料的來源。

2.1 各衙門的文書檔案。會典最主要的史料來源就是各衙門的案卷，“會典系各衙門貯案牘”，[9]“此次增修會典皆系現行事例，查核案牘最為緊要。”[10]“凡于典例有關者，盡數檢出，呈送該堂官詳加查核，果無遺漏，然后分年，按月纂輯成編移送到館。”[11]盛京內務府及盛京三陵總理事務衙門的文書檔案皆為會典纂修史料的來源。[12][13]

2.2 前朝皇帝（乾隆）的實錄。“清代會典、國史、本紀、圣訓等官修史書的編修都大量參考甚至抄錄了《清實錄》的內容，實錄成為編撰各種史書所不可缺少的依據性材料。”[14]由于嘉慶會典收錄了大量乾隆朝時期的內容，在纂修會典時，可以實錄作為纂修史料的來源。“實錄頭典尊藏非在外臣工所能窺見，乾隆十二年禮部奏準令纂修各官親赴皇史宬詳放列朝實錄，敬謹抄錄。”[15]“經本部移咨各省督撫，將雍正十三等年，人丁、戶口等款造具漢冊，送部，以便轉送纂辦、在案。”[16]當各衙門的檔案不全時，可移請實錄館查辦。可見，實錄確為清會典纂修的重要史料來源，且實錄可以作為一些殘存史料的重要補充。

2.3 其他有關典章制度的官修書。“凡朝廟、典禮、官司事例皆據現在所行直書。”[17]與朝廟、典禮、官司相關的事例皆根據現在所頒行的內容直接書寫。如為了彌補乾隆朝史料的不足，纂修三陵內容時，《盛京通志》成為了纂輯的史料來源。“會典館為片查事。查盛京通志內載永陵、福陵、昭陵各額設各官是否盛京內務府統轄，現在官員品級數目有無增添、裁改之處，相應開明各官數目粘單。”[18]

3 《大清會典（嘉慶朝）》纂修史料的選取

纂修史料選取的時間范圍，嘉慶會典收錄內容自乾隆二十三年起，至嘉慶十七年，“將乾二十三年以后增訂一切典禮及修改各衙門則例編輯成書，頒行中外。”[19]“此次會典奏準載至嘉慶十七年，其十八年以后續有更定者，概不登載”。[20]

3.1 纂修史料選取的基本原則。《大清會典（嘉慶朝）》的纂修堅持“寧詳勿略”的原則。“將乾隆二十三年以后一切案件逐細查清，凡與典禮有關者，迅即造具漢字清冊二分，如有轉行查造之處，亦即催造齊全送部，以便轉送會典纂辦。”[21]“分各衙門職司臚列之備例案增改之繁，具載于事例。”[22]與典禮有關及各衙門職能增改的內容皆應收入會典及會典事例內。

3.2 要求盛京內務府及三陵各部門移交檔案的范圍。盛京內務府“今將乾隆二十三年以后，本衙門更改、新添官員、太廟、文溯閣規制名額，應入會典則例之案，按年逐細清查造冊，咨送總管內務府。匯總轉送外，嗣后如有另行更改之處，再行咨送可也”。[23]“查會典內開庫藏一門所有一切事件、案卷均系三庫檔房經理存貯，系三庫衙門所管，應請先移文三庫衙門，轉飭所屬，將有關事件逐細清查，呈堂核閱，自行送館。”[24]“令各司處應請諭令各司處掌印司員會同主稿司員將有關典禮案件逐細查檢，匯總編造呈堂核閱，移送到館。”[25]

都虞司為查報應入內務府會典事件，要求內務府三旗護軍營“該處自乾隆二十三年以后所有額設官員、達他筆式、催長庫使、領催頭目、執事人、護軍披甲人、千總兵丁及牧丁等數目并現在有無更改之處，詳細查明分晰清單，速復云神廟纂辦會典處，立等編輯。事關巨典，奏限緊迫，幸勿遲延”。[26]

3.3 要求盛京各部衙門移交檔案的范圍。《大清會典（嘉慶朝）》對盛京各部也規定了移交檔案的范圍。[27][28]除戶部外，盛京將軍衙門、內務府、三陵、禮、兵、刑、工四部也需將本部各下屬應領各項口糧原案抄送。

會典館在纂修過程中也會根據纂修的情況，要求各衙門移交應入會典內容。[29][30][31]嘉慶十五年，會典館為纂修會典有三陵總理衙門應查事件“除將本部應行查辦事件移付左右兩司抄錄原冊，按款聲復外，其條款內開壽康太妃、懿靖太貴妃園寢，清明、孟秋、望冬至歲暮、國初以各掌關防官承祭。現在系何項官員承祭。……有無異同，查明核復一查例載”。[32]

同年，“會典館為移會事。本館纂修會典有應查案件各條，相應造冊，行查貴部，即速查明，逐款詳晰，聲復以憑纂輯，幸毋遲誤可也，等因前來。除將本部應行查復各款抄錄原冊札知左右兩司，并四五六品官，遵照行查按款省復外，其三陵并宮殿、壇廟堂子等處地段，……，相應照冊開單，移咨盛京內務府按照原冊所指查各款詳查。”[33]由三陵總理事務衙門造送“三陵總管關防遵照單開之查各款詳細確查迅速，聲明呈報。”[34]查得“永陵并無園寢，其青紅白椿系總管處所司，理合聲明外，僅將隨時修理公署官房、各所間數及永陵方城內地段規制丈尺數目及殿內尚有武功郡王、恪恭貝勒袝祀，并每年清明上土，現在遵行之處合并造冊二本呈送衙門查照施行。”[35]

據上文所列記載，盛京大小各衙門應移交的內容之多、之詳細，也可以看出盛京作為當時的陪都，在清代全國處于極其重要的地位。

4 《大清會典（嘉慶朝）》編纂史料的進呈

4.1 按類別分別造送，先整理后移交。嘉慶七年制定的會典纂修章程，將案卷按年度造送，且不經過處理，直接將案件呈送。但在實際操作中久不成書。于是會典館的副總裁紀昀提出了改進方法，決定按類別造送，且在衙門先行整理后移送會典館。“分年辦理不如分類辦理。”[36]“在館辦理不如在各衙門辦理。”[37]這種做法既利于案卷的整理，提高纂修的時效，更能提高纂修的質量。

在具體的實行過程中也可以看出，嘉慶八年，盛京戶部在纂修會典時，“前經行取，應纂原案，迄今未據查復，應將就典條目分晰抄錄，移咨盛京戶部檢查案件各歸各類，作速抄送至典內”。[38]嘉慶十一年“會典館咨稱，查先經各衙門纂修、協修，纂成典例送館，陸續進呈所有查載事例”。[39]

4.2 劃分繁簡分別呈送。乾隆二十三年至嘉慶六年期間形成的案卷的造送，盛京的各督撫、將軍、督統、府尹、內務府、八旗值年處將“務于文到日，定限一月內將乾隆二十三年，四、五、六、七等五年案件，先行造送。嗣后按五年，限一月造送到部，毋任遺漏，并遲逾期限，仍限知照會典館查辦可也”。[40]按照規定各衙門需每月造送五年的案件。

但是在具體實行中，一些部門如內務府形成的案卷較多，無法按照時限完成，“又各衙門事務繁簡，本屬不同，應令總裁官酌量繁簡，如最繁衙門應限一個月造送若干年案件，何時造起，何時造完。其次，繁最簡衙門作何，分別議定章程，一體照辦，不得懸宕延挨，徒糜歲月等因，具奏奉旨依議欽此欽遵，在案內，查內務府系最繁衙門，擬定每一個月送三年案件，限十五個月送完”。[41]繁雜的衙門則需每月造送三年的案件。這種將部門劃分繁簡的呈送方式，充分考慮到了各衙門工作的實際情況。

4.3 開印后立即移交。封印期間所查的案件須在開印后，立即移交。“凡于典禮有關者，盡數檢出抄錄妥協，并轉飭所屬按照該館定限，于次年開印起，陸續移送本司以便匯總送堂可也。”[42]“現在擬于二月二十日外開館，各衙門檢查文卷，自上年十一月起至本年二月扣除封印日期，已經二月有余，應即先將此二月所查案件于開館之日匯送，以便纂輯。嗣后仍照本館前咨按月陸續編送。”[43]除封印期間不能按時移交，其余時間需要每月進行移交，封印期間未能移交的，在開印后立即移交。

各部應按照則例冊內要求的條款，詳細核對后呈交。嘉慶八年，盛京戶部為抄送會典細則條款咨詢盛京內務府，“除將本檔房并□照查案件，毋庸抄錄先行咨送戶部外，相應照依原咨則例抄冊三分，鈴印移付三司，各照則例冊內指出條款，詳細分晰、檢查、抄錄、加具并無遺漏印結，依限徑行送部。……，按照原冊款項逐一分晰造具清冊，限于三月初五日以前抄錄送部，以便轉送，毋得遲延，致于未便可也”。[44]

4.4 新史料應隨時增纂。會典史料呈交后，即使史料已經纂輯完成，當有新的史料需要加入的時候，應隨時增纂。

都虞司“就前書之后，補纂送館，以便增入等用。因前來查本府會典則例于嘉慶八年九月間纂成底本送館后，曾經職等遵照前來，奉堂諭，移附各司、各處，將有無應行續入會典事件，按三月一次，經行移送查辦在案。各該處或送至八年十二月及九年正月、四月、六月、七月、十月不等，相應開單呈明堂臺”。[45]

如果在呈送會典事例后，有應增添內容，各衙門查明后按照三月一次移送。各部如果并無應續入的會典事件，應及時回復會典館，便于續入。“都虞司為轉行事，準修纂內務府會典處，移稱，查盛京內務府應入例案。……希即轉行該處查明本年有無應入典例事件，立即復回本館，以憑核纂，毋任延綏等。”[46]各部門即使在查明后并無應增添內容，也需要將并無增修內容的情況進行上報。嘉慶八年，盛京內務府查明“本衙門從前應入會典案件俱經造送在案，其嘉慶八年并無應入會典例案，徑行知照修纂內務府會典處外，仍復知總管內務府，查照可也”。[47]“都虞司行文盛京總管內務府衙門將有無應行續入會典事件作速查明，務于一月之內，移付訪處，以便續入，等因抄出，相應將原呈抄錄粘單，咨貴衙門查，原呈往行，咨送辦理內務府會典處外，仍知復本司可也，等因前來。……”[48]“盛京內務府及盛京三陵總理事務衙門查照來咨，作速查明，咨復本司以便咨復會典館可也，等因前來。查自嘉慶十七年九月起至十二月底止，本府并無續有應入典例事件，已于嘉慶十八年正月二十日聲明，咨行在案。”[49]

5? 結語

《大清會典》的纂修事關重大，嘉慶朝在纂修《大清會典》內容的選擇上嚴格，盡量將與典禮相關的事宜及案件收錄其中，確保了《大清會典》纂修的質量。且嘉慶會典收錄了五十四年間各文武衙門的典制、事例和圖式，較前三次的纂修活動，不僅成果的數量有較大提升，且新增的《清會典圖》也是前朝所沒有的。正是以上征集《大清會典》纂修史料的充分，為會典館的纂修工作做了良好的鋪墊，《大清會典（嘉慶朝）》才能取得如此的成就。

*基金項目：2020年教育部哲學社會科學研究后期資助重大項目“嘉道咸三朝《黑圖檔》研究”（項目編號：20JHQ012）階段性研究成果;遼寧省教育廳2019年度科學研究項目“遼寧省檔案館藏《黑圖檔》與清史研究”（LJC20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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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遼寧大學歷史學院? ? 來稿日期：2020-0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