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學分銀行研究熱點及發展趨勢

潘王林，趙枝琳

(云南師范大學 成人繼續教育學院，昆明 650092)

一、引言

目前，學分銀行制度已經在教育比較發達的國家實現了系統的運作，如美國、韓國、英國等。我國學分銀行制度是在改革職業教育的過程中明確提出的。2005年，教育部在關于加快發展中等職業教育的意見中提出要逐步實行學分制，建立學分銀行，這是國家首次明確提出建立學分銀行的政策文件。2006年，部分職業院校開始學分銀行試點工作。隨后在《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以下簡稱“綱要”)中提出搭建終身教育的“立交橋”，建立學習成果認證體系，建立“學分銀行”制度。[1]在國家政策的推動下，各地開放大學開始了學分銀行制度的試點工作。因此，學分銀行的相關研究，受到學界的關注，研究方向也在不斷變化。本文運用國際上流行的CiteSpace軟件對我國學分銀行相關研究進行可視化圖譜分析，以期幫助學者們快速獲取有關學分銀行研究的熱點和趨勢。

二、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一)數據來源

研究數據從CNKI(中國知網)的核心期刊數據庫中選取。首先，將主題詞設置為“學分銀行”；其次，期刊來源類別限定為 SCI 來源期刊、EI來源期刊、核心期刊、CSSCI、CSCD；再次，選擇“同義詞擴展檢索”；最后，時間設置從2005年(教育部政策文件開始提及建設學分銀行)開始到2019年12月4日(數據下載時間)。將以上信息進行確認后，進行高級檢索得到共計329篇文獻。通過對文獻進一步手動篩選，去除雜志征稿、個人訪談等文獻，最終得到306篇可分析的有效文獻。

(二)研究方法

研究采用的主要方法為文獻法，采用目前國際上公認的由陳超美教授設計開發的可視化分析軟件CiteSpace，使用5.5R4(64—bit)版本繪制圖譜。主要分析研究我國學分銀行的作者、當前研究熱點及未來研究趨勢。

三、我國學分銀行研究熱點與趨勢

CiteSpace所形成的知識圖譜是在一定的指標狀態下獲得的。指標的選擇與研究結果的可靠性和準確性密切相關。影響研究結果的關鍵指標選擇情況如下：時間段選擇2005—2019年，Time slicing數據的切分年代選擇3年，這是在研究開始前基于對文獻的產生年份和政策發表年份的分析而確定的。Pruning剪枝方式選擇Pathfinder算法，可以去掉多余的節點和連線，得到突出、清晰、完備的圖譜。其余的指標進行默認選擇即可，以期得到最優的知識圖譜。

(一)學分銀行研究的核心力量

1.核心研究作者及合作網絡分析

作者合作圖譜分析，可以幫助學者們快速了解該研究領域學者之間的合作現狀。研究選取發表有關學分銀行主題的論文數量為2篇以上的作者，進行作者合作圖譜的分析。從而得到我國學分銀行研究作者合作圖譜(見圖1)。圖中含有59個節點，代表學者數量，26條連線，代表學者們的合作關系量，密度為0.0152，表示合作的緊密程度。通過對作者合作圖譜的分析，發現研究學分銀行的學者之間存在一定的合作關系。但是學者之間的合作網絡并沒有占據圖譜的主要部分，大部分學者還是以單打獨斗的形式研究學分銀行。

節點的大小和字體的大小表明研究作者發文數量的多少。首先，圖中吳南中所在的節點最大，表明他發表的有關學分銀行的論文數量最多，影響力較大。其次，還有一些作者的節點相對較大，如董存田、李紅亮、江穎、余燕芳等。他們發表的關于學分銀行的論文數量較吳南中少，但也占據了一定份量。最后，還有一些作者的節點較小，他們也為學分銀行的研究貢獻了力量。但是由于發文數量較少，且無合作作者，所以暫時還沒有形成較大的影響力。

2.研究機構

對主要研究機構的分析，可以快速了解到我國學分銀行的主要研究機構。進而幫助學者獲取各個機構對學分銀行的研究現狀。研究統計了2005—2019年間，至少發表3篇有關學分銀行論文的發文機構(見表1)。

從國家政策的角度來看，早在2005年就提出在職業教育領域開始建設學分銀行。從這個意義上來看，職業院校對學分銀行的研究有一定的優勢。但是從各個機構的實際發文數量來看，職業院校的發文數量并沒有占據重要的分量。2010年開始國家明

表1我國學分銀行發文機構及發文數量表

確提出建設學分銀行，各個地區的開放大學、廣播電視大學進行試點工作。從重慶廣播電視大學、國家開放大學等機構的發文量來看，這些學校已經成為學分銀行研究領域的重要力量。此外，值得關注的是南京理工大學也發表了一定數量的涉及學分銀行的論文。這表明該研究除了涉及與成人教育有直接關系的機構之外，一些高等院校和研究院也在密切關注著學分銀行的研究進展，為我國學分銀行的研究增加了新的力量。

(二)學分銀行研究的熱點

用CiteSpace進行關鍵詞共現分析，將得到的圖譜利用魚眼視圖技術，獲得我國學分銀行研究文獻的主題詞時線圖。圖譜中含有85個節點，106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297。最關鍵的是Modularity Q(網絡模塊化)值為0.7493>0.3,說明劃分出來的社團結構是顯著的，Mean Silhouetted(網絡同質性)的值為0.5648>0.5，說明聚類是合理的。[2]

圖2中節點的大小與關鍵詞出現的頻次和中心性的大小有關。將關鍵詞進行可視化分析得到11個主題詞。再將所得主題詞進行優化，選擇主要的核心聚類主題詞有5個，它們分別是開放大學、1+X證書制度、學分、國家資歷框架、啟示。聚類主題詞前面的序號越小，代表著主題詞出現的頻次和熱度越高。圖2左側部分代表著聚類主題詞范圍下的關鍵詞及其發展演變脈絡，右側代表與關鍵詞相對應的主題詞。研究將聚類主題詞同具體文獻內容進行深度分析后，發現我國學分銀行研究熱點如下：

1.開放大學學分銀行建設研究

《綱要》倡導建立學分銀行制度以來，開放大學作為試點單位，進行了學分銀行制度的探索。所以，關于開放大學設立學分銀行制度的研究成為學者們關注的重點。在這個聚類下的核心關鍵詞有學習型城市、立交橋、學分積累、學分認證、平臺建設等。在對這一主題的文獻進行歸納梳理發現，研究主要涉及三個方面：開放大學在終身學習“立交橋”建設中的作用、開放大學服務學習型社會建設的路徑、開放大學自身在學分銀行建設中的學分積累與認證的問題等。

這一聚類下研究者最早關注的就是終身學習立交橋的搭建。結合我國建設學習型社會的現實國情，借鑒國際上各國發展終身教育的做法，學者們提出利用學分銀行存取學習成果的優勢，搭建終身學習的立交橋。搭建終身教育“立交橋”和辦好開放大學, 質量是保證, 制度設計是抓手, 學分銀行和成果認證只是實施的手段。[3]開放大學作為終身教育體系的一部分，利用其自身的優勢，積極為學習型城市建設服務。探索建設旨在促進各級各類教育和不同學習成果之間互認和銜接的學分銀行，[4]開放大學面向市民，提供有效學習平臺，記錄學員學習成果，方便市民獲取學習資歷。此外，學者們還根據開放大學在建立學分銀行過程中的實踐資料，探索開放大學學分積累和認證問題，并提出建議。例如，國家開放大學在探索學分積累與認證的標準后，建立學習成果認證中心處理學分認證的問題。

2.學分銀行促進教育改革研究

學分銀行促進教育改革的研究主要涉及學分銀行、繼續教育、1+X證書制度等高頻關鍵詞，關系到職業教育和終身教育領域的改革。2005年國家提出在職業院校中建立學分銀行，自此學者們開始了以學分銀行改革職業教育的探索。學者們先從理論層面對學分銀行政策進行解讀。隨后從實踐層面，探究學分銀行的推行對高職院校的學分通兌、折算、貸分等管理方面造成的困境，一直到2010年《綱要》發布后，研究的重點也發生了轉向。[5]對學分銀行的探索工作擴展到繼續教育、終身教育領域。如上海市以立法形式要求不同類型的成人高等教育機構之間可以進行一定程度的學分互認互換。[6]這樣的變革方案也引起了學者們對終身教育的關注，紛紛探究以學分銀行方式管理學員學習成果，終極目標是打造學歷教育與非學歷教育有效銜接的路徑，從而構建終身教育體系。2019年，國務院發布職業院校改革通知，提出在職業院校、應用型本科高校啟動1+X證書制度(“學歷證書+若干職業技能等級證書”)試點工作。[7]研究開始涉及學分銀行視域下對1+X證書制度的解讀，為國家培養技能和學歷兼顧的應用型人才等方面。對這一問題的研究又涉及職普融通的教育改革。

3.學分管理研究

學分銀行涉及的核心問題就是學分的積累、認證、轉換工作。學分作為整個學分銀行運行的尺度及標準，對它的研究和管理至關重要。目前，有關學分積累與轉換工作的研究主要涉及我國學分積累與轉化的困境及對策。經梳理文獻發現，學分積累與轉換的困境主要集中在學分銀行的體制層面，如缺乏相應的法律規范、缺乏權威部門的認證、缺乏統一的認證規范等。研究者也是針對這一難點提出建議對策，希望構建國家層面的法律法規等來保障學分銀行的權威性。

學分的認證與轉換主要涉及學歷教育內部、學歷教育和非學歷教育之間兩個核心部分。學歷教育中具備相對完善的學分認定標準，包括學時、成績評定等。在同一學校內部實現學分的認定與轉換相對容易，但在不同類型學校之間的學分認定與轉換還存在一定困難。例如，我國開放大學采用的主要是“資歷+框架”的學分認證模式，而普通高等教育主要采用“學分制+學年制”，[8]普通高等教育與成人高等教育之間缺乏統一的學分認定標準，缺乏令人信服的中心決策機構，從而影響了學分的互認。值得注意的是，有學者提倡運用區塊鏈技術促進學分銀行學分的認證與管理，通過區塊鏈技術解決學習成果認證和轉換的中心性問題，依托具有共識機制的智能合約，從而促進學習成果認證的信度和效率的提高，[9]這成為學分銀行研究的新突破。

4.資歷框架研究

這一研究主題所涉及的主要關鍵詞有終身學習、質量保證、國家資歷框架等。所謂資歷框架，指的是溝通、銜接各種學習成果的轉換標準體系，旨在構建全民終身學習成果的認證制度，促進終身教育的發展，推動全民終身學習。我國目前的資歷框架建設是從地區到國家漸進發展的，但缺乏競爭力和改革力。[10]北京、廣州、上海等地區的開放大學建立了自己的資歷框架，但缺乏全國統一的、具有中國特色的國家資歷框架。因此，探究各省自身資歷框架和國家資歷框架，成為學者們關注的重點。對于國家資歷框架的建設，學者們普遍從參照各省資歷框架、依托學分銀行管理、建立監管機制、政府協調領導等方面進行探究。[11]國家資歷框架的系統模式包括資歷框架、學習成果認證、學分銀行。[12]值得關注的是，我國粵港澳地區正在構建通用的終身教育資歷框架，實現區域內終身教育成果的互認。

5.不同地區學分銀行建設的啟示

這一主題詞下包含的主要關鍵詞有終身教育、韓國、比較等。目前，世界上許多國家均進行了學分積累、兌換與轉移等與學分銀行功能建設相似的工作，只是不同國家的名稱各異。如歐洲地區的“學分轉換和累積系統”、美國的“學分轉移”、澳大利亞的“資格框架”及韓國的“學分銀行”等。上述這些國家所取得的經驗，為我國學分銀行建設提供了一定的啟示。學者們的研究也經歷了從開始的國外學分銀行經驗介紹、國內外學分銀行的比較研究，最后到本土化學分銀行建設研究等一系列的轉變。

學者們普遍認為韓國設立了有關學分銀行的法律法規，保障了學分銀行在法律框架內有效運行，這一舉措值得我國學習。有學者對歐洲學分轉換系統進行分析，認為要從組織保障、校際合作、系統平臺及核心要素這些方面來促進我國的學分銀行發展。[13]此外，還有學者通過比較的方式，對歐盟、美國、韓國等國家的學分銀行認證機制進行分析，提出了“資歷+標準”“學分銀行+聯盟”“協同合作+縱橫聯動”的中國學分認證機制。[14]綜合來看，國外學分銀行建設的主要經驗啟示為國家層面的立法保障、有效的資格框架制度、協調合作的管理手段、有效的運行平臺等方面。

目前，我國上海、北京、廣州等地區已經實施了學分銀行制度。我國也擁有企業型、市民型、高校型、繼續教育型等不同類型的學分銀行。[15]由此帶來一個重要且不可避免的問題就是不同學分銀行之間的學分互認和轉換。有學者指出按照層級管理的方式建立國家學分銀行，也有學者提出搭建地區之間的學分銀行聯盟。

(三)發展趨勢

將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與突現詞( burst term) 功能相結合，更有利于分析我國學分銀行研究的熱點及其演變。通過CiteSpace發現top3的突變詞只有資歷框架，說明學者們對學分銀行研究的最新熱點集中于資歷框架(見圖3)。資歷框架以5.7731的強度從2018年開始一直持續到2019年。這也說明與學分銀行密切相關的資歷框架成為學分銀行的研究熱點，會繼續受到學者們的關注。資歷框架的發展對于認證各種類型的學習成果，打造全民學習晉升渠道，建立學習型社會具有重要意義。資歷框架是學分銀行有效運行的機制保障。此外，學者們對資歷框架的研究不僅僅局限于我國各省的資歷框架、國家資歷框架，更是著眼于架構國際間互認的資歷框架，這是學者們研究學分銀行的重要突破點。

四、結論及建議

借助CiteSpace對我國學分銀行研究的核心期刊進行可視化分析，并結合對文獻內容的分析后發現：我國學分銀行的研究主題與國家發布的相關教育政策的指向緊密結合。從研究作者來看，核心的作者群尚未形成，作者之間的合作也較少。職業教育領域、繼續教育領域甚至高等教育領域的研究者都對此問題進行了廣泛研究。此外，我國學分銀行研究的熱點集中于開放大學學分銀行建設研究、學分銀行促進教育改革研究、學分管理研究、資歷框架研究、不同地區學分銀行建設的啟示這五大方面。未來有關學分銀行的研究將繼續集中在資歷框架這一核心熱點主題。

學分銀行作為終身教育理念具體實施的路徑，其實施的重點、難點集中在非學歷教育的學分認證、積累、轉化工作和資歷框架的研究這兩大方面。為此，希望更多的學者參與到學分銀行的理論研究和實踐推進上來，從而形成學分銀行理論構建和實踐運行的合力。在理論研究方面，目前的研究觀點存在大量重復現象，學者們應拓寬研究視角，豐富相關研究理論，為學分銀行的實踐提供有效的指導。在實踐運行方面，應充分借助大數據、人工智能、區塊鏈等相關技術，打造智能化的學分銀行運行方式，將更多的自主權交給每位學習者，從而打造個性化的學分銀行服務供給模式，助力學習型社會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