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旋律電影”海外傳播研究
——以近期“主旋律電影”海外發行為例

李祚凌, 汪方華

(1.拉夫堡大學 文化及創意產業研究院,英國 倫敦 E203BS；2.河北科技大學 影視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18 )

在中國國內市場上，國產片票房始終保持在六成左右，并且牢牢占據了票房榜前三席。但是，國產片海外市場的票房占比達不到國內市場的1%，國產片的海外發行渠道較窄和影響力不大的現狀成為制約中國電影產業進一步發展的瓶頸，亟需改變和突破。

中國電影“走出去”，這不僅是開辟全球電影市場、壯大民族電影產業的必經之路，也是增強文化軟實力讓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國的抓手。本文通過對近幾年最有代表性的五部“主旋律電影”的海外傳播進行分析，對比不同文化背景的觀眾對同一部電影的評價，探討國外觀眾電影接受的規律，提出關于主旋律電影制作、傳播方式創新等建議，從而增強海外觀眾對中國電影的熱愛和對中國文化的認同。

一、“主旋律電影”海外傳播的發展軌跡

20世紀90年代在電視劇和流行文化的沖擊下，已經充分市場化的電影院首先陷入經營困境，許多導演開始嘗試拍攝“娛樂片”，動作片、喜劇片、愛情片、刑偵片，甚至恐怖片紛紛出現。1994年，好萊塢電影《真實的謊言》開啟了“進口分賬大片”模式，“大片”帶來全新的視聽感受，觀眾開始回歸電影院。但是，娛樂片以及進口大片在“性和暴力”方面的渲染以及影片中時有低俗場面出現等問題也招致批評，并且在媒體上形成爭論。[1]基于對民族電影產業發展的擔憂，電影主管機構領導和專家有了“主旋律電影”的提法，希望能引導電影創作達到思想性、藝術性、商業性三者統一。黨的十六大報告更是明確提出了“弘揚主旋律，提倡多樣化”的文藝創作方針，希望推動一批膾炙人口的電影精品出現，并且在歐美主流電影市場做商業發行，以培養觀眾，形成好口碑。[2]

中國電影的海外傳播有著清晰的發展軌跡。新中國成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主要指“十七年電影”)，中國電影國際交流、展映主要是在社會主義國家，如蘇聯、捷克斯洛伐克、保加利亞、南斯拉夫。《舞臺姐妹》《戰火中的青春》《關連長》《我們夫婦之間》等一批現實主義題材電影在當地引起很大反響，讓東歐各國對新中國有了清晰的認識。中國電影也積極走出去參加國際電影節評獎和展映。但從世界最有影響力的三大國際電影節來看，僅一部動畫片《小蝌蚪找媽媽》(1965年)以及一部香港電影《楊貴妃》(1962年)在戛納國際電影節獲獎。從電影市場角度看，這一時期主旋律電影是社會主義文化事業建設的有機部分，沒有票房壓力，對外也只是承擔文化交流的任務，嚴格來說，沒有海外發行。

1978年，中國電影產業進入改革開放新時期，電影制作機構和電影院從事業單位向企業主體轉型，電影產業開始參與“經濟體制改革”進程，電影發行也不再是傳統的“統購統銷”機制，電影進入市場。為了適應市場需要和觀眾喜好，電影制片廠開始拍攝大眾喜歡的娛樂片，而且這類電影占據了70%以上的市場份額。[3]電影百花獎、金雞獎的設立更是為娛樂片興盛推波助瀾。在電影海外發行方面，中國電影也從積極參與國際電影節評獎展映活動到主動跟海外電影發行公司合作進行拷貝發行。中國電影第五代導演的作品《紅高粱》《菊豆》《大紅燈籠高高掛》《陽光燦爛的日子》就是這樣進入美國、法國等海外市場的。但是，這一時期進入歐美主流市場的電影不是商業片，而是以張藝謀和陳凱歌為代表的“藝術電影”。這類影片提供的“紅燈籠奇觀”難以進入歐美主流市場，而且在國內也引起過爭議。[4]相比之下，好萊塢電影卻在20世紀90年代迅猛占領包括中國電影市場在內的全球電影市場，并且占據了80%以上的市場份額，這引起法國、德國、韓國、日本以及中國等文化強國電影人的警覺，“抵抗好萊塢”成為世紀轉折期間一面醒目的文化抗爭旗幟。[5]發展民族電影產業也成為這些民族國家重要的文化使命。

隨著經濟全球化以及中國經濟實力的提升，2000年11月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這標志著中國電影產業完全參與到國際電影市場的競爭中，同時主旋律電影也將面臨嚴峻的市場考驗。也就是這一時期，中國的“硬實力”——軍事、經濟、技術開始增強，“中國威脅論”這個充滿意識形態偏見的詞匯在西方媒體中偶有出現。[6]

為了推動中國電影“走出去”，讓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國。文化部以及后來成立的國家廣電總局相繼出臺了一系列電影扶持政策，推動電影產業發展。為了使“主旋律電影”更受歡迎，有學者提出了中國電影“商業化、泛情化、藝術化”的創作策略，努力提升電影娛樂性。具體來說，就是在演員選擇上突出偶像作用來贏得年輕觀眾；以平民化的視角與觀眾形成共鳴，以情感動觀眾；強化電影視聽效果，拍攝大片等等[7]，這一系列舉措成績斐然。以《戰狼2》為例，國內市場累計觀影人數高達1.4億人次，累計票房達到了56.81億元。電影產業規模不斷壯大，單從年度票房總量上來看，從2000年的8.6億到2019年的642.66億，只用了短短的20年。[8]

然而，中國電影的海外傳播不盡如人意。2017年中國電影市場票房收入達到559.11億元人民幣，超過北美同期票房28.9億美元。但是， 2017年中國電影海外票房僅為4.25億元，只占國內票房的0.8%。《戰狼2》的海外票房僅有100萬美元，只占其總票房0.13%。而好萊塢大片的票房收入通常60%以上來自于海外。由此可見，中國電影產業依然是“外冷內熱”狀態,海外發行和國際傳播之路依然任重道遠。

二、“主旋律電影”的傳播效果

黨的十七大報告中明確提出“增強國家文化軟實力，將文化提升作為民族凝聚力和創造力的重要來源，并讓其在綜合國力中發揮越來越重要的責任”。2011年，美國紐約時代廣場上，中國的國家形象廣告片開始24小時滾動播出，一時間成為全球媒體關注的焦點。相比之下，電影作為一種影響力巨大的大眾傳媒，在國際傳播中有著其他媒介難以比擬的作用，它開辟了國外觀眾認識現實中國的一個窗口，能吸引全球觀眾的目光。

本研究挑選了五部近幾年在國外發行的主旋律電影，首先，對比這五部影片的國內票房及海外票房，以此了解國外觀眾對中國主旋律電影的認知度。其次，對比三大電影平臺上觀眾對每一部電影的評價，以此分析各部電影不同的傳播效果：一是分析用戶發表的影評被其他用戶看到并“點贊”的次數；二是挑選“點贊”次數在全部影評中排在最前面的評論來做定性分析，因為這種評價獲得了很多觀眾認可，具有代表性；三是參照觀眾對影片的評分分析影片的傳播效果，滿分10分，如果一部影片的得分都在8分以上，說明電影的傳播效果很好。

本研究選擇的五部電影：《湄公河行動》(2016年)、《戰狼2》(2017年)、《紅海行動》(2018年)、《中國機長》(2019年)、《流浪地球》(2019年)，在中國電影票房排行榜上都在前100名之列，反響很大。2014年，國家廣電總局創辦了“絲綢之路國際電影節”，旨在以電影為紐帶，促進絲路沿線各國的文化交流與合作，傳承絲路精神，弘揚絲路文化。此次研究中涉及的影片也都參加了展映，而且《湄公河行動》和《戰狼2》還在電影節上獲得“突出貢獻影片獎”。2019年9月，教育部辦公廳、中宣部辦公廳聯合印發了《第39批向全國中小學生推薦優秀影片片目》，片單也把《戰狼2》《紅海行動》《流浪地球》列為推薦觀摩學習影片，體現了五部主旋律電影精品的代表性。

(一)主旋律電影的票房數據分析

表1 五部主旋律電影的中國國內及境外票房數據

從表1可以看出，《戰狼2》的中國票房和境外票房差距最小，這說明在中國關注度最高的影片，也是海外市場影響最大的影片。但是，《中國機長》和《流浪地球》的海外票房占比都很低，《中國機長》成功塑造了一個超級英雄，情節緊張驚險，非常刺激。《流浪地球》更是一部符合國人對中國先進制造業和宇航領域國際領先地位認知的科幻大片。但是，《中國機長》作為災難片類型，很難超過有著大制作大明星的好萊塢災難片。從科幻片類型的觀眾信任度來說，作為中國科幻大片類型的奠基之作，《流浪地球》雖然能在海外電影平臺上成為一個熱點話題，但從創意和大場面營造角度看，還是很難像《2012》《未來水世界》《地心毀滅》那樣吸引觀眾觀看。在海外市場中具有市場號召力的動作片類型電影，如《戰狼2》《紅海行動》《湄公河行動》明顯地更能吸引觀眾觀看，從而獲得收益。

(二)主旋律電影在三大平臺的評分及點贊率分析

表2 五部電影在三大平臺上的得分和點贊率

從表2可以看出，對于電影的制作水準，豆瓣網觀眾和海外三大電影平臺觀眾的打分很接近，這體現了觀眾評價的客觀性和一致性。如《紅海行動》的評分大都高于其他幾部影片，這與其前期投入和實拍團隊的規模不無關系。《湄公河行動》也是典型的多方合作的大制作，基于對國際合作打擊金三角地區毒販題材的票房期待，影片拍攝做到了強強聯手，攝像、置景、音樂都聘請了國際頂尖團隊，而且云南邊陲有著打擊販毒的多國長期合作傳統，拍攝中，東南亞各國的警務人員給了劇組很多幫助，甚至參演了叢林槍戰的部分場面。《流浪地球》的打分人數是最多的，這和“第一部中國科幻大片”的標簽正相關。但是，《流浪地球》電影制作上的明顯不足造成了電影評分相對較低的結果。《中國機長》的關注度和得分都靠后。實際上，早在2000年，張建亞導演的電影《緊急迫降》就有著和《中國機長》相似的情節，影片的驚險性也絲毫不弱。雖然很少有海外觀眾看過《緊急迫降》這部電影，但是，從制作角度來看，兩部電影并沒有表現出很大差異。從點贊率來看，海外觀眾對這五部中國主旋律電影的觀感是很好的，遠遠超過通常好萊塢大片55%的點贊率。

(三)海外對主旋律電影的評價

1.中國電影工業化程度及電影制作技術得到很高的評價

從專業影評人的評論可以看出這些主旋律電影對海外觀眾的影響很大，尤其是對中國電影產業的發展水平以及電影技術上的國際一流水準有了認識，擺脫了“中國電影是文藝片”的傳統看法。“《流浪地球》是一部中國人拯救世界的大制作，出乎意料！”《華盛頓郵報》評論版主筆杰森·戴爾對這部來自中國的科幻大片贊賞有加。《紐約時報》的專欄作家喬治·本也認為這部科幻片體現了中國電影高超的工業化水平。

對于獨占國產片票房榜榜首的《戰狼2》，所有專業影評人對該片的影片制作都贊不絕口。新加坡《聯合早報》的影評人吳新慧對這部在新加坡票房超過100萬美元的《戰狼2》極為看好。他評論道：“這部電影提供了瘋狂的體驗，這是一種巨大的觀影樂趣，而且，從中國士兵的角度來看，善惡對決是不容置疑的使命，電影無可挑剔！”

2.對當代中國和中國文化有了深刻的認識

20世紀90年代，第五代電影導演的“偽民俗電影”成功走上國際電影節的舞臺，張藝謀的《紅高粱》《菊豆》《大紅燈籠高高掛》等影片更是塑造了一個大宅院傳奇。[9]但是，西方觀眾對中國的了解遠遠不及中國觀眾對西方的了解。紐約、倫敦、東京、首爾，甚至伊朗的德黑蘭都通過好萊塢大片被中國觀眾所熟知，但是，展示現代中國的電影卻很少在海外主流電影院線上映。《戰狼2》等這些在海外發行的主旋律電影將“中國現在進行時”帶給世界，堪稱中國文化“走出去”的成功范例。《戰狼2》《中國機長》表現了一個充滿活力的現代化中國，一個制造業強國，對外貿易遍及全世界，技術人員積極參與當地的大型工程建設。《泰晤士報》專欄記者露絲·維爾德評論道：“都知道中國有著世界上最繁忙的機場，但是，只有看完之后，你才真正了解中國飛行員的專業化程度，還有東方人的性格，謙虛但內心強大，跟好萊塢動作片里的超級英雄一樣勇敢。”

影片《流浪地球》講述的是中國科學家和戰士攜手拯救地球的科幻故事，充分體現了中國民眾秉承的“同呼吸共命運”的價值觀。美國《綜藝》周刊的杰里梅·瑞派奇認為：“在欣賞這種地球面臨危機、英雄們前仆后繼攜手拯救地球的大片時，全世界觀眾是很容易找到共鳴的。”影片中的“流浪地球計劃”展現了國家之間不再有分歧，都在為拯救地球共同努力的理想圖景。韓朵朵呼吁分布在地球各個地區研究發動機的工作人員一起投入“點燃木星計劃”，來自法國、英國、韓國、美國、日本等國家的技術人員為了地球的未來，共同去“點燃木星”，影片中所有人在面對巨大災難時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團結。新世紀，好萊塢大片塑造了一個個超級英雄拯救世界的神話，并且將生活方式和產品帶給全世界，同樣的，中國的主旋律電影不僅要講述中國參與國際事務、為和平發展做貢獻的故事，而且要積極向海外傳播，增進世界對中國的了解。

3.主旋律電影中一些細節隱含歧義，影響了傳播效果

電影因為其沉浸式的觀影方式，很容易對觀眾產生情感和思想上的影響，有時會因為一個小小的細節招來巨大非議。例如《碟中諜3》中竟然在上海摩天大樓的玻璃幕墻上出現了一張牛皮蘚式的小廣告，讓中國觀眾非常反感。《戰狼2》《湄公河行動》這些主旋律電影有表現戰爭的大場面，頗為血腥，爆炸聲中壞人血肉橫飛， 于是有國外觀眾會對和平時期這樣的血腥場景感到不適，影響對影片的好評。

同樣是吳新慧，他對電影《湄公河行動》也很欣賞，認為“東南亞跨境執法的偵破題材本來很有趣”。但是，他覺得這部電影有暴力傾向，因為“導演林超賢并未給出明確的理由就讓跨國士兵對大毒梟瑙康的據點發動襲擊，這場戰爭類似于第三次世界大戰”。結合《湄公河行動》的海報上突出的“血性報國”字樣，可以看出吳新慧覺得電影中反復出現的暴力場面不完全符合和平共處的原則。對于具有超級英雄特點的《戰狼2》，也有觀眾對吳京飾演的冷鋒頗有微詞。美國《洛杉磯時報》的專業影評人諾爾是這樣評價《戰狼2》的：“中國士兵執行任務時非常勇敢，但也表現得很冷血，沒有普通人的情感。”還有評論指出：“《戰狼2》表現了導演非常大的野心！電影反復強調中國的強大，這在一定程度上支撐了片面的‘中國威脅論’論調。”在現實生活中，中國維和部隊參加了許多危險的維和任務，直到現在，在蘇丹、海地等有武裝沖突的地區還有中國維和部隊駐扎，但是，以上的這些主旋律電影沒有把這些感人的故事在銀幕上清晰地呈現，很是遺憾。

三、如何提高主旋律影片的海外影響力

(一)夯實電影產業，加強國際合作

2009年，電影《阿凡達》掀起了3D電影狂潮。2012年，華人導演李安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在中國將3D電影推向高潮。此后，電影產業的高投入、高技術、高收益的產業特征變得越來越清晰。從2009年華誼兄弟傳媒集團上市以來，中國電影產業亦已形成集團化、規模化、大片化的格局。除了在美國上市的博納影業，國內上市的17家電影公司構成了一個強大的電影產業基礎，并且合縱連橫，積極向全球市場延伸。2012年，萬達電影收購了全球第二大院線集團AMC，拉開了中國電影產業走出去的帷幕。此后，跨國影院收購和電影項目合作成為電影產業經營常態。

電影產業國際化是高度資金人才密集型產業的必然選擇。好萊塢邀請中國導演吳宇森、林嶺東、陳凱歌、溫子仁，韓國導演樸贊郁、金知云、奉俊昊赴美執導影片，雖然結果是喜憂參半，但是國際化的趨勢卻越來越快。一方面是演員的國際化，參與跨國大制作的演員更是舉不勝舉。最近上映的迪士尼大片《花木蘭》就由中國影星劉亦菲、甄子丹、鞏俐、李連杰主演。中國電影制作也充分國際化，最明顯的是國際影星的參與。從《金陵十三釵》開始，好萊塢一線明星參與國產大片拍攝的勢頭就很猛。凱文·史派西、阿德里安·布洛迪等影帝都加盟過中國大片。《流浪地球》《戰狼2》《紅海行動》都有大場面，但是國際影星不多，這也是造成海外票房差強人意的一個因素。其實《流浪地球》這樣救世主題的電影如果有國際明星參與應該會增色不少。另一方面是編劇、攝影、置景、音樂等制作環節的國際合作。由于電影分工細密的特點，幾個電影強國在某個領域里面都有頂尖團隊。攝影團隊主要是在英美，《戰狼2》的動作指導和水下攝影團隊就來自好萊塢，動畫原畫領域最優秀的團隊分布在美國、英國、德國、中國、日本、韓國等國。隨著國產主旋律電影“走出去”的進程加快，國際影星以及國際一流制作團隊參與中國電影拍攝的機會會越來越多，當然中國電影以及中國明星的海外擁躉也會越來越多。

(二)建立電影海外發行渠道，創新電影推廣方式

電影發行是決定電影票房的關鍵環節。中國電影的海外發行起步較晚，一般都由國外發行公司代理。像《紅海行動》《港囧》《哪吒之魔童降世》都由一家只有30年歷史的美國德州發行公司“Well Go USA”代理發行。但是，要在歐美這樣的主流市場中占據一席之地必須要有熟悉中國電影和海外觀眾欣賞習慣以及電影院線布局的專業人才，要有跨國公司的鼎力協助，并且應用新興自媒體傳播做推廣。作為國內知名的影評平臺，豆瓣的日活躍人數達到140萬，愛影網、爛番茄網更是高達2 000萬以上，網站評分直接影響到觀眾的觀看選擇。電影發行方要注重這些網站的評分和點贊數。此外，油管、優酷、愛奇藝、抖音國際版等平臺上的電影預告片也要做得盡善盡美。傳統媒體，尤其是主流媒體《新聞周刊》《紐約時報》《福克斯新聞》《每日鏡報》《泰晤士報》上專業影評人的意見和臧否也起著重要作用。

主旋律電影的國際傳播是世界了解中國的重要方式之一。改革開放的40多年里，中國發生的巨大變化即使是身處其中的國民都有不可思議的感覺，更何況遠隔重洋的國外觀眾。正是這些主旋律電影和電影里展示的中國現實讓外國觀眾了解中國，熟悉中國文化，感受到中國日新月異的發展。

(三)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電影更有吸引力

表3 五部電影在豆瓣網上的評分

從表3可以看出，《湄公河行動》和《紅海行動》的高分比例比其他三部影片高，分別有74.7%和81.1%的觀眾都打出了8分及以上高分，而且根據表2，其在“爛番茄”網上的影評人得分也最高，這說明了兩部影片在國內、國外的口碑都相對較好。

《洛杉磯時報》的專欄作者諾爾對《湄公河行動》的評論很高。他認為：“這部電影的情節雖然有些聳人聽聞，但是電影的戰爭場景和影響力的確可以與好萊塢大片媲美。”《湄公河行動》是一部由“2011.10.5中國船員金三角遇害”的真實事件改編的電影。這個新聞事件在當時影響很大，國內、國外的主流媒體都有詳細的報導，所以題材和主題很容易被海外觀眾接受。同時，《湄公河行動》是“反恐”“禁毒”題材，這也容易達成國際共識，因為毒品已經成為公害，各個國家都在積極打擊恐怖組織和毒品犯罪。因為《湄公河行動》的主題具有普遍性，而且在對外傳播中，既體現了中國的強大，又不會給其他國家觀眾帶來不適的感覺，所以能贏得好口碑。

《紅海行動》也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由2015年我國政府從政局動蕩的也門撤離500名國民的事件改編而來。電影海報上寫著“反恐是全世界共同的責任”,這也明顯體現出“人道主義”主題，所以海外票房和口碑都不錯。《國際電影評論》的評論員丹尼爾對電影的制作大為贊賞：“人質、直升機、無人機、軍艦、智能手機、狙擊手、夜視鏡和炸彈縫合在一起，帶有腎上腺素的搏擊和特技表演，體現了中國主旋律電影商業化的成功。”

隨著全球化發展，觀眾受到外來文化的影響，視角變得多元化。雖然《戰狼2》擁有高票房，但是部分國外觀眾無法認同影片中相對強烈的民族主義與個人英雄主義。[10]在主旋律電影未來發展中，可能會面臨觀眾更高的期待。除了商業化、市場化和提升娛樂性之外，從現實生活中尋找電影素材，憑借真實感來增強電影說服力，從而打動觀眾也是一條重要路徑。其實，這類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電影有過成功的先例。2015年，根據影星吳若甫被綁架的惡性案件改編由丁晟導演，劉德華、吳若甫、王千源等主演的電影《解救吾先生》就取得很大成功，票房達2億元，還獲得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影片”、金馬獎“最佳男配角”等獎項。所以，制作像《湄公河行動》和《紅海行動》這類體現“合作共贏”主題又取材于重大新聞事件的國產大片或許是中國主旋律電影努力的方向。

結合這五部電影的票房數據、海外得分與海外專業影評人的評價，我們可以看出，國產主旋律電影在海外市場上已占有一席之地，甚至有影評人認為其場面可以與“好萊塢大片”媲美。但是，我們也應清晰地認識到國產大片尚未做好“走出去”的充分準備。制作方面，跨國拍攝必然要有密切的國際合作，要有國際化的制作團隊。發行方面，海外電影發行體系的建立急需資金、人才的投入。所以，提升主旋律電影的海外傳播，增強國家的軟實力，歸根結底還是看中國電影產業發展和國際化的程度，相信有18家上市電影公司的資金支持，國家電影政策的有力扶持，主旋律電影的創作和海外傳播將會迎來一個新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