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淑瓊
(西安石油大學人文學院,陜西 西安 710000)
大多數人對經濟學的第一印象,一定是將其與市場相結合來看待,這當然沒有錯,經濟學分析的對象就是市場經濟。但在本文中,更想分析經濟學思維是如何運用到生活的各個方面的,從經濟學中延伸出來的理論如果與生活相結合,又將會帶來怎樣的思想碰撞。
薛兆豐博士認為經濟學的魅力在于它的研究對象是人與人之間的互動規律,而這個互動規律的界限是我們與陌生人之間的。因為個人的局限性,我們的交際依然存在于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而我們的認知與判斷也主要依托于此,可實際上,我們每個人的交際圈,早已擴大到與許多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之間進行互相合作了。經濟學能幫助我們重新認識和理解現代社會的運行機制。
公平與效益,看似是兩個對立面,二者是魚與熊掌的關系,想要得到公平,就需要放棄效益,反之亦然。但在經濟學中,我們能夠得到這樣一個觀點:在思考如何得到公平這個問題時,效率已經是被考慮的因素之一了。但這個效率,不單指社會中某一個成員的效率,而是整個社會能進行長遠發展的效率。
使整個社會進行發展,是得到公平結果所不可或缺的因素。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么預想中的公平結果很可能會出現偏差。
1970年,傳播學家蒂奇諾所提出的“知溝理論”(Knowledge Gap Theory)的形成,就是未著眼于整個社會的效益而導致的結果。
所謂“知溝理論”,是不同群體由于社會經濟上的差異,導致獲取信息渠道上的不對等,從而無法接收到同等數量的信息。這樣一來,大眾傳媒傳播的消息越多,而二者得到的信息偏差就越大,久而久之,就會形成一條無法跨越的“知識鴻溝”。
而20世紀60年代之所以會出現“知識鴻溝”,恰是由于美國學校關于“公平”的呼聲日益高漲。貧富兒童在成績和學習能力上存在明顯差距,家境富裕的孩子能夠輕松獲得更多的知識,而家境貧困的孩子除了學校卻沒有其他獲得知識的渠道,這顯而易見是一種不公平的現象。
針對這個現象,美國政府出臺了應對政策,為了讓家境貧困的孩子能夠盡可能多地獲取知識,政府聯合電視臺制作并推出了《芝麻街》系列片。但是在后續的調查中卻發現,《芝麻街》的推行,不但沒有拉近貧富兒童之間的差距,反而更進一步擴大了二者之間在成績和學習能力上的鴻溝,因為能夠輕松通過大眾傳播渠道(如電視、廣播等)獲取知識的還是那些家境富裕的孩子。
以經濟學的角度來看,美國政府推行《芝麻街》系列片的舉措之所以會導致貧富孩童之間“知溝”擴大的根本原因在于,政策的實施未能以社會整體效益作為考慮對象,而是單單只想達成設想中的公平結果。如此一來,反而事與愿違。
我們因此而得出經濟學中有關“公平與效益”問題的結論,只有讓社會能夠往前進步的規則,讓社會中每個成員都能得到正面影響的舉措,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公平。公平與效益并不能夠分割來看,二者是一件事情的兩面性,只有顧及其中一項,才能達到另一項。
人性是自私的,但自私的同時又具有愛心,這乍一聽似乎是相矛盾的,但其實并不矛盾。人性本來就是復雜多樣的,一個人在社會中不可能只扮演一個身份,例如一個警察,他不僅扮演一個警察的身份,他還是其子女的父親,是其父母的兒子。他在扮演警察這個身份時,一定是小心謹慎的,對待嫌疑人的態度必然跟對待自己子女、父母的態度有所不同,甚至截然相反,這并不代表他是自相矛盾的。
亞當·斯密的著作《道德情操論》一書中就提出三個觀點:首先,人應該具有自私的一面,不自私意味著不愛自己,不愛自己的人也無法推動社會的發展。英國作家王爾德也提出過一句很著名的言論:“愛自己是終身浪漫的開始”。
其次,人在自私的同時,還具備有同情心。所謂同情心,就是能換位思考的能力,也是一種共情能力,能感受到別人的幸福與痛苦,將其他人的幸福等同于自己幸福的一部分。
最后,每個人的同情心所能涉及的范圍都很有限,并且是隨著范圍的擴大而迅速遞減。我們每個人的愛心都只能體現在自己社交圈范圍內,體現在與我們建立了聯系的幾個人身上。我們無法感知社交圈以外的人痛苦的情緒,同樣,社交圈以外的人也無法感知我們的情緒。例如,我們通過媒體看到某個陌生人的遭遇,可能會用幾分鐘的時間感嘆其命運不公。但與此同時,假設我們周圍發生了任何一件其他的事,這件事的重要性都遠遠大過于那個陌生人的遭遇。因此,陌生人之間的互助,想要依靠愛心,是絕對不行的,一定要借助市場的調節。亞當·斯密也提出,每個人都無法被所有人喜歡,而我們每個人每天又都需要與許多人進行協作,小的社交圈可以依托愛心與同情心來維持,但大的社交圈只能依托于市場。當然,亞當·斯密還強調,要將自私和愛心,恰如其分地運用到合適的社交圈中,不要將自私用在小的社交圈里,也不要將愛心用在大的社交圈之中。
亞當·斯密還提出,人自私的一面是能夠推動社會進步的,社會個體成員不需要著眼于整個社會,只需要注重自身的社會福利即可。在這個過程中,一只“看不見的手”會讓他為自己所付出的努力轉變為推動整個社會改變的力量。他的自私,是能夠推動社會向前進步的。
稀缺對于經濟學來說,是一個既定事實,也是經濟學存在的基礎。
稀缺所指的對象,不僅是那些能夠看到的有形的資源,像是石油、天然氣,還包括很多無形的物質,例如,注意力、信任等。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不是能夠隨意建立起來的,需要在二者或者兩個群體之間建立了聯系之后,才能決定信任產生與否,因此信任是稀缺的。
經濟學中的“稀缺法則”,是針對資源的稀缺而提出的。而將社會成員欲望的無限性與有限的各類資源相較來看,資源的合理運用是不可避免的,也是更為重要的話題。
稀缺資源的合理運用是經濟學研究的對象之一,起源于英國經濟學家萊昂內爾·羅賓斯(1898-1984),他在對經濟學所下的定義中提出,經濟學,是一門研究稀缺資源配置的科學,而“稀缺法則”永遠貫穿于人類社會的任何時期與階段。
早在先秦時期,中國歷史上各大流派有關經濟的思想就已不再單單僅從“人的欲望”為角度進行思考了,而是更深層次的以人的欲望與滿足欲望之間的關系為落腳點進行思考。例如,荀子所提出的“欲多而物寡”,恰好與今天現代經濟學中“欲望與稀缺”思想不謀而合,這也正好證明了,稀缺法則適用于人類社會任何時期與階段。
人類欲望具有無限性,在利用有限的資源時,就必須合理地使用資源,也需要將資源利益最大化,在進行選擇資源用途的同時,歧視應運而生。除開被選擇的,未被選擇的用途就是被歧視,按照薛兆豐博士的觀點來看,歧視也可以被稱為是“區別對待”,選擇與歧視,同樣也是經濟學中的一對關系。
對于稀缺的資源而言,選擇是無法避開的,這就意味著區別對待也是必須面對的。經濟學家加里·貝克爾在其博士論文《歧視經濟學》中提出觀點:歧視一定會付出代價。
假設在一場演講比賽中,有兩個主題可供選擇,我們選擇了主題A,對于B主題而言,它就被歧視了,最后A主題獲得了第二名的成績。但B主題會獲得什么樣的成績就永遠不得而知了。
我們選擇了一項就注定放棄另外許多項,而被歧視的這“另外許多項”,會有怎樣的走向,會導致怎樣的結果就都是未知的,或許這些另外的選項比被選擇的那一項能帶來更多的效益,但這就是歧視會付出的代價以及需要承擔的風險。
我們很多人傳統觀念中的經濟學,都是與市場經濟掛鉤的。但經濟學思維其實存在于很多方面,如本文所述,我們用經濟學思維來看傳播學中“知溝理論”的產生,能一針見血地找出美國政府政策導致失敗結果的原因。同時,將經濟學思維運用于人際交往,時刻提醒自己把人性中的兩面性恰如其分地運用于合適的社交圈之中。由此可見,經濟學的分析對象雖然是市場經濟,但經濟學思維卻是可以運用到生活的各個方面的,我們運用經濟學思維去看問題,很多事情就能夠得到完滿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