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數字貨幣的本質分析

蘇 杭

（北京師范大學經濟與工商管理學院，北京 100875）

信息化時代背景下，隨著全球經濟市場交流與合作的不斷加深，電子商務經濟的快速發展，經濟活動的支付方式以及貨幣種類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各國的世界級企業紛紛涉足數字貨幣領域，各國央行也開展著手布局本國的數字貨幣開發與發行。我國政府自2014年就提出了數字貨幣開發設想并成立了專門的部門開展相應的研究工作，截至2019年我國央行的數字貨幣開發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并申請了74項與數字貨幣相關的專利。央行數字貨幣開發與發行，將會成為我國金融領域新的貨幣工具，對維護人民幣的法定貨幣主體地位和貨幣主權，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具有重要意義。

一、數字貨幣的本質

傳統觀念下的數字貨幣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其虛擬性，但在信息化時代和電子商務高度發達的社會背景下，數字貨幣的潛在價值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第一，數字貨幣作為一個信息符號性質的貨幣，其個性非常突出。數字貨幣在某一時期內的價格并不等同于其價值，其價值來自于社會對其的共識。在某種意義上，數字貨幣因社會共識產生的價值是對數字和信息的一種信仰，是對數字貨幣系統的信任，也是對其未來發展的一種肯定。

第二，數字貨幣與其他類型的貨幣在交易場所上有所區分。傳統意義上的貨幣其價值在市場經濟活動中得以體現，用于商品的購買或是用于出售商品來換取等價值的貨幣，這是貨幣流通的形式，也是央行制定宏觀經濟調控政策的重要依據；數字貨幣可以用其他類型的貨幣進行購買，但是數字貨幣轉換為其他類型的貨幣卻相對比較復雜，換一個角度理解的話，數字貨幣相對于其他類型的貨幣更像是一種單項兌換機制的貨幣類型。

第三，就風險屬性而言，數字貨幣自身的風險要比其他類型的貨幣更為明顯。以人民幣為例，其從印刷到進入流通領域再到最后的收回，中國人民銀行都制定了嚴格的規范程序、標準作為依據；人民幣的信用擔保為國家信用背書，其價值相對穩定，但現階段以比特幣、萊特幣為代表的數字貨幣其信用單位為企業信用背書，這些數字貨幣的依靠發行以企業的資產總值和市場信譽為基礎，一旦發行企業出現任何負面問題都會對數字貨幣的價值產生影響、造成波動。

第四，就目前數字貨幣的現狀來看，其流通渠道是在互聯網上，流通過程中并不需要提現，但受互聯網的傳播速度的影響，數字貨幣的傳播速度快捷，這無疑提升了其自身的擴張性，數字貨幣的創造力也得以無限放大。

二、央行數字貨幣的發行目的

從國家層面看，相對于數字貨幣的支付工具、金融監管以及貨幣政策工具作用，央行發行數字貨幣的最終目的還是為了維護貨幣的主權，加速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Facebook作為全球最大的社交平臺之一，其在2019年開發的加密貨幣（Libra）一經發布就對全球金融市場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加密貨幣與比特幣的最大的區別即在加密貨幣支持資產儲備，但人民幣并不再加密貨幣的關聯范圍內，這對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形成了很大的影響，阻礙了人們幣在國際市場上的未來流通。Facebook的加密貨幣（Libra）一旦在我國發行，鑒于其龐大的用戶群體，勢必會對人民幣的流通產生影響，甚至會對人民幣產生一定的替代效應，不僅影響了人民幣的法定貨幣位置，同時對我國的金融政策產生一定的影響。在加密貨幣（Libra）的掛鉤貨幣中，美元勢必會占有相當大的比重，而歐元、英鎊、日元等美國盟友的法定貨幣比重也會相對較高；加密貨幣（Libra）的發行無疑會進一步增強美元在世界金融市場中的影響力。因此，央行加速推動數字貨幣的開發與發行，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抓住數字貨幣開發與發行的先機，在保護人民幣法定貨幣位置、保護貨幣主權的基礎上，進一步推動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

三、央行發行數字貨幣的影響

1.維護貨幣主權，加強人民幣的法定貨幣影響力，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進程

在全國金融市場一體化背景下，面對當今日益復雜的國際形勢，貨幣成為一些西方國家推行強權主義、霸權主義和單邊主義的工具，目前各國的世界級企業都在加速對數字貨幣的開發力度，雖然這些民間數字貨幣存在價值不穩定、公信力不強、流通范圍受限等諸多問題，但不可否認的是，在信息化時代背景下，數字貨幣對于一個國家法定貨幣的影響已經越來越大。鑒于此，各國都在以各種形式加快對數字貨幣的開發與發行。中國作為全球最大的發展中國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經濟體，經濟體量不斷增加的一個重要前提是經濟市場和金融市場的不斷開放。經濟市場和金融市場的開放為中國的發展帶來了機遇，但是。也產生了一定的挑戰。

Facebook的加密貨幣（Libra）的開發與發行勢必會給人民幣在國際金融市場范圍內的流通帶來一定的沖擊，在增強美國、歐盟等國在國際金融市場的話語權的同時，也會削弱中國的影響力和話語權，積極地參與全球數字貨幣治理，以央行為主體發行數字貨幣，推動中國數字貨幣的開發，可以增強中國在國際金融市場上的話語權，在維護貨幣主權的同時，提高人民幣在國際市場上的影響力。央行在數字貨幣開發過程中勢必會加強與世界發達國家、地區的交流與合作，通過與國際金融組織在數字貨幣平臺、用戶身份識別、數據存儲與共享、跨境支付、用戶信息保護上的研究，尋找利益共同點，對于央行數字貨幣在未來的發展和流通具有重要的意義。

2.數字貨幣發行和流通成本更低，為經濟活動提供了便利

傳統貨幣的流通需要較高的生產、人工等成本，而且其中存在的風險較高。例如，在人民幣的生產過程中，從紙張的選用、運輸存儲、切割印刷直至后期的存儲、報廢銷毀都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完成，而且在這個過程中，任何的疏忽或失誤都會產生較大影響，這種影響不僅僅局限于貨幣自身，更重要的是社會層面的影響。相比較下，數字貨幣的發行和流通可以通過計算機和互聯網完成，其發行完成時依靠數字技術，自身的損耗以及在維護上的投入微乎其微；而且數字貨幣在發行和流通中具有相對較高的安全性，在互聯網高度發達的社會背景下，數字貨幣的流通效率更高，為社會經濟活動中的金融交易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在我國現階段的電子商務經濟領域內，以支付寶、微信支付為代表的手機移動支付的普及度已經相當成熟，但其對互聯網基礎設施的高度依賴使得其在一些偏遠地區的推行受到了阻礙。與移動支付相比，央行發行的數字貨幣在支付方式上采用了雙離線模式，交易雙方即使都沒有網絡和手機信號，只要安裝了央行的數字錢包也可以實現交易；而支付寶和微信支付采用了單離線模式，即支付方必須有網絡方可完成交易。由此可以看出，央行發行的數字貨幣擺脫了對移動網絡的高度依賴，其存在方式既可以是手機中的移動支付客戶端，也可以是手機內置硬件。因此，央行數字貨幣相對于現階段的移動支付的應用范圍更加廣泛。在支付的安全性上，現階段的移動支付其信用支持來自于螞蟻集團、騰訊集團等企業信用背書，央行發行的數字貨幣在信用支持上則來自于政府信用背書，信用等級更高。

3.央行數字貨幣有利于國家政策的貫徹落實，便于政府對金融市場的監管

在數字貨幣流通過程中，在技術層面上可實現完整的追溯和跟蹤，利用數字貨幣進行洗錢等非法行為的可能性得到了限制，數字貨幣的反洗錢功能得到了提升；利用數字貨幣的可追溯性與可跟蹤性，政府在打擊金融犯罪、逃稅漏稅、行賄受賄的能力也得到了提升；在數字貨幣的流通速率上，大數據技術和云計算技術能夠對其流通速度、流通范圍等進行數據信息的采集、整理，對其價值總量、價值結構進行更準確的分析。利用大數據技術和云計算技術對數字貨幣流通過程中的分析研究，為央行貨幣政策的決策、實施、執行效果等提供了更加有力的支持。

數字貨幣對于國家政策的貫徹落實以及便于金融市場監管作用的發揮，是建立在政府對數字貨幣有效的監管下，如果無法保證對數字貨幣的有效監管，不僅會使數字貨幣自身優勢無法發揮，甚至會影響現行金融系統的穩定性。對數字貨幣的監管，首先，要建立完善的數字貨幣監管體系，明確數字貨幣的監管主體、監管力度、監管方式以及監管內容；其次，加強對數字貨幣交易平臺的監管，可實行許可證制度，對交易平臺的準入門檻、交易限額、用戶實名制等做出明確的規定，加強對投資者合法權益的保護力度；加強電子貨幣監管技術上的研發和應用，充分地利用高新技術以及現有的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人工智能等技術對數字貨幣實行技術監管。

四、結束語

雖然世界各國都在對本國央行數字貨幣的開發與發行開展實質性的工作，但各國數字貨幣開發的目的和本質存在較大的不同。我國央行數字貨幣開發與發行是為了迎合國際經濟和金融發展的需要，也是給予國家利益的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