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颯颯,王艷梅
中國醫科大學護理學院,遼寧110001
世界許多國家正經歷人口老齡化進程,我國是世界人口老齡化增長速度最快的國家,預計2030 年老年人達到2.8 億人,占20.2%[1]。人口老齡化將導致與年齡有關的疾病和失能顯著增加,從而對個人、社會和經濟產生深遠的影響[2-3]。人口老齡化成為一個社會難題,而由此帶來的一個最大挑戰就是衰弱導致的健康問題[4-5]。衰弱在老年人群中普遍存在,不同人群的患病率不同,65 歲以上人群中衰弱患病率為7.0%,衰弱前期患病率為44.0%,80 歲以上老年人衰弱患病率為15.0%~50.0%[6]。衰弱是衰老過程中一個關鍵中間狀態,將會增加與健康相關的負面事件,包括跌倒、抑郁、失能和死亡等的發生風險。衰弱和認知障礙往往同時存在且相互影響,故“認知衰弱”這一概念被提出,認知衰弱的發生率為1.0 %~50.1%[7-17]。認知衰弱對老年人不良結局有預測作用且會增加不良結局發生的風險,如跌倒[18]、失能[9,19]、癡呆[20-22]、死亡[18,23-24]等。
2001 年,Paganini-Hill 等[25]在一項關于畫鐘試驗(CDT)的研究中偶然使用了“認知衰弱”。 2013 年,國際營養與衰老研究所(IANA)和國際老年醫學協會(IAGG)組成的國際共識小組就認知衰弱的定義達成共識,認為認知衰弱是一種異質性臨床表現,其特征是同時存在身體衰弱和認知障礙。然而,很多研究者用此判斷標準對社區老年人進行篩查發現認知衰弱的發生率很低,且因認知衰弱程度較重而無法逆轉,從而降低了其實用價值。
2015 年,Ruan 等[26]建議將認知衰弱定義為老年個體發生的一種異質性臨床認知損害綜合征,由身體因素(如身體衰弱和身體衰弱前期)引起,不包括阿爾茨海默病等引起的癡呆。該定義的認知衰弱包括2 個亞型:可逆型認知衰弱和潛在可逆型認知衰弱。可逆型認知衰弱被定義為身體衰弱或衰弱前期和主觀認知下降(SCD)和/或陽性生物標志物同時存在,并無急性損傷及臨床診斷為神經退行性等精神狀況;潛在可逆型認知衰弱是存在身體衰弱或衰弱前期和輕度認知功能障礙(MCI),以及沒有并發阿爾茨海默病或其他類型的癡呆。主觀認知下降是指受試者主觀上經歷的認知能力較前下降,但客觀檢查在正常范圍內,未達到MCI 或癡呆的診斷標準[27]。本定義將MCI 前階段主觀認知下降和/或陽性生物標志物的出現作為可逆型認知衰弱中認知的診斷標準,其篩查范圍相對較廣。2018 年,Ruby 等[28]研究結果支持將認知衰弱定義為認知功能障礙和衰弱前期同時發生,而不一定發展為癡呆。Chang 等[29]在國際共識小組提出的認知衰弱定義中增加了工具性日常生活活動獨立,但該定義還需測試以確定其在準確評估認知衰弱和預測其結果方面的價值。目前,認知衰弱還未有公認的概念,但相比較而言,Ruan 等[26]提出的認知衰弱的概念內容更具體全面、更實用。
2.1 身體衰弱評估
2.1.1 Fried 衰弱表型 該方法由Fried 等[30]提出,其生物學基礎包括5 個組成成分:自然體重下降、自訴疲憊感、身體活動量低、握力下降、走路速度緩慢,滿足5項標準中任意3 項及以上為衰弱,滿足1 項或2 項為衰弱前期。該評價方法需要專門人員完成,其中的步速和握力對身體要求較高,評估較為困難且耗時,限制其用于大范圍人群的篩查。
2.1.2 衰弱量表(FRAIL) 該量表適用于老年衰弱人群的臨床篩查,于2008 年由國際營養和老齡化協會的老年專家提出[31]。FRAIL 量表建立在Fried 衰弱表型的基礎上,包括疲乏、耐力、行走能力、疾病、體重下降5 項內容,每項計1 分,總分5 分,得分1~2 分為衰弱前期,≥3 分為衰弱。該量表應用快速簡便,無須復雜的輔助檢查項目,目前已被應用于中國西南地區2 型糖尿病病人,具有較好的信效度和預測效度[32]。
2.2 認知功能評估
2.2.1 簡易智力狀態檢查量表(MMSE) 該量表由Folstein 等[33]于1975 年編制,內容包括定向力、記憶力、注意力和計算力、回憶、語言能力,共19 個條目,總分30 分。對于癡呆和重度認知缺損敏感性較高,已被翻譯成多種語言版本,中文版MMSE 信效度良好,但由于其涵蓋的認知范疇不全面,因此不易區分正常人群和MCI 人群。
2.2.2 蒙特利爾認知評估量表(MoCA) 該量表由Nasreddine 等[34]參考MMSE 的內容和評分標準并結合臨床經驗而制定,于2004 年確定最終版本。包括延遲記憶、視空間功能、執行能力、詞語抽象概括能力、計算力和注意力、語言能力、時間和地點定向力,總分30分。對MCI 的篩查較MMSE 具有更高的特異性和敏感性,目前已被翻譯成多個版本,中文版MoCA 被證實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2.2.3 主觀認知下降問卷(SCD-Q) 該量表于2014年由Rami 等[35]開發,由自評和他評兩部分組成,每部分24 個條目,共48 個條目。自評部分主要讓受試者評定記憶、語言、執行功能方面的認知功能;他評部分從知情者角度觀察受試者認知功能的變化。兩部分評分標準均以“是”或“否”的形式回答。他評部分可以有效鑒別主觀認知下降與健康認知的人群,而自評部分是否可以有效鑒別主觀認知下降與健康認知人群尚存在爭議。該工具還有待更多的研究者使用來驗證信效度。SCD-Q9 由Gifford 等[36]開發,主要用于區分正常人和MCI 病人,共9 個條目。2019 年郝立曉等[37]將該問卷進行漢化,中文版SCD-Q9 包含整體的記憶功能及時間對比(4 個條目)、日常活動能力(5 個條目)2 個維度。采用2 級或3 級評分法,所有條目得分相加即為總分,得分越高,認知障礙的可能性越大。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 數 為0.886,Spearman-Brown 分 半 系 數 為0.892,提示內部一致性較好,效度驗證結果表明內容效度及結構效度較好。
3.1 人口學特征 Kim 等[12]對日本1 192 名70 歲以上社區老年人研究的結果顯示,發生認知衰弱的人年齡更大。一項有關馬來西亞老年人的研究表明,年齡、文化程度與認知衰弱的發生顯著相關[38]。Kim 等[11]研究結果顯示,男性認知衰弱的發生率(2.8%)低于女性(3.8%);但馬來西亞一項對815 名60 歲及以上老年人的研究未發現性別與認知衰弱的發生有關[38]。一項針對486 名55 歲及以上糖尿病社區人群的研究發現,不同婚姻狀況的糖尿病病人認知障礙和身體衰弱狀態有差異[39];而馬來西亞研究未發現婚姻狀況與認知衰弱的發生有關[38]。
3.2 身體健康狀況
3.2.1 慢性病 研究表明,慢性病是認知衰弱的影響因素[12]。Liu 等[40]分析678 名65 歲及以上老年人的數據發現,與未發生認知衰弱的老年人相比,發生認知衰弱的老年人更易患糖尿病。Tsutsumimoto 等[18]對10 202 名65 歲及以上社區老年人的研究表明,腦卒中、心臟病、糖尿病等與認知衰弱的發生有關。一項針對55 歲及以上人群的前瞻性研究發現,身體衰弱和認知障礙共存的糖尿病病人死亡率明顯增高,糖尿病患病年限是認知衰弱的危險因素[39]。此外,低血糖在認知衰弱的發病機制中起著重要的作用[41]。慢性病病程長、病情復雜,嚴重影響老年人晚年的生活質量,因此,應密切關注老年人慢性病變化情況,將血糖值控制在合適的范圍內。
3.2.2 營養及體質指數(BMI) Kwan 等[42]對185 名65 歲以及上老年人的研究表明,認知衰弱與營養不良有關。目前,BMI 對認知衰弱的影響尚未得出一致的結論。Lina 等[10]對5 708 名社區老年人的研究發現,低BMI 的老年人認知衰弱的發生率更高;Kim 等[12]對1 192 名社區老年人研究的結果表明,BMI 是認知衰弱的影響因素;與相關研究結果[18,38-40]不一致。
3.2.3 功能狀況 Lina 等[10]研究發現,失能、步速慢、視力障礙、聽力損傷的老年人認知衰弱發生率較高。Kim 等[11]對1 221 名老年人的研究發現,步速對認知衰弱水平有影響。一項針對1 192 名社區老年人研究的結果表明,發生認知衰弱的人握力更弱、步速更慢[43]。3.3 其他 Shimada 等[44]研究發現,吸煙、飲酒、規律鍛煉會影響老年人認知衰弱水平。Esteban-Cornejo等[23]研究結果強調,參與體育活動可以提高認知衰弱老年人的生存率。此外,馬來西亞的一項橫斷面研究發現抑郁、社會支持是認知衰弱的影響因素[38]。因此,應關注老年人的心理健康和生活習慣,及時發現問題并給予相應的指導。
目前,老年人認知衰弱現狀、與健康不良結局的關系、影響因素、干預措施等成為國內外護理研究的熱點,但研究對象集中于社區或醫院的老年人群,對入住養老機構人群的認知衰弱研究關注偏少;各項研究對認知衰弱發生的危險因素結論不一;對認知衰弱的干預措施研究尚少,且前期研究成果已經證實認知衰弱在早期是可逆的,說明對高危人群進行早期篩查尤為重要。因此,應盡快對我國老年人認知衰弱的現狀及影響因素進行調查,為未來的干預措施提供依據,促進健康老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