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規制、企業環境責任作用機制與路徑研究

劉洋

摘 要：我國目前的環境規制手段以命令控制型為主，未能很好的促使企業產生“共同體”的主人翁精神參與環境治理，企業發展與環境保護要實現共贏，就要實現從機械的被規制轉為更富有張力的環境責任的履行。本文探討環境規制與企業環境責任作用機制問題，梳理其相互作用的互動關系機制，提出環境規制推動企業履行環境責任的實現路徑。

關鍵詞：環境規制;企業環境責任;作用機制

中圖分類號：D9 ? ? 文獻標識碼：A ? ?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1.03.057

0 引言

黨的十九大提出強化以政府指導作用為關鍵，深化以企業主體作用為根本，動員社會組織和公眾參與為支撐的現代環境治理體系是建設生態文明和美麗中國的有力制度保障。黨的十八大以來，“五位一體”總體布局的發展道路促使我國環境保護力度不斷加強，環境監管體系、相關政策及法律法規不斷完善。但環境治理目前更多依賴于環境規制約束倒逼而非企業內生的自覺。企業既是環境污染主體又是環境治理的主要力量，從企業環境保護的實踐層面看，雖然中央及地方政府出臺了一系列環境規制工具，包括命令控制型的排放標準和環保稅等，市場激勵型如排污權交易以及自愿參與型。但環境規制還是主要以傳統的命令控制型這種自上而下的行政手段為主，規制效果有限。企業更多的采用反應型環境戰略，權衡經濟后果通過末端治理、繳納罰款等滿足環境規制的最低要求，與環境保護的初衷大相徑庭。政府對企業行為的規制手段以懲罰或獎勵為主只能把企業推向對立或“俘獲”，未能很好的促使企業產生“共同體”的主人翁精神，參與治理效果也差強人意。作為市場主體的企業要在發展過程中堅持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發展理念，實現企業發展與環境保護的共贏，就要實現從機械的被規制轉為更富有張力的環境責任的履行。

然而，一些企業因排污超標被規制重罰、勒令停產乃至搬遷，不僅自身產值受損，也令地方經濟受損，環境規制壓力下環境責任缺失問題也仍存在。但政府與企業并非對立，在環境問題上更是一損俱損共生共榮關系。因此，探討環境規制如何推動企業環境責任的問題，對實現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提升環境規制效率都具有一定實踐意義;拓展了環境規制對環境責任作用機制及實現路徑，提供理論依據，不僅對政府與企業協同環境治理具有一定借鑒意義，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設中的一個較為重大的理論和實踐問題。

1 理論依據與文獻綜述

由于環境是典型的公共物品，在生產過程中會產生負外部性，市場機制無法發揮調節作用從而產生市場失靈問題。因此環境規制作為一種調節經濟的制度安排，能夠解決環境污染造成的市場失靈，從而起到保護環境的作用。波特假說（1991）提出環境規制能夠引導企業進行技術創新，通過“創新補償效應”提升企業的競爭力。國內學者紛紛為波特假說在中國驗證提供了支持。大多數學者都發現企業生產率隨著環境規制強度的上升而上升，且環境規制強度對綠色創新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同時綠色創新對企業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影響。

而新古典經濟學的理論認為環境規制強度上升會增加企業生產成本，一些研究發現中國的環境規制對企業技術創新存在擠出效應，這種擠出效應還存在區域異質性。還有一些研究發現，環境規制強度對于企業綠色投資、綠色技術創新等環境責任行為存在門檻效應，環境規制與企業綠色投資、綠色技術創新等并非簡單的線性關系。

對于企業而言，面對環境規制壓力和環保倡議與引導，企業的環境責任逐漸受到重視。企業環境責任是企業社會責任的一方面，企業履行環境責任的動因包括制度、經濟、道德三方面原因。2010年財政部等五部委聯合發布《企業內部控制應用指引第4號——社會責任》，專門強調建立環保與資源節約制度、加大環保投入、開發利用可再生資源等內容，正式將環境責任納入企業內部治理框架，但目前環境責任披露作為一種指導性意見并不對所有企業都具有強制性。履行企業環境責任包括環保投資、環境管理體系認證、綠色研發以及注重資源節約等多種形式。已有少量文獻考察企業環境責任承擔產生的經濟后果，如企業環保投資有利于實現產品市場差異化、降低負面事件帶來的風險、利于企業綠色創新發展，提高企業社會聲譽、吸引長期機構投資者投資等，從而產生較高的市場回報。同時環境信息的披露能改善投資者預期，降低融資成本。而利益相關者理論認為企業可通過利益相關者進行社會稀缺資源的整合，進而助于企業發展。但另一方面，Friedman認為企業根本目標是為股東創造利潤，因此一種觀點認為企業進行環境保護會使投資于核心競爭業務的資源不足，環境保護僅以一種成本形式存在。

2 環境規制、企業社會責任作用機制分析

伴隨環境問題的突出，環境規制被認為是企業環境責任履行的重要推手，同時，企業環境責任也是企業響應環境規制，踐行綠色創新的橋梁紐帶。一些研究以理論和實證經驗都證明了企業環境責任在環境規制對研發創新的影響中存在中介效應。因此結合波特假說和環境責任理論，長期來看，在規制的外部作用下，企業通過履行環境責任，增加環境責任支出如環保投資，從而實現綠色技術創新，以此提升企業競爭力和社會聲譽，從而補償環境責任支出。而在實踐中，環境規制確實為企業提供了外在的制度約束，是促進企業履行環境責任必不可少的外在壓力;但當前我國社會責任體系暫不成熟，同時企業內在的社會責任感與道德義務并不以國家強制力為其履行保障，只能通過企業其他內在動機來實現。因此企業的環境責任決策除了受環境規制外部推動之外，最終還是受企業自身成本收益情況的影響，企業會在污染成本與環境規制引致創新收益之間進行權衡取舍，同時環境規制引致的企業技術創新具有不確定性，企業環境責任成本面臨無法補償的風險，并且不同的規制工具對企業履行環境責任、技術創新的作用結果不同，不同產業污染強度和規制成本也存在差異。因此，是否要履行環境責任，是企業在環境規制情境下的行為選擇，這與規制強度、規制工具和企業產業類型、自身成長性、規模、績效、研發能力等因素都息息相關，而企業的行為選擇又會直接影響政府環境規制效果。

3 實現路徑分析

根據上述環境規制與企業環境責任作用機制分析，當環境規制強度較低時，企業出于利益最大化考慮會選擇繳納相對較低的環境稅或罰款被動的環境治理，環境效益受損。隨著環境規制強度加大，企業原有生產設備技術水平下排放成本增加至企業即將無法承受或面臨強制性要求停產，企業就會逐漸增加環境責任投入、進行技術改進和設備升級，企業環境治理由被動變為主動。但規制強度過大時，企業用于環境責任的投入可能因此被擠出，不利于環境責任的履行和綠色技術創新，企業經濟效益和環境效益都會受損。因此，只有在環境規制與企業環境責任形成良好互動關系時才能產生經濟效益與環境效益，實現企業發展與環境保護的共贏。2020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構建現代環境治理體系的指導意見》，指出到2025年建立健全環境治理的領導責任、企業責任、全民行動等體系，形成多元參與、良性互動的環境治理體系。因此，建立健全有效的現代環境治理的制度安排是推動企業環境責任實現的重要途徑。

（1）減少單一的行政命令手段，通過以命令控制型保底，更多鼓勵市場激勵型、激發自愿參與型等多種規制方式來提升環境治理能力，進一步推動規制工具從依靠行政辦法向綜合運用法律、經濟、技術和必要的行政辦法轉型，轉變以政府為主要制定和執行主體的環境規制模式。探索性的制定充分考慮企業規制邊際成本、因地制宜因產業制宜避免“一刀切”的環境政策，更多地引入市場機制，依據市場變化對環境規制工具不斷設計創新。完善政府環境規制效率評價體系，引進第三方評估機制。

（2）加強政府與企業間協商合意及合作治理等方式，加強政府在充分溝通基礎上組織協調好行業間、地區間、企業與社會間的有關利益關系，完善環境協同治理的體制機制設計，為企業自愿性環境規制提供保障。

（3）完善企業環境責任披露機制，發揮好市場作用，推進ESG投資理念在中國的深化發展，加快建設健全企業社會責任披露機制，降低環境責任履行企業的融資成本。

（4）充分發揮社會力量的作用，建立公眾參與、多元參與機制，有效發揮媒體和公眾監督的作用，建立公開透明的環境規制公眾平臺，完善聽證、建議、舉報等參與渠道，利用好企業聲譽機制樹立綠色公眾形象，建立共同參與、多方共贏的協同治理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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