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芳 韓 寒 施 斌
南京鼓樓醫院集團宿遷市人民醫院(徐州醫科大學附屬宿遷醫院)呼吸與危重癥醫學科,江蘇宿遷 223800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是由多種細胞因子、炎癥介質所介導的炎癥反應性疾病,而COPD 急性加重期(AECOPD)是造成患者住院及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1],所以尋找AECOPD 相關炎癥標志物對診斷病情及評估預后是目前臨床研究焦點。紅細胞分布寬度(RDW)是臨床反映紅細胞大小及離散程度的常用指標,是敗血癥及慢性心力衰竭預后不良的獨立預測因素[2]。中性粒細胞/淋巴細胞比值(NLR)是血常規中中性粒細胞計數(NC)與淋巴細胞計數(LC)比值,臨床實驗室檢測中該指標簡單易得,文獻報道,NLR 與炎癥性腸病及惡性腫瘤等疾病預后密切相關[3]。研究發現,RDW、NLR 與AECOPD 的嚴重程度有相關性,聯合檢測RDW、NLR 能更準確評估COPD 的病情變化[4]。但兩個指標對AECOPD 預后評估的研究相對較少。因此,筆者進行本研究旨在為AECOPD 預后評估及診治提供參考意見,現總結如下:
選取2017 年1 月—2019 年12 月徐州醫科大學附屬宿遷醫院(以下簡稱“我院”)收治的160 例AECOPD患者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患者診斷均與《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診治指南(2013 年修訂版)》[5]中相關診斷標準相符;②急性加重定義為咳痰、咳嗽、呼吸困難持續加重(≥48 h)且需要對日常基礎治療進行調整;③臨床資料完整,患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①合并嚴重支氣管擴張、支氣管哮喘、肺炎、肺間質纖維化者;②存在免疫抑制患者;③并發不穩定型心絞痛、急性心肌梗死等心血管疾病者,COPD 穩定期具有慢性呼吸衰竭者。根據其住院期間預后生存情況分為存活組(120 例)與死亡組(40 例)。存活組中男75 例,女45 例;年齡40~77 歲,平均(59.43±11.36)歲;病程2~16 年,平均(9.98±4.25)年;有吸煙史68 例。死亡組中男21 例,女19 例;年齡41~80 歲,平均(58.38±11.60)歲;病程2~16 年,平均(10.48±4.07)年;有吸煙史20 例。兩組患者性別、年齡、病程、吸煙史等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經我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
所有患者入院后詳細記錄一般資料,如性別、年齡、病程、吸煙史等,并記錄患者肺心病、高血壓、高血脂、糖尿病和心房顫動等并發癥發生情況。記錄兩組機械通氣、β2受體激動劑及吸入激素等治療方式。采集患者入院后第2 天清晨空腹狀態下肘靜脈血,采用Sysmex XT-2000i 全自動血細胞分析儀測定患者RDW、NC 和LC,并計算NLR。
采用SPSS 20.0 統計學軟件分析數據,計量資料符合正態分布用均數±標準差()表示,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 檢驗;計數資料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采用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影響AECOPD 預后的相關因素;采用ROC 曲線下面積評估血清RDW 和NLR對AECOPD預后的診斷價值;采用非參數法比較曲線下面積。以P <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存活組機械通氣治療者占比顯著低于死亡組(P <0.05);兩組β2受體激動劑及吸入激素治療者占比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治療方式比較[例(%)]
存活組肺心病發生率顯著低于死亡組(P <0.05);兩組高血壓、高血脂、糖尿病、心房顫動等發生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見表2。
存活組RDW 和NLR 水平均顯著低于死亡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見表3。
以AECOPD 預后情況(賦值:0=存活,1=死亡)作為因變量,機械通氣、肺心病、RDW 和NLR 作為自變量,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顯示,機械通氣、肺心病、RDW 和NLR 是影響AECOPD 預后的獨立危險因素(P <0.05)。見表4。

表2 兩組患者并發癥發生情況比較[例(%)]
表3 兩組患者RDW 和NLR 水平比較()

表3 兩組患者RDW 和NLR 水平比較()
注:RDW:紅細胞分布寬度;NLR:中性粒細胞/淋巴細胞比值
采用ROC 曲線下面積評估血清RDW 和NLR 對AECOPD 預后的診斷價值,見表5、圖1。聯合檢測曲線下面積明顯高于RDW 與NLR,差異有統計學意義(Z=3.124、4.263,P=0.021、0.033)。
隨著近幾年臨床對COPD 發病本質研究的不斷深入,有學者認為,COPD 是肺組織發生的一種非特異性炎癥反應,且有多種炎癥細胞因子參與[6]。由于COPD 患者肺功能及自身免疫功能下降,因此在多種外界因素作用下更易出現急性發作,使病情進一步惡化[7],而該階段患者機體內促炎與抗炎機制間的平衡被打破,免疫細胞受到激活,導致級聯式炎癥反應,造成肺部血管內皮細胞受損,進而加劇肺功能損傷程度,甚至導致呼吸衰竭和死亡[8]。鑒于此探討評估AECOPD 病情的潛在炎癥因子指標對改善患者預后生存質量非常重要。

表4 AECOPD 預后影響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

表5 血清RDW 和NLR 對AECOPD 患者預后死亡的診斷價值

圖1 血清RDW 和NLR 對AECOPD 預后的診斷價值
本研究結果顯示,存活組肺心病發生率低于死亡組(P <0.05),提示肺心病可能影響AECOPD 患者預后不良,與既往研究報道[9]一致。AECOPD 患者受到感染因素影響,導致肺血管功能和結構發生變化,肺循環阻力增加,引起肺動脈高壓,并進展為肺心病,使治療難度及死亡風險增加[10]。機械通氣是治療AECOPD的主要手段之一[11],然而,由于患者病理生理特點,導致機械通氣時間延長,相對應的是患者更易出現氣道損傷和呼吸機相關性肺炎,這與患者死亡率升高密切相關[12]。本研究發現,AECOPD 存活組患者機械通氣治療比例較死亡組顯著降低(P <0.05),提示機械通氣會增加AECOPD 患者死亡率。研究報道,機械通氣屬于侵入性操作,可能增加感染發生率及不必要的損傷,進而對患者預后產生直接影響[13]。
炎癥反應是AECOPD 疾病發生與發展的核心機制之一,其中巨噬細胞及中性粒細胞較常見[14]。RDW和NLR 作為臨床簡單易得的炎癥生物標志物,在評估感染性疾病及心血管疾病預后具有重要價值[15]。文獻[16]報道,RDW 能有效反映機體內炎癥水平,與AECOPD炎癥程度存在相關性。NLR 是由NC 與LC 比值組成,其整合了NC 與LC 兩者在COPD 炎癥反應中作用,較NC 與LC 有更高的預測價值[17-18]。本研究結果發現,存活組患者RDW 和NLR 水平均顯著低于死亡組(P <0.05),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發現,RDW 和NLR是影響AECOPD 預后的獨立危險因素,ROC 曲線結果提示,RDW 和NLR 對AECOPD 患者預后診斷具有一定價值,該結果提示RDW 與NLR 水平變化與AECOPD 患者死亡發生率密切相關,臨床可通過檢測兩者水平來有效評估患者預后。AECOPD 患者氧化應激炎癥反應程度較重時,機體內會產生大量細胞或炎癥因子,并通過影響促紅細胞生成素來抑制紅細胞成熟,進而導致RDW 增大[16,19]。同時,AECOPD 患者發病時會受到多種炎癥刺激,誘導NC 活化,增加白介素-8 等細胞因子水平,使級聯式炎癥反應進一步放大,促使肺血管和肺組織損傷加劇,而活化的NC 可黏附于肺血管壁,并釋放白三烯,從而加速微血管收縮及血小板聚集,導致肺循環阻力明顯升高[20]。COPD 患者氣道炎癥特征以NC 與LC 浸潤為主,NC 活化后釋放彈性蛋白酶,生成大量細胞炎癥因子及氧自由基,導致肺實質和氣道炎癥[21],同時呼吸道內T 淋巴細胞大量凋亡,機體局部免疫功能降低,并加重全身炎癥反應[22]。當COPD發生炎癥反應時,因LC 過度凋亡及NC凋亡減少,導致兩者比例失衡,表現為NLR 水平升高[23],而隨著NLR 水平升高,機體炎癥反應程度越強,兩者呈正相關關系[24]。
綜上所述,RDW 和NLR 水平升高是AECOPD 患者預后的危險因素,早期聯合檢測可作為診斷患者預后的重要生化標志物。但本研究納入樣本量偏小,且為單中心研究,可能給研究結果帶來偏倚,因此后期還需進一步擴大樣本量及增加研究中心進行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