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過程中的“異化”與“同化”

郝瑞霄 北方工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一、消費異化的概念

（一）消費的意涵

消費是一個政治經濟學概念。馬克思認為，在生產、分配、交換、消費這四個物質資料再生產環節當中，生產和消費密不可分，可從二者之間的關系來詮釋消費。生產和消費有同一性的特征。“生產直接是消費，消費直接是生產。每一方直接是它的對方。”①從生產和消費的同一性關系可以看出“生產中介著消費，消費中介著生產”②，二者相互依存。因此，抽象的消費即是物質資料再生產中的最后環節，是生產的目的和動力。具體的消費即是個人利用社會產品來滿足人們的各種需要的過程，是人對對象的使用和占有。

（二）消費異化與同化

隨著資本的擴張，“異化”概念從商品的生產領域蔓延到了消費領域。西方馬克思主義者對馬克思勞動異化思想進行了批判繼承，并結合資本主義社會現實提出消費異化論。馬爾庫塞在其著作《單向度的人》中從“單向度”視角出發，對消費異化展開系統闡述。他認為消費異化助推了單向度人的形成，單向度的人失去了批判性，忽略了自身的真實需要。弗洛姆認為隨著機器工業的發展，人越來越被商品所控制，成為消費的機器，他提出必須改變之前的消費方式和生活方式，走人道而健康的消費之路。鮑德里亞則提出“符號價值論”，他認為商品具備使用價值的同時也具備符號價值，消費者越來越關注商品的符號價值，而忽略使用價值，因此造成消費異化。

綜合來看，消費異化指的是人在消費商品滿足自身需要的同時，忽略了自身的真實需要，被虛假需要蒙蔽，并且受外界消費誘導和消費觀念影響形成的一種錯誤的消費行為和心理。反之，消費同化即人所消費的商品或物正是人存在的必需品，人在消費能滿足真實需要的商品時給人帶來本質上的滿足和愉悅。

二、消費同化走向異化的原因

（一）根本原因：資本主義私有制

資本主義私有制是以資本家占有生產資料和剝削雇傭勞動為基礎的社會制度。資本主義到來之后，機器取代手工，商品生產發展到最高階段。資本家用雇傭勞動的方式獲得勞動力這一商品，進而讓勞動力與勞動資料充分結合，其目的是攫取勞動工人創造的剩余價值。資本家因此獲得大量的物質財富，而從事于商品生產的勞動者們卻只獲得了不符合勞動力價值的報酬。資本家獲得巨額利潤之后，其中一部分用來擴大再生產，另一部分用來滿足自身的過度需求，奢侈消費、浪費消費、攀比消費等比比皆是，資本家的消費發生了異化。

（二）間接原因：資本家對利潤的狂熱追逐

馬克思認為，資本天生所具有的無限追求剩余價值的本性使得資本處于不斷擴張的狀態。資本必然要克服一切阻礙商品交換的力量，包括一切民族界限和一切地域界限，把任何勞動都變成雇傭勞動，以便奪得全球市場，讓資本的運作方式統治和支配整個世界。正如馬克思所說，“第一，要求在量上擴大現有的消費；第二，要求把現有的消費推廣到更大的范圍來造成新的需要；第三，要求生產出新的需要，發現和創造出新的使用價值。”③顯然，資本無限追求剩余價值的本性把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銷售資本生產的商品市場，使整個世界的消費處于資本的籠罩之下。

（三）直接原因：人在消費中的不理智

生活水平的提高使得消費者具備充足的消費能力。而一些消費者在錯誤觀念的引導下，消費行為逐漸傾向于瘋狂。攀比消費、炫耀消費、奢侈消費等都是變態消費的具體表現。這些消費者完全忽略自身真實需求，缺乏消費的理性思考，在外界環境刺激下將財富以傾瀉的姿態進行消費，究其目的也只是盲目跟風，滿足變態的需求。馬爾庫塞所說的“虛假需求”，以及鮑德里亞的消費“符號論”很好的說明了當代人走進了消費的誤區。除了人本身喪失消費理智外，人們在各種消費誘導手段的刺激下喪失理智，表現出幾近瘋狂的消費行為。人們完全是為了消費而消費，以符號彰顯地位為榮，不考慮自身的需求及經濟水平，只是為了占有這些消費品所凸顯的符號價值。

三、消費異化回歸同化的途徑

（一）廢除資本主義私有制

正是因為資本主義制度的存在，使得資本家剝削無產者合法化。從根本上消除消費異化就必須在政治規則上做出改變，廢除資本私有制能打破消費異化的制度保障。

資本家和工人在資本私有制的運作方式下都產生了消費異化，其原因是資本家和資本在制度保障下的趨利性。資產階級在使工人變成無產者的基礎上，促使工人通過結社的方式實現了革命聯合。無產階級對抗資產階級的斗爭隨著資本自身的發展和擴張也逐漸激烈起來。廢除私有制就打破了合法剝削的外衣，打破了生產資料只握在資本家手中的鐵律。當人人都擁有生產資料，大家按需分配、按需消費時，異化自然消失。

（二）樹立正確的消費觀念

消費的源動力是需求，區分真實和虛假需求，轉變消費者消費觀念，引導消費者走健康、理性、綠色和以人為本的消費道路是克服消費異化的直接途徑。以人為本的消費指消費者以自本質需要為出發點，適度合理地進行消費。其強調的是消費者自身本質需要的滿足，并保證人與自然的和諧關系，確保自然資源可持續利用的消費觀念。以人為本的適度消費有利于人類生存環境的持續，有利于經濟社會的良好發展，有利于消費者自由全面發展和價值的全面提升。

注釋：

①《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690頁.

②《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691頁.

③《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8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