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艷
摘 要: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左右,我國檔案領域開始對口述檔案概念、內涵、外延等相關理論進行研究。概念界定的不清晰導致不同學者對口述人事后追憶形成的記錄是否應稱為“口述檔案”持有不同意見,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口述檔案相關基礎理論研究進程。本文嘗試從口述檔案的本質屬性、價值形態、載體形式以及種類劃分4個方面論述口述檔案的相關觀點。
關鍵詞:口述檔案;檔案;原始記錄性
一、關于本質屬性
原始記錄性被認為是檔案的本質屬性,一些觀點認為口述檔案是事后追憶形成,其內容易受口述人主觀情緒影響,帶有“個人主觀色彩”“并不具備或很少具有檔案的原始性”,因而不能稱為“檔案”。
口述檔案的內容是在社會實踐活動直接產生,并存儲于親身經歷歷史事件人的記憶中,事后呈現形式是對口述檔案內容及開展活動記錄的結果,過程本身就具備原始記錄性。根據對現有檔案定義的理解,檔案是由社會組織或人對社會實踐內容和經過記錄而成,是人的主觀意識與客觀事實相互作用的結果。檔案內容的確定性也表明只有文字出現才為檔案的產生提供可能。文字作為構成檔案信息的基本單元,這些基本單元的選擇和組合是由記錄人思維參與并執行的結果。從單個基本單元的選擇到文件的產生再到檔案的匯集編纂,人這個主體一直參與其中,而檔案又并非是自然界的產物,所以,任何檔案都會受“個人主義色彩”影響。因此,不能以“個人主義色彩”否定口述檔案的原始記錄性。
另外,口述檔案的“個人主義色彩”不是不可控的,通過管控口述檔案采集、制作過程的規范程度能減少“個人主義色彩”的不利影響??谑鰴n案的采集、制作是采訪者和受訪者雙向努力的過程,雙方都應在尊重客觀事實的基礎上開展記錄活動。采訪者采集主題的選擇應是以彌補歷史空白、急需搶救內容為主;采集對象的選擇,一定是親歷、親見、親聞、歷史事件或重要人物;采訪過程中要充分尊重口述人,并且不能存有誘導行為;最后對內容的整理,要遵循文獻編纂學中“述而不作”的原則,保持口述者的口音、表達方式,即使其中包含語法錯誤,也僅做注釋,以保證采集的來源、內容和過程的原始記錄性。所以,口述檔案具備檔案的本質屬性原始記錄性。
二、關于價值形態
口述檔案除具有憑證價值、參考價值外,因其記錄內容的稀缺性和記錄視角的獨特性,對再現歷史場景、豐富歷史內容、彌補歷史斷層等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孫艷波在其《口述檔案價值》一文中闡述口述檔案具有“填補歷史空白、挽救文化遺產、變革現實、再現歷史、改善館藏結構、構建社會記憶角度”等價值。[1]孟月則從雙元價值觀的角度闡述口述檔案具有信息價值和工具價值。[2]筆者認為可從橫向的現實價值和縱向的長遠價值分析。
橫向現實價值體現在口述檔案給個人留存歷史記憶的機會,也給了社會傾聽個人分享歷史記憶的機會,同時也為激發更多的人主動參與到為留存社會記憶提供素材創造了可能??谑鰴n案取之于民,而又用之于民,在一取一用之間形成了個人記憶到社會記憶再到個人的良性存儲模式,使社會記憶得以鮮活的方式持續保存。
縱向長遠價值體現在口述檔案對傳承歷史文化,延續社會記憶,豐富國家檔案信息資源發揮重要作用。以往的檔案文獻多偏重于記錄統治階層的活動,以俯視視角的形式記錄存儲社會實踐活動,而忽略了社會最大構成者的普通民眾他們對社會的感知。口述檔案正是以個人視角再現涉及大眾生活的方方面面,將個人經歷與國家記錄聯一體,彌補了遺留下來的檔案對歷史保存的不完整性,填補了歷史空白,豐富了國家檔案信息資源。
三、關于載體形式
《檔案術語詞典》給出的口述檔案表現為錄音磁帶或對錄音的逐字記錄兩種形式,王夕在解釋“口述檔案”概念時增添了手稿形式。[3]呂明軍認為“口述檔案就是使口頭材料保存在一定載體內”[4],但對于口述檔案存儲哪種載體并未明確說明。筆者認為,口述檔案的載體形式根據存儲時期不同,分為前期以人腦為介質,和后期以聲像檔案為主、紙質材料為輔的多種載體形式并的兩個階段。
根據口述檔案的記憶屬性特征,應將人腦視為一種記憶的載體而使口述與檔案關聯起來,口述檔案的實質是存在于人腦載體的原生記憶遷移到其他載體的結果。[5]所以,人腦應該是口述檔案最原生的記錄載體。但口述人受時間、生理、地域等因素影響,記憶的穩定性和內容的傳播性受到限制,以具體實物固化有利于打破限制發揮其價值。縱觀檔案載體形式的發展和運用,需依托媒介技術手段,媒介技術手段的發展推動了檔案載體形式的演變,也造成存儲介質多元化,經歷了從金屬錫箔、蠟筒、鋼絲、洋干漆和膠木唱 片、磁帶、光盤,到今天廣泛使用硬盤、小型快閃卡和 安全數碼卡等[6]變化。相比較紙張記錄,新型檔案載體的便捷、形象、生動等特性,更適合記載口述檔案,但這并不意味著新型載體就是口述檔案標準載體形式,除此還應包含紙張載體形式。
四、關于種類劃分
有學者認為,口述檔案應屬于聲像檔案范疇,筆者認為這種劃分不妥。從形成時間上,口述檔案區別其他實踐活動中直接形成的檔案,它不是組織日常運轉過程中相伴形成的,所述內容與其形成過程是分離的;形成來源及過程上來看,口述檔案的口述人是親歷、親見、親聞、歷史事件或重要人物,形成過程從項目立項到形成需經過細致、嚴格、謹慎的組織與規劃,而聲像檔案不存在這樣的嚴苛要求;從載體形式上,口述檔案除了包含聲像檔案外,還存在大量的紙質文字材料,例如基于口述史料的回憶錄、口述檔案整理后的文字稿等,就不屬于聲像檔案的范圍。
筆者認為,口述檔案自身的特殊性,加之現有檔案理論體系以及人們認知習慣,口述檔案很難被簡單的化為某一類別,但就口述檔案內部,可細分為不同表現形式的檔案類型。例如,蔣冠等人提出將口述檔案細劃分成“口述筆錄檔案、口述錄音檔案、口述筆錄錄音綜合型檔案、口述電子文件檔案等幾個子類 ”[7]的做法值得借鑒。
參考文獻:
[1]孫艷波.口述檔案價值[J].蘭臺內外,2016(3):50.
[2]孟月.口述檔案的價值理解———基于檔案雙元價值觀視閾[J].信息資源與工程,2019(6):129-135.
[3]王夕. 國際檔案理事會對幾種新型材料檔案的定義[J].四川檔案,1989(6):5.
[4]呂明軍.口述檔案及其興起[J].檔案,1986(12):50.
[5]王巧玲,周玲鳳,梁傳靖.對口述檔案采集工作的理論思考——以北京地區絲綢老專家口述檔案采集實踐為例[J].北京檔案,2020(3):13-16.
[6]魏振毅.國外在線口述檔案研究現狀及啟示[J].檔案管理,2018(4):44-46.
[7]蔣冠,瞿良毅,陳修鋒.口述檔案的身份識別及其憑證價值新探[J].檔案管理,2007(3):33.
(津市東麗區武警后勤學院? 300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