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級管理需要班主任的權威,但這種權威必須建立在集體的健康輿論之上,通過班級法規來體現,換言之,班主任的權威不僅表現教師個人的魄力與威嚴,更應該表現為集體的權威、紀律的權威,怎樣把教師的權威轉化為集體的權威呢? 我談談我的做法。
學校為了解決大班額,重新組建班級,我面對來自不同班級的學生。怎樣管理新班級呢?我首先考慮的是,怎樣把我個人對學生的教育意愿轉化為學生集體的健康輿論?怎樣把我對學生的紀律要求轉化為學生自己的自覺約束?經過民主討論,我們班制訂了《班級管理條例》。雖然這個《條例》充分體現了我對學生集體在日常行為、學習態度、體育鍛煉、清潔勞動等方面的紀律要求,但其中的每一條、每一款都是在我的巧妙引導下由學生自己提出來的。因此,在學生看來,《條例》不是李老師“強加”的,而是他們自己的內在要求。尤其令學生折服的是在我的主動要求下,《條例》針對我的弱點對我也有所制約:“凡每月對學生發火超過一次,上課拖堂一分鐘以上,錯誤批評同學一次以上,均罰掃教室一天。”我認為,要使《條例》真正顯示其威力而不至于成了為一紙空文,關鍵在于“執法嚴明”。對班主任來說,維護《條例》的尊嚴便是維護自己的權威,同時也是維護集體的權威。而最好的“維護”,莫過于嚴于律己,“從我做起”,這正是我竭力主張在《條例》中寫進有關條款對我進行約束的原因。
《條例》實施不久的一天,學生在禮堂排練歌詠比賽節目,大家正興致勃勃地練著,一位擔任領唱的女生不愿領唱了。經大家反復勸說沒有效果,最后我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勃然大怒,猛拍鋼琴,喝斥道:“你不唱就給我滾!”……第二天早自習,我走進教室,看見黑板上赫然一行大字:“李老師昨日發火,罰掃教室一天!”我覺得好笑,便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同他們“談判”:“李某人當然不敢不依法辦事。但是請問,李老師這個月發了幾次火呀?”學生們想了想說:“一次”。對了!而《條例》上明明寫的是“凡每月對學生發火超過一次……”,我并未超過一次呀!”學生覺得我言之有理,不再與我爭辯。我得意地走出教室。但轉念一想,學生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罰老師,這種精神難能可貴,實在不應挫傷,再說,《條例》剛剛實施,對班主任從嚴、從重要求必將提高《條例》的權威性——這實際上也是班主任真正的權威之所在!于是,我返回教室對大家說:“為了鼓勵同學們的勇氣,我認罰。今天放學后,由我掃教室,而且保證教室清潔分數達到10分,否則重掃。”當天下午,我一個人在教室里干得滿頭大汗。第二天,學校清潔評比欄內我班教室衛生分數果然是10分。這下在全班引起了強烈反響:“李老師真高尚!”我卻真誠而嚴肅地對全班同學說:“紀律面前,人人平等。老師怎么能例外?這與高尚絲毫不沾邊!”
在以后的兩年中,我又因各種“犯規”而五次被罰。我很少再聽到有人說我“高尚”,大家都覺得很正常、很自然。表面看來,我個人“毫無威信”——因為我哪怕有了一點點失誤,學生都會毫不客氣地付“法”辦事,但我甘愿受罰的“傻勁”卻使我通過《條例》體現出來的威信大大提高。盡管在課內學生可以和我坦率地爭論問題,盡管在課余我可以與學生縱情地嬉戲,但面對《條例》,誰也不敢馬虎。學生違反民紀律,不只認為是“不聽老師的話”,而是認識到違背了班集體的意志;他受到的不僅僅是“老師的批評”,而是集體輿論的遣責。有好幾次班上自習紀律太差,我便按《條例》有關規定罰全班同學放學后靜坐半小時,無人不從,因為同學們把這看作是自己對自己的懲罰,因為他們有一個同樣遵守《條例》的班主任老師!
似乎有了集體權威,我放棄了班主任的“個人權威”。其實我追求著一個目標,就是把教師個人的權威轉化為學生集體的權威,其意義不僅是體現出教師個人的教育藝術與管理水平,更重要的是,要使我們的教育真正充滿社會主義的平等意識與民主精神。
四川省內江市東興區陽光學校?李麗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