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美國史視角下的奧姆斯特德及其設計思想

劉新宇

王曉俊*

弗雷德里克·勞·奧姆斯特德(Frederick Law Olmsted，1822—1903，以下簡稱“奧氏”)是美國現代風景園林史上不可回避的人物，對他的解讀很大程度上影響著對現代風景園林學的認知[1]。目前，中文語境里關于奧氏的研究不在少數[2-11]，它們主要側重其作為風景園林師的職業成就，論述方式上多將其預設為空間生產的主角，相關社會史和政治史的內容則只以社會背景的形式被加以描述。而20世紀六七十年代以來，史學研究受到了后現代主義沖擊[12]，社會史對設計史的介入使得“Design and Society”的論述框架革新了此前英雄式的歷史論述[13-14]。這樣，前述那種忽略社會語境與奧氏其人之間脈絡性關聯的歷史寫作就有必要被重新闡釋，否則關于奧氏的歷史寫作便難以脫離就空間論空間的現代主義范式[15-19]。無疑，現有研究對幫助我們認識奧氏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深層解讀卻需要我們將靜態的歷史片段置入相應的知識縱深與新的論述范式中進行分析。因此，本文嘗試引入社會史和政治史的相關內容和視角，以期在解讀奧氏思想上能更進一步。

在19世紀上半葉的美國，工業資本主義逐步成為社會各方面的主要驅動力，社會達爾文主義及私有化盛行于美國精英階層。作為社會精英，奧氏卻提倡“服務于所有階層”的公共園林理念，其知識構成中的公共性從何而來？奧氏何以從農民開始經歷多次職業轉變之后立足于風景園林？作為風景園林師，奧氏的設計理念與他的價值判斷之間是否存在關聯？要回應這些問題，則有必要深入地梳理奧氏人生軌跡與19世紀美國史之間的關聯，立足于此理解其空間理念與價值判斷[20-22]。

1 奧氏與19世紀美國史

奧氏出生于新英格蘭的清教徒家庭，他曾在自傳中大幅筆墨描繪了19世紀早期他在新英格蘭的童年田園生活①，但此后這里逐漸涌現的工業化生產體系引起了城市與鄉村性質、資本與勞工關系等社會各方面變化。

成年后的奧氏在農業、新聞出版、公園設計、政治及公共管理等多領域均有涉足。1865年南北戰爭結束前②，他的風景園林學科實踐和這些領域交織在一起，并未呈現出明顯的專業化特征。此后，工業資本主義所推動的社會現代化，逐步讓專業技術流程從知識主體塑造的過程中分離出來。奧氏等人就在這樣的背景中開創了美國早期的風景園林專業，他和其他有共同社會理想的知識分子，都紛紛選擇以專業化的方式在特定領域繼續各自的社會理想③[23]。

這個過程中，除風景園林學科方面的經歷，奧氏其他方面的經歷卻被我們被有意或無意地忽略了。而筆者認為奧氏1865年以前的經歷對其知識儲備和價值塑造極為重要，本學科的研究則需要重點關注其風景園林學意義。

1.1 農業文明轉向工業文明

自建國之初的“杰漢之爭”④始，重農主義盛行的美國社會便開始有意識探索轉向工業社會。1861年共和黨候選人林肯(A.Lincoln)當選美國總統，更標志著美國社會徹底轉向了工業文明[24]。這個過程其實復雜而曲折，農業立國轉向工業立國的方針，由華盛頓、亞當斯、杰弗遜三屆政府的爭論和試驗，方成不可逆轉的方向。到19世紀四五十年代，以工商業為支柱的東北部新英格蘭地區形成了典型的工業資本家。高效的財富生產導致東北部在政治上逐步由守勢轉入攻勢。1854年7月，主要代表東北部工業資本家利益的共和黨成立[25]57-71。

此時，奧氏完成了對美國南方的調查，并陸續發表了《紐約時報》(New York Daily Times)上的系列評論并以此為基礎出版了其南方三部曲⑤，其中對奴隸制的批評極大地促進了當時新生共和黨的意識形態凝聚[26]。而當初邀請奧氏游歷南方的雷蒙(H.J.Raymond)，其本人就是積極的廢奴主義者并參與組建共和黨，被稱為“共和黨教父”[27]。作為一名東北部知識精英⑥，此后的一段時間奧氏也頻繁接觸其他共和黨的重要成員[25]170-186，如諾頓(C.E.Norton)、庫蒂斯(G.W.Curtis)、高德溫(P.Godwin)⑦，甚至林肯⑧等。這些共和黨成員所代表的主要是東北部新興工業家的意識形態和利益。

然而，年輕時候的奧氏是杰弗遜主義(Jeffersonianism)的支持者，認為農民和農業是立國之本⑨。19世紀50年代他進行了一系列旅行，見識了歐洲工業化推動的城市發展以及新澤西雷德班克(Red Bank)的傅立葉社會主義試驗社區⑩，也看到了美國鄉村場景的逐漸衰敗。此后，他開始改變對杰弗遜主義的堅持[28-30]，也結束了斯塔滕島的鄉村生活來到大都市紐約，并逐漸意識到了大都市將定義未來的美國文明?。

無疑，其時美國由農業立國向工業立國的方略轉變與奧氏個人立場的轉變是密切關聯的，也很大程度上解釋了他的思考范疇何以由最初的農業和農民轉變為工業都市中的社會、環境和健康問題，進而讓他最終立足風景園林。

1.2 尋求美國社會之文化獨立

19世紀40年代，托克維爾(A.C.d e Tocqueville)在寫作《論美國的民主》時，尚認為美國的哲學仍然源于歐洲。但其實，愛默生(R.W.Emerson)、梭羅(H.D.Thoreau)等已經逐漸推動形成了美國的新英格蘭先驗論思潮[31]。到19世紀下半葉，詹姆士(W.James)等更是逐漸建立起實用主義哲學，使美國開始有了獨立的哲學學派；特納(F.J.Turner)提出“邊疆假說”將史學研究的目光投向新大陸本身；馬克·吐溫(M.Twain)等的文學創作也從浪漫主義轉向基于美國本土的現實主義[25]141-142。

在這個追求美國文化獨立的集體行動下，奧氏也有他自己的努力。1863—1865年，他曾計劃寫作一本關于美國文明史的著作?，希望反擊那些攻擊美國社會制度的歐洲評論人士?。在紐約中央公園的設計過程中，奧氏和沃克斯刻意保留了場地中的大石塊，他們認為這些大石塊象征紐約州的阿迪朗達克山脈(Adirondacks)和卡茨基爾山脈(Catskills)，是美國荒野的地理再現——這種再現在文化上可以與歐洲的古典建筑相媲美，并能促進美國的國家認同[32]。中央公園的方案中選之后，他認為在當時文化和美學并不完全獨立的美國，這標志著重大的進步,并自信地認為該方案的藝術水準高于所有歐洲的設計?。雖然此時他仍未能清晰闡述這種獨立性——1861年他闡釋“Park”一詞時只是大篇幅描述歐洲各地公園及其發展史，但到1875年他重新闡釋“Park”時，就相對清晰地表述了美國本土公園的獨立性，認為美國英語中“Park”所表示的是各種類型的公共空間，而以法國為代表的歐洲園林中的“Park”是私有的、毗鄰森林的宮殿戶外空間?。除公園外，關于城市布局，奧氏通過回顧歷史之后認為來自歐洲的城市布局方法也不適用于當時的美國城市，因為歐洲的古城重鎮首要考慮的是防御功能，故而布局非常緊湊；而現在的美國城市是建立在商業和自由交換基礎上的，需要“更開放地建設”?。

此外，到19世紀中葉，荒野已經被認為是美國文化、道德和民族自尊的基礎[33-35]。在這方面，奧氏的努力主要體現在大力推動優勝美地(Yosemite)、尼亞加拉(Niagara)等荒野保護以及建立美國國家公園體系方面。在奧氏的優勝美地報告?中，他從服務對象的角度表達了美國荒野所表征的獨立性，認為優勝美地“應向世界各地的游客開放，以昭示一種主權國的尊嚴”。在尼亞加拉報告?中，奧氏反對使用裝飾性的異域植物，認為風景地的植物景觀具備國家代表性，堅持地域性的植物景觀是和“愛國主義”“自尊”密切相關的。

可見，奧氏不但在關于美國社會制度上有捍衛文化獨立性的努力，更將這種努力延伸到公園、城市、荒野等方面，并由此構成了早期美國現代風景園林學知識板塊中的重要內容。

1.3 階層分化與政治平衡

19世紀以來的歐洲動蕩產生的大規模難民移民和美國新興工業對自由勞動力的需求一拍即合。同時，盛行的社會達爾文主義也成了自由主義(Laissez-faire)?放任剝削與階層歧視的道德盾牌，政府施行福利干預政策因此面臨巨大障礙。

1857年秋，美國爆發了第一次資本主義經濟危機，大量勞工失業。此時，奧氏履新中央公園負責人(Superintendent)?，管理人力和治安。此后數年，中央公園成為少量能提供勞工崗位的建設項目之一，紐約一些政客因此向奧氏施壓，希望擴大公園建設的勞工招募，這引發了奧氏對這種政黨分贓制(The Spoils System)的強烈譴責。此后的1881年，加菲爾德總統因分贓不均遇刺，進一步刺激奧氏寫作《公園的敗壞》(The Spoils of the Park)，直指其時美國社會亂象[36]。而當時的奧氏卻自信于他高效的組織管理能力，認為不必要過多接受缺乏訓練的失業勞工，那是“假工作之名將公共財產分發給窮人”，這讓他受到了失業暴民“面包或流血”(Bread or Blood)的人身威脅，并清醒地認識到“勞工是最窮的人，也是這個城市最危險的階層”。

圖1 奧氏與美國、歐洲大陸重要事件關聯示意圖

盡管如此，他也不是自由主義的信徒[37]。早在19世紀50年代初，他就認為應該借政府之力關注社會中下層。針對上流社會對底層的冷漠，他批評道：“文化人士和教會人士總是忽視工人階層……大眾迷失在這種自負的陰影中……再晚一點他們的狀況將給我們國家的命運帶來不可估量的影響……”他后來試圖在中央公園中所希望實現的，也正是基于這些觀點進行的價值抵抗，但是這在當時自由主義的大環境中卻備受指責。1862年，他致信諾頓，認為要完成遠大理想(Large Purposes)，必須要有強大的核心力量(Central Will and Power)進行干預。這種通過政府干預來平衡自由主義放任社會底層的思路與后來西奧多·羅斯福(T.Roosevelt)總統的執政思路相契合，此后也多次見諸美國政經史。

在這個過程中，奧氏作為精英知識分子所期望的既不是放任底層墮落，也不是無原則地給底層發放福利。基于精英式社會理想的他與那些基于個人利益而認為“適者”才能生存的社會達爾文主義者是沖突的，與那些基于政黨權力而只想從勞工手中獲得選票的政客也是沖突的。其與前者沖突的根源，來自清教精神內部的分裂性，即一方面追求博愛與公共精神，而另一方面卻啟蒙資本主義精神。其與后者沖突的根源，借用歷史學家布爾斯廷(D.J.Boorstin)的論述，可以歸結到當時中產階層的盎格魯-撒克遜清教徒政治集團和外國移民主宰的政治集團之間的對立，也是17世紀清教徒移民所形成的精英政治和19世紀歐洲移民所帶來的平民政治之間的博弈[38]。

綜上所述，可以看到奧氏個人經歷和美國、歐洲大陸的歷史進程之間的復雜關系(圖1)。其中至少有如下幾方面值得一提。

1)17世紀英國清教徒開墾美洲大陸是歐美關系的開端，事實上也是奧氏家族史在美洲的開端，這些盎格魯-撒克遜清教徒的文化傳統自此在美洲大陸生根發芽。隨著與宗主國之間關系的變化，此后這些移民及其后裔逐漸開始有了獨立的國族想象。

2)19世紀的歐洲社會動蕩很大程度上導致了美國的移民潮，美國人口與社會結構隨之發生本質改變，推動了平民政治的發展。作為一名在白人盎格魯-撒克遜清教傳統氛圍中成長起來的知識精英，奧氏對這種平民移民的態度——既接受又抵抗——深遠地影響了他的價值判斷。

3)歐洲的社會文化思潮，如傅立葉社會主義思潮、斯賓塞等人推動的自由主義思潮等在美國社會都產生了重要影響。其中，19世紀40年代布瑞斯班(A.Brisbane)在美國文化界傳播的傅立葉思想就明顯影響了奧氏和他身邊的格里利、高德溫等人，促使奧氏參觀了雷德班克的傅立葉社會主義試驗社區。

這些美國和歐洲大陸歷史進程中的重要事件及其所帶來的影響，成為決定奧氏基本價值判斷的結構性因素，進而反映在他的風景園林設計思想中。

2 紐約中央公園中的空間再現

紐約中央公園就誕生在前文所述復雜的政治平衡中，借助審美的媒介作用，以空間表現思想觀念。雖然在任職之初奧氏就希望自己的工作可以不受政治影響，但是共和黨支持下的他難免要與民主黨的財務審計格林(A.H.Green)之間產生矛盾。表象上看，二人之間的矛盾是政黨之爭。但是當深入到二人爭執的主要問題——中央公園是否應該投入成本來追求其藝術觀念這個問題上，矛盾可以被闡釋為精英政治集團認為公園意義在于優雅的文化和藝術，而平民政治集團則認為公園意義在于簡單的娛樂[39]。在寫給中央公園委員會的辭職信中，奧氏痛陳了格林嚴格的資金控制，并首次將自己稱為“藝術家”來增加博弈砝碼。

作為對比性論據的是，民主黨總工程師韋利(E.L.Viele)1856年提交的中央公園方案卻又因缺乏藝術性的“想象力”而被否定[40](圖2)。奧氏追求精英式、如畫式園林舉步維艱，而韋利過于工程化的方案也不能被通過。可見，意識形態的對立在審美追求上體現出難以調和的沖突。早期新英格蘭地區白人盎格魯-撒克遜的精英傳統和美國其時移民社會的現實狀況產生矛盾，這種矛盾直接影響了中央公園的審美取向。

在奧氏看來，工業都市中機械的、規整的網格道路是“商業主義的邪惡典范”，城市也“容易帶來環境惡化和道德敗壞”。因此，他采用心儀的如畫式風格來強調和公園周邊網格道路的對比，內部彎曲的小徑也與“城市乏味的直角布局”形成對比，他認為這樣才能“與城市……的壓抑環境形成最大反差”，以“抵御城市生活的有害影響”。此外，他還在中央公園的四周種植樹木，以隔絕城市對公園的影響[41-42]。

以浪漫拒絕理性，他這種反城市的思路，源于對商業主義的不認同，這很可能反映了他早年的所受到的傅立葉社會主義思想的影響。當我們將奧姆斯特德中央公園的設想圖與傅立葉的法倫斯泰爾的外環境設想圖相對比(圖3)，這種關系更顯清晰——兩者共同采用了如畫式(Picturesque)的風景原型。

他的公共性理念以及對社會底層的同情是精英式的，很難說他是真正信任其品位和素養的。這體現在他觀念里藝術性和公共性的明顯矛盾上——一方面希望公園能文雅精致，為此他還把公園中的游戲、運動說成是“相對少數人的”而不予允許，并且將“體面著裝”作為進入公園的首要規定；但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公園是向各階層開放的、民主的。如他1853年所言：“我一定要么是個貴族，要么是一個……民主主義者。

3 結語

19世紀下半葉是美國歷史上的分水嶺，此前是一個渙散的農業國家，而此后則是一個建設都市化和高度一體化的國家。奧氏等開創的美國現代風景園林學發軔于這段歷史激變中，這個過程里，歷史邏輯和奧氏的自我意識共同決定了他的貢獻。可以歸結為以下幾點。

圖2-1 1856年通過的韋利方案圖2-2 1858年通過的奧氏與沃克斯方案

圖3-1 奧氏中央公園設想圖圖3-2 傅立葉法倫斯泰爾設想圖

1)他由重農的杰弗遜主義轉向了代表新興工業家利益的共和黨意識形態，并為后者作出了實際貢獻。這印證了美國當時精英知識分子在農業立國還是工業立國這個大歷史問題上的立場轉變。2)在美國思想界追尋國家文化獨立的集體行動之下，他立足于人與自然的關系闡釋出一種關于空間的文化獨立。3)作為精英知識分子，他能以批判性的知識立場關注其時美國社會，尤其是社會中下階層的訴求。但同時，其價值觀中同時存在著精英意識與民主意識之間的深層次沖突，這種沖突體現在他對園林藝術的理解及其與社會、政治之間的關系上。

我們也還需要認識到空間生產背后的社會動因。因為片段化的歷史難以支撐深層次的討論，所以有必要在更大的歷史脈絡下，拾取零碎的歷史片段，鑲嵌到更廣闊的觀照中。這樣，風景園林學科中的空間理解才能與其文化語境相關聯，并反思現代主義式的、價值無涉的空間理解。

致謝：研究過程中得到楊銳(清華)、陳薇、劉純青老師，以及博士生慕曉東、許若菲的建議和幫助，特此致謝！

注釋：

① 見Autobiographical Fragment A：Passage in the Life of an Unpractical Man，奧氏書信集，卷1，p101-102。本文所提及的書信和報告，大部分收錄于Charles C.McLaughlin、Charles E.Beverage等人主編、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出版社出版的《弗雷德里克·勞·奧姆斯特德書信集》(The Papers of Frederick Law Olmsted，本文簡稱“奧氏書信集”)中。

② 南北戰爭于1865年4月結束，此前奧氏在諸多領域都有過短暫的停留。戰爭結束后的1865年10月，奧氏從加州回到紐約，才將主要精力投入風景園林學科實踐。

③ 戰后，奧氏的朋友們中，J.D.Cox從事了學術管理；C.F.Adams從事了鐵路事業；C.E.Norton從事了藝術教育；H.Adams從事了小說和歷史研究；E.Atkinson和D.A.Well從事了經濟工作；C.L.Brace從事了慈善事業等。1866年，他致信諾頓，表達了對風景園林工作的熱情，并認為“需要看到劇變后所面臨的實際問題(The real work)”，這反映他們努力的方式從奔走社會改革轉向職業化的過程。見參考文獻[15]；見奧氏致信 C.E.Norton，1866年7月15日及1866年9月19日，奧氏書信集，卷6，p99及p123。

④ 美國建國之初，2位立國先賢托馬斯·杰弗遜(Thomas Jefferson，1743—1826)和亞歷山大·漢密爾頓(Alexander Hamilton，1755—1804)之間圍繞農業立國還是工商業立國所展開的一系列爭論。

⑤ 《A Journey in the Seaboard Slave》(1856)《A Journey Through Texas》(1857)《A Journey in the Black Country》(1860) 。

⑥ 奧氏于1822年生于東北部康涅狄格州(Connecticut)一個殷實的清教徒家庭，其父約翰·奧姆斯特德(John Olmsted)非常重視教育，也熱衷自然景觀。

⑦ Charles Eliot Norton，1827—1908。美國作家、社會評論家、藝術教授，共和黨人；George William Curtis，1824—1892。美國作家、演說家，共和黨人；Parker Godwin，1816—1904。美國記者，共和黨人。

⑧ 見奧氏致信A.Lincoln，1862年3月8日及1862年7月6日，奧氏書信集，卷4，p286及p393。

⑨ 見奧氏致信 J.H.Olmsted, 1845年6月23日，奧氏書信集，卷1，p217；見Appeal to the Citizens of Staten Island，奧氏書信集，卷 1，p331-334。

⑩ 1852年7月，奧氏在新澤西雷德班克參觀了根據法國哲學家、空想社會主義者查爾斯·傅立葉(Charles Fourier，1772—1837)學說建立的社會主義試驗社區，參觀后評價頗高，并更加堅定自己社會主義者的立場。見奧氏致信 C.L.Brace, 1852年7月26日，奧氏書信集，卷1，p375。

?“……很快將出現我們從未見過的超大城市……文明的繼續前行，將主要依靠大都市人的精神和性格……”，見Public Parks and the Enlargement of Towns，奧氏書信集，增補系列卷1，p179。

?奧氏本人并未確定書名，此書最終也沒有徹底完成。美國國會圖書館檔案定名為《A History of Civiliz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Beverage等人給這本書的遺稿定名《The Pioneer Condition and The Drift of Civilization in America》，收錄于奧氏書信集，卷5，p577-763。

?如英國作家查爾斯·狄更斯(Charles J.H.Dickens，1812—1870)在他的《游美札記》里就對美國社會和政治制度頗有微詞。奧氏對此類游記曾反擊道：“狄更斯先生……等人的寫作方式……向尚未到過美國的英國讀者傳達了不公正的印象。”奧氏還認為美國其時的問題不在于共和政體而在于歐洲移民而來的社會底層。見Notes on the pioneer condition，奧氏書信集，卷5，p588-598；p669-679。

?見奧氏致信P.Godwin, 1858年8月1日，奧氏書信集，卷3，p201。

?1861和1875年，奧氏曾2次為大美百科全書詮釋“Park”一詞，分別見奧氏書信集，卷3，p346；增補系列卷1，p308。

?見Report to the Brooklyn Park Commission，奧氏書信集，增補系列卷1，p117。

?見Preliminary Report upon the Yosemite and Big Tree Grove，奧氏書信集，卷5，p488。

?見General Plan for the Improvement of the Niagara Reservation，奧氏書信集，增補系列卷1，p539。

?自由主義是一種意識形態和哲學，是以自由為主要價值的一系列思想流派的集合。一般而言，自由主義追求保護個人思想自由的社會、以法律限制政府對權力的運用、支持私人企業的市場經濟以保障少數人的權利等。

?在C.W.Elliot的建議之下，奧氏利用已有的聲望獲得了這份工作。但事實上，關于提議建設紐約中央公園的討論實際上從1844年就開始了，后經布萊恩特(W.C.Bryant)、唐寧等人的持續推動而成為大眾共識，影響政府決策。見W.C.Bryant and the Origins of Central Park，Myrna Sloam，2004年07/08月，布萊恩特圖書館官網，https://www.bryantlibrary.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