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易便利化對中國農產品出口的影響
——基于三元邊際視角

一、引言與綜述

當今世界各經濟體之間經貿活動的開展取得重大突破，貿易量也不斷攀升，但貿易效率的低下仍然是亟待解決的阻礙國際貿易發展的重要問題。而農產品作為一國重要的民生資源，關乎國家儲備的食品安全?！懊褚允碁樘臁?，積極同他國開展農產品合作與交流，對一國發展和民生保障至關重要。多數農產品屬于易腐爛貨物，各國消費者對其新鮮度卻有著越來越高的要求，因而縮短通關時間，提升貿易效率對農產品貿易變得愈發重要。在貿易自由化收益逐漸被貿易成本所抵消的背景下，研究貿易便利化對我國農產品出口的影響問題尤為必要。

目前學者們的研究大多著眼于農產品出口貿易總額。孫林、倪卡卡（2013）以東盟國家為研究對象，實證分析貿易便利化對農產品出口總額的影響，結果表明東盟國家提升其海關效率、基礎設施質量以及網絡普及程度等會明顯促進其他國家農產品對東盟的出口。張曉倩、龔新蜀（2015）基于上合組織國家的情況，對該問題進行了實證研究，結果表明其貿易便利化水平對我國農產品出口發揮明顯的促進作用。之后，譚晶榮、潘華曦（2016），張淑輝（2018）分別基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金磚國家對該問題進行研究，也得到了相同的結論。

相對而言，應用三元邊際分析框架深入探究其對中國農產品出口總額的影響路徑的文獻較少。因此，本文將中國農產品出口貿易增長分解為擴展邊際增長、價格邊際增長以及數量邊際增長，探討貿易便利化與農產品出口貿易額以及上述邊際的關系，對該問題進行更加全面的分析。

二、貿易便利化指標體系

本文主要參考了Wilson等（2003）的指標選取方法，用基礎設施、通關效率、電子商務以及制度環境4個指標來對進口國的貿易便利化水平進行測度（見表1）。本文對4個一級指標賦予同等的權重，最終求得各國貿易便利化水平。

三、實證分析

（一）模型設定

為更加明確其對中國農產品出口影響的實現方式，本文不僅研究總值，還進一步將中國農產品出口分解為出口種類、出口數量、和出口價格，從而分別探究進口國貿易便利化水平對中國農產品出口三元邊際的具體影響。構建的基礎回歸方程如下：

表1 貿易便利化指標構成及說明

（二）實證結果及分析

本文依據2016年中國農產品出口情況，在全球范圍內選擇進口我國農產品排名前60位的國家，由于受到數據可得性等因素的影響，最終僅保留48個國家的面板數據進行回歸分析。運用Stata 15.0軟件對模型(1)-(4)采用混合OLS進行回歸分析，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從回歸結果可以看出，進口國貿易便利化水平與中國農產品出口總額之間呈顯著正向關系，其回歸系數為0.969，說明進口國貿易便利化水平的提升有利于中國農產品出口總額的增加，且貿易便利化水平每提高1%，中國農產品出口總額將增長0.969%。通過對模型(2)-(4)的比較可知，進口國的貿易便利化水平主要通過推動價格邊際增長來提高中國農產品出口總額，從回歸結果來看，其對出口價格邊際的促進作用通過了1%的顯著性檢驗，且貿易便利化水平每提高1%，農產品出口價格邊際將增長1.811%。與之相反，進口國貿易便利化水平與中國農產品出口數量邊際之間呈顯著負向關系，且貿易便利化水平每提高1%，農產品出口數量邊際將下降3.055%。從回歸系數來看，貿易便利化對農產品擴展邊際存在一定程度的正向影響，但兩者的關系并不顯著。出現上述結果，可能是由于以下原因：相較于其他類型的產品而言，農產品是相對標準化的產品，并沒有太大的差異，種類也相對較少，因而即使進口國的貿易便利化水平有所提升，我國出口的農產品種類也不會顯著增加；進口國貿易便利化水平提升，一方面會降低交易成本，促使農產品出口數量的上升和出口價格的下降；另一方面也會吸引更多農產品出口企業進入進口國市場，從而導致激烈的競爭，影響到我國農產品的出口數量和價格。由于農產品的需求彈性較小，因而交易成本的降低所能帶來的出口數量上升也是有限的；而我國農產品在出口市場上優勢并不明顯，激烈的競爭可能會使出口數量出現較大幅度的下降，同時，為了更好的應對國際市場上激烈的競爭，中國出口企業可能會努力提升農產品出口質量，進而抬高其出口價格。因而，從最終結果來看，進口國貿易便利化水平的提升對農產品出口數量邊際呈現負向的影響，而對價格邊際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表2 回歸結果

從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看，地理距離的增加對中國農產品出口總額、擴展邊際和數量邊際都起到顯著的抑制作用，對價格邊際則存在正向的影響，說明中國農產品出口受地域的影響較大，這可能是因為農產品具有容易腐爛變質的特性并且為保障食品安全和身體健康，消費者對農產品新鮮度提出越來越高的要求。進口國經濟規模的增加對中國農產品出口總額起到了積極促進作用，進口國GDP每增加1%，中國農產品出口總額增加0.303%。進口國人口數量的增加對中國農產品出口總額和數量邊際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而對擴展邊際和價格邊際的影響并不顯著，這可能是由于農產品屬于生活必需品，進口國人口規模的擴大，將會導致其對農產品的需求量上升，進而增加中國農產品出口數量。進口國經濟自由度的增加對中國農產品出口總額、出口種類和出口數量均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而對出口價格的影響不顯著，其中受其影響最大的是出口數量，進口國經濟自由度每增加1%，中國農產品出口數量將增加3.502%。

四、結語

本文實證分析了進口國貿易便利化水平對中國農產品出口種類、出口數量和出口價格的影響，得出以下結論。

（一）進口國貿易便利化水平提升能顯著增加中國農產品出口總額，其促進作用主要體現在出口價格邊際的上升，其可能原因是進口國貿易便利化水平的提升增加了該國市場的吸引力，從而導致激烈的市場競爭，迫使中國企業提升農產品出口質量；與之相反，進口國貿易便利化水平提升會顯著抑制中國農產品出口數量邊際的增長，該結論與預期不符，可能原因是競爭加劇帶來的出口數量的減少多于效率提高帶來的出口數量的增加；另外，進口國貿易便利化水平對中國農產品擴展邊際的影響并不顯著。

（二）中國農產品出口總額及其三元邊際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地域差異的影響。具體而言，地理距離的增加會顯著抑制中國農產品出口總額、擴展邊際以及數量邊際，而對價格邊際則存在正向的影響。這一結論反應了農產品易腐爛變質的特性及消費者對農產品新鮮度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