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的表弟

吳春

前幾天，與母親拉家常，她夸贊我表弟牛娃每年的春節前后，總會快遞一些四川的土特產。表弟今年已是而立之年，在四川結了婚，有了娃，開了一間小飯館，小日子過得幸福滿滿。牛娃母親去世后在我家生活過幾年，雖然從小失去母愛，但是長大后心地善良，非常懂得感恩。表弟郵遞來的一個個感恩包，有時是衣物，有時是保健品，有時是食品……每次提到表弟，老爸老媽的臉上總是笑瞇瞇的。他們說，你看，牛娃還是有良心，每次都說讓他不操心，可是這孩子總是心存感恩，每年都不忘記。

牛娃是舅舅的兒子。聽母親講，舅舅好吃懶做，外公外婆去世很早，母親節衣縮食把小他20 歲的弟弟拉扯大，好不容易娶個媳婦生了娃，誰知，因為舅舅的懶惰，夫妻三天兩頭吵架。一次，舅母被舅舅暴打一頓后喝了農藥身亡，留下一個四歲的兒子無人照料，而且，舅舅家里一貧如洗，連棺材壽衣都無錢購買。但是，再窮也得埋人，父母賣了家里的一棵大皂角樹和一頭半大豬，這才安葬了舅母。此后，牛娃便被接到了我家生活。

我比他大六歲，記憶中他很瘦，眼睛很大、很漂亮，動不動就哭得死去活來，每當這時，母親總是邊罵舅舅邊抹眼淚，晚上還經常摟著他，哄他入睡。爸爸每次給我們分好吃的，牛娃分到的總是比我和妹妹多，是他，奪走了原本屬于我們的溫暖和愛，這讓我們內心氣憤，但我們敢怒不敢言。所以，我們總是尋找各種機會，報復這個小家伙，私下命令他幫我們干活，任憑他眼淚汪汪。也許是害怕挨打，也許是寄人籬下，牛娃總是很聽話。雖然學習成績一般，但從小就在廚房給母親當助手，燒鍋、提水、摘菜、洗菜、抱柴等，總之這娃，雖然不吭聲，但是很有眼色。過去常聽我爸媽夸他，每當大人外出勞動帶著疲憊勞累回家時，牛娃趕緊給大人端板凳、倒水，好像誰教過似的，相反我們卻玩地抓不著人影。

歲月如歌，后來聽說牛娃去飯店打工，他人小、聽話，老板很喜歡。之后，又去了大點的酒店做配菜工。再后來，聽說他又上了廚師學校，現在開了一間屬于自己的飯館。舅舅續弦，新舅母非常勤儉善良，日子也越過越紅火。更讓人感動的是，牛娃每年回家，都會給舅舅、舅媽他們買衣服，年年如此。每次回家，他也都要親自掌勺，讓家人親戚品嘗他的拿手菜。

可愛的表弟，從小失去媽媽，也缺少父愛，卻能在愛的夾縫里成長，童年雖然寄人籬下，卻心存感恩。有次見面，談起我和妹妹年少無知時對他的欺負，我心存內疚地半開玩笑說：“牛娃，小時候姐姐欺負你，別記仇，那時你姐也是小孩，不懂事，千萬別往心里擱。”他憨憨地笑了，說：“沒啥，正因為你們老打我，我才學得乖乖的。說一千道一萬還得感謝你們一家對我的關心愛護，沒有你們，就沒有我的今天，從小干活習慣了，走到哪里都不會偷懶，你們的恩情，我牢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