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PSPL調研法和空間句法的傳統村落景觀微更新研究
——以河南省洛陽市孟津縣衛坡村為例

楊子萌，楊芳絨，趙 赟，郭明昊

（1.河南農業大學風景園林與藝術學院，鄭州450000；2.蘇州科技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蘇州215004）

近年來，在城市更新的大背景下，微更新作為一種舊城改造的方式，通過節點提升，以點撬面的方式推動了地區建設格局的全面改觀，有效提升了人居環境，這也引起了學者們的廣泛關注。這一理念也同樣適用于旅游型鄉村景觀的建設過程，尤其對于傳統村落，保護與開發的矛盾凸顯，許多保護及發展規劃沒有達到設計者的預期，不能成功引導傳統村落的合理發展。微更新理念中強調以“針灸”的方式對局部產生的問題進行針對性的解決［1］，這種小規模的改造方式能夠起到降低改造成本與縮短項目周期的作用，這有利于在鄉鎮政府財政計劃有限的前提下改善鄉村整體環境，實現社會效益、經濟效益、人文效益的多方面融合，帶動區域經濟發展，構建和諧社會。

在傳統項目設計與建造的整個過程中，對使用者的意愿考慮較少［2］，作為空間的直接服務對象，使用者的感知和行為對空間改造具有重要的意義。了解人的感知和行為規律，才能對人產生機會誘導，也才有可能在公共空間的設計上做到“人性化”，實現吸引人群的設計目標［3］。因此，本研究以PSPL調研法收集使用者關于更新的相關意愿，使用空間句法軟件Depthmap科學選取更新節點，以微更新的方式提高衛坡村的旅游影響力。

1 研究區域概況

孟津縣衛坡村又名衛坡、魏家坡，位于河南省洛陽市境內孟津縣南部，緊鄰洛陽市區，區位條件良好，全村人口近2 000人，村內歷史文化資源豐富，擁有目前豫西地區最大、保存最完整的清代建筑群（圖1）。衛家坡民居于2006年被確定為河南省文物保護單位，2007年該村被評為河南省第二批歷史文化名村［4］。2013年入選中國傳統村落，2014年入選河南省財政獎補美麗鄉村建設試點，2016年衛坡古村落文化旅游區正式建成，2018年成為河南省首批鄉村旅游特色村。衛坡村自2016年以來大力發展鄉村旅游，迎來了省內外的大量游客，但在鄉村旅游的熱潮中，各類村子的競爭也愈發激烈，如何在微更新的前提下科學提升環境質量，吸引游客，更好地為游客提供服務，也是值得思考的問題。

圖1 衛坡村清代建筑群現狀

2 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2.1 PSPL調研法

PSPL調 研 法（Public Space & Public Life Sur?vey），即“公共空間-公共生活調研法”，該方法通過研究人群在公共空間中的活動和行為特點，探索空間與公共生活之間的關系，PSPL調研法包括3個步驟（公共空間分析、公共生活調查、總結與建議）和4種操作方法（問卷法與訪談法、地圖標記法、現場計數法以及實地考察法）［5］。以定量和定性的手段共同分析影響人群使用公共空間的因素。本研究主要通過對公共空間人群使用情況進行分析，并采取Gehl等［5］提供的公共空間品質“12個關鍵詞”標準進行空間綜合品質評價，了解人們對于空間更新的真實意愿，為公共空間的設計和改造提供依據。

2.2 空間句法

20世紀80年代初，倫敦大學巴格特建筑學院的比爾·黑里爾（Bill Hiller）提出了空間句法的相關概念，空間句法就是表述空間構形的工具，是量化地描述和評價空間形態的理論與方法［6］，它通過空間之間的幾何關系來解析空間模式，以科學的方法進行空間中人群行為特征的研究。

3 基于PSPL調研法的衛坡村調研分析

3.1 衛坡村公共空間分析

調研以實地考察法、地圖標記法和現場計數法為主，問卷法和訪談法為輔對衛坡村內公共空間進行分析和調查，調研時間共計2 d，時間9：00—18：00，選取衛坡村內具有代表性的空間節點（圖2），以1 h為1個單元，每單元內進行10 min的記錄和統計，并運用現場計數法對場地內不同時間段的人流量進行統計，取場地內2 d人流量統計結果的平均值進行分析。

由圖3可見，龍頭廣場樣點人流量最大，全天共計有793人次，其次是商業服務區樣點，為469人次，而其余節點在人數上相差較小。雖然民俗演藝廣場面積最大，但所吸引游客數量最少，僅為156人次。這顯示出各景點在游客吸引力上存在明顯差異，景觀質量不均衡的問題。在時間分布上，9：00—11：00游客數量逐步攀升，并在11：00達到全天第一個游覽高峰。在12：00有明顯的回落，而在13：00—16：00游客數量整體呈波狀上升的趨勢；16：00是全天游客數量頂峰，為538人次；從17：00—18：00，游客總量整體呈大幅度下降趨勢，這是由于衛坡村景區影響力有限，游客主要來自洛陽市內及周邊縣市，所以17：00后大多游客開始返程。

圖2 調研樣點分布

圖3 衛坡村全天人流量統計結果

3.2 衛坡村公共空間品質調查

調查問卷的編寫主要根據PSPL調研法的相關標準，對空間整體品質進行逐一打分評價［7］。主要劃分為3個方面：防護性、舒適性和愉悅性，每個方面下設3個關鍵詞（圖4）［7］，分值為0～10分，10分為最高值。本次調研發放問卷70份，回收有效問卷57份，無效問卷13份。

3.2.1 防護性由于衛坡村限制機動車在景區內的通行，并且建筑的院墻使得空間有良好的圍合感，所以調研時有77.19%的受訪者表示空間整體防護性良好（表1），可以有效地預防交通事故。村內主要道路和商業街內的大多店鋪均設有監控，有利于預防犯罪和暴力。有24.56%的受訪者在預防外環境帶來的不悅的感官體驗這一項上評價一般，這主要是因為調研時值盛夏，空間中缺乏遮蔽物，影響了游覽體驗。經統計，有近80%的女性游客表示希望增加一定的遮陰設施。

圖4 評價公共空間品質的12個關鍵詞

表1 衛坡村防護性評價結果 （單位：分）

3.2.2 舒適性衛坡村內整體空間舒適性評價較低，由于本地居民長時間生活在此，因此評分相較于游客更高，表明對空間有更高的認同感（表2）。村內清代建筑精美的門窗和廊檐雖為步行提供了具有較優吸引力的界面和視野以及較為舒適的步行環境，但有56.14%受訪者在能否為停留提供舒適的環境這一評價關鍵詞上打分較低，游客平均打分6.11分。結合場地現狀可以發現空間中長椅數量較少，尤其是在景區內廣場節點上，缺少相關休憩設施，并且衛坡村旅游景點除春節外，以游覽觀賞為主，缺乏相關戶外活動的開展，無法滿足親子行游客多樣化的活動需求。

表2 衛坡村舒適性評價結果 （單位：分）

3.2.3愉悅性衛坡村整體愉悅性評分一般（表3），受訪者大多表示空間尺度適宜，但有28.89%的游客在環境是否能夠帶來積極的感官體驗上打分較低，認為場地內建筑立面較為相似，視覺景觀較為單一，并且商業服務活力較低，無法為游客帶來良好的體驗。

表3 衛坡村愉悅性評價結果 （單位：分）

4 基于空間句法的衛坡村空間形態特征分析

4.1 整合度分析

整合度（Integration）是指空間系統中某一元素與其他元素之間的集聚或離散程度，衡量了一個空間作為目的地吸引到達交通的能力，反映了該空間在整個系統中的中心性。空間句法認為，整合度越高的空間是該地區內的核心空間，也是地區內交通匯集與主要人流活動的重要場所。整合度越高的空間，可達性越高，中心性越強，越容易集聚人流。衛坡村整體整合度平均值為0.667，最大整合度為1.025，最小整合度為0.389，其中大于0.667的軸線占總數為46.91%，說明全村整體整合度較低（圖5）。由圖5可見，衛坡村整體整合度最高的軸線為南祠堂前道路，該道路有最高的可達性與中心性，對人流有較高的吸附力，是該地區內的核心空間。其他整合度較高的軸線沿主要旅游景點，如入口牌坊、龍頭廣場、書畫院等分布并向四周逐漸降低，形成了較為完整的空間核心，對人群有良好的聚集和引導作用。通過實地調研得知，這些區域也是游客休憩和進行游覽活動的主要場所。說明該區域是未來村落保護與規劃中需要優先布局和重點保護的對象［8］。

圖5 整合度分析

4.2 可理解度分析

由圖6可見，X軸表示全局整合度，Y軸表示局部整合度（R=2），R2表示可理解度，根據希列爾的句法實踐分析，當R2＞0.7時，二者之間則具有極高的相關性［9］。衛坡村全局整合度和局部整合度均遠高于現狀村落的可理解度0.289 613，表明村內空間整體辨識度較低，空間內部結構差異較為明顯，不易被公眾感知。這主要是由于村內旅游開發新修建的魏紫牡丹園及民俗演藝廣場內道路布局與村內傳統的直線型道路差異過大，空間特征上邊緣與核心出現了明顯的分化。同時，這也會影響游客對村莊整體形態的感知，使得游客較易在游覽中失去方向。

圖6 可理解度分析

4.3 視域分析

視域分析主要選取具有代表性的連接值、控制值、深度值和聚集系數進行視域空間形態特征的相關分析。如圖7所示，衛坡村作為旅游型鄉村，整體空間較為開放，區域內整體空間開闊，建筑院墻所形成的圍合空間營造出了安全的場地氛圍，人流更易于在這種環境下聚集，這使得聚集系數較強的游覽區域分布較為分散。衛坡村內控制值最高的區域主要集中在西側魏紫牡丹園和民俗演藝廣場（圖8），并且同時有全局的最低深度值（圖9），表明這2處在空間上有最佳的視野范圍，并且屬于整體空間的控制中心，對空間有較強的影響力；結合連接值分析可以看到（圖10），這2處還同時擁有全局最佳連接值，表明該景點可達性良好，具有良好的空間滲透性。但在調研當中，卻發現由于衛坡村在旅游規劃中主打清代建筑群，這2處空間并不被重視，景觀效果較差，需要對其空間質量進行整體提升，進而達到活化場地吸引人流的目的。

圖7 視域聚集系數分析

圖9 視域深度值分析

圖8 視域控制值分析

圖10 視域連接值分析

5 微更新建設策略分析

經空間句法分析后可以發現，衛坡村內空間形態差異較大，游客在游覽中容易失去方向。為了避免此類狀況出現，應當在通向魏紫牡丹園及其連接的民俗演藝廣場、九孔窯和佛爺堂等景點道路上完善道路指引系統，加強各個空間節點的聯系，通過對游客的有效引導提高衛坡村內偏遠景點的活力，增強衛坡村的整體可識別性。在村內整合度較高的軸線，如入口牌坊、龍頭廣場、書畫院等已形成了良好的空間核心的景點，因此對人群有良好的集聚效應。在后續的改造過程中，在此處應當增補遮陽避雨的防護設施、座椅及路燈等相關基礎設施，體現空間人性化的同時提高游覽時的舒適度。對于擁有全局最高控制值和最低深度值的西側魏紫牡丹園和民俗演藝廣場，結合調研結果發現，景觀單一，游覽體驗較差，應當結合衛坡村的魏紫傳說，增補植物、山石，豐富以牡丹為特色的植物游覽體驗，增強游客視覺效果。

6 小結

衛坡村作為中國傳統村落，河南省歷史文化名村，其村莊內的空間形態早已成為了千百年來地域文化的物質載體和精神象征，但在發展鄉村旅游的過程中，其空間形態也會出現一定的異變，開放程度進一步提高的同時，新開辟的旅游景點也與原有空間布局出現了一定程度上的割裂，其空間脈絡的可讀性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影響了村落的整體可識別性。以往的傳統村落空間形態研究大多關注物質空間特征分析，而忽視空間內部行為特征的研究定式［10］。所以本研究以Depthmap為研究工具，以量化手段尋找村內微更新的重要節點，并使用PSPL調研法調查游客及村民對于空間綜合品質的實際感受，收集使用群體對于微更新改造的意愿，增強游客參與感與村民凝聚力，從而提升環境質量，以期實現衛坡村鄉村旅游的長足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