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博鑒 胡維芳
【摘 要】為考察疫情期間高職生負性情緒現狀及其影響因素,本研究采用問卷調查法對常州市某高職院校292名大學生進行調查。結果表明:高職生總體負性情緒水平不高,負性情緒以抑郁為主;男生負性情緒水平顯著高于女生;自我效能感和孤獨感顯著預測負性情緒;媒體暴露時長越長,焦慮水平越高,對積極信息的關注頻率越高,負性情緒越低;高職生對新冠肺炎的預防、傳播可控程度了解得越多,負性情緒越少。因此,學校應強化宣傳手段,注重有關疫情的宣傳內容;組織各項活動,豐富學生生活;加強專業隊伍建設,應對重大突發事件。
【關鍵詞】疫情;負性情緒;應對策略
【中圖分類號】G444? 【文獻標志碼】B? 【文章編號】1005-6009(2021)16-0030-05
【作者簡介】1.孔博鑒,江蘇理工學院(江蘇常州,213001)教育學院講師,博士;2.胡維芳,江蘇理工學院(江蘇常州,213001)教育學院教授。
2020年,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以下簡稱“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全世界籠罩在陰霾下,疫情防控工作十分艱巨。高校人員密度大、流動性高,其疫情防控既重要又特殊。如何在疫情下有效管理學生、疏導學生心理是學校管理者以及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本研究旨在調查疫情期間高職生負性情緒現狀及其影響因素,并在此基礎上探尋應對策略,期望通過這些問題的解決,為高職院校心理健康教育、學生管理工作提供一定的幫助,為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對體系的建構提供參考。
一、問題提出
負性情緒又稱消極情緒,包括主觀焦慮和不愉快的體驗,以及一系列負面的情緒體驗。總體上負性情緒包括焦慮、抑都、壓力三個維度。負性情緒會使人的意識變狹窄,導致身體的緊張反應。以往對“重大突發事件下負性情緒”的研究并不多見,本研究匯總了相關的研究成果,將從自我效能感、孤獨感、風險認知、媒體暴露這幾個方面進行分析。
自我效能感是指一個人對自己執行某一特定行為的能力的假設和判斷。自我效能感對心理健康有積極影響,低自我效能感會引發焦慮、抑郁、沮喪等情緒問題。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下的研究也表明,自我效能感與心理健康密切相關,高水平的自我效能感者在面對疫情時具有更加積極的心理狀態。[1]由此我們推測,自我效能感是影響疫情期間高職生負性情緒的重要因素之一。
孤獨感也與個體心理健康狀況有關。當個體處于孤獨狀態時,更容易產生心理健康方面的問題,更容易體會到焦慮、抑郁、壓力等負性情緒。[2]有研究進一步揭示了孤獨感與負性情緒間的作用機制:孤獨感會引發消極的應付方式,繼而出現人際關系緊張、抑郁或者焦慮。[3]疫情期間,無論是在家或者在校,學生大部分處于隔離狀態,與外界聯系驟減,容易產生孤獨感。因此,孤獨感可能也是影響高職生負性情緒的關鍵因素之一。
疫情期間,由于對病毒的了解不多,民眾很容易對疫情的影響產生誤判,繼而引發恐慌、焦慮等情緒。風險認知是對于某一風險事件的嚴重程度的感知。有研究表明,風險認知能夠影響心理健康,例如非典期間,民眾對非典病毒越不了解就越容易產生消極情緒。[4]在對新冠肺炎疫情的調查中研究者發現,個體對新冠病毒的風險認知會進一步影響社會心理、經濟心理和心理健康。[5]
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大部分民眾對疫情的了解源于媒體,但接觸媒體過多對個體的身心健康并無益處。媒體暴露指個體受到大量媒體信息的包圍,暴露在信息流中。已有研究表明,媒體暴露對個體有負面影響:當接收過多負面信息后,輿論的導向可能左右個人的想法,例如在創傷事件發生后,過多的媒體暴露會增加創傷后應激障礙的風險;[6]新冠肺炎疫情期間,過度的媒體暴露會導致大學生焦慮和抑郁程度增加。[7]據此提出假設:媒體暴露時間越長,高職生負性情緒水平越高。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對象
采用方便取樣法,選取常州市某高職院校大學生進行調查,采用“問卷星”在線調查平臺發放問卷302份,剔除無效問卷后獲得有效問卷292份,有效率為96.69%。其中男生172人,女生120人,大一學生180人,大二學生74人,大三學生38人。
(二)研究工具
1.《抑郁-焦慮-壓力自評量表》。
《抑郁-焦慮-壓力自評量表》(Depression Anxiety Stress Scales,DASS)于1995年由Lovibond等人編制,由抑郁、焦慮和壓力3個分量表組成。本研究使用的是修訂后的DASS-21,根據其評分標準,可將結果分為正常、輕微、中度、重度、極度。
2.《一般自我效能感量表》。
《一般自我效能感量表》(General Self-Efficacy Scale,GSES)由德國柏林自由大學臨床和健康心理學家Schwarzer等人于1981年編制。量表共有10道題目,采用李克特4點計分,總分越高代表自我效能感越強。
3.《UCLA孤獨感量表(第三版)》。
原始的《UCLA孤獨感量表》由Russell等人于1978年編制。本研究采用的是《UCLA孤獨感量表(第三版)》,量表共有20道題目,采用4點計分,總分越高代表孤獨感越強。
4.《風險認知問卷》。
《風險認知問卷》由時勘等人編制,問卷主要詢問被試對風險性事件相關內容(傳播性或傳染性、治愈情況、預防措施、愈后對身體的影響、愈后傳染性、病因)的熟悉程度和控制程度的了解。[8]
5.《媒體暴露問卷》。
采用王一等人編制的《媒體暴露問卷》對高職生的媒體暴露情況進行調查,該問卷包括媒體暴露時間、消極信息關注頻率和積極信息關注頻率等內容,采用李克特4點計分。[9]
(三)統計工具
采用統計分析軟件SPSS17.0進行數據分析。
三、結果與分析
(一)高職生負性情緒的描述性統計及其人口學差異
對疫情期間高職生負性情緒得分及其人口學差異進行分析,參照DASS-21各分量表分級標準可知,輕度以上抑郁情緒人數為126人(43.15%),輕度以上焦慮情緒人數為130人(44.52%),輕度以上壓力情緒人數為80人(27.40%)。與常模比較可知,抑郁情緒得分高于常模,焦慮情緒和壓力情緒得分與常模無顯著差異。由此可見,疫情期間高職生負性情緒總體水平不高,主要表現為抑郁情緒水平較高。
高職生負性情緒的性別差異顯著,男生在抑郁、焦慮、壓力情緒上的得分顯著高于女生;年級差異不顯著。
(二)影響因素對高職生負性情緒的影響
1.媒體暴露狀況對負性情緒的影響。
對“媒體暴露時長”的方差分析表明,暴露時長對焦慮情緒影響顯著,暴露時長越長,焦慮程度越高;積極信息關注頻率對三類負性情緒影響均顯著,對積極信息的關注頻率越高,負性情緒越低;消極信息關注頻率對負性情緒無顯著影響。(見表1)
2.負性情緒對孤獨感、自我效能感的回歸分析。
考慮到孤獨感、自我效能感均為單因素,因此將這兩個變量分別作為預測變量,考察其對負性情緒各維度的回歸效應。結果表明,孤獨感和自我效能感均顯著預測抑郁、焦慮和壓力三種負性情緒。
3.風險認知和負性情緒的典型相關分析。
采用典型相關分析考察風險認知與負性情緒間的關系。結果表明,高職生對新冠肺炎愈后對身體是否有影響、治愈情況、預防措施、愈后傳染性、病因的熟悉程度越高,抑郁和壓力水平越低;對新冠肺炎的預防、傳播可控程度了解得越多,負性情緒越少。
四、討論
(一)疫情期間高職生負性情緒現狀及人口學變量差異分析
調查結果表明,總體上疫情期間高職生負性情緒不高,主要體現為抑郁。疫情期間,學生大部分時間處于隔離狀態,與外界接觸的減少容易導致學生產生孤獨、抑郁等情緒。焦慮和壓力情緒不高可能是調查取樣的時間和地點造成的。本次調查時間為5月份,疫情高峰期已過,此外,調查的地點為江蘇省,不屬于疫情高風險地區,學生對疫情的感知相對沒那么直接。疫情期間男生的情緒體驗要比女生糟糕,可能是性別角色因素造成的:男生天性好動而女生好靜,疫情期間不得自由外出,這種方式可能對男生造成的影響更大。
(二)疫情期間負性情緒的影響因素分析
研究結果表明,疫情期間孤獨感和自我效能感均能顯著影響負性情緒,孤獨感能夠解釋負性情緒20%~30%的變異,自我效能感能夠解釋負性情緒5%左右的變異。由此可見,孤獨感是引起高職生負性情緒的主要因素之一。疫情期間,隨著居家隔離、封城封校等措施的實施,高職生失去了與外界聯系的大部分途徑,由此產生孤獨、抑郁、壓力、焦慮等負性情緒。該結果提示教育工作者要結合學校實際采取措施降低高職生的孤獨感。
由于國內疫情防控成績卓越,媒體宣傳成為大部分學生了解新冠肺炎疫情的主要途徑。鑒于此,本研究考察了對疫情的關注時間、報道性質、報道內容對高職生負性情緒的影響,結果表明:媒體暴露時間越長,個體的焦慮水平越高;越關注積極信息,負性情緒越低;對新冠病毒了解得越多,認為其越可控,負性情緒越低。由此可見,引導高職生合理看待疫情可能是干預其負性情緒的有效路徑。
五、建議
根據疫情期間高職生負性情緒的現狀以及成因,提出如下對策。
(一)強化宣傳手段,注重宣傳內容
信息時代下,民眾對于社會事件的認知大部分源于媒體。研究結果表明,每天花在閱讀疫情相關信息的時間越多,高職生負性情緒越高。因此,高職院校有關部門應當采取措施,降低學生對疫情的關注度。此外,媒體的內容也會對學生的負性情緒產生影響。在疫情的宣傳上,要注重選擇積極的信息,例如抗疫的具體措施、效果、感人事跡等,切不可僅宣傳有關疫情的負面信息。學校還應通過多種渠道讓學生對新冠病毒有更進一步的了解。研究結果表明,對疫情的相關信息和控制程度了解得越多,負性情緒越低。
(二)組織各項活動,豐富學生生活
研究結果表明,孤獨感是負性情緒的顯著影響因素。疫情期間,學生被隔離在家或學校,不能像平日里自由外出活動,學生的精神生活和物質生活需要一定的代替品,學校在這方面應當有所為。一方面可以組織各種線上活動,鼓勵學生更多地相互交流。線上活動可以是學習方面的,也可以是娛樂方面的,這就需要教師和相關學工部門群策群力,開發形式多樣的活動,豐富學生的校園生活。另一方面,學校要鼓勵在校學生與家人、朋友多聯系,通過電話、視頻等形式與他人溝通,保持人際關系,降低孤獨感。此外,疫情期間的學生管理工作宜松不宜緊。研究結果表明,重大公共衛生事件期間,個體自我效能感有助于抵抗負性情緒。學校相關部門可為抗擊疫情的相關行動增設獎勵,提升全體學生的抗疫情緒;同時,要慎用懲罰措施,疫情對于學生而言是巨大的應激源,若再加上懲罰,會增大極端事件發生的概率。
(三)加強專業隊伍建設,應對重大突發事件
除了上述對學生的一般管理策略外,學校還應有應對突發事件的預案。疫情下,校內校外有諸多不可控的潛在威脅,不能逐一排除。因此,心理危機事件的發生概率會比非疫情期大許多。心理危機事件的處理非常專業,非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員不可為。為了預防、處理疫情期間可能發生的心理危機事件,一方面學校要有針對性地選擇專門人員進行相應的培訓,以備不時之需;另一方面要加強與心理專業部門的合作,防患于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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