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自我革命是中國共產黨為解決內部深層矛盾問題自覺自發推行的強烈變革。它指向對黨的長期執政最具威脅的內源性風險,以黨內矛盾運動為根據自發驅動,放大黨的內部深層變革引發系統性重構。黨的自我革命具有自洽的運行機理,能夠在自組織基礎上推動黨的肌體的凈化、修復與發展演進,是新時代黨中央重塑與優化黨內政治生態的有效實踐形式。
關鍵詞:自我革命;黨內政治生態;邏輯契合;共振增效
中圖分類號:D2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21)04-0009-06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新形勢下黨中央重塑黨內政治生態的價值取向、宏觀思路和基本策略研究”(17ADJ006)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王楊(1991-),男,河北保定人,北京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黨史黨建、黨的學說。
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在推進全面從嚴治黨的實踐中徹底解決了自身存在的一些突出問題,以刮骨療毒的意志革除了許多積存多年的頑瘴痼疾,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得到顯著增強。在此基礎上,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不斷將整黨治黨成果引向黨的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能力的提升,意在培育與強化黨的自我修復、自我發展的內生動力,以一種內源性驅動模式推動黨的自我革命,持續深入“清除一切侵蝕黨的健康肌體的病毒”,“蕩滌一切附著在黨肌體上的骯臟東西”,最終實現黨內政治生態的全面凈化與系統性重塑。黨的系統內環境的創設,為新時代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提供了長期的良性反哺。
一、自我革命與優化黨內政治生態的內在關聯
自我革命是中國共產黨在治黨實踐中以解決自身深層矛盾和問題為靶向,自覺自發推行的強烈變革,是一種由內而外對黨的肌體進行排毒殺菌、提升免疫力的有效自我組織形式。新形勢下,黨中央推進自我革命與優化黨內政治生態的實踐具有高度的邏輯契合:它們一同致力于解決對黨的長期執政最具威脅的內源性風險,重啟黨的自我修復功能的運行機制;以黨內矛盾運動為根據強化自我驅動,排除外力干擾對社會環境需求主動回應;放大政黨內部深層變革引導整體性重構,打破利益固化促進黨的動態優化。
(一)內源性指向
黨內政治生態是政黨系統各主體要素同黨內外環境生態因子之間,通過非線性聯系及生態化互動形成的系統內環境綜合。黨內政治生態為保持自身秩序穩定,不會與社會環境之間形成全面的相互滲透與交流,它依托于政黨系統邊界可以有效限制外界影響向黨內的輸入,“根據自己的需求來接受或抵抗來自社會圈的沖擊”[1]。由于系統邊界對外力干擾的削弱與屏蔽,可以認為黨內政治生態的生成、運作及優化過程主要是由黨的內部相互作用造成的,“這個復合體的總體變化就是各要素變化的(物理的)總和”[2]。這種邏輯關系清楚定位了黨內政治生態的污染源頭。“物必先腐,而后蟲生。”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在凈化黨內政治生態的進程中敏銳察覺到黨內政治生態受到污染的主要問題出現在黨內,“黨面臨的最大風險和挑戰是來自黨內的腐敗和不正之風”[3],因而最終明確了刀刃向內的指向。
系統論認為:“系統的自組織,作為一種客觀的、普遍的現象,體現在世間萬事萬物都處在自發運動、自發地組織起來,自發地形成結構的過程之中。”[4]黨內政治生態也是處于動態演變進程中的自組織系統,它可以自發地對內部污染進行排除與消解,對受損部位進行恢復與重塑,并通過政黨系統內部各要素的整體優化及組合方式的結構性重組走向穩定有序。新時代,中國共產黨以自我革命的治黨形式帶動黨內政治生態建設實踐,一方面以群眾反映最強烈的“四風”問題為突破口,統籌推進黨的各項建設,引發了黨內政治生態各要素的聯動提升;另一方面在全面從嚴治黨進程中把黨的政治建設擺在首位,嚴肅黨內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以疏通政黨權力傳輸脈絡為中軸調整黨內關系,用共同理想信念凝聚全黨,推動政黨內部的體制再造。這種實踐形式實際上是通過自發調整內源性的組成要素與結構模式來實現黨內政治生態的整體優化。
(二)主動性驅動
學術界一般認為,黨內政治生態的優化是黨的事業發展形勢與黨內問題倒逼下的被動適應,即“不是它的自發、自主過程,而是被外部動力驅動的組織過程或結果”[5]。但實際上,黨內政治生態可以依靠內部各要素之間的非線性聯系及生態化互動關系生成自我發展的驅動力,自發走向穩定有序。“系統自己走向有序結構就可以稱為系統自組織。”[6]在自組織機制的作用下,黨內政治生態可以自發建立精細復雜的組織結構、形成穩定合理的運行模式、創造健康有序的表現形態。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將黨的自我革命機理融入黨內政治生態建設實踐,目的就是發揚自我革命鮮明的自我指向性,一方面全力查找附著在黨的肌體上的病毒,消除危害黨的執政根基的各類風險,保證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另一方面培育黨內政治生態優化演進的內生動力,增強黨內政治生態排除和消解外部干擾、內部矛盾的自凈能力。
借助自我革命的實踐形式推動黨內政治生態的優化是一個自我驅動的過程,它較之于外力驅動具有明顯優勢。首先,它是一種由內而發的自主變革,能夠為黨內政治生態的優化演進注入生機活力,并對黨內政治生態的內生穩定性形成良性反哺。其次,它不打斷、不叫停黨內政治生態各項機制的正常運作,故而可以避免因深層變革引發全局振蕩,保持自身結構不變形、基本功能不流失。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科學規劃黨內政治生態建設策略,擺正外界環境同黨內政治生態的關系,更加注重黨內政治生態建設對外界環境壓力的主動承接,發掘黨內政治生態發展的自我驅動與自組織演進。在實踐中,中國共產黨以徹底的革命精神不斷壓縮、鏟除黨內消極腐化現象的生存空間和土壤,積極營造清正廉潔的黨內大氣候;“旗幟鮮明抵制和反對關系學、厚黑學、官場術、‘潛規則等庸俗腐朽的政治文化”[7],培育積極健康的黨內政治文化,涵養黨內政治生態。這些舉措強調黨內政治生態優化演進的內在根據,從其內部的組成要素及組成結構的優化入手,推動黨內政治生態的發展。
(三)重構性變革
黨內政治生態的優化與重塑并不是簡單的修修補補或局部改造,而是事關系統整體形態和運行方式的全局性、方向性、根本性變化,是“從一種結構轉變為另一種性質不同的結構,屬于革命式的轉折”[8]。革命本身就強調變革的急劇性和暴烈性,“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9]。中國共產黨以自我革命精神推進黨內政治生態建設,實則是對當前黨內政治生態的變革程度、規模、范圍、頻次、方式等方面提出了更高要求,以期徹底改變過去管黨治黨失之于寬、失之于松、失之于軟的局面,以真管真嚴、敢管敢嚴、常管常嚴的態度和決心推進全面從嚴治黨,繼續“堅持零容忍的態度不變、猛藥去疴的決心不減、刮骨療毒的勇氣不泄、嚴厲懲處的尺度不松”[10],真正將從嚴治黨管到位上、嚴到份上,剎住黨內歪風邪氣,讓黨內正氣充沛,推動黨內政治生態全面好轉。
黨內政治生態的優化是一個自身結構層次由簡單到復雜、表現形態由無序到有序的飛躍與突變過程。“突變指的是系統通過失穩從一種組織狀態變成另一種組織狀態,這實際上是系統的整體上的質變。”[11]這一過程具有明顯的起點與終點,它中斷黨內政治生態的常態化漸進轉型,代之以強力的、激烈的自我革命方式釋放政黨內部失穩、放大深層變革、引發要素漲落,最終沖破舊的體制與結構的僵化束縛,推動黨內政治生態遠離封閉平衡實現動態演進。在政治實踐中,黨內政治生態整體表現形態的轉變是連續改善、逐次發生的,在這個過程中它的轉變速率會因組成要素及組織結構的優化而逐漸加快,最終實現整體形態的變化。因此,黨中央在優化與重塑黨內政治生態的實踐中尤為關注黨員隊伍主體、黨內制度、黨內政治文化、黨的作風等組成要素的優化,并著力完善與更新黨的體制機制,目的就是為黨內政治生態的發展演進注入生機活力,推動黨內政治生態整體形態實現快速躍遷。
二、自我革命融入黨內政治生態建設實踐的內在機理
實踐邏輯的高度契合,使得自我革命對黨內政治生態建設的現實促進成為可能。就實際效果來看,黨的自我革命深度融入黨內政治生態的生成、運作與發展機理,在自組織特性的基礎上衍生出更為高級、具體的自我凈化、自我修復、自我演進機制,不僅能夠有效助益黨內政治生態排除和消解黨內外環境污染、修復與重塑局部受損區域,還能保證黨內政治生態正向有序演進。
(一)自我凈化保證整體運行穩定存續
自我凈化是黨內政治生態對黨的內部矛盾及外界環境干擾的自發應對,是在自組織機制基礎上衍生的對政黨系統內環境的自我調節、自我管理效能。黨內政治生態的自我凈化效能使其處于一個不斷優勝劣汰、吐故納新的動態發展過程之中。黨內政治生態為適應外界環境壓力與自身發展需求,往往會改變與外界環境的聯系方式及內部各要素間的組合結構,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改變組成要素本身,包括優化或除掉某些要素。在同外界環境的相互聯系與交流中,黨內政治生態可以排出內部劣質要素,并選擇、吸納、同化外界先進要素,以一種新陳代謝的方式保證自身組成要素的最優化。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以自我革命的政治勇氣清除黨內政治生活中存在的不當利益關系及商品交易原則,建設良好的黨內政治文化,以各種“明規矩”替代“潛規則”,堅持用能者上、庸者下、劣者汰的選人用人導向替代“劣幣驅逐良幣”的逆淘汰。這些舉措在黨員主體和黨內環境影響因子方面完成了一系列優勝劣汰的“替代”工作,進一步凈化了黨內政治生態。
除此之外,黨內政治生態通過自我凈化效能還可以增強對外界干擾的免疫力。黨內政治生態為保證自身存續必須同外界環境進行交流,但外界環境的輸入又泥沙俱下,“一些負面的東西還會不斷侵蝕和滲透到黨內政治生活中來”[12],有的甚至對黨內政治生態的正常運轉形成沖擊。而苛求外界輸入純而又純無異于走向僵死的自我封閉。自我凈化為黨內政治生態提供了一種拓展廣耐受性的方式,它可以增強黨內政治生態對外界環境擾動的承載力與包容度,使其能夠在受到擾動后恢復和保持原來的整體性特征。就實踐表現而言,自我凈化無法助益黨內政治生態對外界干擾的抵御或屏蔽,而只是一種具有遲滯性的補救與修復效能。當黨內政治生態的表現狀態因外界污染激起震蕩時,自我凈化會減消這種震蕩,“一直減消到系統到達平衡狀態為止”[13]。
(二)自我修復重構生態要素結構完整
“政治生態和自然生態一樣,稍不注意,就很容易受到污染,一旦出現問題,再想恢復就要付出很大代價。”[14]74在以往的黨建實踐中,黨內政治生態的優化過度依賴于外界指令的干預,而忽視了自我修復能力的培育,這成為當前黨內政治生態脆弱易損的癥結。自我修復是黨內政治生態受到內外界環境影響發生紊亂無序傾向時,自發啟動的故障排除與“傷口”治愈。它具有兩大基本功能:一是重建黨內政治生態的完整性。主要包括鞏固黨內政治生態的系統邊界、還原其內部的組織結構、補充流失的政黨主體因素及生態因子等。二是恢復黨內政治生態的正常運轉。主要包括強化黨內政治生態內部各要素間的非線性聯系、重新確立同外界環境的穩定交流關系、重啟系統內部各運行機制等。黨內政治生態自我修復的理想狀態是完全恢復如初,但在實踐中往往并不能如此,只要黨內政治生態能夠恢復到組織結構完整、功能發揮穩定、整體運行有序即可認為得到了修復。
受到病毒感染的人治愈后體內會產生抗體,一段時間之內不會重復感染,相比普通人多了一層對抗病毒的“盔甲”。自我修復效能對黨內政治生態也具有同樣的增益。在排除污染源、生態基本恢復之后,自我修復效能能夠及時填補要素空缺、堵塞系統漏洞,進而幫助黨內政治生態對特定問題產生拮抗,有效防止同類問題反彈回潮。就這一層面而言,黨內政治生態的自我修復超越了對系統正常運行的簡單維系,它在問題修復與生態復原的基礎上衍生了“二次發育”的傾向,具有一定的發展性。新時代,在恢復黨內政治生態的實踐中,中國共產黨一方面整改暴露出來的問題,“堅持有什么問題就解決什么問題,什么問題難就重點解決什么問題,什么問題突出就著力攻克什么問題”[15];另一方面,著重查找體制機制上的縫隙和空缺,加強黨的制度建設,堵塞一切可能出現的制度漏洞,及時填補了黨內政治生態的要素失位,改善了黨內政治生態脆弱易損的局面。
(三)自我演進推動系統正向有序發展
黨內政治生態內部及其與周圍環境之間存在著復雜的非線性相互作用及反饋關系,這使它總是能夠保持由簡單到復雜、由低級有序到高級有序的演進方向。黨內政治生態由簡單到復雜的發展是一種最基本的自我完善形式,主要表現為系統組成要素的豐富、組織結構層次的增加等。一般認為,黨內政治生態內部的復雜程度越高,其整體表現形態越不容易受到區域波動的影響,但這并不是絕對的。在黨內政治生態由簡單到復雜的演進過程中,最初往往會產生冗余的要素和結構,這為它增加了不必要的復雜性。隨著黨內政治生態的進一步優化,這些多余成分通常會被剔除。故而,穩定、純凈的黨內政治生態內部的要素組成及結構層次顯得十分清晰和簡明。為建立運行高效、科學規范的黨和國家機構職能體系,黨中央在2018年審議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的決定》,其中規定“堅持一類事項原則上由一個部門負責、加強相關機構配合聯動,避免政出多門、責任不明、推諉扯皮”[16],明確指出要在機構職能系統完備的基礎上破除機構重疊、權責交叉、效率拖沓等弊端。這同時為黨內政治生態削減多余要素、精簡結構層次等作出了努力,成為黨內政治生態內部簡約化發展的重要制度保障。
黨內政治生態由低級有序向高級有序發展的核心在于自身穩定性的增強。黨內政治生態在發展演進中能夠通過密切內部要素組成之間的非線性聯系、改善整體結構形態、鞏固同外界環境之間的交流關系來增強自身的穩定性。然而,在現實中,“沒有一個復雜系統真正地處于穩定狀態之下:只要它維持著其結構,它就總是穩定的。”[17]黨內政治生態穩定狀態的維持也并不是完全靜止的,它一方面需要同外界環境進行物質、能量與信息的交流,另一方面又不斷受到局部失穩與層級波動的擾動。因此,黨內政治生態的穩定是在整體表現形態、行為模式和結構功能不變的基礎上達成的動態均衡。一個時期以來,由于黨的建設缺失、管黨治黨不力等原因,黨內政治生態出現了一些問題,“嚴重侵蝕黨的思想道德基礎,嚴重破壞黨的團結和集中統一,嚴重損害黨內政治生態和黨的形象,嚴重影響黨和人民事業的發展”[18]。但由于黨內政治生態的自穩定性,這種局部地區的污染并沒有放大為全局性波動,黨內政治生態整體穩定有序的全局沒有變,積極向好的正向發展勢頭也沒有變。
三、新時代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實踐推進黨內政治生態建設的現實路徑
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在全面從嚴治黨的進程中協同推進黨的自我革命與黨內政治生態建設實踐,在實踐路徑的規劃與預設中更加注重二者之間的相互支持與共振增效,這使得自我革命的治黨方式向優化黨內政治生態實踐的融入更加科學高效。
(一)由內而外
由內而外是指中國共產黨所遵循的率先以自我革命的方式實現黨內政治生態的優化,進而推動優化成果溢出政黨系統邊界引領社會生態及社會風氣產生變革的實踐邏輯。中國共產黨“既是中國先進文化的積極引領者和踐行者,又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忠實傳承者和弘揚者”[19],黨內政治生態的表現及黨的作風好壞都會對社會風氣產生影響。一個時期以來,黨內一些部門“四風”問題增多,腐敗問題嚴重,致使黨內和社會上潛規則越來越盛行。如果任其發展下去,便會污染政治生態和社會環境,甚至會制約社會文化發展、影響社會風氣。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明確治國必先治黨的基本策略,并將嚴肅黨內政治生活作為全面從嚴治黨的基礎來抓,提出要“增強黨內政治生活的政治性、時代性、原則性、戰斗性,全面凈化黨內政治生態”[20]。在實踐中,黨中央大力整治“四風”問題,持續保持反腐高壓態勢,加強黨員理想信念教育,嚴格制度執行、強化剛性約束。經過幾年的持續發力,黨內政治生態展現新氣象,為引領社會風氣、開創黨和國家事業新局面奠定了基礎。
黨內政治生態的整體表現會受到外界環境的影響,但它并不是完全被動地適應外界環境壓力,它可以主動選擇、改善或創設更適宜的外界環境。在開放環境中,黨內政治生態的整體表現狀況能夠為群眾所親切感知,群眾會依此形成或重塑自身的政治認知、政治信念與政治價值,并形成與政黨倡導較為一致的政治心理與政治行為,這便是黨內政治生態與黨的作風對社會風氣的帶動效應。在現實政治實踐中,中國共產黨一方面著力抓黨內政治生態建設和黨的作風建設,另一方面以優良黨風政風帶動社會風氣優化,為黨內政治生態的優化創設清明的社會環境,實現了社會生態對黨內政治生態建設的良性反哺。如此一來,黨內政治生態同社會生態相得益彰,加快了黨內政治生態和社會生態的好轉。
(二)以點帶面
生態學理論認為,影響生態環境的生態因子具有非等價性,在一定條件下,諸多生態因子的影響力存在差異。據此,可將不同生態因子分為主導因子和次要因子。其中主導因子的變化能夠引發其它因子的生態聯動,最終引起環境中全部生態關系的變化。因此,黨內政治生態的優化路徑可以是主導因子率先優化引起系統整體演進發展,這也是當前中國共產黨推進黨內政治生態建設的一個重要實踐邏輯。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在黨內政治生態的優化實踐中一方面強調黨內政治各要素的整體優化,注重各項舉措的整體推進,防止單兵冒進和顧此失彼;另一方面注重區分黨內政治生態建設整體政策安排與具體政策推進的關系,具體劃分各項舉措的主次位序、優先差別。習近平指出:“中央提出抓作風建設,反對形式主義、官僚主義、享樂主義,反對奢靡之風,就是提出了一個抓反腐倡廉建設的著力點,提出了一個夯實黨執政的群眾基礎的切入點。”[21]實踐證明,率先解決“四風”問題,整治切口小,重點突出,不僅實現了黨的作風好轉,贏得了人民群眾的交口稱贊,還為黨內政治生態建設打開了有利局面。
黨內外環境中的諸多生態因子并不是孤立存在的,都是在與其它因子彼此聯系、相互制約的綜合作用中對黨內政治生態產生影響。故而,黨內政治生態只有在各部分、各要素協同優化的基礎上才能取得更加完善的整體性結構與聚合性功能。但在實踐中,黨內政治生態的優化演進總是局部區域或重點要素的率先突破,而其它部分的優化則相對滯后,不平衡的發展局面往往會制約黨內政治生態的整體發展水平與穩定程度。中國共產黨在優化黨內政治生態的實踐中,不僅注重聚焦問題、突破重點,率先解決黨內存在的腐敗嚴重和作風不良等問題;還強調“把握全局,注意協調,力爭最大綜合效益,避免畸輕畸重、顧此失彼,避免各行其是、相互掣肘”[22],堅持黨的政治建設、思想建設、組織建設、制度建設等多方面協調共進,為黨內政治生態的整體優化打下基礎。
(三)以上率下
以上率下是指中國共產黨在優化黨內政治生態的進程中,對黨的領導干部這個“關鍵少數”實行嚴格的監督管理,教育引導領導干部講究黨性原則、嚴守黨的紀律、約束手中權力、防止腐敗侵蝕,強化領導干部的帶頭示范效應,為普通黨員形成先進表率,推進黨員主體的整體優化。黨的領導干部是推進黨和國家事業的中堅力量,他們的專業能力、權責態度和行為作風等方面對一個地區或一個部門的政治生態具有重要影響。“把這部分人抓好了,能夠在全黨作出表率,很多事情就好辦了。”[12]反之,黨的領導干部出現問題,會給所在地方和部門的政治生態帶來嚴重危害。如廣東茂名曾出現嚴重的腐敗問題,在主要領導的負面影響下,茂名官場在干部任用中跑官要官、買官賣官問題嚴重,“一些德才平平、投機取巧的人屢屢得到提拔重用,一些踏實干事、不跑不要的干部卻沒有進步機會”[23]。經調查,茂名市轄6個縣(區)的主要負責人全部涉腐,涉嫌行賄買官人員159人,嚴重影響了當地的政治生態。
共產黨員是黨的肌體的細胞,黨員隊伍總體向好,黨內政治生態才能實現整體凈化。黨員隊伍整體質量的提升不僅要求黨的領導干部以自我革命精神認真進行自我修煉、自我約束、自我改造,同時普通黨員也必須主動檢視自身,打掃身上的政治灰塵。全面從嚴治黨戰略部署要求必須從黨的上層組織向基層組織延伸、從“關鍵少數”向廣大黨員拓展,黨的領導干部必須身體力行、率先垂范,為普通黨員做出榜樣,“形成一級帶一級、一級抓一級的示范效應”[24]。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為改造黨員主體、提升黨員隊伍素質開展了多次主題教育,其中有在縣處級以上領導干部中開展的“三嚴三實”主題教育,也有逐漸從“關鍵少數”向廣大黨員拓展的“兩學一做”學習教育,這些主題教育加強了黨的自身隊伍,有效整治了黨員隊伍的思想政治落后問題,對優化黨內政治生態起到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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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曉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