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鱗癌中FOXP3的表達及臨床意義

張超杰 閆紅娟 趙舉紅 張杰 李朝陽 徐江

1石河子大學醫學院（新疆石河子832003）；2石河子大學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新疆石河子832008）；3廣州醫科大學附屬腫瘤醫院（廣州510095）

口腔鱗癌即口腔鱗狀細胞癌（oral squamous cell carcinoma，OSCC）是口腔頜面部最常見的惡性腫瘤，全球發病率達到40萬/年［1］，近年對OSCC的篩查、診斷、治療等方面取得了進展，許多潛在的分子標志物和靶點也被逐漸發現，但在過去的幾十年里，整體5年生存率等指標徘徊在55%～65%，腫瘤的局部復發和轉移是導致其預后差及生存率下降的主要原因［2-4］。深入探究影響OSCC 預后的相關因子，尋找新的腫瘤標志物及治療靶點來提高患者的生存率至關重要。

FOXP3 是叉形翼螺旋家族成員之一，位于染色體Xp11.23 上，由11 個外顯子和10 個內含子組成［5］。FOXP3 是Treg 的特異性標記分子，在調節T 細胞的形成及免疫抑制功能中起著關鍵作用［6］。FOXP3 在癌細胞中的表達已被證明與腫瘤生物學行為的調控有關［7］，且不同的腫瘤組織FOXP3 的表達及功能不同。在胃癌、乳腺癌中FOXP3可以作為腫瘤抑制因子，且與腫瘤較好的預后有關，而在結直腸癌中，FOXP3 可以促進腫瘤的發生與發展，但關于FOXP3與OSCC的關系尚不明確。本研究首先通過TCGA 數據庫篩選出FOXP3在OSCC 中的表達情況，并與免疫組化法驗證OSCC 及癌旁組織中FOXP3 蛋白的表達情況進行對比，進一步探究FOXP3 表達與OSCC 臨床病理特征和預后的關系。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納入研究的對象為2008-2020年在新疆石河子大學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口腔頜面外科治療的82 例男性和74 例女性口腔鱗癌患者。對納入研究的156 例OSCC 組織制作組織芯片，并選取癌旁組織96 例作為對照組。TNM 分類的確定以第八版國際癌癥控制聯盟標準（AJCC）為基礎［8］。收集156 例患者完整的臨床病理資料，其中有隨訪信息102 例，隨訪截止日期為2020年7月30日。

1.2 TCGA數據庫樣本從TCGA數據庫檢索下載OSCC 轉錄組數據集375 例，其中正常組織32 例。篩選出FOXP3 表達量及臨床信息，并進行統計學分析。

1.3 方法免疫組織化學染色采用EnVision 兩步法，FOXP3 單克隆抗體購自ABCAM 公司，工作濃度為1∶200。腫瘤細胞中FOXP3 胞漿或（和）細胞核染色，呈棕黃色、黃褐色。免疫組織化學染色結果由2 名病理醫師采用雙盲方法進行評價，免疫反應積分（IRS）計算為陽性細胞百分比乘以細胞著色強度（表1）［9］。根據IRS 值，結果分為兩組，其中低表達組（≤4 分），高表達（＞4 分）。組織芯片染色不典型時進行切片重復操作。

表1 免疫組化染色評分標準Tab.1 Scoring criteria for immunohistochemical staining

1.4 統計學方法采用SPSS 21.0 軟件對實驗數據進行分析，采用χ2檢驗分析FOXP3 的表達其他變量的關系，Kaplan-Meier 法進行生存評估分析，生存資料中不同變量的風險比采用Cox 回歸分析。P＜0.05 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TCGA數據庫中口腔鱗癌和正常組織中FOXP3的表達差異對TCGA 數據庫中OSCC 組織與癌旁正常組織樣本相比，FOXP3 呈高表達（P＜0.05，圖1），提示FOXP3 可能是OSCC 患者診斷的潛在標志物。

圖1 TCGA 數據庫中口腔鱗癌和正常組織中FOXP3 的表達差異Fig.1 The expression difference of FOXP3 in oral squamous cell carcinoma and normal tissues in the TCGA database

2.2 FOXP3 在OSCC 中表達情況及與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FOXP3 主要分布在OSCC 細胞胞漿或（和）細胞核上，呈棕黃色或黃褐色（圖2）。156例OSCC 組織及96 癌旁正常組織中，FOXP3 的表達率分別為57.69%（90/156）、20.83%（20/96），兩組陽性率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1，表2），這與TCGA 數據庫結果一致。患者確診時的中位年齡為70.5 歲，平均隨訪3.29年。FOXP3 表達與OSCC患者T 分期、TNM 分期均相關（P＜0.05，表3）。而與年齡、性別、分化程度、淋巴結轉移等均無關（P＞0.05，表3）。

表2 OSCC 及癌旁正常組織中FOXP3 的表達Tab.2 Expression of FOXP3 in OSCC and adjacent normal tissues 例

圖2 FOXP3 在OSCC 中表達情況（×40；×200）Fig.2 Expression of Foxp3 in OSCC（×40；×200）

表3 OSCC 中FOXP3 表達與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Tab.3 Relationship between FOXP3 expression in OSCC and clinicopathological characteristics 例

2.3 OSCC 中FOXP3表達與患者的預后關系采用Kaplan-Meier分析FOXP3表達是否可以作為預測OSCC 預后的指標，并繪制存活曲線，檢測了102 例有完整隨訪資料的OSCC 患者的FOXP3 表達水平與預后的關系。分析結果顯示FOXP3 高表達的生存時間與FOXP3 低表達患者相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8，圖3），即FOXP3高表達組患者術后病死率更高。Cox 單因素分析顯示OSCC 中FOXP3 表達量（HR= 2.32，P= 0.012）和T 分期（HR= 1.886，P= 0.031；）及TNM 分期（HR= 1.901，P= 0.032）增加患者死亡風險（表4）。Cox 多因素生存分析表明FOXP3 高表達（HR=2.415，P=0.009）與死亡有關，FOXP3 高表達是影響OSCC 患者預后的獨立因素（表4）。

圖3 FOXP3 表達與OSCC 患者預后的生存分析Fig.3 Survival analysis of FOXP3 expression and prognosis of OSCC patients

3 討論

腫瘤微環境中存在CD4+CD25+Tregs，可通過與細胞直接接觸或依賴相關細胞因子來一致T 細胞的免疫反應，因而不僅能維持自身的免疫耐受還能阻止機體對自體同源腫瘤細胞的免疫。FOXP3是Tregs 生長、分化及功能維持中的關鍵因子，可用于Tregs 細胞的測定和分離［10］，人類Treg 具有高度多樣性的表型和功能，在腫瘤微環境（TME）中，Treg 被腫瘤重新編程，可獲得激活的表型和抑制功能的增強，但Tregs 細胞中FOXP3 的缺失或突變可能會導致可能導致高比例的腫瘤形成［11］。一系列研究發現，在乳腺癌、胃癌、非小細胞肺癌和食管鱗癌中FOXP3 的表達與腫瘤的惡性程度有關，可能是由于Tregs 細胞阻止活化的CD4+、CD25+和CD8+細胞增殖，減輕對腫瘤抗原的免疫反應［12］。在胰腺癌中［13］，FOXP3 陽性的胰腺癌細胞能夠抑制活化T 細胞的增殖及相關因子的表達分泌，能夠介導免疫抑制和腫瘤的免疫逃逸。

本組實驗發現，FOXP3 在OSCC 組織中的表達率為57.69%、癌旁組織中的表達率20.83%，且兩者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與TCGA 數據庫結果一致，提示FOXP3 在OSCC 的發生、發展過程中可能有一定的促進作用。前期在胃癌、乳腺癌、非小細胞肺癌和食管鱗狀細胞癌中研究發現［14-15］，FOXP3 的表達與腫瘤轉移相關。如在卵巢癌中，FOXP3 可以抑制癌細胞的增殖、遷移及侵襲；乳腺癌中，FOXP3 通過下調CD44 的表達來抑制癌細胞的轉移［16］；在大腸癌中，KUWAHARA 等［17］發現FOXP3陽性表達與腫瘤侵襲性相關。侵襲和轉移是惡性腫瘤的兩大特征，是涉及多種信號傳導途徑及多種因素的復雜過程，FOXP3 在不同的腫瘤組織中發揮的作用不同，這與腫瘤的惡性程度及進展密切相關［18-20］。但目前，關于FOXP3 的表達與OSCC患者的臨床病理關系較少，SONG 等［21］等發現FOXP3 與OSCC 患者的臨床分期和淋巴結轉移有一定的相關性。本組結果表明，FOXP3 的表達與OSCC 患者的T 分期及臨床分期顯著相關，且隨著T 分期及臨床分期的增加，FOXP3 的高表達率顯著增強趨勢，提示FOXP3 可能在OSCC 的侵襲和轉移中發揮作用，但其具體機制尚不清楚。

表4 COX 單因素及多因素分析Tab.4 COX single factor and multiple factor analysis

對本研究中納入的患者進行隨訪后用Kaplan-Meier 法對兩組患者的生存率分析比較顯示，FOXP3 高表達組患者的術后生存時間明顯低于低表達組，同時對OSCC 患者預后的影響因素進行Cox 回歸分析，單因素回歸分析顯示，FOXP3 表達量和T 分期及TNM 分期均是影響OSCC 患者預后的危險因素。多因素分析表明，FOXP3 的表達量是影響患者預后的獨立因素，且FOXP3 表達量與患者的生存時間密切相關，FOXP3 表達越高，患者預后越差，提示FOXP3 可能是潛在的預后標志物，相似的在舌鱗狀細胞癌［22］和口下咽鱗狀細胞癌［9］患者中，FOXP3 高表達與總體生存率低相關。以上表明，FOXP3 的表達與OSCC 患者的術后生存時間密切相關，對患者的預后有重要意義。

綜上，本組實驗研究發現FOXP3 在OSCC 中高表達，且與OSCC 患者的預后顯著相關。但還需要大量臨床資料及長期隨訪信息結合相關分子生物實驗進一步驗證，目前關于FOXP3 在OSCC 發生發展中扮演的作用以及在相關免疫細胞及腫瘤微環境相互作用中調節轉移行為需要更深入的研究進行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