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三角區域創新共同體建設研究
——基于技術創新政策效果評價的視角

趙菁奇，金露露，王澤強

（中共安徽省委黨校（安徽行政學院） a.科學文化教研部；b.經濟學教研部；c.理論研究所，安徽 合肥230022）

一、問題提出

長三角一市三省具體包括上海市、江蘇省、浙江省和安徽省，是“一帶一路”、長江經濟帶的交匯地區。隨著《長江三角洲區域一體化發展規劃綱要》（以下簡稱《綱要》）的頒布，作為“一帶一路”和長江經濟帶兩個國家戰略的覆蓋地區，長三角一市三省也在積極尋找自己的功能定位，并采取措施進入實質操作階段。一市三省通過推進長三角區域一體化實施方案或行動計劃，積極構建區域創新共同體，通過建設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級城市群和都市圈，發揮創新共同體的戰略支撐作用［1］。上海市已制定落實《綱要》的實施方案，將緊扣“一體化”和“高質量”兩個關鍵，圍繞“七個重點領域”和“三個重點區域”，共同建設長三角科技創新共同體；江蘇省頒布了《〈長江三角洲區域一體化發展規劃綱要〉江蘇實施方案》，重點推進產業創新、基礎設施、區域市場等“六個一體化”，推動協同創新產業體系建設；浙江省發布了《浙江省推進長江三角洲區域一體化發展行動方案》，啟動實施高質量發展民營經濟及高層次擴大對外開放等九項重點任務，加快G60 科創走廊建設，構建協同創新產業體系；安徽發布了《安徽省實施長江三角洲區域一體化發展規劃綱要行動計劃》，提出打造具有重要影響力的科技創新策源地，合力打造科技創新共同體［2］。

技術創新政策是一個地區或國家為規范技術創新行為、促進技術創新活動而采取的各種直接、間接的政策措施體系［3］。高新技術企業作為開展技術創新活動的主力軍，其創新活動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區域或國家的技術創新水平，出自政府的技術創新政策對高新技術企業開展創新活動也會產生一定影響。技術創新政策實施效果評價屬于公共政策研究范疇，國內外學者對我國技術創新政策分析都有相對成熟的研究成果。如Gornelius［4］的《技術政策》、Wilfred and Dong［5］的《Government pol?icy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asuggested typology》等，這些著作詳細介紹了技術創新政策評價的基本理論；Yang［6］探討了創新政策如何影響企業創新效率，認為創新政策是通過資源供給和知識擴散促進企業利用新技術開發新產品；Woolthuis［7］等提出制定、分析和評價各類政策工具的創新系統政策框架。關于技術創新政策實施效果的評價方面，國內學者的研究也取得了一定成效。彭紀生等［8］采用定量方法，研究了科技政策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并分析了政策協同對經濟與技術績效的影響；陳勁等［9］設計了企業技術創新績效評價指標體系；張紅輝等［10］、張凌等［11］分析評價了省、市的技術創新政策實施效果。關于長三角區域創新共同體的研究，也是學界關注的一個熱點問題，學者開始從研究視角向構建思路轉變［12-13］，有些學者已經開始關注區域創新共同體的運行機制和評價體系研究。雖然從技術創新政策及評價角度、區域創新共同體構建都有研究進展，但從技術創新政策績效評價出發，探討區域創新共同體構建還少有涉及。

高新技術企業是深入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建設具有全球影響力科創中心的重要支撐，是推動長三角科技創新高質量一體化發展的重要載體。長三角一市三省高新技術企業云集，配套設施相對完善，是企業開展技術創新活動的主要聚集地。近年來，在法律法規層面，《企業所得稅法》明確規定了高新技術企業所得稅稅率由25%降為15%，這是對高新技術企業最直接最實際的法律層面優惠。除法律層面外，一市三省還制定了一系列科技創新政策來推進高新技術企業發展，促進經濟轉型升級。上海為了提高企業技術創新能力，2018年專門出臺了針對高新技術企業的若干意見，要求降低技術創新成本，提升技術創新能力；江蘇省2019年頒發了推進高新技術企業高質量發展的若干政策，鼓勵高新技術企業設立研發機構、開展關鍵核心技術攻關和科技成果轉化；浙江省2019年提出加強企業技術創新趕超工程，制定了《關于全面加快科技創新推動高質量發展的若干意見》；安徽省2017年頒布刺激類科技創新政策，拿出10億元作為獎勵和補助，每年就政策實施情況進行反饋。從總體上看，這些技術創新政策在推動長三角一市三省經濟從高速增長向高質量發展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但是，在區域技術創新政策實施效果評價及推動區域創新共同體建設方面的研究內容還很少有人涉獵，也不成體系。為了更好地以科技創新促進長三角區域高質量發展、推動區域創新共同體建設，還需要加強這方面的研究。本文在吸收和借鑒以上有關區域技術創新政策評價和創新共同體建設研究成果的基礎上，采取灰色關聯度方法研究和評價長三角一市三省的技術創新政策實施效果，提出提升區域創新合作水平、構建區域創新共同體的對策建議，對于長三角在區域創新能力提升及科技強國建設中發揮有效作用有借鑒意義。結合國家實施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發展并上升為國家戰略的大背景，通過高新技術企業發展相關數據，構建技術創新政策績效評價指標體系，為京津冀和粵港澳區域技術創新政策實施效果評價提供參考，推動區域創新共同體建設，促進長三角及其他地區的發展由要素驅動向創新驅動轉變。

二、指標選取與分析方法

（一）指標選取

技術創新政策實施效果一定意義上可以理解為經濟學意義上的投入產出活動，本文從技術創新投入與產出兩方面來衡量技術創新政策的實施效果。技術創新政策的評估涉及多個主體，包括政府、企業、科研機構、高校及科技服務組織等，因此，對技術創新政策的全面評估理應是多角度的。由于近五年來一市三省科技統計口徑有一定差異，選擇從企業角度進行評估具有一定的客觀性。高新技術企業因是技術密集的經濟實體，同時又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一個區域的技術創新能力，所以本文選取長三角區域的高新技術企業作為評價主體。在評價內容上，本文技術創新投入指標包括高新技術企業R&D人員全時當量、高新技術企業R&D經費內部支出，將這兩個指標作為技術創新政策實施效果評價的子因素；選取高新技術企業上繳利稅總額、工業總產值及技術成交額作為技術創新政策實施效果評價的母因素。R&D人員全時當量是國際上通用、能客觀反映企業對研發人才的投入情況；R&D經費內部支出能直接反映企業對研發資金的投入情況，主要用于基礎研究、應用研究和試驗發展；上繳利稅總額能在一定程度上客觀反映技術對經濟的貢獻程度；工業總產值主要反映企業技術創新與工業總產值的定量關系；技術成交額最能體現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是較好反映企業技術創新的產出指標。之所以沒有選擇專利申請量，是考慮專利申請帶有一定的泡沫，沒有選擇專利授權量是考慮到授權量有一定的滯后性，不能及時反映企業技術創新水平。具體指標內容見表1所列。

表1 長三角一市三省高新技術企業技術創新投入產出指標比較體系

（二）分析方法

在評價方法上，由于在實際研究中發現在高新技術企業數據統計及公布上有一定變動，且長三角各省市關于高新技術企業科技活動指標的統計方法、指標名錄不統一，這就需要選擇有針對性的分析方法。現有文獻對區域技術創新政策評價的數理方法種類較多，主要有回歸分析、方差分析等，這兩類方法需要大量數據，且計算量大。灰色關聯分析是灰色系統理論中的分支，基本思想是根據序列線幾何形狀的擬合相似程度判斷不同序列之間聯系的緊密性，原理主要是借助線性插值的計算方法將系統因素的離散行為測量值變換為分段連續的折線，根據折線的幾何特征構造度量關聯程度。灰色關聯分析方法克服了采用傳統數理統計方法進行系統分析所導致的不足，對樣本量多少及樣本分布規律都沒有嚴格要求，且計算量較小［14-15］。技術創新投入產出與產出數據受多種因素影響，研究技術創新政策實施效果評價，選擇灰色系統關聯度理論及灰色關聯分析方法是較為適合的分析工具。

（三）數據來源與處理

研究數據主要來自《中國火炬統計年鑒》（2015—2019）（1）以及長三角一市三省年度統計年鑒、年度科技統計公報等資料。需要說明的是，在指標體系構建過程中，本文期望在技術創新的投入與產出方面做到客觀公正、科學連貫，但受限于一市三省在指標設計的統一性及可獲取性上存在缺憾，故在具體計算時將極少量缺項指標做了特殊處理，構建出技術創新投入產出指標體系（見表1）。

結合灰色關聯系統理論，運用SPSS23.0軟件對原始指標數據進行計算，將技術創新投入R&D 人員全時當量及R&D 經費內部支出作為子序列，技術創新產出上繳利稅總額、工業總產值、技術成交額作為母序列，進行灰色關聯分析，得到長三角一市三省高新技術企業技術創新投入與產出灰色關聯度。

三、實證研究

（一）實證分析

1.長三角區域高新技術企業技術創新投入與產出關聯度的總體分析

從表2、表3 所列長三角區域高新技術企業技術創新子因素與母因素的關聯系數可以看出：第一，總體而言，長三角區域技術創新效率較高。上海市、江蘇省、浙江省、安徽省高新技術企業的技術創新投入與產出的灰色關聯度均大于0.5，說明各省市技術創新投入對產出的影響較大，反映出長三角一市三省高新技術企業整體技術創新效率較高。第二，長三角一市三省技術創新效率存在省際差異。從各省市技術創新投入與產出的灰色關聯度可以看出，安徽省高新技術企業創新投入與產出的灰色關聯度較高，如R&D人員全時當量、R&D經費內部支出與上繳利稅總額的灰色關聯度分別為0.71、0.83，R&D 人員全時當量與工業總產值的灰色關聯度為0.69，R&D人員全時當量與技術成交額的灰色關聯度為0.70，均為四省市中最高值，說明安徽省技術創新投入對產出的貢獻較大，高新技術企業的投入與產出關系緊密。第三，不同技術創新投入對技術創新產出的灰色關聯度存在較為明顯的省際差異。上海市R&D人員全時當量與技術創新產出的灰色關聯度均大于R&D經費內部支出與技術創新產出的灰色關聯度，如R&D 人員全時當量與利稅總額的灰色關聯為0.56，大于R&D 經費內部支出與利稅總額的灰色關聯度0.53；R&D人員全時當量與工業總產值的灰色關聯度為0.65，大于R&D 經費內部支出與工業總產值的灰色關聯度0.54；R&D人員全時當量與技術成交額的灰色關聯度為0.69，也大于R&D 經費內部支出與技術成交額的灰色關聯度0.67。而江蘇省、浙江省及安徽省的R&D人員全時當量與技術創新產出的灰色關聯度均小于R&D經費內部支出與技術創新產出的灰色關聯度。說明上海市對技術創新的人力投入效果大于對技術創新的資本投入，而其他省份則相反。第四，不同技術創新產出與技術創新投入的灰色關聯度也存在差異。R&D人員全時當量與利稅總額、工業總產值、技術成交額的灰色關聯度中，R&D人員全時當量與技術成交額之間計算出的灰色關聯度較大，如上海市為0.69、江蘇省為0.65、浙江省為0.68、安徽省為0.70，均為最大值，說明從長三角整個區域而言，技術創新研發人員投入對技術創新成交額的促進作用最為明顯。

2.長三角高新技術企業技術創新研發人員投入與技術創新產出的關聯分析

由表2 可以看出：第一，上海市、江蘇省、浙江省、安徽省高新技術企業的R&D 人員全時當量與利稅總額的關聯度數據分別為0.56、0.63、0.57、0.71，安徽省最高，排第一名，江蘇省次之，浙江省和上海市基本相當。說明安徽的研發人員投入和本省的上繳利稅關系相對比較密切，上海市和浙江省的研發人員投入和利稅的關系不是很大，一定程度上說明研發人員投入沒有對利稅產生較大影響。第二，上海市、江蘇省、浙江省和安徽省高新技術企業R&D 人員投入與工業總產值的關聯度依次為0.65、0.64、0.62、0.69，四省市都保持在0.60～0.70之間，基本均衡，說明一市三省研發人員投入與工業總產值的關聯度基本相當，沒有明顯的差異性。第三，上海市、江蘇省、浙江省、安徽省高新技術企業R&D人員投入與技術成交額的關聯度依次為0.69、0.65、0.68、0.70，基本保持在0.65～0.70之間，比與工業總產值的關聯度還小，說明研發人員投入與技術成交額在長三角區域的關聯度不是很大，人員投入對技術創新成果產出方面影響基本均衡。

表2 長三角一市三省高新技術企業R&D人員全時當量與技術創新產出的關聯系數

表3 長三角一市三省高新技術企業R&D經費支出與技術創新產出的關聯系數

3.長三角高新技術企業技術創新經費投入與技術創新產出的關聯分析

由表3可以看出：第一，上海市、江蘇省、浙江省和安徽省高新技術企業R&D經費支出與利稅總額的關聯度分別為0.53、0.79、0.79、0.83，安徽省最高，排第一，江蘇省和浙江省關聯度相等，上海最低，最高和最低相差0.3。這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安徽高新技術企業經費支出與利稅產出的關聯度比較大，從另一側面也說明科技創新投入對經濟有較大的刺激作用，而上海高新技術企業對利稅產出的作用不是很明顯，上海的研發經費2018 年達到1 359.2 億元，僅居江蘇之后，占GDP 的比例高達4.16%，單從數據上看，就研發經費對經濟的支撐作用而言，經費支出與利稅總額的關系沒有其他三省緊密。反觀浙江2018年R&D經費只有不到江蘇的60%，但從經費支出與利稅總額的關系來看兩者差不多，說明浙江的經費支出產生的經濟效應更大。第二，考察長三角高新技術企業經費支出與工業總產值的關系，上海市、江蘇省、浙江省和安徽省的關聯度依次為0.54、0.81、0.82、0.75，江蘇省和浙江省位居前兩位，且與上海市的差距比較大，說明江蘇省和浙江省高新技術企業經費投入與工業總產值的關聯度最大、關系密切，高新技術企業對經濟發展作用較大。而上海市的高新技術企業經費投入與工業總產值的關系需進一步加強。第三，上海市、江蘇省、浙江省和安徽省高新技術企業經費支出與技術成交額的關聯系數分別為0.67、0.75、0.70、0.75，各省市基本保持在0.65～0.75之間，江蘇省和安徽省并列第一，浙江省第二，上海市居后。說明江蘇省和安徽省高新技術企業的經費支出與技術成交額的關聯度大，經費支出對技術產出的影響較大，浙江省就沒有這么明顯，上海市則關聯度最小。

（二）結論分析

從以上數據分析可以看出，長三角區域技術創新效率較高，且一市三省技術創新效率存在省際差異。不同技術創新投入對技術創新產出之間的灰色關聯度也存在較為明顯的省際差異。整體科技創新投入對長三角區域經濟有較大的刺激作用，但研發人員投入和技術成交額的關聯度不是很大，人才效應沒有充分顯現。上海市的高新技術企業經費投入與工業總產值的關系需進一步加強，上海作為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發展的龍頭，尚未充分發揮帶動作用。對長三角一市三省高新技術企業的技術創新投入和產出進行灰色關聯度分析，重在發現一市三省在技術創新方面的省市級差異，有利于長三角地區在科技資源、產業創新等方面協同布局、錯位發展，有利于更好地發揮各自科技創新和產業發展特色，為建設區域創新共同體提供科學支撐和有效決策。其他三省部分數據沒有明顯差異，但協同效應尚未凸顯。《綱要》頒布后，長三角一市三省都在積極貫徹落實并制定行動計劃或方案，但在依靠科技創新加強區域創新共同體方面的具體實踐措施相對較少。結合科技創新和區域一體化發展的規律，應按照原始創新—技術創新—成果轉化—創新融通—創新保障的脈絡來提升區域創新能力，構建區域創新共同體。

四、加強區域協同創新，構建區域創新共同體的對策建議

（一）加大重大科技基礎設施布局建設，推動共建共享

重大科技基礎設施一般是指為解決特定科學問題、關鍵技術和極端條件而建的科技創新平臺，由國家謀劃布局建設，保障國家戰略科技安全。重大科技基礎設施又稱大科學裝置，主要包括公共實驗平臺、專用裝置和公益基礎設施，是適應大科學時代科學研究范式所必須的實驗平臺［16］，其布局建設、規模和類型不僅體現了一國的科技競爭力，也反映了國家綜合實力，已經成為國家科技競爭乃至綜合競爭的重要體現之一。近年來，世界發達經濟體通過加大重大科技基礎的建設提供科研極端條件，拓展人類科學發現和技術發明的局限提升科技實力。我國根據區域科技創新的基礎，在長三角、環渤海和珠三角等經濟發達地區布局建設了較多的重大科技基礎設施，這些設施的建設和運行顯著提升了區域的創新能力。截至2018 年底，長三角地區建成和在建的重大科技技術設施有17 個（分中心未列入），初步形成了基礎設施的集群優勢。安徽省合肥市是大科學裝置除北京市、上海市外最為密集的地方，包括東方超環、穩態強磁場和同步輻射裝置，正在加速建設聚變堆主機關鍵設施、量子通信“京滬干線”“未來網絡試驗設施”等。同時，在長三角高質量一體化發展戰略部署下，與滬蘇浙協同推進超算中心、“高效低碳燃氣輪機試驗裝置”等新型重大科技基礎設施建設［17］。在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發展背景下，借助重大科技基礎設施的獨特條件和集群優勢，一方面提升裝置性能，開展科學實驗研究；另一方面，加大重大科技基礎設施的共享共用，吸引匯聚全國、全球的人才以裝置為依托，開展科學研究和項目合作，推動廣泛深入的國際合作，提升國際影響力。利用大科學裝置聚集人才，已經成為區域內政府、高校、院所等各主體最為關注的內容。建議發揮我國集中力量辦大事的體制優勢，借鑒發達國家的先進經驗，通過對重大科技基礎設施的資源整合，推動人才、技術等要素的自由流動，強化共建共享，形成穩定的創新聯盟，推動區域內外的廣泛深度合作。同時，以重大科技基礎設施為依托，開展組織方式的轉型升級，適應大科學時代科學研究的范式變革。探索重大科技基礎設施的運行管理、績效評估以及其余建設主體之間的聯動賦能關系，將績效管理貫徹到設施建設和運行的整個生命周期，發揮信息化在績效指標數據獲取中的作用，建立績效評價結果獎懲機制［18］，提升大設施的運行績效，促進重大成果的產生，加快打造原始創新策源地，提升基礎研究能力和解決關鍵核心技術，為區域產業發展提供高質量的科技供給，增強產業鏈的穩定性和現代化水平。

（二）聯合攻關共性技術關鍵技術，加大技術成果產出

習近平總書記在2016年全國“科技三會”上指出，我國發展還面臨重大科技瓶頸，關鍵領域核心技術長期受制于人的格局沒有從根本上改變，并特別強調了關鍵核心技術要不來、買不來、討不來。隨著中美科技戰愈演愈烈，政府、高校、科研院所等創新主體對共性關鍵技術的研發頗為重視。對長三角一市三省而言，建議應發揮上海、南京、杭州及合肥等長三角城市群中心及副中心城市創新要素集聚和產業配套相對較好優勢，堅持“四個面向”，通過研發合作、要素對接等方式，篩選“卡脖子”的產業共性技術關鍵技術，加快探索技術協同創新合作模式，推進區域知識、信息、技術、資本和科研基礎設施等創新資源的區際流動和融合共享。長三角一市三省堅持以市場為導向，設立共同基金，建立一批國內領先的公共技術研發平臺或設立共性技術關鍵技術研究開發中心，開展攻關研究。當然，除了關注技術支撐戰略性新興產業外，還要創建一批自主研制及產業化的技術創新平臺，推進制造業轉型升級和機構調整。立足四省市的產業基礎和條件，明確技術戰略主攻方向，依托高校、科研院所等機構，建立產業技術攻關聯盟，構建多層次網絡化協同創新體系。與“卡脖子”問題并存的還有“卡腦子”現象存在，只有“卡腦子”和“卡脖子”問題都能妥善處理，才能實現核心共性關鍵技術“從0到1”的突破［19］。

（三）互相認可高新技術企業資格，促進成果轉化

高新技術企業是衡量一個區域科技創新能力的重要標志，被認定通過的高新技術企業可以促進企業科技轉型、享受稅收減免優惠政策、提升企業品牌形象、提高企業市場價值和資本價值。建議以上海技術交易所、浙江科技大市場、江蘇省技術產權交易市場和安徽創新館為依托，聯結位于上海的國家技術轉移東部中心、位于蘇州的蘇南中心，繼續推進長三角技術轉移和交易體系建設，建立科技成果信息平臺，推動科技成果轉化基礎數據的信息共享［20］。結合趙菁奇以一市三省可轉化重大科技成果及領域為研究對象，研究發現2016—2018 年國家科技獎長三角區域獲獎占比均接近或超過半數，但成果轉化落地情況不容樂觀，反映出長三角科技成果供給與產業發展需求存在結構性矛盾，高水平科技供給與當前經濟發展進入新階段的實際需求不相適應（2）。技術研發的主要環節集中在科研機構和高校，沒有發揮企業尤其是高新技術企業在技術成果轉化中的作用。建議針對成果供需脫節問題，推動以企業為中心的新型研發機構平臺建設，提高供給側創新水平；在科技成果的商業化階段，要避免“政出多門”導致的協調不暢和多部門“聯合發文”出現的模糊邊界［21］，注重搭建服務體系，繼續推進長三角地區技術轉移轉化服務專業化、標準化和規范化建設，同時注重專業人才的培養，逐步建立科學素養高、專業知識博、信息渠道寬、攻關能力強的科技中介隊伍。從安徽角度講，近10 年來具有專業化優勢的制造業行業種類增多，與滬蘇浙相較呈現出行業專業化的優勢，這有利于安徽從產業協同創新角度推動長三角區域創新共同體建設［22］。

（四）協同推進科技創新平臺合作，加快創新融通

長三角地區的科技創新平臺包括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高新園區和眾創空間等，擁有上海張江、蘇南等六個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初步構建起以上海為主要節點、蘇寧杭合為次要節點、其他城市為三級節點的協同創新網絡。上海利用其長江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和張江綜合性國家科學中心等科創平臺，參與區域協同創新的核心作用日益增強，在長三角地區協同創新的空間強度遠遠超過其他城市［23］；蘇寧杭合成為區域協同創新的重要支點，但多數城市的協同創新能力還有待提升，這就需要加強跨區域科技創新平臺合作；應充分發揮三級節點的協同創新網絡作用，建設長三角“互聯網+”創新服務平臺，在長三角園區共建聯盟發揮平臺作用的基礎上，以張江高新技術園區為核心，發揮G60科創走廊的溢出效應，將地方優勢產業和科技創新平臺緊密結合起來，提高長三角區域創新融通能力。我國實施“雙創”戰略產生的眾創空間，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實體經濟的轉型升級。長三角眾創空間發展較早，目前已接近300家，形成以上海、杭州、南京為核心，以蘇錫都市圈、寧波都市圈和合肥都市圈為集聚中心，主次分明的分布格局［24］，也有部分眾創空間存在盈利模式不科學、優勢特色不顯著等問題，建議成立長三角眾創空間聯合會，舉辦不同行業的創業從業人員培訓進修班，鼓勵眾創空間跨區域發展。

（五）共同成立科技創新發展基金，加強創新保障

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發展戰略是習近平總書記親自部署、親自推動的一項國家戰略，目前執行的是中央決策層、區域協調層、地方執行層三級運作、統分結合的區域合作機制。四省市在對接發展規劃、加強重大戰略協同、提升專題合作質量水平及共同推動市場體系統一開放方面取得初步成效［25］。但這種垂直化的行政體系運作、監管及調控很容易造成流動壁壘。如何為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發展戰略提供持續保障，推動資本市場一體化建設勢在必行。設立科創基金已經成為各國政府培育創新型企業的重要方式。十八大以來，一市三省都成立了科技創新基金，《長三角地區合作與發展工作報告》中提出，設立長三角地區一體化發展投資基金，因處于起步階段，尚存在功能發揮不全、體系建設不完善等問題，沒有明確科創基金的類型、各省市的出資比例和支持重點，基金仍然以政府出資為主等。為加強創新保障，首先，合理確定長三角科創基金種類和規模，借鑒“京津冀科技成果轉化創業投資基金”的運行經驗，可在國家科技成果轉化引導基金曾經設立的創業投資子基金基礎上，爭取成立長三角科技成果轉化創業投資基金、長三角產業協同發展基金等，發揮財政資金的引導、杠桿作用，帶動民間投資和金融資本服務于科技成果在長三角的轉移轉化［19］；其次，明確基金的重點支持方向，形成可推廣的一體化基金發展經驗；再次，引入國內外大基金投入長三角地區，打造科技創新基金示范園區；最后，除了有保障基金外，還應該在現有的雙向或多向創新券P-P模式實踐基礎上［28］，建立有關創新券的交流平臺，圍繞通用通兌等問題定期溝通、共同應對，也可建立通兌基金池或接入小額信用貸款模式［29］，切實減少企業現金流壓力。

注 釋：

（1）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發展戰略始于2018 年，但若只選取2018年、2019年數據，會因數據量太小不足以說明問題；之所以從2014 年開始選取數據，是因為2014 年國務院頒發《國務院關于依托黃金水道推動長江經濟帶發展的指導意見》，明確將安徽納入長江經濟帶戰略，2016 年《長三角城市群規劃》明確納入安徽八市；本文選擇的灰色關聯度方法，需要5年數據才可得出相對科學的結果。

（2）此項研究成果來源于2018年筆者主持的安徽省科技創新戰略項目《長三角科技創新圈建設路徑研究》，共包括“長三角地區科技創新資源概況、創新能力分析與合作發展對策”“長三角科技創新聯合基金研究”“科技創新聯盟建設和運行機制路徑分析”“跨地區聯合科技攻關重點研究”“科技成果跨區域轉化合作路徑研究”和“共同組織和參與國際科技合作研究”六個子課題。該結論是“長三角科技成果跨區域轉化合作路徑研究”的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