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網絡動漫的創作模式與藝術表現方式

中國青少年動漫在最近幾年迅速崛起，并成為網絡動漫未來發展的重要方向。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中，我國青少年動漫始終處于缺席狀態，尤其是在傳統理念下，我國大部分人對動漫的認識僅停留在低幼層面，將動漫視為兒童專利。進入21世紀后，在互聯網迅速普及的大環境下，越來越多的網民成為動漫行業的潛在消費者，網絡動漫行業應運而生，在市場供不應求的情況下整個行業開始進行明確的受眾劃分，其中以15-28歲之間的人群作為主要目標群體，在此基礎上不斷拓展產業鏈。在網絡動漫方興未艾的大時代背景下，青少年動漫橫空出世，并幾乎成為整個網絡動漫的主體。

一、內容至上的原創精品

最近幾年我國影視領域出現了“IP荒”，高質量IP成為極度稀缺的資源，各制片方對大IP進行了激烈的爭奪，版權價格也水漲船高，與其花大價錢去購買，還不如另起爐灶自行制作影視內容。為此視頻行業開始積極轉變角色定位，通過自產自銷來進行IP品牌開發與經營，就視頻門戶網站來說，制作網絡劇雖然有一定的市場風險，但它是將消費與生產完全結合在一起，大大縮減了中間環節，從而減少制作成本。現如今我國網絡劇數量大幅度增加，國家對于網絡劇的監管力度也不斷加大，線上線下審查標準逐漸趨于一致，若各制片方不積極轉變運營思維，深耕細作，加強質量，則整個網劇行業將面臨嚴峻生存考驗。為此，以優酷、愛奇藝、騰訊視頻為代表的網劇巨頭開始積極投入資本，以期制作出高質量網絡劇，尤其是騰訊公司在短期內推出了《全職高手》《武庚紀》《斗破蒼穹》等一系列精品網絡動漫。網絡動漫在起步之初多是以低成本的粗制濫造作品為主，而且內容過于迎合受眾感觀消費，進而不受主流意識形態的認可，但時至今日，隨著大量資本引入，網絡動漫無論是在內容、特效還是營銷、推廣等方面都取得巨大進步，原先受人詬病的人物動作僵硬、口型對不上等質量問題得到有效解決。優質的動漫內容是打造系列化品牌的基礎。

二、類型化的創作模式

（一）相對集中的題材模式

從題材模式上而言，我國的網絡動漫始終難以逃出言情搞笑、懸疑推理、恐怖驚悚、奇幻仙俠這四大類型的思維定式。特別是奇幻仙俠類網絡動漫更是獨占鰲頭，它繼承了我國傳統動作與武俠劇中的精髓，形成了極具特色的風格，比如若森科技、玄機科技等公司就依托這類網絡動漫成功躋身國內網絡動漫行業巨頭之列，其旗下的奇幻仙俠類作品更是獨具特色。在《仙劍奇俠傳》火遍了全國上下后，以《仙劍》為題材的頁游、手游、端游、動漫、影視劇等層出不窮，其中很多精品內容也為后續網絡動漫的創作提供了重要參考。當然也不可否認，在四大主流動漫中仍是以娛樂、暴力為主，以期能夠迎合受眾感官需求，進而帶動衍生品和其他相關產業的發展，這也使得部分作品表現得毫無誠意。這種毫無誠意不僅體現在藝術氣息的高度缺乏上，制作方單純以盈利為目的的心思更是昭然若揭。

（二）游戲化的敘事表達

粉絲效應是目前動漫作品取得成功的重要標志，而一部動漫作品要想形成粉絲效應就必須具備故事情節跌宕、引人入勝的特質。如何通過動漫故事內容來實現對其商業目的的藝術性設計一直都是動漫創作的核心問題。網絡動漫作品往往帶有濃厚的游戲化傾向，很多作品題材多源自游戲，有些創作更是以衍生游戲為創作目的，所以網絡動漫情節游戲化成為常見的敘事傾向，比如選擇“御宅族”生活的動漫題材。“御宅族”一詞源自日語，有“癡迷于網游、動漫的人”之意，他們是當今社會中“二次元”文化的主要建構者與體驗者，他們直接把游戲內虛擬世界引入到故事內，讓其成為核心情節，并為動漫角色中的人物性格提供廣闊的發揮空間，讓其能夠和現實時空區別開來，這種敘事題材也逐漸成為青少年動漫游戲化的重要表現。2019年騰訊出品的熱門網絡動漫《全職高手》便是典型代表，不過將游戲情節直接穿插到動漫故事中，對于一些無游戲生活體驗的受眾則可能過于生硬，比如動漫中常用的“拉仇恨”“治療”等游戲領域中的專有詞匯會讓外行們心生隔閡感，所以當前青少年動漫游戲化的表達會朝著更加隱晦的方向改變。

（三）重情節輕人物的創作邏輯

故事三大核心元素分別為人物、情節以及結構，三者缺一不可。隨著網絡動漫的發展，情節這一元素的地位越來越高，它對整個動漫故事的重要性程度已經遠高于人物和故事結構。很多動漫作者為了營造幽默詼諧的橋段或刺激緊張的氛圍，往往會選擇犧牲故事結構和人物形象，比如在《十萬個冷笑話》中頻頻使用的后現代敘事手段，比如戲仿、惡搞等，但最終結果是已經播出了70多集，人們對于其中的人物形象仍未留下深刻印象，這便是過于強調搞笑與娛樂的結果。對比《畫江湖之不良人》和《畫江湖之杯莫停》，這兩部網絡動漫都有極強的戲劇性與上佳的故事情節，其中《不良人》更是以理性邏輯與戲劇性沖突來為人物情節提供了重要支撐。之所以在最近幾年中仙俠玄幻類網絡動漫會迅速崛起，很大程度上是因這類劇突出了天馬行空的仙俠文化，觀眾不用非要基于理性邏輯來審視它的合理性;此外仙俠領域的各類秘聞法器、武功秘籍以及門派紛爭等內容為動作戲提供了廣闊的發揮空間，而在這些動作戲背后又隱藏著環環相扣的故事情節，不過這種對于江湖道義的堅持，讓感官刺激與暴力宣泄得到進一步強化，導致為了突出故事情節而犧牲了人物形象，所以即便是我國擁有數量極多的動漫作品，但真正能夠讓觀眾印象深刻的經典人物形象并不多，這也很大程度上是因該創作思維所致。

三、獨特的藝術審美

網絡動漫所產生的內容、對受眾的分析以及對新流行趣味的構建都離不開互聯網大數據，所以大部分網絡動漫作品往往帶有極其濃厚的娛樂屬性與商業色彩，可以說是當代大眾文化消費的典型表達。網絡動漫為了能夠突出自身與傳統媒介的差異，會過于迎合年輕受眾的獵奇欲或狂歡式快感，進而秉承著“娛樂至死”的創作原則。此外，網絡動漫又逐漸成為新時代年輕群體表現自我的獨特途徑。

（一）獵奇、狂歡式的快感消費

網絡動漫所展現的受眾趣味和傳統電視動畫大相徑庭，這一點青少年網絡動漫尤為突出，它們所表達出的大尺度往往是傳統電視動畫不敢越的“雷池”，從而為年輕受眾提供了情感的宣泄平臺，這一點則是很多傳統電視劇與電影無法比擬的。很多青少年網絡動漫為了突出故事消費，往往會營造極其復雜的敘事沖突，在這種敘事題材下，作者會更傾向于過度渲染“人性惡”的基調，通過將主角設置在一個令人絕望的世界中，以極度壓抑、黑暗論調以及腹黑式人性設計方式讓受眾的宣泄欲呼之欲出。比如《畫江湖之杯莫停》和《畫江湖之不良人》，兩者雖然出自同一作者，但前者比后者在人物關系上要更加復雜，同時腹黑論調也要更加顯著，在這樣一個虛情假意的世界中友愛、真誠、信任均被徹底解構，剩下的只有輸或贏、死或生。此外，另一常見的青少年動漫題材——推理懸疑動漫中的故事也往往發生在爾虞我詐的世界中，可以說所有的真相背后都無不體現的是人性的惡。而以打情罵俏為主題或以單純女性身體造型來吸引受眾的網絡動漫作品則直接滿足了受眾獵奇心理，“畫江湖”系列便深諳其中之道，它通過大膽直接的表達來滿足年輕受眾壓抑已久的內心需求。

（二）草根逆襲的自我幻想

絕大部分網絡動漫中的主人公均是十七八歲的少年，他們涉世未深，卻天賦異稟，比如《蠻荒記》中的紀寧、《擇天記》中的陳長生、《從前有座靈劍山》中的王陸等等，而且這些少年們大多都是在困境中不斷成長，最終實現逆襲。他們出生底層，屢屢遭受現實不公，但又能異于常人地在絕境中突破自我。他們每每受到眾人的打擊與排斥后，總有一位美麗賢淑、善解人意且對其情有獨鐘的女性角色出來為其治愈心靈，又或是得到一位世外高人的指點瞬間從蕓蕓眾生中脫穎而出。這種俗套的情節編排與同質的人物設定，不僅有效滿足了大部分基層青少年或年輕草根群體渴望突破命運天花板的心理。他們自命不凡，懷揣夢想，都希望能夠和主角們一樣巧遇某個機會一鳴驚人，而另一方面也充分體現出這些網絡動漫受眾的不自信，他們渴望愛情，渴望得到貴人相助。

四、近幾年中國網絡動漫發展概要

就2019年的情況而言，國產動漫發展雖然受到低迷的宏觀經濟形勢干擾，特別是廣告收入大幅度縮水，造成收入水平整體降低，卻依然保持著100多億的市場規模。究其原因，是因為受眾普遍產生了付費意識，愿意接受付費消費的內容，因此拉高了付費收入。就現在的發展而言，動漫IP未來將成為拉動動漫產業的新驅動力。

隨著青少年生活質量大幅提升，二次元文化已經成為潮流，我國泛二次元用戶規模巨大。據統計，2020年我國有超過4億的二次元用戶規模，其中有3億屬于網絡動漫用戶。仍然在不斷上漲的用戶數量將形成更大的中國動漫產業市場。絕大部分用戶改變以往無償獲取信息的觀念，愿意為一部分優質內容付費，在各大知名平臺之中已經出現馬太效應，目前基本形成了以ACGNM（動畫、漫畫、游戲、小說、漫改電影）有機融合的產業鏈。

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為公眾帶來了一個超長的假期，動漫產業卻沒有停止發展，反而創造了更高的付費收入。與之相比，其他很多經濟活動處于休眠狀態，從而使得廣告和授權收入下降，并拉低了整體的動漫產業收入水平。2018年至2020年第一季度中國網絡動漫市場規模[1]及2013年至2020年中國動漫行業總產值規模[2]如下圖所示。

五、網絡動漫政策引領扶持，原創動漫作品數量質量齊增

政府扶持是我國動漫產業實現快速發展的關鍵，不僅給予大量政策照顧，而且不斷的呼吁和強調版權保護，深化版權意識。這些舉措在動漫產業發展中，發揮了極大的穩定和促進作用。國家廣播電視總局于2019年初圍繞視聽節目信息備案作出調整——《關于網絡視聽節目信息備案系統升級的通知》，在正式開播之前，要進行兩輪公示并做好備案。隨后聶辰席于5月份公開呼吁，網絡視聽節目應積極承擔社會使命，打造精品節目，服務于民眾的精神需求。[3]

從網絡平臺的立場來看，更為重視節目質量。騰訊影視在2017年就確立了國漫“百番計劃”，之后又于2019年立足于現實，提出兩個創新合作策略，即“種子計劃”“紅包機制”，積極扶持精品原創動漫，并出臺了配套的獎勵機制。

2019年末Bilibili（以下簡稱B站）組織策劃了“2019-2020Bilibili國創動畫作品發布會”，并在會上公開提出2020年分期上線40余部國漫作品，并以高校學生為目標，實施“小宇宙新星計劃”。為了分擔高校動漫專業畢業生就業壓力，B站早在2016年，就聯合諸多高校推出“嗶哩嗶哩小宇宙”活動，為畢業生打開B站大門，提供動畫作品展映機會。[4]2019年，為響應政策精神，B站積極地踐行挖掘和壯大動漫人才的口號，進一步擴大了“小宇宙新星計劃”的涵蓋范圍，向包括在校學生、動畫工作室、獨立動畫人在內的所有原創國漫人開放，同時邀請專家組對作品進行評審，獲獎作品除了有豐厚獎金以外，還可以獲得簽約B站的機會繼續開發IP。

六、網絡動漫頭部平臺優勢越發明顯，致力打造精品國漫IP

對于各大視頻網站來說，2019年6月22日是一個重要的日子，騰訊與愛奇藝兩大平臺的會員總數首次超過1億。最近幾年，網絡動漫也迎來了快速擴張。2013年，網絡動畫用戶只有2千萬，2020年擴張至3億。

對比國產動漫各大平臺，騰訊企鵝相當關注原創，一直憑借著自制動漫占據著行業先行地位。2012年成立的騰訊動漫，作為構成騰訊文娛體系的一個重要支系，目前保持著1.2億的月活人數，已經和700多名動漫作者簽約，1000多部漫畫作品簽約。平臺一直在為制作精品IP而努力，引領PGC（專業生產內容）創作，掌握著大量知名IP，如近期人氣較高的《一人之下》《狐妖小紅娘》等。2018年策劃的漫畫創作追夢計劃，積極推動精品IP制作，同時把動漫IP并于騰訊資源體系，再次挖掘IP價值。基于骨朵國漫的報告顯示，2019年有10部國漫創造了超過10億的全網播放量，其中有8部是騰訊平臺獨有的資源，自制動漫7部。[5]

與此相對的B站以打造用戶社區為使命，積極扶持UGC（用戶生產內容）生產。B站最初是由ACG啟發的內容社區，設置了國漫、日漫、游戲等不同板塊，是國內二次元社區中人氣居于前列的一個平臺，用戶日均在線超過75分鐘。B站現有的文化圈層超過200萬個，核心文化圈有7000個，是國內二次元文化第一大主流基地。B站通過不斷的營造和維持社區的活躍氛圍而獲得高粘性。作為社區運營者與管理者，B站設置了較高的進入門檻，要想成為正式會員，需要通過考試答題;不僅有彈幕交互服務，而且提供UP主UGC生產服務，不斷的規范社區生態。B站憑借著其在運營中獲得的影響力，把自主品牌擴展至線下，構建了號召力頗大的Bilibili World、Bilibili Macro Link等活動。從B站2019年的數據報告來看，國產網絡動畫區刷新了歷史最高的月活人數紀錄，一躍超過日本動漫區，創造了超過3億的總播放時長，相較前一年增長125%。對于一部分新用戶來說，國產網絡動畫具有更大的吸引力，有利于提高廣大用戶的付費意識。

七、網絡動漫內容注重原創自制，倡導正能量作品

無論是時長比較短的搞笑吐槽向泡面番，還是技術以及內容都更加優質的商業動畫，國產網絡動畫“不斷更”的顯著特征伴隨用戶成長，由此便形成了大量忠實粉絲。尤其是一些知名動畫，比如2014年上線，豆瓣評分8.2分的《畫江湖之不良人》;2015年上線，豆瓣評分高達8.9分的《狐妖小紅娘》以及2018年上線，豆瓣評分同樣8.9分的《魔道祖師》等。從內容層面而言，動漫消費受眾有著明顯的年輕化趨勢，各大平臺要加大對原創自制的關注，《武庚紀》《一人之下》《斗羅大陸》為代表的自制作品均獲得了較高的播放量，其中《斗羅大陸》表現最佳累計播放177.3億次，《武庚紀》累計播放49.3億次，《一人之下3》雖然投放還不足兩個月，也已經創造了6億次的播放記錄。由此來看，國漫在眾多網絡平臺中，有著不可替代的地位。另外，播放量居于前列的都是一些成長類或少年冒險類的作品，如《西行記》《斗羅大陸》《四海鯨騎》等，由于自帶“燃”的屬性，可以和眾多用戶建立共鳴，還可以讓大家產生角色代入感，脫離現實壓力，高度迎合了受眾對國漫的預期。

現如今，圍繞網絡視聽節目，國家推出了大量的制度規范和政策，引導其向著標準化、規范化發展，今后還會進一步加強備案管理與播放反饋的監督。任何視頻平臺均要順應發展潮流，積極履行社會責任，發揮正能量，不能為了追求點擊率而播放媚俗內容。從垂直縱深方面來說，必須對用戶進行精細化分類。比如2018年首次上線的《刺客伍六七》，一直強勢占據B站國漫榜首位，并于2019年入圍法國昂西國際動畫電影節（被稱之為“動畫奧斯卡”）的唯一國產作品。《刺客伍六七》的探索精神為國漫帶來了深刻的啟示，其形象風格有別于日式和美式，與普通意義上的中國風也有區別，以獨特的南粵文化結合輕松歡快的后現代敘事手法，嚴謹的情節結構，憑借本身具備的各類獨特元素以及特質，成為典型的案例。目前該作品進入第二季，積累了大量的IP粉絲，為動漫行業當前相對低迷的局面注入了一線生機。

綜上所述，我國的網絡動漫經歷了近20年的成長，顯然已經成為動漫產業不可替代的存在。之所以網絡動漫能夠在眾多文化創意產業中騰飛，完全是憑借著自身與眾不同的藝術風格、產業特征等。時下，我國政府相當關注并積極扶持動漫產業，為其創造了適宜的外部環境。今后網絡動漫必然能夠更進一步，成為拉動整個動漫產業的新動能。基于這一大環境，動漫從業者應共同努力制作優質網絡動漫產品，準備把握自身定位，通過融合新媒體優化整合各項資源，推動動漫產業加快變革步伐，實現持續地健康發展。

參考文獻：

[1]艾瑞咨詢.中國互聯網文娛數據發布報告2020[R].2020（04）.

[2]艾瑞咨詢.中國動漫行業研究報告2019[R].2019（05）.

[3]聶辰席出席第七屆中國網絡視聽大會并發表主旨演講[EB/OL].http：//www.nrta.gov.cn/art/2019/5/28/art_112_45836.html.

[4]孫芊芊.論近年來中國網絡動漫發展[ J ].藝術教育，2020（10）：256-259.

[5]從騰訊視頻2019年度指數報告，看國漫產業流行趨勢[EB/OL].https：//mp.weixin.qq.com/s/sf9po0FZ8lMzYf-8ngvH9g.

【作者簡介】 ?孫芊芊，女，安徽蕪湖人，北京師范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在站博士后，主要從事戲劇與影視學研究。

【基金項目】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藝術學重大項目“中國網絡電影、網絡劇、網絡節目研究”（編號：17ZD02）階段性成果之一。